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会议是秘密会议，参会人员不要把内容外泄，”严总介绍完当前葡萄的情况后，认真严肃地说着，“柚子那边还在走流程，但已经很快了。接下来，宁南直播肯定会对我们动手。”
绳子感慨：“一觉醒来，忽然发现敌人已经要打上高地了。”
有沉迷游戏的高层友善地附和笑出声，随后归入更沉默的寂静。
严总继续说：“宁南直播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是南游珑：荣耀世界比赛的世界冠军，电竞联盟初始创办人之一，宁南集团的南董的儿子。你们对他应该都有一定了解。”
大家都默默点头，有玩游戏的人都会知道荣耀世界，而知道荣耀世界的人泰半会知道荣耀世界的冠军南游珑。
严总接着说：“当然，我了解得会更多一些——我有幸在电竞联盟和他共事过一段时间，他是一个控制欲很强、又有很多奇思妙想的人。这意味着，我们这些原班人马很难和他磨合，到时候只能吃养老金——甚至被辞退。我们甚至退无可退，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跳槽了。”
最后一句冷笑话一出口，只有绳子笑出了声。其他葡萄平台的管理人员都面色沉重。
南微白：【其实远远没有那么夸张，如果严总现在就把葡萄卖了，他自己的资产绝对能有大的几十亿。更别说在场的其他人了——只有我是微信里只有几十块的蹭听人员。】
系统：【严总在耍心机。】
南微白：【是的，不过严总说的确实是最坏的可能性——南董的儿子应该比我熟悉稀释股份的操作。】
不管如何，这场会议注定十分漫长。
严总格外提到了南游珑一个瓦解柚子平台高层的方法。
南游珑雇佣了几个私家侦探，挖到几个高层暗地里的不法行为，暗戳戳在柚子平台内散布出去，使得那些人人心惶惶，南游珑一对他们伸出橄榄枝，他们立刻就四处游说，鼓动柚子同意宁南的收购。
系统：【有句话真的没错，高楼大厦往往是从内部开始瓦解的。】
南微白：【这句话是谁说的呀？】
系统：【我现编的。】
南微白：【……系统你学坏了！】
严总又聊了一些，最后说：“宁南直播不会吝惜用高价合同吸引主播、甚至是一些管理人员跳槽。一切按照合同来，想跳槽的，好聚好散——这场会就到这里。”
严总最后一句话说完后，他站起身。南微白后知后觉察觉到一丝悲壮感。
散会后，忙如绳子还要去接着做运营方面的工作。闲如几个已经离岗的创始人就上前，笑着锤了下严总的肩膀。
“前几天不是南游珑开价了，巨款啊，足够你在燕市买一百套房子了，怎么不卖？——是因为维白吗？”
南微白：“这里面还有我的事？”
投资人笑出了声：“不知道南游珑从哪听说的消息，说你是南董的私生女，于是那天特地和严总说，留着葡萄也行，就是要把你的直播间封了。”
南微白：？？？
这个内部消息太离谱，比南家不做亲子鉴定就要认她做南家人还离谱。南微白张了张嘴，一下子甚至无法整理语言。
严总这时候毅然接过话头。
“当然不仅是为了她，”严总和投资人说，“我更是为了葡萄——葡萄是我们几个一起创办的直播平台，中间也面临了不少挫折，我不希望葡萄的路只能走到这里，我不会放弃。”
投资人笑着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只说：“这件事过了之后一起吃饭——我们很久没聚了。”
严总说好。
系统：【严其兴！花言巧语！油嘴滑舌！油腔滑调！】
南微白：【他的话……有问题吗？】
系统：【严总说“不仅是”，话里的意思就是还是有部分原因在你身上。并且严总还暗示说，不管他有多大挫折，他都不会放弃。】
南微白：【系统，等我们退休后，你去兼个职吧？】
系统：【兼职做恋综的解锁员？我可以！】
南微白：【不，去做语文阅读理解的出卷老师吧，你会得到许多同学的爱戴的。】
系统：【……我拒绝。】
南微白笑抿了唇，伸手戳了戳系统的脸颊，又揉了揉系统的头发。系统连忙捂着头去理头发。
严总这时转而看向她：“南游珑最拿手的方法还是散布黑料，让平台内外交困。这个还是要麻烦你……”
南微白笑道：“帮助葡萄平台做好主播的风险预估评估工作，这个合同里，本来就包括过往主播的评估——南游珑出招的话，我再见招拆招。”
严总千言万语想说，他最后只点了点头：“你还要期末考，别太累了。”
南微白：“没办法，说不定南游珑就是故意挑我期末考的时间搞呢？不管葡萄被收购，还是我期末考不及格，他都赚了。”
严总轻笑出声：“我送你回去吧？”
.
