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暖玉——又逢年
时间:2021-12-08 09:44:06

  待看见门口的景象时,几人神情皆是一惊,裴景瑶更是瞪大眼睛惊呼一声。
  裴晓映被水鱼横抱在怀里,素色的衣衫满是泥污,有处还撕破些许。他紧紧闭着眼,那白嫩的小脸上还有些未擦净的泥污,用来蒙眼的白布也不知去哪了。
  裴晓映如今看起来就像从泥沟里爬出来的一般,看起来可怜的紧。
  崖安与小桔连忙从水鱼怀里接过裴晓映,男孩站在地上后不敢用力,一看便是脚踝扭伤了。
  “这是怎么了?身上是如何弄得?”
  裴景瑶忙声开口,下一瞬水鱼便半跪在裴景瑶身前低头请罪。
  “王君恕罪,是臣之错,臣在外林中误将小公子认成贼人,这才害得小公子受惊摔倒。”
  裴景瑶转头看向靠在崖安身上的映儿,男孩只垂头看向脚下,他拉起裴晓映的手,却惊觉男孩掌心处也被擦出血痕,一看便是摔狠了。
  “怎摔的这么狠,映儿,你去外林做什么?”
  崖安见此亦沉下面色,眼瞧着所有人都围着自己看,裴晓映张开眸子怯怯看向自己哥哥,又似不经意般扫过跪在地上的水鱼。
  “哥哥,是映儿贪玩跑去外林,这才不小心摔倒。”
  裴景瑶侧身挡住裴晓映看向水鱼的视线,语言难得凌厉几分,“你与我说实话。”
  裴晓映瑟瑟一抖,再抬眸时眼眶微微泛红,“哥哥,映儿所说都是实话。”
  裴晓映的袒护过于明显,裴景瑶看了崖安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将男孩扶回屋内。
  裴景瑶叹了口气,小桔连忙扶着自家王君,他看着跪在身前的少女不知该说什么。
  水鱼同她在大梁的时候变化极大,从前略轻浮的姿态已不见,她如今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女人,方才那番话放在从前水鱼是说不出的。
  在大梁或许可以放肆一些,可如今已回了北疆。云肆为王,裴景瑶为君,水鱼半丝不能逾越为人臣子的尺度。
  “你说的可是真的?”
  水鱼垂眸低头应,“臣不敢欺瞒王君。”
  半响过后,裴景瑶疲惫挥挥手,“罢了,你先下去吧。”
  “是。”
  水鱼垂眸起身,双手紧握成拳,她离去前撇了眼屋内,但什么都未看见。
  待水鱼走后,裴景瑶才护着小腹回了屋内,崖安正给裴晓映扭伤的脚踝涂药,边涂边苦口佛心教育。
  “师父同你讲,若一个女人真有担当,是不用靠男人袒护的。你袒护他一次,她尝到了好处,往后就要你袒护第二次第三次。如此循环往复,这事可就不妙了。”
  崖安叹了口气将药膏盖好,最后总结了一句。
  “所以受了委屈要说出来,你哥哥是北疆王君,身后更有王上撑腰,这身份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你没什么好怕的,只管仗势娇纵便好。”
  裴晓映听闻几乎快把头埋进胸口,裴景瑶眼中有些心疼,他示意崖安停下话语,只坐在男孩身旁轻轻揉了揉映儿的发丝。
  “放心吧,我未怪罪她。”
  见裴晓映终于肯抬头,裴景瑶摊开他渗血红肿的掌心,动作轻柔的为映儿上药,眼中满是怜惜。
  “是摔到何处了?摔的疼不疼?”
  裴晓映缩回涂满伤药的掌心,小声喃喃道:“只是被树枝绊了一下,哥哥莫担心,映儿不疼的。”
  裴景瑶与崖安对视一眼,眼中皆有些无奈。
  这事自然很快传到云肆耳中,她唤来水鱼与崖喻,后者将手中属于映儿白布条恭敬放在桌上,随后与水鱼十分有默契的垂下眼眸。
  云肆冷眼看向面前两人,指尖轻敲向桌面,“怎么回事?”
  水鱼深吸口气,将与裴景瑶所说的内容又重复一遍,崖喻在一旁跟着点头。
  水鱼与崖喻说辞一样,裴晓映也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此事只好就此掀过,但水鱼与崖喻都能感受到王上的不悦,一段时日里谁都不敢再往王帐处凑。
  在崖安将裴晓映带走后,裴景瑶屏退所有婢子,只孤身坐在软榻上,云肆轻轻一揽,裴景瑶便顺着力道依在她胸前。
  “谁又气我的王君了,为妻替你出气。”
  云肆看着面露疲色裴景瑶,轻声哄着他。
  “谁都未气我,是景瑶想自己静静。”
  他声音软糯,云肆压下心中火气,只把孕中的小夫郎抱回床上歇息。他自从有孕以来便异常黏人,只是苦了云肆日日都在忍耐。
  “你莫担忧,崖安处经常向王族送药,多派几个世女去取,一二来去总会有映儿看得上的。”
  “若真有映儿能看上的便好了。”
  裴景瑶苦闷依在云肆怀中,女人勾着他的发丝在指尖缠绕,他沉默一会,忽而开口认真问。
  “妻主,我是否对映儿管的有些多?”
