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一阵风似的从她身边跑过，又紧急刹车——差点被雪滑倒，扭头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维白大大，你今天也来上班啊？”
南微白也忍不住笑：“因着最近的风儿有点喧嚣。”
冷风带来一阵雪，绳子一个激灵，连忙道：“可太喧嚣了——我们进楼里再说！”
南微白点点头。
她此次来葡萄平台大楼，是为了几个大V指名道姓、且转发量超过500条的虚假消息。她已经在微博上发博反驳，不过反驳太多容易陷入“越辩越不明”的境地，就算她也是个大V，所以她来法务组看看，她能帮忙提供什么证据。
一进楼里，暖风拂面，南微白还好，绳子大呼“活过来了”，南微白看着有些啼笑皆非。
绳子对她眨眨眼，笑道：“今天看维白有些愁眉苦脸的——其实维白大大不用担心最近的舆论。”
系统：【宿主，我感觉我除了兼任老师外，还能兼任微表情侧写员。】
南微白：【……stop！至少不是在现在！】
系统：【好的~】
绳子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气质，他笑着说：“走吧，我们去风险预估的专组看看。”
南微白去风险预估专组的频率大概是一两周一次，她也有些好奇最近有什么变化。
坐电梯，上楼，穿过走廊……
南微白：“这里也有个法务组办公室？”她之前有事就直奔风险预估组，居然真的没注意到。
绳子：“对，最近新搬过来的。”
走过法务组2号办公室的门前，到达风险预估专组。
绳子：“最近风险预估专组有了一些变化，不只是做出风险预估，然后给人扣权重分了——诶，好巧。”
顺着绳子的目光，南微白看向风险预估专组里坐着的人。是女性，脸颊旁有还没褪去的青紫色，不过在和专组成员的交流中，她的嘴角不自觉挂着浅笑。
等那名女性往隔壁的法务组走去，绳子才小声介绍道：“这位女士的男朋友在葡萄平台直播，由背调查出他会家暴，于是风险预估专组成员在咨询法务组后，联系了这位女士，帮她做了起案件——努力往故意伤人罪的方向做。”
南微白点点头。
绳子又笑着感慨道：“真正操作起来，我们才意识到，风险预估的判定，我们说的不算数，归根到底是要警方等多方面查证，才会有公信力。所以我们现在对很多业务都很熟了。”
南微白眨了眨眼，这句话有点稀奇：“例如？”
绳子：“例如怎么和警方对接、怎么举报人□□、诈骗、出售yhsq产品……甚至是怎么给人申请残疾证，这些流程都越来越熟悉了。”
绳子说着说着嘚瑟了起来：“很显然，现在维白大大你再把这个平台翻了个底朝天，也只会剩下几个隐藏特别好的漏网之鱼。”
南微白笑着点点头：“看样子，我现在只是个威慑作用了——等风险预估专组松懈了，才能发挥作用的一个威慑存在。”
绳子连忙道：“万万不敢松懈！”
南微白：【我突然感觉葡萄确实不用怕现在的舆论风向。】
系统：【怎么说？】
南微白：【因为葡萄确实有做事，有在努力建成一个和南游珑说的截然不同的直播平台。葡萄不怕，投资葡萄的品牌公司也不怕。】
系统：【是的，不过宿主没发现，绳子还在看着你吗？】
南微白：【他看任他看，明月照大江。】
系统：【……好的宿主。】
.