南微白刷新着各个直播相关的营销号，边刷新边止不住捂额头。
严总提议送她回去，她立刻拒绝。多事之秋，忙得脚不沾地了，还有空在私家车上酝酿感情？
……当然，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南微白主要是看着电脑屏幕头疼。
直播那点瓜
葡萄直播一开始是yin窟你们还不知道吗？好多知名不具的女主播不直播了，就是因为和榜一大哥私联，然后怀孕堕胎两次三次，你们可以回想几个后来不直播的女主播，基本都是这个原因。
直播公会那点事
你们都知道公会那边会有专门的房间给主播直播吧，大家都在一起直播的。很多公会，尤其是葡萄那边鼓励的，PK直播数据输的会被打屁股，真的打屁股，因为太离奇了说出去反而没人信的程度。合理怀疑葡萄高层口味清奇。
扒扒镜头姐
幼芽戒，丗恋恋，眼镜儿……←光是据我所知，就有这3个就是外围转主播的了。网站上他们的视频还满天飞呢，结果风险的权重还是10%，满分！
南微白：【救命了，这些文案都是从哪本小黄文上面抄的？】
系统：【给宿主递布洛芬。】
南微白：【不用了，不过还是谢谢。】
系统：【南游珑的瓜3天，南董的瓜30天，其他南家人加起来，瓜有100天，宿主要用这些瓜回击吗？】
南微白：【这种回击方式，结果只会是南家大伤元气，然后把同样伤了元气的葡萄平台收购。——归根到底那些瓜不会干涉到“宁南平台要收购葡萄平台”的进程。】
系统：【那我给宿主按按太阳穴，宿主别头疼了QAQ】
南微白确实有点头疼。针对一个主播的胡扯，她还能说去调查（买瓜）然后澄清。但南游珑太狠了，更多的通告是泛泛议论，就发洗脑包，就说“你们大家都有问题”，轻不得重不得。
只有[扒扒镜头姐]提到的三个人可以解释……但解释说“她们没做过这事”，也很苍白。证明自己没做过什么事是十分困难的。
右下角头像闪烁，玫瑰柏拉图给她发消息。
玫瑰柏拉图：最近有关葡萄的消息好多好多，我来问问，哪些是真的啊？
维白：……基本都是假的。
玫瑰柏拉图：那他们怎么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真是无语了……
玫瑰柏拉图：我也不瞒着，宁南那边挖我跳槽，给出来的其中一个理由就是葡萄背景黑暗历史肮脏，我已经有姐妹信了要跳槽了哈哈哈哈哈。
维白：太难了，不可否认，这确实也是直播的历史遗留问题。那时候直播野蛮生长，互联网管得也不严，确实什么人都有。
玫瑰柏拉图：但那个时代的人还有多少人还在直播？互联网发展多快啊，那时候3G现在都5G了。吐槽这个其实和用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区别不大。
玫瑰柏拉图：说来我过来找你是为了跳槽的事！宁南那边劝了我不少话，有真的有假的，不过我只在意钱——你要不要看一眼宁南给我的合同？不要外传啊！
维白：看！
南微白暂时不想看小黄文梗概级别的洗脑包，急需得体的文字来洗洗眼睛。她点开玫瑰柏拉图发来的PDF。
合同有二十多页，南微白在系统的解说下，慢慢往下看。
南微白：【……】
系统：【……】
玫瑰柏拉图：年保底两千万，另外保证一个品牌代言，五个封面推荐，还有两个网综。还算不错？
系统：【宁南平台绝了啊。把人卖了还要人帮着数钱，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南微白：【嗯，我和玫瑰柏拉图说说。】
南微白飞速敲字。
维白：合同说甲方可以根据情况再议价，也就是说，今年有两千万，明年可能就只有两百万。合同里说评判标准是直播间热度，直播间热度数值后台可以调的。
维白：并且全代理，包揽了你所有的权利。意思是你签了这个合同，[玫瑰柏拉图]这个代号品牌，也都归宁南，如果你之后想和宁南解约——对不起，你人可以走，玫瑰柏拉图这个ID不能带走，你在其他平台用了算侵权。
维白：归根到底，这个合同让你的全部权利都绑定在宁南平台上面了。两千万与其说是年薪，不如说是买断工龄的价格。这是我见过的最霸王的霸王合同。
玫瑰柏拉图：？？？
玫瑰柏拉图：我去和她们说，让她们注意这个合同！
玫瑰柏拉图：奇怪了，之前难道都没人发现吗？还是她们不在意被买断？
系统：【其实这里面挖的坑，正常只有专业律师看得出来。】