  “多?”云肆神色讶异,“自然不多,你是他兄长,映儿是被你拉扯大的,合该由你管教他。”
  裴景瑶那双向来水润的眸子此刻满是愁丝,他将手护在小腹上轻轻开口,语气藏着几丝不安。
  “崖安说孕中夫郎性格总会变动,我却觉得我愈发多愁善感,总爱平白担忧别人,连小桔倒水时都想叮嘱他莫烫了,妻主嫌不嫌我啰嗦。”
  他最后一句细若蚊声,若非云肆听力好怕是就忽略过去,她将手轻抚在男人手掌上,嘴中轻笑一声。见裴景瑶转头看向自己,云肆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
  “我哪里会嫌你,我巴不得你日日都围着我啰嗦呢。”
  裴景瑶眼睛一眨,语气透着股不自觉的委屈,“那妻主是承认我啰嗦了。”
  云肆连忙哄道:“为妻可没有,景瑶,你这哪里是啰嗦,你明面上担忧他们,实际上实在担忧腹中胎儿。”
  崖安说的不错,自裴景瑶有孕以来,他身上的父性便被激出来,他在不自觉的学习如何坐一个父亲。他日日向人请教生养的经验,有空时便要为孩子做做小衣裳。
  这是王上的第一个孩子,王帐内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给这未出世的小王女又或是小王子早备了数不清的衣裳玩具。可裴景瑶还是觉得自己做的才放心,云肆也就由他去了。
  云肆唇角勾起笑意,她隔着衣物轻轻吻在裴景瑶的小腹上,当着男人震撼的眸色道:“景瑶,你定然是位好父君,这小家伙是个有福气的。”
  裴景瑶羞红着脸色偷偷一笑,他心思一动,试探性开口问道:“这孩子亦不闹我,这阵子都能多吃几口饭,如此乖巧的孩子,也不知是女孩还是男孩。”
  云肆看着裴景瑶那小心翼翼的神色便知男人在想什么,此刻只能无奈笑道:“都说了,不论女男我皆喜欢,你莫担忧此事。若是女孩便是我教她骑马打猎,若是个和你一样的男孩可要金贵养着,不能叫他磕碰。”
  裴景瑶被云肆安慰些许,闭上眼前唇角还是掩不住的笑意,只是他在心底悄悄祈愿,只希望腹中这胎争气一点,最好是个女孩。
  云肆是北疆王,虽她安慰自己女孩男孩都一样,但她定要有个王女来继承大统,若是自己生不出女孩,那些王臣怕是又要拿此事做文章,裴景瑶才不要给她们任何机会给云肆塞侧君。
  在云肆不在的时候,裴景瑶常常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小衣裳,自己对着小腹独自呢喃,小桔和其他婢子们互相看几眼,只伺候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
  王君想要女孩一事被悄悄传出,崖安知晓后忧心忡忡,他以为是云肆的意思,问过后才知晓是裴景瑶自己想要女孩。
  崖安怕他乱喝药,隔三差五便去提醒他一次,裴景瑶年岁还小,即便这胎不是女孩,往后也有再要的机会。
  半个月后,裴景瑶与裴晓映见到了那六名裴府外戚女人,她们在北疆的玉矿中干了几年苦力,早不知今夕是何年。
  在得知北疆王君乃是当年裴府大公子裴景瑶时,一个两个都不愿相信,只当是别人来框她们取乐,来传信的人没看见她们惊喜过度的表情,反而像看怪物一样看自己。
  待王城来人真将她们带走时,一个个才惊慌起来。
  “大公子当年不是死了吗。”
  一个女人沉声开口,惹得旁的几人女人皆看向她,半响过后,一个年岁颇大的女人沙哑回答。
  “可若不是大公子,还有谁会费尽心力寻我们几个。”
  马车上的几个女人一路沉默,她们拘谨的进入王帐,直到见到裴景瑶与裴晓映那瞬间,她们才露出既痛苦又欣喜神色。
  “草民见过王上,见过王君与小公子!”
  那年长的女人带头跪下行礼,裴景瑶眼眶湿润,连忙便想将她们扶起,云肆的动作比他快一步。
  “诸位快快请起,王君等你们很久了。”
  女人们起身后,她们互相看了一眼,才期期艾艾看向裴景瑶,一个个皆眼眶泛红,声音不可置信道:“大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景瑶挨个扫过女人的面孔,最后看向那年长的女人,苦声开口道:“此事说来话长,当年我与映儿侥幸逃脱,乃是王上救我二人于水火之中,这才有机会让我裴府洗脱罪名,亦能见到你们。”
  这些女人是裴府外戚,裴景瑶是裴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公子,他从前并未见过这几人,可如今世事沉浮,裴府竟然只剩下这几人了。
  待裴景瑶与她们将当年原委说出后,女人皆眼含热泪,那年长的女人亦抽泣的不成样子。
  云肆担忧裴景瑶孕中情绪过于激动,只两炷香后便让映儿带着他回去。
  那剩余的六人看向云肆,再度跪在云肆脚下。
  “草民谢过王上大恩!”
