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泰, 好名。”张恒笑道:“好名!”
张强咧开嘴, 笑道:“你和陶氏商议一下, 取个小名。”
“诶。”张恒笑了, 道:“我晚上再和她商量, 我是个没主意的, 这好歹叫她取。她才是功臣。”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朱氏和李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夏氏臊的不行, 这女婿, 哎, 可真是, 惧内就惧内, 不要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嘛。
夏氏上前,拿了一副金手镯小心翼翼的往婴儿手上套了套,道:“这个压手, 先戴着意思一回, 等过了今天, 再收起来!”
张恒笑嘻嘻的道:“小婿多谢丈母娘疼,还是丈母娘最疼小婿。”
他丈人和大舅子二舅子都笑疯了,道:“怎么, 我们就不疼你?!一会子来多喝一杯!”
张恒讨饶的道:“使不得,使不得,还得照顾产妇呢……”
众人都乐疯了。
亲外婆给了洗三礼,其它人也都纷纷开始给起来,顿时给小婴儿的洗三礼就堆满了小矮几。
已经开席了, 王安平坐在赵掌柜,赵显,还有赵幼娘身边说话。
孙氏频频瞅向赵幼娘,寻到机会才对王安和叹道:“三弟真的不一样了。这样人家的姑娘,马上要成为三弟妹了,若非进了城,在乡下,再匹配不到这样的姑娘。啧啧,家里既有钱,又有礼,刚刚便是见了我这个村妇,也是有礼的很……”
王安和心中只有感恩和欣慰,道:“这不是很好吗?!”
孙氏点头,正想说话,只见那边几个孩子哭起来了。
原来是桃花春花,还有徐玉珍的两个孩子在玩,本来玩的好好的,结果王浩来了,一把夺过他们手里的木头玩具给扔到沙堆里去了,这下可炸了锅。
孙氏一看就火了,撸了袖子就要去揍王浩,这小子无法无天,来了亲戚家竟然还敢欺负人,当小霸王!
春妮知道她是火爆性子,上前忙扯住她,道:“二表婶可别急,只是小孩子的玩闹,我去吧。”
孙氏道:“行,春妮姑娘啊,我家娃太不懂事,你可别手软,给我揍他,别心疼!”
春妮笑道:“这可是婶子说的,这小子,是该揍!”
孙氏傻眼,这姑娘,嘿,有点意思,说话竟不按常理来说!
孙氏便止了步,春妮就上前去了,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拎住了王浩的后衣领,道:“小子,道歉!”
王浩脸胀的通红,开始耍赖,疯狂的开始踢打,道:“放开我,放开我,你别管我。”
“你娘说了,我能管你,揍你都成!”春妮的力气可不是盖的。虽说比不上大牛吧,但她这手,拎住王浩还不跟玩似的,王浩挣扎半天都没有扭过来,也没能挣脱开。
王浩一见,就开始哭了,道:“你凭啥欺负我?!就凭你是城里人?!”
“这话你可别瞎说,我也不是城里人,我从小放牛的,你这小子,不道歉就算了,还要倒打一耙,幸亏你不是我家老四老五,不然皮都被我揭了一层!”春妮笑嘻嘻的道:“你娘宠着你,我可不宠着你,我就是把你打了,又怎么了?!你一个小子打不过我一个姑娘,丢不丢人?!”
“你比我大,以大欺小!”王浩急了。
“哟喝,你还知道什么叫以大欺小啊,我再大,也是个姑娘,才比你大几岁而已!”春妮笑道:“瞧瞧,都看着呢,都以为是咱们是孩子打闹。你被我揍哭了,有谁说我以大欺小?!快道歉,再不道歉,我的拳头就下来了,别叫疼。我可不会手软。”
王浩怒哽着,死不道歉。
春妮毫不犹豫,拳头就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拳头就跟棒槌一样,打的王浩嗷嗷叫。
然后嘴就被春妮给捂上了,道:“都在吃酒呢,别叫太大声,会影响宴席的!想求救啊,呵呵。”
王浩流着泪,仇恨的看着她。
“想哭也行,得给我憋着哭,”春妮凶狠的道。
王浩道:“你为什么欺负我?!”
“你为什么欺负他们?!”春妮反问道。
王浩语塞。
“我最恨窝里横,”春妮冷冷的道:“你在家里横就算了,来了张家就乖一点。外人才不会与你客气。”
王浩哭的更凶了,道:“这是我亲奶奶家。你才是外人!”
春妮哼哼两声,道:“姑奶姓张,你姓张么?!”