系统：【但我不一样，我是合格的语文阅读题出卷兼职老师！】
系统：【嘚瑟.jpg】
南微白：【给系统老师递冰阔乐！】
第69章 第六十九片瓜 在风言风语中屹立不倒。……
新的一天, 新的开始。
南微白走在地铁站到葡萄平台大楼的路上。雪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昨天傍晚到晚上停过一阵，惹得靓仔这个南方人拉着诺诺去玩了一晚上雪，昨晚就累得不行，现在她都坐地铁半个小时了, 她们估计还在睡。
太过熟悉的路, 形形色色急匆匆的上班的人, 南微白撑着伞看了一阵后，沿人行道走, 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
她下意识先打开葡萄论坛想看看风向。不管宁南直播再怎么收购, 葡萄的论坛都是直播向论坛里最大的一个。
点开APP，她先发现了两条红色的消息。是运营发的站内短信。
第一条。
葡萄直播运营：近期，有一些平台包装霸王合同, 哄骗主播签订。请务必警惕！霸王合同详情解析请戳→
第二条还是葡萄直播运营发的。
葡萄直播运营：葡萄直播创办5年, 从一开始创始人为了凑人头亲自每天直播12个小时，发展成现在常驻主播数千人, 日流量大几百万人的平台。一路上披荆斩棘, 走过风风雨雨。这条路，不是凭着蛮劲就能走下去的, 更多的是自我反思和不断改善。
近来有不少有关过往的葡萄直播平台的流言，一些是现在已经消弭的过往, 一些是纯粹的污蔑，还有一些, 是一直以来大家都需要面对的一个问题——平台和观众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主播？主播需要做到什么？
近期，葡萄直播与维白合作探讨对主播创设“风险预估”的权重体系，上线以来，褒贬皆有，有不少地方还需完善。但请大家相信, 葡萄直播致力于创建一个文明和谐绿色健康的直播平台，会为此不懈努力，用实际行动杜绝流言变成真实的可能性！
南微白看着揉了揉眼，葡萄的这份文本是比较真情实感，不过真正有耐心看完的人，会有多少呢？
南微白点进葡萄论坛区，却发现大家都在热议这两条站短信息。
《这段时间到底有多少主播被坑去宁南直播了？他们还能回得来吗？》
主楼：发给主播的站短我也有一份，带的链接详细解析了宁南直播的合约可能存在的法律风险。看完后我人都傻了！和魔鬼交易也不过如此吧？那些已经去宁南直播的人还能跑回来吗？
《望周知，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权利，每个月能到手的钱才是真的。这一点宁南直播就是比葡萄直播大气！》
主楼：标题反讽的。等宁南直播在这类独立直播平台一统江湖了，没有竞争对手了，按他的合同，能直接把月保底工资从3000扣到300，嘿，到时候你什么权利都没有，哭都没地方哭！
《葡萄直播加油，不要被收购！》
主楼：我算是看明白宁南直播的搞法了，买通高层，拉拢主播，舆论污蔑。后两种方法都是加强第一种威力的辅助。结果上，沙漏死于高层，柚子死于高层，风余死于舆论。葡萄千万要撑住！
《葡萄直播的风险预估屁用没有，就是说得好听！我的号都被举报到封了！》
主楼：我举报主播@涤丝丝丝好几次了，她从榜一睡到榜十！结果报给风险预估专区，客服说要我提供证据！要什么证据，我看直播时的直觉能说明一切！更离谱的是，平台真的包庇主播，我举报了三次后因为“无证据举报同一人”的理由被直接封权限了！
《…………》
或许是因为宁南直播的合同外泄，合同里的内容实在能把打工人压榨到死。以至于南微白几乎刷不到一条站在宁南直播立场上说话的人，连“你酸什么有本事你也砸这么多钱”的言论都看不见。
系统：【这里面有运营的引导作用在——毕竟这里是葡萄的服务器搭的论坛。】
南微白：【确实，在其他社交平台上，画风很可能完全不一样。】
葡萄论坛终究会关心主播的吃饭问题，毕竟论坛混多了大家总会明白，自己关注谁、给谁送礼物=加大这个主播赚口饭吃、继续直播的可能性。归根到底，主播直播什么，是由观众决定的。
但更广阔的互联网平台上，他们会怎么说呢？又会被南游珑引导成什么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