  云肆淡声道:“不必如此,起身吧,往后有你们在这王城,王君他也算有个爹家人。”
  那日之后,王城内多了一座裴府的院子,北疆少有人姓裴,有人猜测那是王君在王帐外的住处,但看里面来来往往的女人亦不像,一时间说什么都都有。
  日子一天天过去,裴景瑶胎象也稳下来,云肆也敢让他出去走动,如今北疆到了春季,出门便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小桔扶着王君在院内散步,云肆则在角落的老树下聚精会神做着手上的事,她衣袖被挽起,露出女人有线条的小臂。
  她正垂眸用匕首认真削着手中木头,几刀下去拿木头便被削成个平面,云肆吹了吹木屑,将一旁的麻绳一圈圈绑在手上。
  裴景瑶原本的散步也早停下,他就伫立在云肆不远处安静看着,手中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眉目间尽是幸福之意。
  原来是裴景瑶这阵子在房里闷的不行,云肆不好带他去草原上玩,只好变着法的在帐内哄他开心。见他每日坐在院中绣着小衣服小鞋打发时间,云肆便将注意打到了秋千身上。
  裴景瑶如今已孕五月,虽他月份大了不好坐秋千,但将来孩子出生后,他与孩子总能玩上。
  云肆行动极为利落,当天便将绳子与木头搬了回来,她不许裴景瑶近身,只怕飞舞的木屑冲撞到他。
  裴景瑶也是乖巧听话,既不让他近身,他便乖乖搬了个椅子坐在一旁看,一看便是一下午,他也不嫌无聊。
  “你娘在给咱爷俩做秋千,你还没出生便这么受宠。”
  裴景瑶摸着肚子自说自话,再抬眼便看见云肆放下手中之物朝他走来。
  “起风了,回去吧。”
  裴景瑶点点头,乖巧起身慢慢走回去,他是头胎不显怀,且身子本来就偏瘦,如今穿着宽松的衣衫遮掩,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孕夫。
  仅在每日晚上云肆为他擦拭身子时,能看见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云肆每日都要亲上几口,裴景瑶刚开始时还羞涩不已,后来竟也养成了习惯。
  裴景瑶与云肆刚进屋便听小桔说小公子来了,裴景瑶惊讶一笑,又忙转身走去门口等映儿。
  映儿如今已不需要白布蒙眼,只眉眼弯弯朝裴景瑶跑来,那模样亦同每个十五岁的少年一般明媚且美好。他生的本就好看,那双漆黑的眸子更像宝石一般发亮。
  裴景瑶一看他跑便跟着紧张,只嘱咐着,“仔细莫摔了。”
  裴晓映腼腆朝云肆行了一礼,待云肆出去后才跑到自己哥哥身前,笑眯眯的看向裴景瑶的小腹,撒娇着回答。
  “映儿注意着呢,不会再摔倒啦。”
  裴景瑶失笑看向映儿,轻轻掐了下他白嫩的脸颊,“就你爱撒娇,不是说最近要上山采药吗,又跑来我这做什么。”
  裴晓映挽着哥哥的臂膀将他扶到软榻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裴景瑶,软声撒娇道:“过几日才进山呢,映儿自然是想哥哥了,师父也让映儿常来给哥哥请安。”
  自上次他在外林摔过以后,崖安便拘着他不许在往外乱跑,更在云肆有意无意的暗示下,裴晓映的住处隔三差五便会来人取药,无一皆是与他年龄相当的俊秀女子,她们取药不是目的,与裴晓映交好才是目的,每次来都要与裴晓映说上几句话才走。
  王上有意让她们同王君弟弟接触,那便代表着有意将裴晓映许给她们中的一人。若谁真能娶到王君的弟弟,从此与王上沾亲带故,带着整个世家都要高人一等。
  更何况裴晓映是大梁人,他生的明媚异常,又有着大梁男子的内敛与涵养,更是令世女们对他趋之若鹜,恨不得日日在他身前开屏,搜肠刮肚讨好裴晓映。
  时间一长裴晓映也晓得其中意思,他等了一阵却没看见那人来过一次,索性每次将药打包扔在门外,任凭谁敲门也不开。
  后来听王上说王君日日无聊,他便总爱去黏着自己哥哥,一黏便是一天。
  裴景瑶拉着映儿坐在自己身旁,映儿好奇的摸了摸自己哥哥的小腹,笑的眉眼弯弯。
  “听师父说哥哥近日胃口很好,看来小侄儿乖巧的紧。”
  “是呀,如今竟一次都未吐过,想来出生后也是个乖巧的孩子。”
  裴晓映点点头跟着附和,待裴景瑶与他唠过一些家常后,才试探着开口,“同她们相处的如何?”
  裴晓映眨了眨眼,假意听不懂道:“哥哥说什么如何,映儿每日都有完成师父的功课,也十分乖巧呢。”
  裴景瑶看着弟弟轻笑一声,“怎越来越爱贫了,罢了,不说便不说,给哥哥讲讲近日又学了些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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