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第一次见覃嘉辰因为一个女人生气的。
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个一心踩着她上位的心机婊。
“和你没关系。”覃嘉辰点燃烟，把打火机扔给白芷。
白芷笑笑：“那丫头可没表面纯良，你别被她骗了。”
“你当谁都和你一样表里不一？”覃嘉辰弯起唇畔，“白芷，做自己该做的事。所有人都在看，如果你继续做那种事，我也没法帮你。”
“人家哭哭鼻子，你就心软了？”白芷吃吃笑了起来，她靠在围栏边，吸了口烟，“怎么？你还打算用她替我不成？”
“你俩没有可比性。”覃嘉辰撇了下嘴。
白芷只当覃嘉辰的意思是温清猗比不上她，心里好受不少。
殊不知在覃嘉辰的认知里，温清猗的定位是不问尘世的天才小提琴家（虽然最近可能脑子有点进水），是个人都望尘莫及，更何况她白芷。
白芷的语气里少了几分刻薄，笑盈盈道：“对了，《云络坊》的那个角色，谢了。”
覃嘉辰也不知她说的是哪个项目，含混地点点头。
这样一想，还是覃嘉辰帮自己替了温清猗的角色。他要是对温清猗有那个意思，怎么可能同意自己替她的角色。
白芷呼出一口气，心里拱的那点儿火彻底消了。
覃嘉辰道：“公司里的项目挑好的去，这种事你自己决定，不要再让尚叙找我打招呼了。我没那个精力。”
“知道了知道了，小覃总日理万机，我都很难见到。”白芷揶揄，“那《迷雾》呢？我想要女一。”
她吐出个烟圈，慢悠悠道，“谁不知道南木的作品，捧谁谁火。”
覃嘉辰皱了下眉：“这个你要自己去争取。南木老师的意见最重要，我没法左右。”
“那你的面子她也不卖？”白芷扬眸，朝他抬了下下巴，似有挑逗的意味。
覃嘉辰压根没搭理，淡声道：“不卖。”
“啧，真冷漠呢。”
也不知道在说他，还是在说南木。
温清猗从休息室里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白芷那句轻飘飘的，带了些娇嗔的嘲弄。
看到温清猗，覃嘉辰下意识捻灭烟头，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白芷看了看他只抽了一半的烟，轻哂一下，随着他一起扔掉烟屁股。
温清猗朝两人走过去，小声道：“你还没有和导演请假吧？我还能继续拍，不用请假。”
覃嘉辰抿抿唇，拗不过她，只能用眼神示意白芷：“道歉。”
小不忍则乱大谋。
白芷撇了下唇，笑眯眯道：“清猗，对不起啊。刚刚我真的是太入戏了，才不小心推你的。你别往心里去，导演和嘉辰都说我了，我真的不会再这样做了。”
覃嘉辰冷着脸瞪她一眼。
“哦，不好意思，是小覃总。”白芷笑盈盈地补充。
“……”那声亲昵的称呼太过刺耳，温清猗默了默，没吭声。
见她满脸委屈，覃嘉辰叹了口气，对她道：“你也是，别做傻事。”
温清猗垂着脑袋，轻轻点头。
第16章 . 退婚吧 “你把退婚的事提一下吧。”……
拍摄总算顺利进行。
温清猗很快杀青，马不停蹄回家准备演奏会的事。
姜景皓本想请她吃顿庆祝杀青的饭，她都没有时间，只能再约。
乔燕也给她多安排了几场通告。温清猗全都拒绝了，被乔燕逮着骂了两天。
没办法，关筠之这段时间亲自来排练室监督。好在这几支曲子温清猗练得比较熟，关筠之只挑出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其他还算满意。
……
忙忙碌碌到了演奏会当天，温清猗在化妆间换好衣服，桑冉帮她拉上背后的拉链：“好啦。”
黑色V领长裙，掐腰设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少女窈窕的身材。精致的锁骨间，一枚银色星月造型的吊坠，在水晶灯的照耀下闪烁着熠熠光芒。
项链是桑冉去年用第一笔工资送她的生日礼物。
“呼。”温清猗放下抬着头发的手，墨色秀发就像瀑布一般散落而下。
桑冉笑着问：“怎么，紧张？”
“有一点。”温清猗诚实作答。
虽然她大大小小的演奏会参加了不少，但每次上台前还是会生理性紧张。
究其原因，大抵是怕自己的表现不够出色，会让父母失望。
