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聪明。”张恒便将小妮的事给说了。
然后陶氏就给惊到了,她张着大嘴巴道:“乖乖,这是家里出了个大蚂蟥啊,这是要吸娘家的血了,哪家也没有女儿敢这样理直气壮成这样的啊。”
张恒难得的没有反驳她。
“大哥呢,可说了啥?!”陶氏道,“大哥该不会连这也能忍吧?!这也太能忍了吧?!他是长子,女儿留在家,他能发话的啊,他要是反对,便是公爹也不能不听他的啊。哪家分家也没有分女儿的份。能给嫁妆就已经顶仁善的好人家了,她还不知足?!”
“姑奶奶和爹发了话的事情,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是知足忠厚的。”张恒道:“少说两句吧,这事算是定下了。”
“大哥怎么这样……”陶氏无语道:“我就没见过这样的事,这事说出去都离谱。一个好好的女儿家,还真能当儿子使,当儿子养?!怕就怕那种,说要分的时候,自己也要分,说到责任的时候,就说自己是女儿,且有兄长们呢,哪轮得着她,哼。这一种,与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姑奶奶也怕这一种,所以今天才敲打了,”张恒淡淡的道:“她能不能听进去是她的事。反正咱张家,不是都是这样的人。今天家里能容她,能分他,给她一个机会,是仁厚。却不是将来儿子们以女儿也分了家产,相互推托长辈的事的理由。”
“她管不管是她的心。只是我和大哥,万没有因为说分了她的,就心生怨气,将来便以此理由对爹不好的。万事凭良心吧,反正我和大哥不是这种人便是了。咱张家难道人人都是鸡贼,像那种不成体统的人家一般?!”张恒也是有自己的志气和傲气的,道:“那我张恒算什么人了?!今天你是不在场,你是没听见,姑奶奶还夸她有志气,呸,她有个屁的志气……”
张恒歪在榻上,眼睛能翻到天上去,呸道:“万事与表叔比,表叔是她能比的吗?!表叔被姑奶奶教的万事不显山不露水,这水准,啧啧,她成了妖精,修炼个千年也达不到……顶多就是些小聪明罢了。”
陶氏拉他起来,道:“没洗澡呢,别在榻上歪着。”
张恒不起,道:“席子再擦一遍便是了。”
陶氏既好笑又好气,拍他一巴掌,道:“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也酸着呢,怎么,这是怕被你妹子给比下去了?!”
张恒被说中心事,哼道:“我正心里不自在呢,还打趣我。”
陶氏叹了一口气,都不忍心再说了,便道:“家中不兴旺,便有着不兴旺的烦恼,家底不足,便总有这个那个的不够用的烦恼,哪里知道,家里要兴旺了,也有烦恼。这不,连女儿也都开始惦记着了。我看她是看大妮回了家来,便起了心思,再加上天天在姑奶奶身边看到了好处,觉得留在家里更好,便不想走了。摊上这样的小姑子,我也是没法子,得,以前我就惹不得她,以后我也少惹她便是了,她是小姑奶奶,是比老姑奶奶还要厉害的人物。将来啊。我得避避她的风头,省得说我欺她。遇上这种事,上哪说理去!”
张恒拉住了她的手,知道她心里有怨有气也有不解,可是却没有多少的追究。他哪里就不知道好歹。是他的妻子心疼自己,不忍心自己在那一直说让他更心烦的意思。
不然呢,一个儿媳,一个嫂子,能对他们发火求知吗?!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向丈夫抱怨罢了。
可是她没有,这只说明,她心疼自己,虽然不理解这件事,看不懂这件事,却愿意让步。不追究。无非是心疼他这个丈夫罢了。
所以才说,人的心是真的,姑奶奶是看的透透的。
那一番质问小妮的话,不就是她所看到的吗,他的妻尚且心疼自个儿,有些不平也不愿意再追问不休了,可是他的这个小妹啊,得了吧,那可真是别指望她能贴心。
张恒眼睛便有些酸了,感谢的话,煽情的话也说不出来,便道:“今天你是没瞧见,爹哭了,我心里有多难受……”
“一把年纪了,四个儿女,三个成了亲,也定下了业。结果第四个,眼见着是只剩最后一件大事没办了,结果倒好……”张恒苦笑道:“这可真是家里出了个窜天猴,再意料不到的扎心。我看爹心里失望的很。他哪里又能理解呢?!无非是顺着她罢了。”
陶氏道:“公爹又没个老伴心疼,可怜婆婆去的早。这半生也不愿再娶续妻,可见是放不下儿女。这样伤了心,当然难受!”
见张恒心里堵的慌,便道:“以后我和大嫂,带着大妮多孝顺些便是了。再则,还有老姑奶奶在呢,公爹再难受能难受到哪里去,过两天就好了,你别不自在了!”