南游珑脸色阴沉地看着手下给他点开的微博网页。
维C白白
葡萄平台为了不让手下的主播被我挂墙头，真的做出了不懈的努力。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哭笑不得.jpg]
评论区一片和谐。
吃瓜围观第一人：是的，虽然吃不到瓜了，但吃不到瓜是因为没有瓜！这个感觉就很好！
枣树一棵两棵：疯狂给维白点赞！顺带好奇问问，我们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在学校偶遇啊QAQ我感觉我是个假的首宁学生……
语文课代表：一句话总结：葡萄平台的那些风言风语是假的。
陌陌从何开：前几天的舆论风向真的挺奇怪的，明明言之无物，偏偏整个互联网都在传。该不会是有人搞葡萄吧？
电风扇吹啊吹：胆子大一点，就是有人在搞葡萄。现在宁南直播大肆收购直播平台，除了那些做附属功能的直播平台，可不是只剩下葡萄了吗？
…………
南游珑看到后面，脸色阴沉到能拧出水。手下小心翼翼地继续汇报。
“可以说，这种舆论攻击方法对葡萄平台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反而让不少人了解了葡萄这个平台。近一段时间，葡萄平台的人流量上涨10%，流水比往常上浮15%……”
南游珑一拧眉：“不是有一些事迹确凿的主播吗？”
手下犹犹豫豫着不知道怎么回，最终索性闭眼，按自己的节奏说：“少数几个精准点艹的，例如扒扒镜头姐已经认怂了，因为她污蔑的主播中其中一个人是les，对于被污蔑和男的有一腿令她感到十分作呕——那个les主播十分期望营销号多造点她和姑娘甜甜蜜蜜的有一腿的谣言，她会很高兴。”
南游珑一惊：“les？怎么可能，我当年听闻——算了，那那些高层呢？”
手下权当没听闻南游珑的近乎，一板一眼地接着汇报：“严总在内部解决了——据说他们公司的一个运营在公司当着他的面追求维白，严总也都没生气……严总可能真的是有大海般的胸襟吧，高层中并没有慌张的人。”
南游珑深深呼出一口浊气：“那电竞联盟那边怎么说？有没有同意独家解说权？沈总之前还特地飞国外找我合作……”
手下：“但沈总和维白的关系也很好，电竞联盟那边整体都被维白筛过一遍……总之，电竞联盟表示他们是独立的，游戏也是独立的，不可能设立独家直播。”
南游珑点点头，气笑了：“很好，很好……！什么都在和我作对，是不是？明明葡萄也没做什么！”
手下心道，葡萄平台已经不是以往的葡萄了，在保证从业人员值得观众投送礼物上，葡萄十分努力。
手下并不会强调这一点——南游珑出国的时候，直播圈确实还是混乱的——转而汇报道：“因为这段时间的迅速扩张，许多新来的主播要给他们高于市场价的工资，加上营销造势。虽然主播这一块以后的价格能降下来。但资金现在就已经不太够用了……”
南游珑冷冰冰道：“所以？”
手下：“现金流可能要断了……”
南游珑：“……”
南游珑也是片刻凝滞。现金流一断，各个环节都会停摆，严重起来会直接破产。
破产之后，他世界冠军、南董之子的身份还算什么？什么都不算。他将会被一个打游戏菜得离谱、一个区区的私生女踩在脚底下！
南游珑霍然站起身：“我去找我爸——他再宠女儿也要有个限度！”
手下傻住：“啊？”
为什么会得到这个结论？南游珑用言语回答他：“你真的相信一个只是福利院出身的人能查到这么多东西？绝对都是因为我爸宠着她，让她能在直播圈里搅风搅雨！——那一次唐家的事，南魏恒都亲自下场帮她了！”
南游珑发泄完情绪，立刻披上衣服，和手下说：“你联系好司机，我现在就去找我爸！”
手下连忙去联系。等司机的过程中，手下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这个问题。
“如果维白和南董并没有关系呢？——我是说假如！”
“那不是更简单了吗？”南游珑诧异道，“虽然我爸肯定有纵着那个口口生的女儿，但万一没有的话，不管维白背靠的是严家姜家还是什么家，都是我爸一句话就能解决掉的。”
手下：“如果……还是如果！如果维白并没有背靠着谁呢？”
“怎么可能？”南游珑对此嗤之以鼻。
第70章 第七十片瓜 南家的瓜~
皑皑白雪带来零下的温度, 以及南家别墅屋内干燥过头的暖气。
南游珑气势汹汹地冲进别墅二楼的书房，坐到南董的对面，把脚踩在垫凳上，抢过佣人刚倒好的咖啡一口闷下, 怒气滔天地开口——
“ok, 我一直以为我是你唯一的儿子, 唯一可以合法继承宁海集团一切股份的存在——我并没有诅咒你的意思，但你为了一个甚至无法列入族谱的私生女, 甚至不惜让她搅乱南家在互联网一个小角落成为巨无霸的棋局——请恕我冒昧, 爸，你是不是脑子被梅毒占领了？”
