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万丈辉光——夜羽乱
时间:2021-12-10 09:39:28

 
  医生考虑到他们的心情,因此没有将话说得太满,但祁姗等人结合语境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是很建议继续?你们想说什么?他那么疼那么难受都在坚持,你们让我们放弃然后送他去死吗?”医生会诊的会议室里,艾盼听完这话最先坐不住了,“他那么优秀,那么年轻,他老婆还在这儿,他凭什么要死?”
 
  “艾哥!”眼见艾盼越说越激动,几乎要起身和医生拍桌子,尹志浩和陈酿赶紧一左一右按住他,让他多少冷静下来一些后陈酿才用乞求的语气对医生开口,“不能再想想办法吗?他才刚刚过了23岁生日,确实太年轻了……而且您各位也知道他还患有抑郁症和焦虑症,不只是身体上的,他心里也每分每秒都在煎熬,他现在还在求生真的特别特别不容易。”
 
  “苏珊娜小姐?”医生说不通艾盼陈酿他们,无奈之下只得重申利害再一次和祁姗这个雇主的女儿征求意见,“我们医生知道这样做不只对严筝先生,对你们来说也太残忍了,可事实就是他这么虚弱的身体很大可能熬不过治疗期,在骨头上清创会让他比现在经受更大的折磨,我们是依据这些才做出的判断,认为与其让他一遍遍经历那些大概率得不出结果的痛苦,倒不如……”
 
  “我明白的……”祁姗清楚医生想表达什么,可她不想听,便主动打断了医生的话,拍板做出决定,“再试试吧,艾盼说的对,他都没放弃,我们也不能放弃他。”
 
  而他们在医院里愁,自然也有人在医院外愁。
 
  “童童,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话?”因为严穆不方便麻烦祁姗他们给他准备地方一起住在医院,所以开车来接他的童琪刚把这个近两天也憔悴了不少的男人迎上车,便听他如是对她说道,“我好像永远在错过,永远在后悔。都怪我固执己见听不进你劝我的话,之前伤了你,现在又伤了严筝……你还愿意给我补救的机会,可严筝他不给我了啊……你说中了,他是个好孩子,如今留给我的只有追悔莫及……但明明该万劫不复的是我,严筝又没做错,为什么是他去承受这些?”
 
  他心里难受,童琪闻言默默抱住他,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一个因为犯下大错失魂落魄,不知该做何弥补的孩子。
 
  “小筝那么好,你要多相信他一点,他不会记恨你的,一定会给你机会让你补偿他对他好的……”好半天过去,童琪看他悲痛的心情慢慢平复,说出的话是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他还有姗姗,他多喜欢姗姗啊,也经历了那么多才在一起,不会舍得丢下她一个人的……”
 
  “是啊,他不是我,他知道对于祁姗来说最重要的是他活着……”严穆苦涩地应声,恰好这时手机振动响起,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徐朗的来电。
 
  “怎么了?”严穆此时除了严筝已经什么都不想操心了,接起来听他居然问出“炎夏官微账号目前在谁手里”这种不分轻重缓急的问题,便想直接甩下一句“谁知道,你有病吧”挂断。
 
  “哎,别挂别挂。”徐朗瞧他的反应就明白他是误会了,急忙开口制止,“我知道你现在没心情,但你赶紧上微博,看看热搜第一的爆点,我不是开玩笑的,刚才服务器都瘫痪了,才恢复不到五分钟……严筝这会儿到底怎么个情况,不是你这边走漏的真实消息,那十有八九是夏初起的幺蛾子打算先发制人了。”
 
  严穆现在听到夏初两个字都恨得不行,打开微博app后赫然瞧见热搜第一位挂着“严筝重伤不治身亡”的词条,更是整个脑袋“嗡”地一声,一阵恶寒从头蔓延到了脚。
 
  “妈的,丫个不得好死的疯子!”严穆点开那份发布自炎夏官微的讣告,想到严筝如此危急的时刻,这其中蕴含着一份怎样恶毒的诅咒,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都只想立刻撕烂他的狗嘴剥了他的狗皮。
 
  “来吧诺仔,开始我们的表演。”
 
  与此同时的法国巴黎,夏初刚往眼睛里滴完足量的眼药水,不再管微博的洪水滔天,转而打开了西柚TV,正是徐朗担任CEO的直播软件。
 
  “对不起,对不起大家,以这副模样开直播,我知道很丑,可是我……”夏初说到这里便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样掩面哭泣,非但不丑,还很巧妙地营造出了一种悲恸戚然的氛围感,“小筝的事……很突然……是的,大家也都很震惊……我会给出一个解释的……稍微等我一下好吗……我真的太难过了……也不清楚现在要怎么办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起为他讨公道。……
 
