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溺——疏己
时间:2021-12-08 09:43:01

  郁瑶的心在那一瞬间跌落到谷底。
 
 
第15章 悄无声息消失在每个人的世界……
  郁瑶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来到酒店的。
  她脑内其实是一片空白的,只是本能的往这个指定的地方走,仿佛只是在麻木的为了印证那条信息的真假性。
  前台问了郁瑶的名字,确认信息后直接把备用房卡交给了她。
  客人提前交代过她来了就直接带她上去。
  越是接近那扇门心里就越哽得难受,她不敢想象开门后如果真的看到那一幕她会做出什么反应。
  会打她们一顿骂她们渣男贱女还是平静的接受事实离开,给自己留最后的体面。
  整只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门“嘀”得一声打开一条缝,顺着那条缝隙,把门开到最大,郁瑶走了进来。
  她依旧留了一条缝,没关。
  余向晚一晚上没睡,她也睡不着。
  席应南背靠床揉捏着太阳穴,缓解宿醉后的头痛,断片的记忆不断涌现,他依稀还是有点印象的,也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郁瑶在一边头闷在被子里一副害羞的模样,他故意扯扯被角,吊儿郎当逗她:“诶,郁瑶,你趁我喝醉对我行不轨诶,你是要对我负法律责任的。”
  余向晚止不住的发颤,额头冒着一层冷汗,只死死地揪住被子盖住自己,不敢露出脸面对他。
  席应南觉得有趣,郁瑶平时不是这么胆小害羞的人,虽没做到最后一步,但她们都不是思想观念保守的人。
  尤其是郁瑶,荤段子张口就来,比他还猖獗。
  虽然脸会红的不像话,内心活动一览无余。
  郁瑶受不了热,席应南也不急看她的窘样,也要给她一点适应的时间,他慢悠悠拿着床头的遥控把空调温度加了两个档。
  懒洋洋撑在她头顶上方,等着她掀开被子的那瞬间就亲她一口,看她脸彻底熟透。
  被子里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席应南皱眉,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刚准备强制掀开时,卧室的门被大力推开,他看到了门外郁瑶死灰绝望的小脸。
  呼吸一瞬间停滞,他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一旁,被子里的人慢慢掀开被子,展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让人绝望的脸。
  脑子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懵了几秒,然后就被无尽的慌乱取代。
  “瑶瑶。”他立马下床要和她解释,但脚落地的那瞬间,才反应过来他连衣服都没穿,他立马拿过被子盖上,手慌脚乱开始套衣服。
  郁瑶已经关门离开,手里的蛋糕在地上摔的散了形。
  走时不仅把备用的房卡拿走还把原本放在卡槽的房卡也一并带走。
  把门锁上,这样他就不会很快追出来,她也能给自己留最后一丝脸面。
  不至于光凭她失神的举止就让人看了笑话,知道她是捉奸在床的正主。
  把房卡交给前台,她转身离开,席应南正好给前台打电话让上去帮他开门。
  她终究还是没能走出酒店门,就接受到了背后眼神和议论。
  冷静超出了她的预期,尽管已经做好了接受真相的准备,但她其实很怕自己会像新闻上那些被感情伤透的女人,做出一些理智不了的行为,被别人贴上诸如“泼妇”一类的标签。
  郁瑶打了辆车回宿舍,她这节课是逃的,程佳艺帮她兜着底。
  宿舍没人,她以最快速度收拾了衣物,买了票,直接离开,假都没请,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要离开的消息。
  同一时间无故消失的,还有席应南,系里的辅导员老师们都知道她们这对,担心的和两家家里核实消息,首先确认安全。
  最终,席应南家里代他来请了个事假,郁瑶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一个星期后传来她退学的消息,郁瑶的母亲替她来收拾余下的东西。
  席应南在郁瑶家楼下守了很久,经常一站就是一个晚上到天明,也没能从郁年华那套出丁点郁瑶的下落。
  郁瑶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每个人的世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像是从未存在过。
  席应南颓了小半年,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突然变了样,经常彻夜通宵的浪迹在各夜场,成绩也一落千丈。
  身边的女伴换了一个又一个,旁人都不说,但熟悉他的那几个都能看出他身边的女伴和消失的那位眉眼间的相似。
  郁瑶的名字成了一个禁忌。
  不止是在席应南这,孟清翎也一样,他这半年每天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让自己闲不下心来想些其他的。
