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大佬的填房——空巢独居客
时间:2021-12-08 09:44:59

  陈景这话说得不咸不淡,但都是在府里当差好些年的,哪里听不出这会儿二爷不愿意听这些,小孩儿立马磕巴都没打一个,随意找了个由头就溜了。
  “少爷,咱二奶奶这性子可够厉害的,瞧着跟沈大爷一点都不像一家子出来的。”
  旁人不敢多说寿儿却不一样,这些天他瞧在眼里心里就忍不住的担心,在他看来自家少爷如今是被情迷了眼,少奶奶说什么做什么都好,可在他看来,沈三清这个少奶奶多少太过于锋芒毕露,真真一点亏都不肯吃。
  “不好吗?”寿儿说完之后陈景好半晌没说话,只埋头往前走。一直走到东院门口了才突然停下脚步,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把寿儿都给听傻了。
  陈景早就看清了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也更明白自己往后定是要出仕外放的,身边的妻子若真是立不起来柔柔弱弱,只会守着家里过日子的那才伤脑筋。
  “我看就挺好!”
 
 
第18章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想到沈三清这个新娘子进府好像也打算如此。沈三清堵在东院门口把正院的婆子挤兑得够呛,这事府里上下全都知道,金氏又岂能不知。
  世上的事有时候无甚道理可讲。毕竟若是按照道理来,沈三清这个家世不显的续弦,进了陈家怎么说都应该夹起尾巴做人。
  偏她不一样,先是擒贼先擒王把金氏给唬住了,接着这又用了一招杀鸡儆猴,让府上原本私底下爱嚼舌根,拿柳氏跟她做比较的人再不敢多说什么。
  “孙妈,你瞧瞧这叫怎么档子事,当初还以为小门小户出来的,虽上不得台面就总该老实些。这下可好,咱们府里这么多人全捆一块儿,还不够她一人收拾的。”
  金氏此时多少有些有苦难言。要说沈三清她是不喜欢,平日没事也总琢磨着得想些办法治一治这个儿媳妇,但今天这事她比谁都冤枉。
  眼看就要过年了府里里里外外都是事,东院以前归儿子自己管着,金氏虽不放心但这么多年也没出什么岔子也就习惯了。现在听说账本钥匙都给了沈三清,这在金氏看来这岂不是要翻天?沈三清一小丫头片懂什么?自己儿子会不会被饿死啊?
  抱着这样一种心态,金氏就是再不满意沈三清也得先顾着自家宝贝儿子。今天她让人送过去的干货瓜果全是她特地叫人买来的,她就怕儿子那边让沈三清当了家,他儿子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太太您别生气,这事要我看说不定还是件好事。”金氏气得脸通红,尤其这会儿那两个惹事的婆子又躲了找不见人,她就更气了。
  “你少糊弄我,之前是不是你说景儿这婚事成不了的,如今人都进门,都踩到咱们头上来了!”金氏气得狠了忍不住狠狠在圈椅的扶手上拍了几下,可惜气没撒出来手还拍得挺疼,又只能叫孙妈给揉揉。
  “太太,之前我说的是说不定成不了,这不是没说死嘛。”孙妈从小伴着金氏到如今,尤其是陈老爷去世之后更是寸步不离她。两人名义上主仆但更多的却是相依为命,这会儿金氏再生气在孙妈看来也只不过是闹闹别扭罢了,当不得真。
  “太太您不满意二奶奶天经地义的事,您是婆母二奶奶是做儿媳妇的,这事说到哪里去都是咱们有理。但府里其他下人奴才不能如此,真要任由他们编排,这府里可就要乱了。”
  孙妈当初被金家挑中做金氏的陪房,看中的就是她的好性子。这些年她陪着金氏享过福也受过罪,不变的还是她这不疾不徐的性子和听了就叫人安心的声音。
  此时此刻也是如此,原本气呼呼的金氏听着她说话就不由自主的缓过一口气来,再听孙妈说府里要乱注意力立马就被转移开,“谁?说什么了?主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说话了。”
  “太太,那起子闲人您还不清楚嘛,咱们家向来对他们又宽待得很,之前府里忙着亲事倒还好,现在离过年到底还有些日子,这一闲下来可不就是把他们给显出来了。”
  孙妈说起这个也颇有些无奈,府里的下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跟着主子的心意走。府上二爷到底在外边的时间长,管府里的时间短,一家子人还是多看着金氏的脸色行事。金氏如今明摆着不喜欢沈三清这个二奶奶,她们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若只是说说二奶奶的闲话也就罢了。”孙妈瞧得分明,沈三清就是个颇有些混不吝的性子,一点闲言碎语她且没往心里去。
  “但总有些不开眼的说着说着话就往前头二奶奶身上扯,说得轻的可惜两句那位走得太早,说得过分些的什么福薄命不好,甚至,甚至连蕊姐儿她们都捎带上了。”
  “混账,这事你知道怎么不早跟我说,蕊姐儿那头没传过去吧。那孩子你别看着大大咧咧的成天就知道玩,心细着呢,这要让她听见又是事。”金氏一听这事牵连到蕊儿身上,立马就坐不住了。