南游珑对他的父亲一直有着怨气，这股怨气从他意识到他的父亲也会沉迷声色开始。从他拿得世界冠军、出国进修后, 两人在利益层面就达成和解, 当然——南游珑冷笑着想，他的父亲对他有的从来都只有利益考量而已。
南董放下书, 冷淡地看着不走正途的儿子：“你出国这么久, 刻薄话学得不错，但脑子似乎已经被荷国的飞丨丨叶子侵蚀殆尽——说清楚你的来意。”
南游珑更加恼火：“我十年前就说互联网是一片蓝海, 但你完全不理会，现在还在——”
南董的语调重了一分：“所以你来这里到底是什么事？如果说不清楚, 我不介意听魏恒来说。”
“我不把所有资料都甩你脸上，你就永远这么顾左右而言他？”南游珑气笑了, “很好，那我明白问你——你是不是想让一个福利院出生、毫无金融知识、毫无人脉、身体瘦弱不堪不能熬夜、只有一个‘赤手空拳考上首宁大学’名头值得夸耀的私生女接管你的股权和人脉？在你曾经为了一个无耻的项目试图无耻地把你的儿子卖给一个丑陋的老女人之后？”
南董纹风不动，只是紧蹙的眉头松开了，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显出一丝探究：“你说的那个所谓的私生女是谁？”
南游珑几乎是吼出声：“南微白啊！之前你的好管家不是还带她去做亲子鉴定了——你别装傻！”
南董抬起眼睑, 身子后仰，彻底的漫不经心：“你如果对自己失去信心，把位置给她也无所谓——你近来试图通过给其他直播平台抹黑的方式拉低他们价格，趁机收购，已经闹得有些大，失了南家的脸面。”
南游珑依旧是争辩的语调：“那不是抹黑！直播平台就是这样，荒芜、混乱、无序、完全是蛮荒版的娱乐圈，为了钱，主播和平台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南董点点头：“很好，那你为什么还要垄断这么肮脏的直播平台呢？”
南游珑：“这不是垄断，还有不少软件拥有直播功能，我不可能全部垄断过来——”
南董强调：“所以，为什么？”
南游珑愤愤得转移回话题：“为了钱，为了从直播层面把控游戏，许多游戏的广告需要通过直播来推广，把控直播平台后，我的团队做出来的游戏就天然有了铺天盖地的宣传——这对于让游戏赚钱也十分有利。这个理念我之前申请资金的时候也说过。”
南董：“是的，都是为了赚钱，利益第一，那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干涉宁南集团赚钱呢？”
南游珑：“因为她知道不少她自己查不出来的秘辛！恰好她是你的私生女，我想象不出其他她能获得消息的途径——对我们来说只是请两个私家侦探的程度，但她甚至没钱请私家侦探。”
南董：“为什么不可能确实是她自己查出来的？”
南游珑：“她在八月就透露了八九个人的瓜，九月又透露了十几个人。九月开始做风险预估，葡萄、柚子、沙漏，这三家的主播她都有涉及查证，据沙漏的员工说，她的查证速度快，准确率又高——就像她本来就有所有主播的瓜一样。她自己不可能能查得出来，除非她有金手指这种超过科技的存在！”
南董思索片刻：“好的，确实有可能不是，但我只听说过南微白一次，她要去查唐家，南魏恒来问我能不能帮忙，仅此而已——她也不是我的女儿，她只是恰巧也姓南而已。”
因为南董一直心平气和，南游珑的怒意也逐渐消减，他定定地看着南董：“我可以相信你吗？……爸？”
南董依旧是身子后仰的姿态：“这种事，当然可以，我没有欺骗你的必要。”
南游珑终究道：“那你测一下你和她的血缘关系怎么样？以你的能力，拿到她的头发根，应该也是轻而易举吧？”
南董重新把注意力移回书上去，意图结束聊天：“这是南魏恒负责的事了。”
南游珑几乎要为南董的冷淡态度再次吹胡子瞪眼——但是，好吧，好吧，他已经得到了南微白和南董没关系的信息，他接下来的手段或许可以放飞一点——
南游珑稍微想了一想，离开的脚步慢了一分。南董就重复了一遍：“找南魏恒，和他说，你要查南微白的身份，要查她是不是你的妹妹——别来我这里大呼小叫，可以吗？”
若是往常，南游珑或许能发现南董的色厉内荏，但现在的他无法发现——
南魏恒拿着一叠文件，僵在门口。
文件在他的臂弯里缓缓下滑，接着“噗哒”一声，摔在他的脚面上，疼得他开始嗷嗷叫。
“啊啊啊——对不起但是——”
南游珑不耐烦地打断南魏恒的抱怨：“听着，等你该死的脚涂好跌打损伤的药后，立刻去想办法拿到南微白身体的任意部件，头发血液肌肤……一切能拿到她基因数据的存在都可以。明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