  本就寡言的他更是变得愈加沉默,以前偶尔脸上还能见到零星丁点的笑意,现在是完全没有笑容,冷着脸,沉浸在自己忙碌的世界里。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孟清翎每个月都会去一趟禾城,郁瑶的家里。
  连席应南都早已放弃,只有他在穷追不舍郁瑶的下落。
  郁年华也不是傻子,看出了他的心思,在一个他淋着雨被拒之门外的晚上,不忍告诉他郁瑶出国的事情。
  她说郁瑶想换个环境重新开始,忘了过去的事,不想别人再打扰她。
  郁年华让他回去,还让他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折腾自己。
  他试图得到更多信息,但郁年华出于对郁瑶的尊重和保护没有透露太多。
  近几天,孟氏集团新任总裁车祸身亡的消息甚嚣尘上,集团内部动荡,孟聿光年逾六十早到了退休的年纪,又失去了继承者,一夜白了头。
  不想让自己一手打下来的江山最终到了外人手里,孟聿光再度找上孟清翎,希望他回集团效力,能和他一起稳住局面。
  本来可以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但那会的孟清翎找郁瑶心切,年纪也轻,主动上门提了交换条件,失了筹码。
  亲情这种东西和他注定无缘,他可能没办法尽孝,但他愿意至死为集团效力,用自己下半辈子的自由换孟聿光帮他找郁瑶的消息,并且承诺以后不能插手他的婚姻。
  孟聿光最终答应了他,照他的要求安排他出国学习,给了他三年期限走到郁瑶身边。
  他们之间的故事才算正式拉开序幕。
 
 
第16章 孟清翎,你真的,太可怕了。……
  郁瑶抱膝坐在窗前看天上的月亮,窗户大敞,任由夏夜的凉风拂在她身上,一双眼空洞无物,仿佛下一秒就会落空下坠。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孟清翎在一门之隔的走廊椅子上失神的坐着。
  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好几天,郁瑶不愿意见他,看到他就会失控。
  眼泪又不知不觉顺着眼角滑落,她迅速抹掉眼泪,仰头,没有让它有坠地的机会。
  可能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波动,肚子里传来微弱的一下胎动。
  很轻很轻,几乎察觉不到。
  四五个月就渐渐开始有胎动了,宝宝开始用自己的方式给妈妈传送消息。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胎动,可这样的喜悦她不知道该跟谁分享。
  手缓缓摸上腹部,郁瑶垂眸,努力平复下自己情绪,柔柔叫了一声:“皮皮。”
  宝宝像是听到妈妈的声音,又微弱的给予了回应。
  “妈妈该怎么办,皮皮。”
  郁瑶真的快崩溃了,这几天紧绷的神经让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发呆看着窗外成了她的日常。
  即使睡着也会做噩梦,噩梦不止是那场车祸。
  于她而言,与孟清翎相爱的每一个瞬间都是场她不愿醒过来的噩梦。
  她沉溺于他极致又无微不至的爱,但又无比痛恨他曾给过她的一切美好,正因为爱已经深刻到了骨子里,所以当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刻,她才会崩溃。
  国外的三年,结婚四年,一个人在你的生命里占据了七年的时光,那么爱你,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你,你怎么能接受这一切是带有目的性的,还建立在一条人命的基础上。
  人人艳羡的这段感情现在成了一个笑话。
  她没办法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和他继续生活。
  痛苦的神经侵蚀着她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呼吸一下都是彻骨钻心的疼痛,就像是生生从身体里剥离一根肋骨。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面前的门推开,孟清翎立马从长椅上站起,想上前又止住了步伐,哑着叫了声:“瑶瑶。”
  郁瑶被他颓然的样子吓了一跳,他极其爱干净,衣柜里的白衬衫都干净到没有一丝褶皱,每天去公司都要把自己收拾的很妥帖得体,很注重形象。
  何曾见过他这么邋遢。
  头发不打理,衣服上也满身褶痕,领带歪歪斜斜,胡茬在下巴围了一圈。
  察觉到她的视线,孟清翎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低语了句:“对不起,我不好看。”
  郁瑶移开视线:“不重要了,好不好看都与我无关,以后我不会再看你。”
  心再次跌入谷底,楼道里一时间陷入沉默。
  灯光昏暗,尽管是五月,凌晨的楼道里还是多了几分冷意。
  孟清翎看到她胳膊上泛起的鸡皮,下意识伸手就要脱外套给她披,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
  “离婚协议你尽快找金律师拟吧。”
  孟清翎眼底划过一抹慌乱:“不...”