  炎夏官微发布的讣告内容简洁而官方。
 
  我司艺人, (BR)-EIGHT成员严筝先生,因重伤不治,于昨日晚8:52分在北京逝世, 时年23岁。受伤原因系私人因素, 逝者已逝, 还请大家给予理解和尊重,勿妄加揣度。
 
  另,鉴于严筝先生生前并未留下遗嘱,我司愿与其夫人, (BR)-EIGHT剩余成员共同协商处理其音乐版权, 商务合约,身后事宜等问题, 希望尽快达成共识,再次诚挚感谢社会各界多年来对严筝先生的支持和喜爱。
 
  谨此讣告。
 
  ——炎夏传媒有限公司, 1月21日
 
  “这他妈不可能是他写的!老子认识他这么多年, 上高中那会儿写不明白作文,出来混看不懂剧本, 没有我和严筝他就是个屁!他不可能写出这种咬文嚼字的讣告!我他妈倒要看看现在恨不得整个业内都知道我和他掰了,还有谁在帮他!”
 
  严穆在看到这篇文字后几乎立刻断定执笔人不是夏初, 但当他和徐朗真的揪出了背后的团队, 却惊讶地发现不是别人,正是他打主播“虎哥”时“虎哥”和战队背后的公关公司。
 
  “对家?什么情况?”这下别说是严穆, 连全程跟进过那件事的徐朗都一脸懵逼, 毕竟任谁也想不通那时在炎夏手里吃了大亏, 一度沦为业界笑柄的这家公关公司怎么一回身在这种危急关头站进了夏初的队伍。
 
  不料进一步探查后,他们得到了一个更匪夷所思的答案。
 
  被他们逼得不得不吐露实情的公关公司老总坚守的最后底线就是绝对不说和夏初现状有关的任何消息,就因为那次事件他的公司面临危机, 是夏初主动找到了他们,提供了一笔尤为关键的周转基金。
 
  “夏影帝说他什么都不懂,打人只是想自卫,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证明自己自卫没错最后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公关公司的老总说,“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就意识到圈里传的一点都没错,他只是个挂着总裁名的傀儡,幕后是严筝,是你们其他人,我想让你们狗咬狗,所以我把这些添油加醋地告诉他了,结果我就没见过这么傻的人,我说了半天他最后只回了我三个字,没听懂,然后转了我一笔钱,说虽然不懂但是觉得我好像是受害者,那就行了,他认为他在这件事里好像起了不太好的作用,根据人品守恒法则急需破财消灾,所以给我结个善缘……”
 
  “怪不得他丫的打记者打粉丝打其他艺人四处惹事,到头来落实到评价只有一个轻飘飘的‘真性情’,他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是我和严筝的傻逼赚钱机器,忽略他才是惹事的源,只看到我们为了给他平事无所不用其极。”严穆直到这时才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人至中年没有一个除他之外的亲密朋友,无非是他对严筝使用的透支人脉方法,早便在自己身上践行过了。
 
  甚至可以追溯到他,自己还有童琪读高中的时候,他当着风风光光的校霸,手下小弟成群,明明二人惹的事打的架大多数都是他开的头,最后却背锅的是自己,冥顽不灵的是自己,被所有人当成不良少年忌惮的是自己,连老师和家长都只当他是个脑子不好使,因为身手好被自己忽悠到身边使唤的二傻子。
 
  “祁姗其实都和我说过。”严穆想到这里,终于将一切一一对应上了祁姗那日来他家说的话,“严筝找过来的时候才16岁,我居然把我16岁的弟弟推给这样一个人祸害,是我把严筝害成今天这副模样的。”
 
  徐朗在一旁看着严穆,同情严穆的遭遇却说不出安慰的话,因为他觉得自己虽然不及严穆但也很可怜,想他年轻的时候有两大爱好,一个是和狐朋狗友玩,另一个是和漂亮小姐姐玩,后来他发现和夏初这个疑似漂亮小姐姐的狐朋狗友玩比前两样加起来都爽,于是莫名其妙就把花在狐朋狗友和漂亮小姐姐身上的钱都花给他了。
 
  由于气氛不太合适,接了说没用的也怕严穆打人,所以徐朗一个小时内按掉了三通来自自家直播平台的电话,等到第四通再打来,看振动也能把严穆搞烦才下车接起来,直说自己忙得很,但凡不涉及到平台倒闭就憋着等他忙完这段时间再说。
 
  “……”工作人员大约沉默了三秒钟,似乎在评判事件量级,然后看徐朗还没来得及挂电话,便抓了重点一口气把事情说完,“是这样的徐总,倒闭不至于,只是服务器瘫痪了,如果服务器瘫痪就会倒闭那微博应该比咱们倒得快。但服务器瘫痪是因为刚才夏初开了直播,我们看您最近似乎挺急着找夏初的,所以想请示下我们是优先封他的号,优先查他的IP地址,还是优先修服务器呢?”
 