王浩呆住了,老实了不少。
孩子们都傻眼了,崇拜的看着春妮。
孙氏也看傻了眼,然后扭过了头去。打就打吧,反正这小子本来也欠抽。来了欺负人家家里的小孩,真的不像样。
春妮一手把他拎了起来,另一手朝他扬了扬拳头,道:“姓王的小子,来了张家老实点,让我再瞧见你以大欺小,看我的拳头揍不揍你!还有,看见厨房里的肉了吗?!都听我的,我给你吃,你才有,我不给你吃,谁也不会给你吃。吃人嘴短还知道朝人笑呢,你倒好,还有脸吃了喝了还欺负人。幸亏你这小子不是我弟弟妹妹,要不然,你的皮已经掉了!”
王浩缩了缩脑袋,本来是想要和爹娘告状,但爹在帮着招待客人,娘呢,头都转过去和人说话了,也不理自己,便道:“知道了!”
这小子还真欺软怕硬。
春妮对其它四个小孩道:“他要是再敢这样,来告诉我。我揍他!”
四个小孩点头如倒蒜,崇拜的应下了!
春妮便放下了王浩,去与孙氏说了,道:“婶子,你家孩子,我给揍好了,只能管一顿。”
孙氏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良久道:“他就是个窝里横的,让他晓得世间险恶才好。”外人可不是好欺的。
一时又觉得特别丢脸和窝囊。
春妮当然要顾全她的面子,便笑道:“婶子也别说我多管闲事,搁我说,孩子要成材,还是要从小管教。也不是只揍不教的事情。婶子便是再揍他,他还是不改,能有什么用?!这样的年纪,再不管就晚了。”
说罢,便进厨房忙去了。
孙氏叹息了一声,她当然知道,可她就是下不了决心来教。
她看了一眼徐玉珍的两个孩子,小小年纪,真的懂事的不行,叫与春花桃花玩,也是客客气气的,乖乖巧巧的玩,而心里也不是只有玩这一件事情,时不时的就凑到徐玉珍旁边给她擦擦汗,说点贴心的话。
人与人咋就差别这么大呢?!孩子之间,为啥也是差距这么大呢?!
孙氏郁闷了!
人呐就怕对比,在村里呢,是有好孩子,但淘气孩子也多,有时候对比也对比不了。可是,来了这,才晓得,原来……哎!
等洗三礼办完了,送走了客人,王安和和孙氏还是没走,因为第二天家里要招待头天来帮忙的大叔大婶和邻居啥的,又是开席。
晚上歇下的时候,孙氏便犹豫着对王安和道:“浩浩再在村里这样荡着,早晚要废了,都十岁了,再这样疯跑着,跟狗子一样,将来,还能指望着他啥?!”
王安和道:“难道叫他下地干活?!”
“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啊,”孙氏道:“种地太苦了,真的太苦了,不能叫他这么苦啊。可是这样荡下去,迟早是个好吃懒做,欺软怕硬的废柴,平时在村里那样就算了,可是都十岁了,不能再这样放任了……还有,我怕他回了村,要与大房的两个孩子闹来闹去的,到时候万一有个啥,咱俩将来指着谁。我这肚子也不争气,这些年再没能怀上第二个……”
王安和道:“你是有啥想法?!”
“要不,把浩浩留在这吧,”孙氏道:“叫春妮管管,春妮开一个好大的铺面呢,让他学徒,哪怕学点做糕点的手艺也行啊。要真是学这个都没用,就去打下手,将来当个店小二也使得……这小子太浑了,春妮管得住他,也敢揍他,一揍他还老实了。他是个没种的卵子,咱俩不在,包管老老实实的。你说呢?!我们给点生活费,送点米粮来。又有亲奶奶和亲叔叔照看,不会有差错的……”
王安和没说话。
“我知道你是怕麻烦到婆婆和三弟,可是,浩浩是咱们一生的指望,要是真废了,咱以后可怎么办?!哭瞎了都晚了……”孙氏狠心道:“他挨揍我也心疼,可是都十岁了,不揍真管不了了。你想让他成为第二个王安福吗?!看到他这下场,我真的怕了……呜呜……”
王安和浑身一震,道:“好,好,我明天去求……娘,表哥还有安平!他既有怕的,就能管好。”
孙氏也心疼的直抽抽,道:“再不济,将来也能打个工,当个店小二也使得,总比种地强,万一不想打工了,摆个摊也行。在县里,回镇上都行。我看这县城现在兴盛着呢,不愁买卖。那季老头,就在运河上卖馒头卤味的,就挣不少……”
夫妻俩商议起来,就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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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闷亏
王安和果然和王安平商量了一回, 王安平直接去问春妮。
春妮道:“管他也是管,只要别怨我管的严,也容易。他再横, 还能横得过我?!表叔, 你放心, 他既是你侄儿, 我只当成小弟来看, 来教, 用不了一年, 包管老老实实的。”
王安平笑道:“这一点我会和二哥说明白!没理由教孩子还招怨的。”
春妮低声道:“可得说好了, 揍了也不能心疼!”