  立马上前攥住她的衣角,语无伦次找着一切有可能的机会,几近卑微:“瑶瑶,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我错了。我生日的时候你答应过我的,我说有一天你发现我做错了事可不可以看在我对你这么好的份上原谅我,你说可以考虑的。你说过的,瑶瑶,不能骗我。”
  说到最后,撰她衣角的力度都松了些,大抵他也觉得自己没有被原谅的资格和可能性。
  “我给过你了。”郁瑶用力推开他:“这七年里的每一天,我都是在给你机会。”
  真心想弥补又怎么会选择隐瞒她三年又四年,他从来没想过,当她恢复记忆的那天承受的将是双倍的痛苦。
  “皮皮,皮皮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他不会希望——”
  郁瑶打断他:“孩子绑架不了我。”
  他手心最后一颗稻草枯萎了,肉眼可见他眼里仅存的那点希望的光一点点灭下去,直至灰暗。
  “孟清翎。”
  “瑶瑶,你可不可以不要连名带姓叫我。”
  “孟清翎。”郁瑶又叫了他一声,向他表明着态度。
  郁瑶叫他全名无非两种情况,要么在故意闹脾气,要么就是对他失望透顶,像在警察局外那次一样。
  “我在感情上向来干脆,为数不多的几次犹豫全给了你,你和席应南的关系无数次让我退步,我自认洒脱,喜欢就在一起,不会顾及很多,说我圣母心也好,说我犯贱也罢,我从始至终都不想伤害他,我和他从出生起就认识,他从今往后的感情和我没半分关系,友情也不复从前,但我依然希望他能一生平安顺遂。我决定了的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已经做好了和你过一辈子的打算,我...”
  喉咙艰涩难抑,余下还有很多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嘴上说不出来的话不由自主地又从眼里跑了出来。
  “为什么要发那条短信?”郁瑶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孟清翎看着她的眼睛,抿唇沉默几秒,倏然开口,声音很低:“因为我看到他抱你了,我害怕,害怕你们会旧情复燃,怕你不要我。”
  “我只有你了。”他轻声说。
  郁瑶回想那天的情景:“在咖啡馆是吗?”
  孟清翎点头。
  “你知道他那天和我说什么了吗?”郁瑶问他,唇角止不住在颤抖。
  “不知道。”他说。
  “他说是他辜负了我,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都是他咎由自取,他说他要放下这段感情了,大学消磨了太多时间,准备到国外去进修,可能会留在那边开拓海外市场,会娶妻生子,这辈子就不回来了。他问我他是不是一点机会都没了,我说是。他问我以后还能不能做朋友,我说不行,我男朋友会不开心。他那天删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临走时,他问我能不能以朋友的身份最后一次抱他一下,我没有拒绝。”
  “他一直把你当兄弟,很久之前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时我调笑着问过他一个问题,我问他你和我谁对他比较重要,和谁比较他都会毫不犹豫选我,唯独那次他迟疑了几秒,他说你对他是不一样的存在,他爱我,但他信任你。”
  孟清翎的目光一点点碎裂下来。
  “可你利用这份信任做了什么?”
  郁瑶的质问让他哑口无言,是啊,他利用这份信任做了什么,就为了自己那点可笑阴暗的报复心。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他是席应南唯一走进心底的朋友,可席应南很长一段时间何尝不是唯一存在于他世界的人。
  尽管那是他故意设计的。
  “何映阿姨关在哪?”郁瑶了解他,即使不问,也能猜透他的心思。
  “一栋半山别墅里。”
  “具体地点。”
  “风鸣路41号。”
  问完,郁瑶回房换了身衣服,出来便要走,孟清翎立马拦着她:“我带你去,我怕你开车有危险。”
  “不用。”郁瑶摇头:“我自己去就行。”
  “现在太晚了。”
  “我根本睡不着。”郁瑶说。
  “但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他又说。
  “非要把话说得直白吗,何映阿姨不会想看见你。”
  这次他没再阻挠,慢慢放开了她的衣袖,郁瑶转身离开。
  孟清翎虽说表面上没和她一起,但开了另一辆车一直不紧不慢跟在身后,她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
  车开得比较慢,一切以安全为前提,到了别墅已经将近凌晨三点,别墅隐没在山林间,她倒还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购置了这样一处房产。
  婚后财产孟清翎一直放在她手里保管,多少资产她一清二楚,这套房产不包括在内。
  别墅灯火通明,远远听着有些嘈杂,走近一些,一道熟悉的尖叫声从里面传出,郁瑶变了脸色,立马快步走近,大力敲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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