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落井下石酸我团巅峰已逝,说白了还是昙花一现快消偶像的人闭嘴好吗,(BR)-EIGHT出道后被唱衰的还少吗,结果还不是一路逆风翻盘杀成TOP,你认为匪夷所思不代表B团做不到。
当然其中也不是完全没有不和谐的声音,比如一些眼红B团过往成就的对家粉会将这番话曲解成“想钱想疯了”和“这都不退等着以后靠卖惨混圈吗”之流的讽刺。
只是这次都不用祁姗亲自下场去辩解反驳,很快便被正愁不知道能为严筝做些什么的粉丝和见不惯如此优秀的少年继续遭到误解诋毁的路人凭借“说霍华德家的女婿图钱混圈,宁怕不是疯了”和“严筝要卖惨早卖了,虽然我们不介意买,可卖惨这件事严筝过去不会现在不会未来更不会”的理由怼到闭麦。
总之包括严筝的身体状况在内,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正月初七这天,已经能吃一些固体食物的严筝刚让祁姗喂完一碗小米粥,就从医生那里得知了如果病情维持好转趋势没有反复,那近两天便可以对他身上的开放性创口进行缝合的消息。
“确认没有再次清创的必要就不耽误缝合伤口了,这样疼痛会减轻很多,要是继续观察血液中的毒素含量能维持在相对稳定的范畴,进一步加些止疼药也没问题,还有他之前那些抑郁焦虑的毛病,该吃的药都可以吃,算是熬出来,身体和心理全不用硬撑了。”
医生为严筝苦尽甘来能好受些感到欣慰,不料严筝反倒在听过他的话之后愣住了。
说已经习惯了疼痛是不可能的,他现在也能感受到身体上的疼每分每秒都在叫嚣,顶多是因为承受时间太久让他变得更擅长去和痛感共处了而已,不过他的精神状态是真的还好,甚至不是医生提起,他都差点忘了已经很久没有服用过精神类药物的事实。
“有点奇怪……我总感觉我现在不吃药……好像也没什么……”严筝记得自己抑郁焦虑最严重那会儿,白天花式想着死晚上吃着安眠药也一宿宿睡不着,但如今也不知是不是“活下去”的暗示对自己施加多了的缘故,他好久没有主动去触碰死亡这个人生选项了。
“是哦……你最近一点没吃过治疗抑郁焦虑的药,可是好多你过去想不开的事情反而水到渠成地想开了。”他一说祁姗也觉出不对了,抬头问医生道,“医生,我问一下哈,有没有这种先例,一个人在治疗脓毒血症的过程中顺便把抑郁症和焦虑症也治好了?”
医生沉默一下,他是治疗脓毒血症方面的专家,术业有专攻,心理层面的东西真给不了她准确答案,只能依据过往行医经验告诉她没有,但鉴于严筝接受治疗至今已经为他带来了太多意外,他也没接手过几个患有心理疾病的病患,还是建议祁姗等严筝身上的伤口缝合,人也能转入普通病房后,再找权威一些的心理医生进行诊断。
正月十五元宵节,缝好伤口又在ICU里观察了两天,确定各项指标都没出问题的严筝终于被医生获准转入了普通病房。
尹志浩之前没说错,(BR)-EIGHT的忙内安若大宝贝在终于得以好好打量他筝哥以后果然将扒门哭的戏码照进了现实,关键是以他标准金刚芭比的强健体魄,愣是上了三个哥哥都没把他薅下来……
最后还是病床上刚摘下呼吸机不久的严筝轻轻叫了他的名字,他才勉强止住眼泪,又听到严筝说“过来”,便抽抽搭搭地蹭到严筝身边,扁着嘴喊“筝哥”。
B团的成员之间感情都很深,但安若的确是最依赖严筝的人,他被原本的三流公司忽悠进去成为练习生的时候才15岁,随B团出道时也才19,没定性的孩子年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是严筝一步步带他找到了前进的方向,于他而言也一直充当着无所不能的哥哥角色。
他一直以严筝为目标,希望以后能成为和严筝一样优秀厉害的人,可他把自己练壮去保护喜欢哥哥的想法最终也没能成行,有人毁掉了他哥哥的人生,他却什么都没能做。
“多大的人了,看我转个病房而已,至于哭成这样吗?”严筝刚刚摘掉呼吸机,说话的气息还不太稳,却丝毫不耽误揶揄他。
安若强忍着眼泪说:“至于啊,我本来是高兴,可高兴了一会儿还是难受,又难受又委屈,觉得你那么好,不该这样的……”
考虑到严筝的心情,安若模糊掉了“这样”是“哪样”的描述,可在场的人却都跟着沉默下来,正如安若所说,为他度过这一劫开心之后,更多是思及他本该如何耀眼夺目的遗憾。
