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江昀枫走过去,弯腰拾起电话站在原地按了接通键,只是双手被绑着,接电话的动作看着有些别扭。
坐在沙发上的熊赳赳其实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只能听到江昀枫这边简短隐晦的回答。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我记得;嗯。”
这几句话让熊赳赳完全串不出任何有效信息,直到江昀枫挂电话之前说了最后的那句话。
“赳赳现在在我家,你不该给我打电话。”
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刻意,像是在和熊赳赳表明自己和白慕青现在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又像是在告诉白慕青,他和熊赳赳现在该是什么关系。
半夜三更的在他家,能是什么关系,绯闻就是这么来的。
电话一挂断,两个人像是心理博弈一样,互相对视着,好吧,熊赳赳承认她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和经验,只好先开口。
“她答应了你什么事?和我有关吗?”
江昀枫怔了几秒,熊赳赳补充道:“我刚才接那通电话的时候白慕青以为是你,如果说这件事和我有关系,那我觉得自己有权利知道。”
熊赳赳顶着满脸的伤,眼神却异常的坚定,趁着现在江昀枫愧疚感最重,不问清楚点就太亏了。
“嘶!”熊赳赳又装模作样的搬起自己包的跟猪蹄一样的脚:“血透出来了,看来还得麻烦魏医生再包扎一遍。”
鬼知道她刚才把脚压在沙发腿上让伤口重新流血有多痛。
苦肉计看来确实有些效果,江昀枫脚步动了动,把熊赳赳的伤脚架到沙发上:“放平会帮助止血。”
然后,他盯了好一会儿熊赳赳的废脚,思考着开口:“,你们两个过去的恩怨我也了解了一些,你不是不喜欢白慕青吗?”
“你调查我?”
熊赳赳忽然皱起了眉头,那些陈年往事是她和白慕青之间的恩怨,关他什么事。
江昀枫笑的有些骇人:“咱们想要的结果是一样的,所以有些事你不需要插手,都由我来办。”
“你在说什么?江昀枫!”熊赳赳完全看不懂眼前的男人,更听不懂他说的话:“你是不是镇定剂的副作用还没过去,在说什么胡话?”
刚踏进门的魏为正好听到这句话,他身后还跟着许炀。
“你说清楚!”熊赳赳不顾门口两个人男人诧异的目光,站起身扯着江昀枫的衣领质问。
许炀赶紧冲过去:“熊特助,你先松手,江总现在情绪不稳定,说什么不能信的。”
江昀枫却笑着反驳:“我挺清醒的,赳赳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再等几个月,会明白的。”
手上绑着绳子的他情绪又有些异样的亢奋,眼睛也充血的厉害。许炀双手从背后死死困着他,朝魏为喊:“快!”
魏为这次准备了足量的镇定剂,江昀枫被注射之后很快进入了安静地昏睡,可接下来却轮到熊赳赳不淡定了。
“许总监,江昀枫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再等几个月就会明白,什么叫我们要的结果都一样?”
她拉着许炀问个不停,如果这件事有第二个人知情,那一定就是作为江昀枫左膀右臂的许炀。
许炀默默朝魏为点了点头,又看向熊赳赳:“熊特助,我先送你去医院重新包扎一下。”
这个地方不能久待,熊赳赳只好跟着许炀先行离开。
“熊特助,有些事你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还不如不知道。”许炀平稳的开着车目视前方。
这话的意思是他确实知道江昀枫嘴里说的事,但却不准备告诉她?
“可这事牵扯到了我,那我就必须知道实情。”熊赳赳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打消念头。
许炀指尖在方向盘上不动声色的敲击了几下:“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这件事牵扯了太多的人和利益,或许你插手了,会导致有些人身败名裂,何必哪。”
熊赳赳愣在了那里,半晌才道:“和《无人生还》里的人有关?”
