“……才没有！”
“那你刚才想要逃跑的动作是想做什么？”
陈白霜狡辩：“你们姐妹校的学生过来了，你不要陪他们溜达溜达吗？”
“随便他们去哪啦，又不是我负责带他们去宿舍。”他转身，朝围观的众人做出一个“你们快点走”的手势，“伊地知在前面，你们直接去找他就好了啊，我现在很忙的。”
歌姬忍不住吐槽：“忙着去吃饭么？”
学生：“忙着去约会么？”
五条悟弯起眼睛，脸不红心不跳：“是啊，所以你们想做电灯泡吗？”
“……”
一群人面色菜菜地被挤兑走了。
陈白霜又被五条悟勾着后领拉了回来，这次直接贴到他胸口，他低头，下颌在她落满阳光的发顶上蹭蹭，声音也懒懒的，像是绣进两缕阳光的暖融融。
“一起去吃饭吧，接下来两天会很忙。”他看着她红红的耳朵，想亲，忍住了，嘴上却在卖惨，“如果人生只能活七十年，从现在开始我只剩下不到四十二年，咒术师的生命更加岌岌可危。也许我会活不到七十岁，浪费时间是可耻的，所以小白，一起去吃午饭吧。”
陈白霜无言以对，他都在说什么跟什么啊？
“现在就开始想着什么时候会死掉，是不是太过分了？”她说。
“因为会担心我吗？”他笑着问。
“才没有。”只是一点点。
咒术师确实很危险。
“如果担心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很努力地不让你担心。”他捧住她的脸，眼底映着她不知何时变得急躁的脸。
陈白霜避开他的视线，随即抬眼，看着他。
他看起来是在笑，也可能是故意卖惨博同情，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说的是实话，总是会让她不由心软的实话。
她抿了抿嘴唇，认输：“知道了。”
她拍开他的手，咕哝着转过身：“不是要去吃饭吗？快点走啦，中华街离这边好远的。”
“啊，那不如去小白那里做饭吃吧。”
“又是我做饭吗？！”
他走过去牵起她的手，她蜷了下手指，没有再排斥，任由他与她十指交叉。
他用指腹揉了揉她的指节，漫不经心地说：“这次就我来吧，不过需要小白在一边指点喔，毕竟你喜欢吃的中国菜我都不太会做。”
“你的手可以不要攥那么紧吗？”她的手指被捏的有点疼。
他稍微松了松，振振有词：“是因为牵手的次数太少了吧，力道拿捏不清，这样会舒服点吗？”
“你松开手的话我会更舒服的。”
不可能再松了。他想。
第45章 六根清净04
五条悟接下来确实很忙，陈白霜一上午都没见到他。
因为这场交流会，非高专编制的普通人放了两天假，陈白霜住在高专，午睡时被外面惊天动地的声音吵醒。
她没有高专的编制，不好直接过去看看现场什么情况，睡也睡不着，索性去找家入硝子聊天。
“问题不大，不用担心。”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有悟在那边看着，正常情况来说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非正常情况呢？”
家入硝子想了想前几届的情况，神色不动道：“顶多就是他稍微粗暴点，轰掉半个场地而已。”
陈白霜：“……”
听起来五条悟更像是反派。
但不知为何，陈白霜的眼皮总是跳，这不是个好预兆——对一个会卜算的人来说。
她有些坐立不安，手指摁着眼皮，垂眸盯着桌上的一盆多肉，犹豫要不要再卜一卦。
万一今天真的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她可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会晕过去。
她犹豫了一下，叮嘱家入硝子等会看着自己，不能让自己晕过去。
家入硝子一开始没搞明白她打算做什么，直到发现她做出占卜的手势，脸色微微一变，当即按住她的手腕，毫不犹豫打断。
“你不能再这么做了。”她声音严肃，“上次悟提醒过我，如果以后发现你做这种事，必须终止，你忘了上次为什么会被送过来吗？”
陈白霜低头看看手腕上的那只手，又看看家入硝子严肃的脸色，讪讪：“我只是稍微看一下……”
主要是她现在不在现场，心里又有不好的预感，不确定一下让自己心安，接下来会继续忐忑很长一段时间的。
而且，她总觉得，今天一定会出事，只是不能确定会是哪边出事而已。
无论她说什么，家入硝子都不听，最后一把将人拉起来：“既然你这么担心，不如就去现场等待吧，正好也快到晚饭时间了，那边估计也要结束了。”
“——诶？”
她一个编外人员不太好去观战吧？
·
越是靠近交流会的地点，暴动就越是明显，陈白霜远远观望，表情肃穆。