他是偶像天花板,是舞台教科书,是唱作全能的门面ACE,是年仅23岁便拿下戛纳影帝的人……他曾是那么未来可期,如今却瘫痪在床,失去了手指和行走的能力,瘦得全身骨节可见形容枯槁,原本就白了很多头发经此一遭几乎生长得盖过了黑色的部分。
安若也想接受这个现实,想感恩命运网开一面让他活了下来,但怎么能甘心呢,他有那么多理应拥有的东西都被夺走了啊……
“没什么委屈的,已经很好了,会越来越好的。”眼看安若说着话的工夫便又要哭出来,严筝却格外平和地摇摇头,叫祁姗和B团的成员们惊奇地发现他轻浅勾动唇角含笑的模样依旧是好看的,不仅局限于皮相,而是更深层次的,当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重新焕发出光彩的时候,刻入骨子里的出尘矜贵。
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能做到这点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他却比这更加难得,兀自将苦痛融成了歌,活成了世界都为之惊叹的存在。
他不觉得委屈不是妥协和认命,而是坦然地接受,并且怀揣着没有结束,他依然可以继续闪耀的期冀前行。
祁姗望着这样的他,感慨爱慕之余却也情不自禁地再次想起了两天前的疑问——一个患有严重抑郁症和焦虑症的人真的能拥有如此健康积极的心态吗?
“按照他过往病历来说的讲不通,不过他现在的心理状况至多算轻度抑郁,确实不需要药物辅助调节了。”等她找来那位里昂之前联系到的,自严筝上次从巴黎回国就一直负责帮他进行心理治疗的权威医生,又经过了一番诊治评估,医生如是告诉她,“怎么说呢,他最近的事我也有关注,放在别人身上讲不通却被他变成现实的东西不是一两样,所以苏珊娜小姐您倒不必太过震惊,毕竟您丈夫可是被外界誉为奇迹美少年的人,不是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 包饺子给你吃。……
“非要给出一个科学解释, 可以理解为长期处于濒死状态刺激了他体内的5-羟色胺和去甲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给他下丘脑上的相关受体建立了新的反射机制。”心理医生对严筝和祁姗说,“但太微观的东西谁解释得清, 尤其是人心理的层面, 倒不如换个更通俗的说法, 濒死的体验让他意识到死亡这件事非但不是解脱,反而蕴藏着太多未知的可怕,一下子激活了他潜意识里的求生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他这段时间应该时常在心里反思自己过去寻死的行为愚蠢, 是不是?”
“嗯……”严筝低头看看左手臂上那一大片即便做过皮肤修护手术依旧十分显眼的割腕痕迹,其实有点羞于在祁姗面前提及这些, 毕竟贪生怕死不是褒义词,虽然他如果不是将这个词践行到了极致, 应该也没机会撑过一次次清创手术, 硬是拿这条命把体内的病毒和细菌都熬死了。
“怕死还不正常吗,正常人都怕死, 无论之前遇到什么事活得有多难,但只要活着, 未来就可能经历很美好的事。”严筝绝对属于那种极其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可心理医生毕竟应对他这类患者经验丰富,又接诊他很久了, 自然能通过他神色语气的细微变化摸透他的想法, 笑着调侃道, “也挺好,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至少占了一头,你现在并发的厌食症状应该也没有了, 只要肠胃受得住,大概率不会再因为心理问题吐,比较方便你给自己养点肉回来,省得伤再好点能坐轮椅了也去不了太远的地方,硌得慌。”
“你看,你能吃好吃的了,你刚醒过来的时候说饿不是错觉。”感激地将医生送出医院后,再回到严筝身边的祁姗笑容里满载着对未来的期许,“等你再好些,我就可以推着你去很多很多地方了,你答应我的,一起出去玩,一起吃好吃的,都还能实现。”
“是啊,医生说的没错,只要活着,未来就可能经历很美好的事,我不会像过去一样每天都在怀疑自己质疑我为什么要活了,也不用担心被随便一点小事诱导发病,让你不得不一遍遍对我重复那些明明很简单的道理了。”严筝也特别感慨,“我现在感觉到的就是实实在在的快乐,过去则会一边开心一边想很多,比如这个问题解决了真的没有其他问题了吗,我现在肆无忌惮地开心真的可以吗,想一想又不开心了,然后又开始思索我为什么不能开心得久一点,我不开心让你也不开心了……”