  孙妈虽是陪房却从未做过陈老爷的通房,甚至很早的时候金氏就做主给她寻了门亲事,如今她在府外头是有自己的家的。儿子做着小买卖,两个孙子都上学好几年了。
  这样的经历让孙妈比起一辈子只知道伺候人的仆妇,身上更多了许多人情味儿,很多金氏顾不到想不到的事,她也早早的都安排妥当。
  “太太放心,我看着呢暂时还传不到蕊姐儿那头去。只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这些闲言碎语蕊姐儿能知道。今天二奶奶这么一发作,往后再怎么着下边的人总不敢再牵扯到柳氏和蕊姐儿身上去了。”
  “你啊,再坏的事从你嘴里说出来都成了好事。难不成今天这事咱们还得谢谢她不成?”金氏撇撇嘴脸上还是藏不住的嫌弃,但态度还是软和了下来,“你说这事怎么办,那两个婆子还留不留。”
  “留不留咱们先等等,明天少奶奶总归要来请安,到时候看看她怎么个意思再做打算。这会儿那俩老货也躲了,现在去找也不一定找得到,反而太上赶着平白叫人觉得我们正院太顾忌少奶奶。”
  正院里金氏听了孙妈的劝,决定等第二天看沈三清怎么出招再想接招的法子,却不想东院这头的小夫妻两个压根就没提起这事。
  陈景进屋之后没提沈三清也就没说,吃过晚饭之后沈三清更是不顾陈景一脸期盼的模样,自顾自的就走到侧间小书房里,把东院老厚老厚的几本账本给搬了出来。
  “你刚从书院回来去歇着吧,别老在我这儿打转。”东院的账之前一直是院里的刘妈负责记下,寿儿每隔十天誊写到账本上来,之后再交给陈景查阅。
  当初陈景想方设法把东院从他亲娘那头分出来,最大的原因是不愿受他娘的念叨和摆布,其余的倒还是秉承能过得去就好,账面上更是大错不错就行。如今这账本到了沈三清手里,要查要看的地方可太多了。
  “清儿,你就不问问我今天在书院过得怎么样啊。”陈景打死也没想到,自己媳妇吃完饭就直奔书房也就算了,连自己进来陪着她都不让,到底自己读书人还是她是读书人啊。
  “你进门那会儿也不知道跟寿儿说了什么,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我还问什么问啊。”沈三清一边巴拉算盘珠珠一边跟陈景说话,“还有,不是说了下了床就不许这么叫我的,怎么老记不住。”
  也许是上辈子独立惯了,沈三清实在有些受不了陈景文人气上头的时候那股子酸劲儿。之前没成亲的时候一口一个沈姑娘也还行,后来成了亲洞房那晚他就直接从沈姑娘跳到了三清,倒是挺好的。
  可这三清还没叫上两天,不知道这人抽的什么风,有天晚上办事办到半路,非咬着自己耳垂一个劲的呢喃清儿,听得沈三清差点一脚把人踹到床底下去。
  事后两人再说起这事,沈三清还认真撸起袖子给他看被他喊出来的鸡皮疙瘩,可不管她怎么耍赖陈景都不松口,反而叫的越发起劲,听得沈三清直捂耳朵。
  后来实在没了法子,只能拿他的幸福生活做筹码,才勉强说定那肉麻兮兮的称呼只能在床上喊,下了床不许这样。
  “就记不住,反正这屋里又没别人爷记那玩意儿干嘛。”陈景厚起脸皮来一点都不像个读书人,沈三清甚至觉得哪怕隔壁街上那整天不务正业的二赖子都比他强。
  “行行行,你爱怎么叫怎么叫我懒得理你,你消停点好不好,刚算了半页纸又被你给打断了。”
  沈三清也是没法子,现在眼看着就要过年,自己好些陈家的亲戚不认识,县城里物价集市和日常要打交道的铺面都不熟。
  白天又总有院里的下人来找自己拿主意,有好些事她定下之后自己心里都没底。这要是不赶紧把账本理清,后边就更乱了。
  “我瞧瞧,哪儿乱了啊?”玩笑归玩笑,但陈景知道她眼下到底在焦虑什么,他走到三清身侧假模假样的拿过账本随意瞥了一眼,便毫不客气的把那么老厚一本账给扔到贵妃榻上去。
  “这账我看了,不乱。”陈景扔账本的时候干脆利落跟那风流公子哥一掷千金有得一拼,但扔完了回头看着已然有些火冒三丈的老婆,立马又软了,“你听我跟你慢慢说,行不行。”
  “东院就我跟你两人过日子,你这进门才多少天,犯不上这么较劲。咱们慢慢来好不好,这账等山长的课完了之后,咱们过年在家我陪你慢慢捋,保证要不了几天就全明白了。”
  之前也许是很久都是独身一人,又或者是这老小子还卯着劲就要找个沈三清这样年轻又合心意的,总之在他身上不大看得出是个要往三十奔,身上还背着功名的举人老爷。甚至若是不认识他的,还会觉得这就是哪家的公子哥儿。
  但现在为了要安沈三清的心,他整个人有变得沉稳了许多,说出来的话也莫名的让三清觉得安心,
  “真的?”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陈景哄人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像极了大灰狼,一步一步就把自以为有金光不坏身万事难不倒,其实在他眼里就是个小白兔的沈三清给哄得放下算盘毛笔,跟着他往里屋床上去了。
 
 
第19章 