王安平笑着点头。
他知道春妮是想为自己解决点小麻烦, 虽然这是举手之劳, 可春妮却不嫌管教人麻烦, 这一份心意, 王安平心中很感激。
王安平去与张融融和张兴柱说了。
张融融道:“春妮既有这个心思,就交给她吧。这孩子,是真心善。她是瞧出来了, 怕你这侄儿将来是个赖子, 会是你的负担。”
张兴柱点头, 便去找春妮了,道:“有信心管好?!”
“只有不用力的鞭子,没有打不乖的牛。爹放心!”春妮道。
“……”
“顶多以后我揍他的时候, 会避着点人,悄悄的揍,这小子会告刁状,爹和姑奶奶还有表叔都只当没听见就行,反正也见不到我打。”春妮道。
行吧。
虽是安平的侄儿, 但若真的不成材,可不止是王安和的麻烦。通过这一次王安福的事也看出来了。
所以,还是趁早的能掰的时候掰过来要紧!
王安和夫妻这才回家去了。张强去送了送。
王浩得知要留下来,本来若是能有吃有喝,他也未必想家,但却是落到春妮手里,以后早睡早起要当小跟班,这天都要塌了一般!
嚎的简直要通天一般!
孙氏和王安和也没理会他,径直的走了。
春妮见他一滞,便将他拎了起来,跟拎小鸡似的,道:“小子,以后听话点,能少挨揍,跟着我好好做事,要是敢偷奸耍猾,看我不打的你嗷嗷叫!”
王浩的鼻涕糊了满脸,僵住了。
春妮无语的道:“先学会讲卫生,跟我来!”
说罢半拖半拎着带回家去了。
王浩发出嚎叫声,“……我要回家!”
嗷!
家里多了个人,跟小白菜似的,天天挨揍,可把李氏陶氏给笑疯了,大妮笑道:“也只她能治得住这熊孩子。换个人再不行。昨儿还不会自个洗脸,今天全会了。”
“早上洗个脸还把水弄的到处都是,春妮叫他一点一点的擦干净了,晚上洗脸就再没洒出水来……”李氏笑道:“若是二表婶能这样会教孩子,哪会到今天还这么熊?”
“这小子,算是遇着克星了。”陶氏躺在榻上,暖和和的,高兴的笑。每天躺屋里也没啥事儿,无聊的很,因此就爱拉着人进屋和她说话。一天天的也就过去了。最大的盼头是数日子过,只等着出月子了能洗个澡出屋子。
王安福开始服劳役,每天都有人看管着去城墙做工,做完工就回监中住,条件很是恶劣。
王安平送来了被褥等物,时常还会送点吃食来。有时候会亲手给他,有时候会托人给他,有时候就算给了他,也是话都不与王安福说。
他与这个大哥,早已经连话都没有了。
王安福很沉寂。
一开始,他的心中是有着滔天的愤怒的,然而,渐渐的,心中慢慢的开始沉淀了下来。
为了报复钱家,值得赔上一切吗?!
杀了钱家所有人以后呢,逃到哪里去?!
田产一定会被没收,那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而小钱氏是死是活,根本不知道,他是不甘心的,他还想要宰了她。可是天下之大,哪里找去?!
是否要吃了这个闷亏,这是王安福一生顺遂的事情当中最大的考验!
从未吃过亏的人,现在要面临的却是生死的抉择。何其的冷酷。
他隐隐的明悟了一些道理,早些年占的便宜,都是要还的!
他闭上了眼睛,监牢之中有点霉变,散发着一股土腐湿的怪味,一开始他十分厌恶,现在竟也渐渐适应了,大抵是知道到期就能放回家,所以他的心里虽煎熬,却也能忍。
难得的是这里给了他足够的清净,能够一个人去思考很多的事情。
是执迷不放这个亏,还是认了栽,放回家去就珍惜现在有的生活,及时止损!?!
不知道,两种在纠结,在拉扯,但,总会有个结果!
天气渐渐的热起来了,码头上也渐渐的更有生机。南来北往的船只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