“行,明儿我就去找季家那老两口,还有的摆布呢,你明天就呆在那边,与姑奶奶和爹说说话,别叫闷着。”张恒道。
“行,我和大嫂一道去。”陶氏道:“反正在家里也闷的慌。小妮得志,哼,我也不理她。客气点捧着,算是我的造化了。再不敢惹她的。”
“明儿大哥也有的忙呢,”张恒道:“铺面里要关了,怕是有的事要清理,我也得看着点,顺顺利利的关了才好。我估摸着这间铺面,姑奶奶是有安排。”
陶氏一听就明白了,笑道:“也是,今天可没说关了铺面以后要做什么。我也料着了。不过我瞅小妮,这是惦记着呢……”
“就她那想做点早餐,还需要一个铺面?!”张恒白眼道:“一年的收益进项只怕还不如裁缝铺面。做早餐还累的要死。她懂什么?!她又有什么才能想法?!眼界还能比姑奶奶高?!”
“你哪里知道,她经手的,甭管多少,是她经手的,她才不管什么进项多与少呢,她的心是自己的心思,可不是考虑着全家人的心思。能一样么?!”陶氏冷嘲道。
张恒气的不成,就算做早餐生意,铺面就算她的了。想得美!
越想越气,干脆睡觉。
陶氏拖他起来,道:“去洗澡!大老爷们,大夏天的,不洗得臭了……明儿出去,你一身馊味去见季家爹娘,让人家笑话咱家连洗澡水也没有?!快去快去……”
张恒无法,嘴上说着娘们儿就是事多,但还是听话的去洗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张强与张恒吃了早饭就出去了。
陶氏对李氏道:“大嫂知道了吧?!以后咱可多了一个小叔子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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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善缘
“要真是小叔子也认了, 偏是个小姑奶奶,”李氏道:“真小叔子也懒得与嫂子较劲的,便是说两句也不会顶嘴。小姑奶奶, 你敢说!?”
陶氏道:“以前是敢, 现在哪个敢惹她, 得了圣旨的, 只恨不得要握着把尚方宝剑了。大嫂敢?!”
李氏翻白眼道:“你这张嘴都不敢, 我又几时敢?!”
陶氏无语道:“大嫂说话就说话,噎人干啥?!”
“我除了噎噎你也没别人可噎了,这个家里, 我还能噎谁?!”
陶氏听了默然,这可真是!
到哪说理去!
“咱俩是没看过婆婆的脸色, 结果还是逃不掉啊, 以后少不得要看小姑奶奶的脸色喽!”陶氏戏谑道。
两人抱着孩子刚到这边呢, 就见张兴柱正在用石磨磨着粉, 上前一闻,就知道了, 是芝蔴香味。
“爹是做啥呢?我来帮你吧。”李氏放下孩子上前道:“磨粉用吗?!”
“嗯,磨些黑芝蔴粉出来,做成丸,给老姑吃, 早晚各一粒,能养头发呢。”张兴柱笑呵呵的,道:“老马说的, 这玩意儿最养人。不用你帮。我慢慢做就成!”
李氏见他坚持便退到一边去了。
陶氏小声道:“对儿女掏心掏肺的有啥用,我若是公爹,我也恨不得对姑奶奶更好, 还是从小养大的长辈更心疼自个儿。难怪当初公爹要搬来这住。可见与儿女住一块是遭罪的。能解决事情,心疼自个儿的也就只有长辈了。”
“公爹也挺不容易的。”李氏道。
“姑奶奶,”陶氏笑道:“姑奶奶现在可真能坚持,就这锻炼的体量,搁我也吃不住劲!”
张融融现在挺会保养的,再咋样也绝对不允许糟践身体,因此能散步的时候多散步,不能散步,在家里也会做点运动,多数是原地起跳,然后就是握着横竿锻炼了,慢慢的也具有了广场大爷大妈的水准。
“你可别学我,等生了,怎么学都成。现在可不是马虎的时候!”张融融笑道:“反应可大?!”
“现在倒没有,可能是第二胎,反应没那么大吧,”陶氏笑道:“就是有些怕热,这天本就热,人不动都是一身的虚汗。”
“再热也别太贪凉。”张融融道:“虽然运动动作不能过大,但人还是不能懒的,要多走动,才生的顺利,吃点有营养的,但不要吃的太多,将来不好生,自己遭罪,孩子也遭罪!”
“嗯。”陶氏笑道:“也只姑奶奶是真心疼我,便是我娘那里也只叫我多吃点,恨不得要生个大胖小子呢。也不考虑考虑将来好不好生!”
李氏乐道:“这般说来,倒是我天天做好吃的给你是不关心你了?!得,明天拿些喂猪的把你肚子喂饱了就成了,猪都好生养……”
陶氏和张融融笑的不成,陶氏撒娇道:“姑奶奶,你听听,大嫂惯会埋汰人的。”
李氏乐道:“我还以为你巴不得一生生一窝呢,真跟那猪一般,倒也是种福气!”