  发作了正院的婆子,沈三清做好了陈景回来不管高兴还是不高兴,一定会跟自己掰扯掰扯这件事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人回来半个字都没提,反而晚上办事的时候比前几次都显得更亢奋些,惹得三清特想问问他,他是不是以前在正院受过什么委屈,还是有什么童年阴影。
  但自己到底刚进陈家不久,这样的话顶多自己在心里打个滚也就罢了,问是怎么也问不出口的。不过也许是因为白天的事还没过结果,心里存着事,第二天一清早还没等铃铛在外边敲门叫起,她就早早的睡不着了。
  “你睡你的,厨房昨晚炖了老鸭汤,你出门前多喝一点,还有一盅你记得让寿儿带上给我哥送去,现在山上冷,吃上边不能太马虎。”
  湖阳书院的山长欧长青是个挺有趣的老头,老头年纪老大心气却比年轻后生还足。荆州府一年到头气候不错,适合讲课进学的时候也多。
  非他老人家要跟旁人反着来,说天气太好的时候读书,书读不到心里去,年年都要过了八月十五才开课,一直要上到腊月里过了小年才算完。
  因着这个以前家里就没少抱怨,偏山长又是个真有大学识的老师,抱怨归抱怨,抱怨完了覃氏还是得老老实实把东西准备齐全,让沈一琅全都带去书院。
  现在好了,自己嫁到县城里来是近了不少,陈景每天也要去书院,自家大哥那没人疼的单身汉,总算能时不常的打打牙祭,蹭点好吃的了。
  “不急。”侧身躺在床上的陈景正专心致志的看坐在梳妆镜前描眉的沈三清发愣,“今天上我不去书院,等会儿陪你一起去娘那里请安。”
  这年头没什么砍刀眉笔给沈三清用,县城里最好的胭脂铺里卖的石黛也着实让沈三清狠狠嫌弃过一番。可有得用总比没有好,这会儿她正屏气凝神在勾眉尾,没想到陈景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好好的远山黛愣是手一抖就成了猛张飞。
  “就这么几步路我让你陪什么,之前你不还说这次咱俩成亲你请假请得太多,山长都有些不高兴了,怎么今天上午又不去了?别到时候那么多秀才童生都学得好好的,就你一举人老爷还被拎出来挨骂哦~”
  “不想去,再说这回讲的东西都是以前听过的,学牢了吃透了考个举人或是有望,我跟不上就跟不上吧问题不大。再说了,我陪你去娘那里请个安,你急什么啊。”
  不怪陈景这般吊儿郎当,他每次从不缺山长的课一是因为欧老算是他的启蒙老先生,老师开课旁人不去没事,他这已经有了功名的亲传弟子再不捧场,可就有些不像话了。
  二来像陈景这样的天赋型选手,大多都会有一个通病,就是不够勤奋。陈景哪怕中举之后两次赴京赶考都没考上,这个毛病还是没改。现在去书院听课他都当做是温习,总比在家一天到头看不了两页书强。
  “对啊,我急什么啊。再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急了,啊?你说,你说清楚。”陈景把话说到这份上三清还真没法再拒绝,只能是佯装气急败坏的走到床边坐下,拿手指头使劲在他胸前戳了好几下,“既然要去那还不快起来,若害我去得迟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人嘛,哪怕如今沈三清自觉还没有多喜欢陈景,但到底成了夫妻,他又这么中意自己,还是会不由自主想在他面前维护维护自己的形象,虽然她也不清楚现在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所以嘴上虽硬着说随便陈景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去,但真的等出了东院的门,走到半道上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在正院门口主动停住脚步,“你就真不问问我昨天的事啊。”
  昨天自己把那两个婆子骂走之后,正院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当时无所谓,金氏当下没有气急败坏的把自己叫过去,就说明她也没想要处处刁难自己,说不定这事还真是下边那些仆妇自作主张而已。
  但事情总是要处理的,今天去请安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场面。要是陈景不在,自己不管是吃亏还是发脾气都行,可他在自己身边自己要顾忌的就多了。
  “问什么?那些婆子如何嘴碎我比你清楚,没什么好说的。你是爷的二奶奶,几个婆子不值得当回事来正儿八经跟你说。”
  陈景一脸认真看着三清,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所谓得很,之后也不管三清还想再问,就牵起她的手进了正院。
  昨晚上东院的小夫妻忙着干活交粮,前半夜累得要死后半夜睡得挺香,金氏却因为心里存着事一晚上没睡好。原想着早早的起来等沈三清过来,好把这事有个决断,却不想先进门的又是自家那不省心,还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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