桑冉拍拍她的肩，安慰：“放松点，没事的，我的宝贝最棒了！”
温清猗弯了弯眸子，而后又有些遗憾地跟她道歉：“对不起啊，没能给你留个位子。”
“没事，我从后台看就行。你妈不会来后台吧？”
温清猗摇了摇头：“今天来了好多业内的前辈，她要在前面陪着。”
“那就好，我也不想碰到你妈，聊不来。”
温清猗点点头，握住桑冉的手：“你在后台陪着我，我更安心些。”
关筠之对温清猗的朋友要求严格。很遗憾，桑冉并不属于关妈妈认可的那一类“朋友”。
桑冉家里只是工薪阶层，高中时家里卖了套房才硬把她塞进私立学校的。
关筠之有些看不上这样的行为。
但是相对于那些关筠之认可的“朋友”，温清猗和桑冉更玩得来。
当初关筠之因为这事还找桑冉谈过话，温清猗一直害怕像以前那样失去桑冉。但桑冉并不在乎，并且同情温清猗没有一点自己的自由。自那之后，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些。
“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你妈说拍戏的事？之后你进了乐团怎么办？”
“我……”温清猗敛了下眸，“我觉得可以兼顾的。”
“好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桑冉拉着温清猗回到沙发坐下。见她还有点紧张，主动转移话题，“你那个江廷会来后台看你嘛？我都没见过，今天能不能见到？”
温清猗愣了一下，半晌才意识到桑冉说的是覃嘉辰。
一提到他，温清猗的神色瞬间恹了下来，摇摇头：“应该不会来，我俩没戏了。”
“怎么突然这么悲观？不是说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把他拿下的吗？”
温清猗摇摇头，似乎不愿意说。
前几天发生的事自己都还没处理好情绪，不知道该怎么和桑冉讲。更何况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证今晚的演出圆满成功，她没心思去想其他事。
正好控场的工作人员进到化妆间，叫温清猗做准备。
桑冉没再提这事，给了温清猗一个拥抱：“宝贝加油，你是最棒的！”
开场曲目是莫扎特的G大调弦乐小夜曲。
漆黑的舞台上，只有一束镁光灯追随着温清猗的步伐。
她在舞台中央站定，朝观众深深鞠了一躬。
借着微弱的灯光，她能看清台下的人。
这次的独奏会是在一家私人小剧院里，除了业内德高望重的前辈外，只邀请了几位家里关系密切的生意伙伴。
台下的人寥寥无几，她能看清每个人。
坐在第一排的关筠之正仰头望着她，温清猗对上母亲的眼睛，关筠之也在看她，朝她微微含颌。
关筠之相信温清猗今天一定会成功。
她必须成功。
温清猗架起小提琴，闭上眼睛。
只可惜，没看到最想看到的那个人。
算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第一个音符划破剧院的上空，随之，流畅的乐曲像是潮水般汹涌而至。
猛烈、高昂、极富冲击力。
明明是一个人的独奏，却有整支交响乐团的震撼力。
一曲终了，温清猗缓缓睁开眼，抬起搭在弦上的琴弓，随之，掌声响起。
温清猗朝台下轻轻鞠了一躬。
正好对上关筠之的视线，能看出，她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
掌声渐落。
突然，观众席的斜后方传来几声突兀的拍手声。
温清猗一怔，随着声源望去，昏暗中只能看到半个身影步伐懒散地朝最后一排的空位上走去。
虽然没看清脸，但她知道是谁。
原来没有骗她，真的来了。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本没有表情的脸染上笑意。
好在下一曲是钢琴合奏，台上一片混乱，没人注意到她的表情。
报完幕，温清猗和钢琴师点头示意，她架起琴，缓缓闭上眼睛。
恍然想到有一次游戏中的七夕活动是放花灯，可以在花灯里放上信笺许愿。
她当时许的愿望，是希望江廷来听自己的演奏会。
……
演奏会圆满成功，关筠之在剧院里面的小花园举办了一场庆功宴。
她带着温清猗和业内前辈打了招呼，几位乐团的负责人纷纷向她抛出橄榄枝。