陶氏啐道:“呸!下一胎我瞅着等大嫂怀上的时候是不是要生生一窝!”
李氏听着自个儿都乐了。
见小妮不在,便道:“小姑子这是……姑奶奶不是不叫她出门吗?!”
“人的心要往外,能栓得住?!她若是能栓得住的,我还不拦着她往外跑。”张融融笑道:“她既有志气,就叫她往外闯闯得了。跟恒子出去的呢,没事。”
陶氏无语,所以就是恒子该的呗。
兄妹俩不对付,还得硬着头皮,带一带妹子,这糟心的!
“现在锅贴生意只大妮一个人撑着,怕是累的慌。”李氏道:“大牛又去衙门了,小妮呢,又得往外跑,她一个人可别累出好歹来!”
“不叫她做多了,只叫做上两三锅就成,鸡蛋糕来不及做便不做。”张融融道:“早上季家老两口还来了一会,我们门没开就来了,帮着大妮包了两锅锅贴就又跑了,早饭都没留下吃,说是要去看院子,等到恒子出了门,就没了影。”
李氏诧异的不行,道:“他们竟还能有这种觉悟?!”
以前可是再敢想也不敢这么想。
陶氏笑道:“可见人是没定数的,说变也会变。有这老两口帮着大妮,大妮也能轻省些。只是怕做的多,要求也多,大妮又不是会拒绝人的,反倒吃亏。”
“能吃啥亏?!”李氏道:“在姑奶奶眼皮子底下呢,他们敢弄鬼?!”
也是!陶氏笑道:“等大妮回来,我倒是瞅瞅他们包的锅贴有啥不同,别只皮多馅少吧!他们向来是个抠门的。”
“再抠,人家也不穷,腰包里厚实的比咱俩腰都粗呢,”李氏乐道:“还能抠那几个馅料?!”
一时笑的不成。
张融融是运动到微汗的程度,这才去换了衣裳出来,笑眯眯的道:“我现在是万事不管,万事不愁啊,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还有你们来哄我,人这一辈子,有这,就知足了!”
张兴柱看到她高兴,他也高兴,笑道:“老姑,尝尝这芝蔴丸咋样,我没放糖,怕太甜腻口对胃不好。这还是香着呢!”
张融融吃了一丸,笑道:“不赖,香的很。”
张兴柱更高兴了,他心里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张融融长命百岁,这是他最重要的心里支柱。他对儿女啥的也淡了不少。唯有老姑,是真的以心换心的存在。
他一点也不想看到张融融有白头发,所以想要她坚持吃些乌发,只要肯锻炼,肯养一养,将来一定是个精奕奕的老太太,一点也不显老才好呢。
“你媳妇娘家是个什么状况?!还来往着吗?!”张融融道。
张兴柱道:“我丈人和丈母娘还在的时候,年年都带着孩子们去的,年节都不落下。后来两位老人去世,便少了来往了。不过节里年里还是叫两个孩子去送些节礼。也只这样了。基本上那边也不留饭。咱家没怎么失礼。只是人走茶凉。她走了,丈人和丈母娘也没了。这来往,连普通亲戚也算不上了。”
说到这也挺不得劲的。
张融融点点头,道:“对于舅舅家,虽然不看重,可是强子和恒子每年还是要去的,不能说咱家是不讲礼数的人家,他们的娘虽去了,可是舅舅还是要认的。淡些来往也无妨!”
张兴柱应下了,道:“是的。淡些才好。没了她在的牵绊,舅舅与外甥,终究是陌生了些,这是没法子的事情。”
“咱张家亲戚少啊,”张兴柱感慨的道:“当年在村里,遇到那等的难处,亲戚们全都淡了。后来也就更没来往。这些年,咱张家在城里除了儿女们的亲家,基本上没啥亲戚。再有,便是老马他们这些街邻了。”
张融融点点头,笑道:“人际往来不在人多,在于心意。少些就少些,清净。过年过节的倒也不必像打仗似的到处走动,也好。能在自家里过些清净的节,也不错。”
张兴柱点点头。
“等安平和大牛站稳了脚跟,还是要请一请街邻们吃个饭的,也不要大办,好在亲戚少,只请些熟识的人家和亲家,反倒不会太张扬。”张融融笑道:“不请不像话。这些年也受了不少他们的照顾,有些主顾也请一请吧。你那裁缝铺子也受了些老主顾们的照顾,该请一请。反正也要关铺面了,只当是谢意。再有,便是,一些帮过你的人家了。那些给你铺面供过货的,还有帮你铺面缝补过的绣娘人家也发个帖子,只叫请赏光来吃个饭也罢了。再送份礼,结个善缘,很重要。张家要在这县城扎的更深,这里便是大本营,人缘越善越好。我看依这个机会,就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