恰巧这时对面的汽车闪了闪大灯,许炀微微眯了下眼睛,看着有些不耐烦。
“既然熊特助已经猜到了,那就没必要再问下去了,这对你和别人都好。”
熊赳赳瞬间想到了保险柜里的那几份文件,薛郁的合同,纪谌的转账记录,还有那份白慕青的体检报告……
接下来的时间,直到去医院重新包扎完毕,熊赳赳都没有再问许炀任何问题,异常的安静。
许炀也特意把他老婆Lisa叫来了医院陪着熊赳赳,他自己则返回半山别墅查看江昀枫的情况。
Lisa贴心照顾,把熊赳赳送回家里也不离开,非要陪着她住一晚。
然后熊赳赳晚上不睡觉,Lisa也跟着一起熬,顺便还动手帮她收拾起了乱糟糟的家,一派贤妻良母的样子。
“Lisa姐,别收拾了,家里乱着我挺习惯的,你收拾好了我怕我找不到东西。”熊赳赳歪在沙发里开玩笑的说道。
手里还拿着一只拖鞋的Lisa无奈的看着她叹了口气:“那我把地板上收拾干净,省得你脚不方便再被绊倒。”
接到许炀的电话之后,Lisa已经简单了解了大致经过,很是心疼熊赳赳。
其实她从前是董事长的贴身秘书,直到他退居二线,江昀枫接了任,老董事长不放心自己的儿子,才把Lisa给留在了三十三楼辅佐,不然以她的资历,早就升职了。
再加上丈夫是许炀,所以江昀枫的病情她也是知晓的。
“赳赳,江总这种情况不常有,以后要是再出现,你就躲着点。”Lisa摸了摸熊赳赳脸上的淤青,心疼的说。
熊赳赳沉默了片刻:“所以Lisa姐,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辞不了职对吗。”
Lisa顿了顿:“是的,刚开始董事长给江总找了好几个特助,都被他以各种理由辞退了,直到许炀把你找来,我才知道江总先前为什么那么做。”
“可我真的只和他见过一次,而且也没过多接触,他为什么非得选中我哪。”熊赳赳气得把怀里的抱枕都捏扁了。
Lisa无奈的笑着:“我和江总接触不多,但是老许倒是了解他,或许江总只是想像你一样走出来吧。虽然我不是很明白,这也是老许告诉我的。”
熊赳赳更无奈了,想要走出来只能靠自己,把别人绑在身边有什么用,难道还能把她立成一座人形标杆做榜样不成。
这时,Lisa从包里拿出医院开的药和报告,叮嘱道:“消炎药要按时吃,这几天你别去公司了,我帮你请假。”
熊赳赳看着Lisa手上的报告忽然想到了什么。
“Lisa姐,当时白慕青在曼城遭遇枪击,对接医院的事,是不是许总监全权负责的?”
“是呀,你问这个做什么?”Lisa端来一杯温水,让熊赳赳把消炎药吃下去。
“奥,今天听魏医生说江总上次在A国发病,也是去的那家医院,听说那家医院治疗精神类疾病很专业。”
其实熊赳赳压根不知道是哪家医院,白慕青出事之后消息也封锁的很严,明面上说是在一家公立医院治疗,其实星途早早的把人转移到了私立,所以枪击案事件才没进一步发酵。
Lisa拿着棉签帮熊赳赳嘴角上着药:“你说的是亚诺医院吧,星途在那家医院有注资,算是股东。老许当时还特地为了枪击案的事飞了一次曼城,不过我没听说过那里的精神科很好。”
“奥,那可能是我听岔了,不是那家医院。”熊赳赳挤出一个笑容。
她默默在心里道歉:Lisa姐,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才会利用你的信任来套话,也只有你这里能有些可靠地消息了。
许炀的警告熊赳赳不是没听进心里,虽然她不一定阻止,但还是要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毕竟如果白慕青私下和江昀枫有联系,那很大可能楚湛天的身份就是从她这里暴露的。
一大早Lisa去公司上班,临走的时候还叮嘱熊赳赳好好休息不要乱动,等人一走,她立刻抄起电话打给了冯北。
“姑奶奶,我刚肝了一个通宵的稿子,才睡下,您老人家能不能给小的留条命苟延残喘一下。”
熊赳赳:“江湖救急,你在星途人脉广,能查到星途集团投资的私立医院的内部电话吗?两个限量版的新款包包!”
电话那头听出了垂死病中惊坐起的动静:“什么包包不包包的,我这人主要是喜欢助人为乐,外加一组新出的口红啊!”
“成交!”
“医院名字发来,我立刻去查。”
冯北的social能力,熊赳赳绝对是膜拜的,晚上她就把电话查了出来,关键还是全权负责白慕青枪击案病情的主治医师的办公室电话。
第二天,熊赳赳就带着一脸的伤,瘸着腿去上班了,毕竟一定要赶在江昀枫这两天情况不稳定,没去公司上班的时候才好下手。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熊赳赳磨蹭着就是不走,带着口罩帽子去编辑部找冯北待了几个小时,等到晚上十点,曼城的时差刚好已经是上班时间,冯北在外面放风,她则偷偷跑去了江昀枫的办公室。
既然白慕青的身体报告被江昀枫放在了保险柜里,那么亚诺医院绝对不会轻易把报告再提供一次,但星途总部总裁办公室里的电话打过去,那就不一定了。
熊赳赳拾起自己六级低空飘过的英语水平,和亚诺医院的主治医生极其官方的聊了几句,大体意思是说白慕青的身体报告星途这边还要再发来一份用作保存,发在总裁的邮箱里就可以了。
果然,那边没怀疑什么,很快发来了邮件,熊赳赳这边电脑登录着,一接到文件立刻转存并删除,一切都是这么的顺利,没留下任何把柄。
直到她一瘸一拐的走出办公室,抬头不小心看了眼监控,才又一脸谄媚的凑到给她放风的冯北身边:“21世纪最伟大的冯大编剧,您在监控室有人脉吗?”