关筠之笑得合不拢嘴，温清猗倒是无感。
去哪支乐团对她来说，没有区别。
虽然关筠之表面为难，好像抉择不出到底选择哪家。
实际上，她最心仪的是国家交响乐团。其他几家只是备选而已。
她看着关筠之自如地斡旋在几人之间，只乖乖地站在一旁，双手交叠在身前，目光却追随着一只从餐桌间穿梭而过的小松鼠。
送走几位业内前辈，秦舒带着覃嘉辰过来打招呼。
覃嘉辰好像挺不乐意的，简单应付了下。
关筠之并不介意，十分惊喜道：“嘉辰也来啦。小猗今天的演出怎么样？”
覃嘉辰点点头，毕恭毕敬地回答：“很好听。”
温清猗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
她分明看见，他坐在最后方睡了一整场。
关筠之对她的不礼貌行为有些不满，但还是笑着解释：“你这样说，小猗都害羞了。”
覃嘉辰望向温清猗，朝她递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仿佛在威胁她不要再笑了。
温清猗乖乖地抿住唇，可那双漂亮的眸子却是弯弯的，掩不住她还在笑的事实。
秦舒看到两人间的小动作，只当两人在打情骂俏。她走到关筠之身边，挽住她的胳膊：“筠之，你刚刚不是说有事要和我单独说？嘉辰陪小猗走一走，我和你伯母要聊悄悄话。”
关筠之心领神会：“小猗对这边熟，带着嘉辰转一转吧。”
两个女人离开，独留下温清猗和覃嘉辰两人。
两人对立而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有些尴尬。
温清猗努力找着话题：“今天……谢谢你过来。”
“答应过你，肯定会过来的。”
温清猗低着头，轻轻翘了下唇角。
“那个……”
“那个……”
两人异口同声，覃嘉辰不禁一愣：“你先说。”
温清猗红着脸摆摆手：“我没什么重要的，你先说。”
覃嘉辰点点头：“我就是想说，要不今天你就把退婚的事提一下吧。”
这回换温清猗怔住了：“不……不是说等家宴的时候再说吗？”
过两天覃家有场家宴，秦舒邀请了关筠之一家前往，意思是已经把温清猗当做自己家人了。
覃嘉辰本来想在家宴提退婚的事，没想到今天的音乐会后有场庆功宴。
正好两家人都在，就没有必要再拖了。
“早说晚说没区别，今天正好都在，干脆说了吧。”
“可是……”温清猗咬了下唇，不自觉地拧住裙摆，小声道，“我想晚点再说。”
覃嘉辰问：“有什么可拖的？”
温清猗讪讪：“没、没做好准备。”
覃嘉辰笑了下，也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他半开玩笑，半威胁：“你要是不说，我可就把你的小秘密告诉伯母了哦。”
温清猗一噎，不满道：“今天是我的庆功宴，你就不能让我开心地过完这天吗？”
“说了以后你就自由了，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覃嘉辰扬起眉，“难道不值得开心？”
见她半天不说话，覃嘉辰笑了笑，从侍者的托盘中拾起两杯香槟，递给温清猗一杯：“敬自由。”
温清猗不想理他，鼓起腮帮，把头扭向一边。
活像只小河豚。
覃嘉辰垂眸望着她，止不住唇角的笑。
之前还在愁退婚的事，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不过，逗她还挺有趣的。
以后没机会了，还挺可惜的。
正巧关筠之和秦舒回来，覃嘉辰朝两人扬了扬酒杯示意。
秦舒挽着关筠之走过来，问：“怎么了？”
“温小姐有话和你们说。”
秦舒和关筠之疑惑：“小猗要说什么？”
覃嘉辰没说话，目光灼灼地停在温清猗的脸上。
“我……”温清猗支支吾吾了半天，裙摆已然被她攥出褶皱。
还未等她说出口，一个温浩倡生意上的伙伴挽着妻子走过来。
互相寒暄完，男人笑着道：“是我妻子想来和小猗打个招呼的。她很喜欢小猗。”
男人身旁的女人笑容羞涩，十分不好意思道：“我跟他说不要过来打扰你们，他非说没关系。我一直很喜欢小猗演的安然，没想到今天能见到本人。”
“……！！”温清猗惊慌失措，试图阻止女人，“那、那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