“呃……你原来每天想那么多吗?”祁姗被绕得有点晕,本想在他头上揉一把以表达自己对这枚大脑一直承担如此庞杂工作量的钦佩,发现他头发有些长了,便从自己头发上摘了根发绳,帮他在头顶扎了个不影响躺枕头的小丸子。
“我现在不染头发是不是没法看?”严筝老老实实地任她动作,等她扎好扶他躺回去才问,“以后如果能回去当偶像倒省去染前漂一遍的过程了,什么颜色都不耽误直接上。”
祁姗本来正因为他的白发心疼,听他这么说便“噗嗤”一下笑出来,提醒他道:“想回去当偶像得先养肉,没听刚刚医生说吗,你现在这么瘦轮椅都坐不了太久,别到时候陈酿好不容易想到能让坐着上台的办法了,你却再连一场演唱会都坐不下来。”
“好,听你的。”虽然严筝现在照不了镜子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不过既然是任谁看到他都会吓一跳的程度,想必应该是瘦得不像样了,如今能不担心厌食症跑出来捣乱的话,当然也想快点把自己喂健康些。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当祁姗顺势问严筝今天想吃什么时,严筝思考片刻便说了饺子,算是弥补他除夕当天只喝了饺子汤的遗憾。
“那今天还是元宵节呢,你欠今天的元宵打算什么时候吃啊?”祁姗嘴上笑着打趣他,当然心里也清楚他这么虚的脾胃又有习惯性呕吐的毛病,就算厌食症不会作祟也不能太飘,像元宵那么不好消化的东西肯定一时半会儿消受不了。
也许可以问问童童嫂子怎么给他养养?祁姗想起童琪说过严穆胃病最严重那会儿几乎到了三天两头胃出血的程度,后来自己不想着作了她都给调养得差不多了。
“严筝比他哥乖多了,养起来应该也更容易吧……”祁姗这样一想就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为了庆祝这个全新的起点,便没去嫂子家里拿现成的饺子,而是仗着自己最近半年来厨艺见长,信心满满地买来食材打算对着网上的教程亲自包。
嗯,然后严筝飘没飘她不知道,她确实是飘了,等她把煮成了“真,饺子汤”的一盒糊状物摆到严筝面前时,她犹豫再三,也没说出那句“我怕你吃纯固体的食物不好消化,所以特意帮你在汤里搅开”侮辱她老公的智商。
“我说我下到锅里的时候它们还是整的你信吗?”祁姗发誓这句话没有一点虚构成分,虽然包得不怎么好看,但她确实是拿皮包住馅儿以后才一起倒进锅里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过二十分钟我再一掀开锅就变成这样了。”
“没事……理论上我吃着更安全。”会出现这种问题的人一般都是第一次包饺子,他家小姑娘为他辛辛苦苦地学习包饺子,又辛辛苦苦地做好送到他面前,严筝不管怎么样都会捧场。
可“捧场”两个字说来容易,当祁姗战战兢兢喂他到三口,他还是没忍住干呕的冲动,趴到病床边吐了个干净。
“严筝!你怎么样,是太难吃了吗,要不要紧?”他一吐让祁姗立刻慌了,赶忙扶住他的肩膀避免他肋骨和腰的部位受力,幸好他吃得不多也没什么可吐的,把刚吃进去的东西吐掉就没事了。
“真有这么难吃吗?”祁姗收拾好又帮他漱完口后,索性自己也坐下来尝了一口,怎么形容呢……反正她一个吃嘛嘛香的正常人想忍住咽下去不吐都有不小的难度……
于是祁姗折腾了一溜十三招,最终还是返璞归真回到了向嫂子求助的模式,只不过碍于如今宝贝严筝宝贝得不行,生怕他出一点闪失的爸妈正住在大哥家,自己今天的行为一旦让他们知道绝对得被训一顿狠的,她选择联系了另一位嫂子。
“呸!确定这是给人吃的?祁姗你什么意思,合着你把严筝救回来是为了让他死在自己手里?心理医生说他厌食症没了不那么容易吐了,你就想试试把他弄吐的下限在哪里?”难得她主动表明有事相求,所以这次不但童琪煮好饺子后立刻赶来,连带这段时间只有“弟弟再爱我一次”一个诉求的严穆也欠欠地跟过来了。
这就导致被童琪养得极其嘴刁的严大总裁在好奇尝过祁姗的“真,饺子汤”后连吞咽的动作都没试着做,碰到舌尖当即吐了个干净:“哪怕是把饺子煮碎也不该是这种味道啊……你……是和馅儿的时候把养鱼水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