冯北铁青着一张脸,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不定:“行,我可以帮你,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弄的了吗?”
熊赳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说我脑壳昏又从楼梯上摔下去了,你信吗!”
“我信你个鬼!”
冯北说完,气急败坏的跑去给监控室的朋友打电话了。
不是熊赳赳故意瞒着冯北,只是江昀枫的病情多个人知道,危险的不是他,反而是那个知道的人,熊赳赳不想把冯北牵扯进来,毕竟冯北真的很喜欢编剧这份工作,而星途也确实是国内最顶级的公司了,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毁了朋友的前途。
回到家里,熊赳赳立刻翻译了那份身体报告,让她惊奇的是,白慕青竟然是医学上百万分之一比例的“镜面人。”
也就是说,她的所有器官都是反着长得,所以才会导致明明是左胸口中弹却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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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赶榜,晚上还有一更。
第155章 调查
也就是说,她的所有器官都是反着长得,所以才会导致明明是左胸口中弹却依然可以安然无恙。
当时楚湛天就是凭借着这一点才怀疑她是白昼的后代,因为神龙的护心鳞坚硬无比,完全可以抵挡子弹的冲击,而现在哪,她其实并不是靠护心鳞才侥幸活了下来,只是心脏长在了右边。
可楚湛天却也说过,白慕青在异界的魂柱石已经认了主,她的血滴在上面泛起了属于天龙的红光。
这绝对不会有错的。
这时,熊赳赳刚好看到了身体报告的某一栏,是白慕青的血型,RH阴性O型血。
熊赳赳忽然想到了秦南教授说的话,神龙的基因是检测不出血型的。
如果自己的血型混乱是因为伤口沾过楚湛天的血,那白慕青哪,她为什么可以测得出血型?这份报告出自曼城,就一定是今年检测的,难道……楚湛天找错人了?
本来尘埃落定的心里忽然间像是空投了一枚炸弹,让她瞬间的乱了方寸。
异世的魂柱石怎么会出错哪,白慕青真的姓白呀,她也确实从来没有见过白慕青的父亲……
她和楚湛天已经结束了,这样再去深扒只会让别人觉得是自己放不下,谁放不下谁就输了……
熊赳赳盯着屏幕里的报告发了许久的呆,也自我催眠了许久,却终究没能抵住内心里的声音,第二天一早跑去了秦南的研究室。
一屋子学生在各自的研究台前貌似认真的做实验,实则拼着命拿余光瞟自家导师的方向。
熊赳赳就这么和秦南隔着一张红木桌子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了半天,终于,老爷子喝完了他茶杯里的茶,要起身去蓄水。
“教授,我去吧。”熊赳赳十分殷勤的想要接过秦南的茶杯。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坐着,”秦南沉着声音呵斥住她:“伤成这样乱跑什么!”
熊赳赳立刻乖巧的坐回原位,整个研究室的学生也赶紧把目光收了回去。
等秦南再回来,手上多了罐可乐,递给熊赳赳:“我听张宇说你喜欢喝这个,喝了就不哭了。”
显然,秦南是被熊赳赳上次华丽且浮于表面的哭戏给吓到了,提前准备好了哄人的道具。
熊赳赳看着那罐可乐不好意思的抠了抠眉骨:“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那你喝不喝。”秦南又慢吞吞的坐回原位,年纪大的人腿脚都不是很好的样子。
“喝,喝的!”熊赳赳赶紧拿过去,笑着拉开了拉环。
“有什么重要的事,让你非得现在来见我。”秦南看看她的脸,又瞧瞧她的脚:“还有,这是怎么弄的?”
关于伤的问题熊赳赳这两天解释得有八百遍了,就连今天打车来江北大学,司机师傅都差点要把她拐个弯送到警察局报警去。
“我摔的。”
熊赳赳用应付同事的理由想搪塞过去,但显然秦南没这么好对付。
“摔的?”秦南老花镜的镜片把他的黑眼球放大了不少,整个人看着既古板又严肃。
“我真是摔得,您也知道我晚上爱熬夜,这不脑子一昏,上班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