真是一场壮观的比赛啊。
走到一半，家入硝子忽然说：“小白，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咒术界有一些人想要找你。”
“什么？”陈白霜警惕，“该不会是打算杀我吧？我真的是一个遵纪守法的良民，除了偶尔偷偷去人流量大的街道兼职摆摊，我真没干过其他违法的事。”
“……”
家入硝子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她：“我说的不是这个。”
陈白霜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已经有人发现你和咒术师的不同，一部分人想要拉拢你，一部分人想要把你遣送回去。”
陈白霜：“？”
她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她？至于遣送回国这么严重吗？
家入硝子又说：“不过那些问题都被悟解决了。”
陈白霜嘴角忍不住上扬。
“所以，等会如果有人看见你，对你的态度不好，你不用在意。”家入硝子说，“当然，如果有人想要勾引你，你一拳揍过去也完全没有问题。”
“不，等等，不至于勾引什么的吧……”陈白霜郑重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我，硝子。”
正说着，家入硝子忽然停下脚步，陈白霜抬头看过去，只看见一层黑色的帐缓缓笼罩下来。
“竟然真的出事了。”家入硝子皱起眉。
陈白霜的眼皮不知何时恢复如常，她揉揉眼，有点纳闷。
“五条过去了。”她眯眼看着前面的黑色小点，他竟然就悬空站在帐的最高点。
她有一点散光，都怪以前大半夜不开灯玩手机电脑，不能确定五条悟能不能看见她和家入硝子。
“又要加班了。”家入硝子表情臭臭的，手上却还是拉着她一起过去。
如果是事关生命的话，宜快不宜慢。
下一秒，被拖着跑的人就变成了家入硝子。
她诧异地看着被反握住的手腕，又看了看前面行动非常迅速的陈白霜，踉跄着陷入难以言喻的沉思。
忘了小白也是个动起手来能一刀劈开半栋楼的高手。
·
陈白霜一直都清楚，五条悟很强，但这种仿佛被镀了神性的“强”却总是出自别人口中，她从未真正地亲眼目睹他的“强”。
她不认为自己是慕强者，因为五条悟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一贯都是散漫的、轻松的，她早就习惯了他漫不经心的游刃有余。
直到今天，她亲眼见到他仅用一个简单的术式轰然劈开半个比赛场地。
规整的黑色制服被余波掀起的热浪鼓动地猎猎飞扬，一向隐藏在裤脚下的修长脚腕在尚且燥热的空气中若隐若现，她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也在随着他衣摆的鼓动而疯狂跳动。
热浪与狂风扑面而来，陈白霜稳稳地站在原地，清澈的目光缓缓上移，在巨大的轰鸣声里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
她慕强，慕的是五条悟的强。
她慕的从来就只有五条悟这个人，不管是他的脸，还是他的性格，或是他的强大……从头到尾，全部都是他。
也只可能是他。
热浪狂风渐渐平息，居于暴风眼中心的五条悟单手插兜，慢悠悠转过身，浑身的随性在看见定定注视着他的陈白霜而瞬间收敛。
他笑起来，大步走过去，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声音里藏着无法掩盖的炫耀：“小白，我是不是超厉害的？”
陈白霜还没说话，一旁正对入侵者进行急救的家入硝子就嗤了声：“又把场地搞成这个样子，等着挨骂吧你。”
陈白霜的眼神逐渐清明，也笑了：“对啊，你等着挨骂吧。”
避开了他的那句“厉不厉害”。
不过五条悟早习惯了她的态度，也没太在意，狠狠揉了把她的头发，将落在她头发上的灰尘拂散。
“今天出了这事，晚上可能又要加班。”五条悟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俯身，视线与她的保持一致，叮嘱她，“不用等我一起吃饭，也不能敷衍地吃两口就算了，你低血糖啊。”
“……”
按照以前陈白霜的性格，她八成要嫌弃他的啰嗦，但这次出乎意料的她竟然转性了，不仅没有嫌弃，反而多说了一句：“你自己加班之前也别忘了先吃晚饭，即使是最强，饿肚子也不好的吧。”