  徐朗:“……”
 
  片刻后他也怒了,被严穆咆哮了几天后他也对来电的工作人员咆哮起来:“就为这你请示了我一个小时?没有我公司是不能转吗?和着我拿钱请你们过来只是听呵儿的?有这一个小时你们是不是三件事都干完了?”
 
  工作人员:“……所以我们现在先干什么?”
 
  徐朗继续咆哮:“查他的地址!能多细多细!然后封号!把他刚才直播连弹幕的录屏数据发我一份,我还不信了,一个高考总分不过百的智障能憋出多大的招!”
 
  说完这些,似乎发泄得差不多了,他顿了顿又道:“还有……服务器咱也顺便修修哈,妈个鸡总不能让外面逮到话柄,以后说咱服务器质量还不如微博,那真离倒闭不远了。”
 
  等徐朗拿到工作人员从后台数据库调出来的夏初直播录屏,毫不夸张地说,他再回到车上面对严穆时头皮都是麻的。
 
  “严穆,我和你说个事,你别打人……你先搞清楚,夏初跑了咱俩关系还在,是不是基于我妹妹老公的亲妹夫是你弟弟,你把我也打跑你身边是不是就只剩下夏初留给你的二五仔了?”为了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徐朗不得不先给严穆打足量的预防针,“你想清楚了吧,确定想清楚了吧……行,那你来看看这个视频。”
 
  严穆在他说有的没的时便已经不耐烦了,本打算心烦意乱地接过来扫一眼拉倒,没想到进度条刚过半整个人就炸了,碍于之前确实答应了徐朗不能打人,所以干脆把除打人外能发泄自己愤怒的事都干了一遍。
 
  他先是摔了徐朗的手机,摔完依然不解气,果断指着徐朗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妈是傻逼吗?夏初那个王八蛋的号不封你留着过年,你还在这儿巴巴地跟我讨论怎么让他付出代价呢?结果你自己家的平台看不住,让他播出这?”
 
  其实不怪严穆会生这么大气,因为夏初播出的内容简直完美诠释了“恶意满满”和“颠倒黑白”两个词。
 
  他先是一边哭一边对外公布了祁姗的身份,添油加醋地讲了严筝的两次“上位”史,奠定了严筝此人狼子野心挤破头也要把自己嫁入豪门的基本调性后,才将话题转到了严筝这次受伤的理由上。
 
  说严筝是尝到了甜头,于是和在挪威当小三的严薇薇一拍即合,为了能够在霍华德家地位更稳,索性要帮严薇薇斗掉人家的正妻,成为名副其实的豪门阔太。没想到对方是当地□□妥妥的硬茬,偷鸡不成蚀把米,逃回国的时候都没人形了,还怕祁姗和公众知道了这件事让之前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说什么都不肯去医院,非得让他给找个避人的地方修整养伤……
 
  “我不知道他会死……我害怕……”
 
  让夏初按照剧本演电影电视剧毋庸置疑是有难度的,他作为演员最独道的天赋也不在于此,真正令他这个武替出身的横飘脱颖而出的是他擅长将每一种神态都诠释得极美,只要严穆或者严筝告诉他一个场景该做什么表情,台词重音又要落在第几个字上,他就能利用自己的美貌将100分的戏呈现出120分的效果。
 
  今天也是如此,伴随着他断断续续传达出的恐惧,大颗大颗的眼泪沿着他那张如玉的美人颜滚落,慌得恰到好处楚楚可怜,任谁看了都不会忍心去质疑他这份害怕的真实性。
 
  “我也找不到其他地方,就想到了严穆家的小区……我太慌了,真的……之前都是他说什么我听什么,尤其这次我除了听他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结果就在三天前,祁姗还是找到他了,没救过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再怎么解释他们还都说是我……严穆大概是怕自己同样受牵连,也没帮我说过话,我……”
 
  严穆正是看到这一段直接摔了徐朗的手机,刺激他的除了夏初混淆是非的说辞,还有碍于严筝口碑回升的时间还短,此时弹幕上已经有不少的吃瓜路人见风使舵一般信了夏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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