一步踏出去的五条悟倏地回过身，上上下下地将她看了个遍。
陈白霜当做没看见他的打量，眨眨眼：“对了，我今天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如果你们这边没问题的话，之后一定要注意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可能会被入侵……你知道的，我在这方面的预感蛮准的。”
说完，她就将他推了出去：“我说完了，你快走吧。”
走出两步的五条悟想起什么，回头看她：“小白。”
已经走到家入硝子身边的陈白霜稍微侧过脸，疑惑：“怎么了？”
他看了她片刻，微笑：“我说过，会很努力地不让你担心的，所以不用担心我会出事而匆忙赶来，甚至连鞋带散了都忘了系。”
她一愣，低头。
左脚的鞋带散开了，白色的带子染上灰尘，灰扑扑的一层，两截鞋带扭曲地散在地上，形成一个自嘲的弧度。
已经在意他到……这种程度了吗？
半晌后，也只是无奈地笑笑。
能怎么办呢？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啊。
之后就是咒术内部需要处理的事了，陈白霜一个编外人员不可能继续围观，晚上独自吃完晚饭后就回到床上，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她在捋一些事情。
捋了半天，反而把自己给捋乐了。
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恰好也喜欢自己，原来是这么开心的吗？
她竟然到现在才后知后觉。
陈白霜两只手攥着被子缓缓拉上去，盖住半张脸，笑声闷闷的。
笑了半天，忍不住在床上滚了两圈，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呼哧呼哧地喘气。
还是好开心好开心啊。
后面是怎么睡着的已经记不清了，隔天听说高专确实丢了东西，五条悟又出门很长时间。
连轴转两天，他才在半夜回来补个觉，没有直接回自己住的地方，而是翻////墙进了隔壁。
陈白霜屋子里的灯是关着的，从窗户看过去也没有手机光，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他在窗外站了会儿，莫名地笑笑，没有打扰她，转身翻回隔壁。
他走后没多久，陈白霜若有所觉地醒了，迷迷糊糊地看向窗户，似乎是发现隔壁有光，走过去开了半扇窗。
他真回来了？
陈白霜想了想，披了件薄外套，拿着钥匙推开隔壁的门。
台阶上，她安静地敲门，很快有人开门，看见是她，他眯眼笑起来。
“被吵醒了？”
说起来，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主动在深夜光临他住的地方。
陈白霜盯着他下颌和脖子里没干的水渍，慢吞吞地说：“刚才做梦梦到你回来了，就想过来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他只是惯常地开玩笑。
她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五条悟捏住她下巴，仔细地看着她的眼睛：“小白，你知不知道刚才的点头代表什么？”
“知道啊。”她慢悠悠地说，“我不生你气了。”
“所以说……”他停顿了一下，慢慢朝她低下头，呼吸纠缠住她的，刻意地放慢动作，“即使我这样做，也没有问题？”
她直视着他，再次点头。
他没说话，颈间的水珠因为喉结的滚动而坠落。
“那你也应该知道，你现在过来，我想对你做的事不仅仅只有那种哦。”
她皱了下眉。
五条悟停了下来，以为她是不愿意，蜻蜓点水地吻了下她嘴唇，微微后撤，太深入会控制不住，得克制。
谁知道她下一句就说：“那种事，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吧。”
她看着他，有些疑惑：“你在忍耐吗？”
他笑：“如果没有忍耐的话，你现在就不会好端端站在我面前了。”
她“哦”了声，眨眨眼，冷不丁地开口：“我喜欢你。”
五条悟眼神微微变化。
陈白霜摸摸他的脸，指尖沾着一丝湿润：“我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个的，已经一点多了，快去睡觉吧。”
这还能睡得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