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焉皱了皱眉。
她一点儿都不想再见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可为什么他们就非要缠着她呢?
“被扫地出门了啊。”谭思思抱臂,笑的得意, “速度很快嘛。”
乔焉回:“是啊, 我和陆清予没关系了。你从我这儿什么也得不到,也不用再嫉妒了, 拜托以后就别出来碍我眼了。”
谭思思脸一拉:“谁嫉妒你了?你也配?扫把星一个。”
对于这些侮辱性字眼, 乔焉已然练就一身铠甲, 她一笑置之,说:“既然靠近我就会变得不幸,那你赶紧离开。快走吧。”
乔焉绕开人往前走, 谭思思挡路,不让走。
谭思思从小读的是艺校,学钢琴演奏专业,几乎是用钱累起来的学业。
可无奈她天生没什么艺术细胞,琴弹的还不如十几岁的孩子,注定在这条路上掀不起什么浪花。
于是,虞梦珍又精心为她打造出一个名媛形象。
如今正逢网络发达,谭思思用心经营她的人设,现在网上粉丝也有个小千万。
可这些也都是假象,谭思思很清楚她距离真正的名媛差了十万八千里,她连名媛圈子的门槛都够不上。
谭思思本以为乔焉和陆清予能有关系,借着这个踏板,她可以进入那个圈层,却不想这还没怎么样,乔焉就被赶出来了。
谭思思对乔焉又恨又怨,真想狠狠羞辱她泄愤。
可想想今天这趟的目的,她暂且忍了。
“我也不想和你扯上什么关系,晦气。”谭思思说,“你帮我引荐下蒋途蒋总,我绝对不会再来找你。”
乔焉那屹立不倒的三观再次被这一家子人才给弄得震颤了。
就凭上次蒋途路过那一下,谭思思就盯上蒋途了?这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乔焉无语又想笑:“就算现在是晚上,你这梦做的也有些大。醒醒吧。”
她要走,谭思思还是不让。
“你到底要干什么?”乔焉不耐烦道,“你不会以为我真能随意让你拿捏吧?”
谭思思顿了顿,说:“你要不愿意引荐,我这儿还有个事,你办了。”
谭思思通过好多关系认识了一个真富二代。
前天大家一起喝酒,富二代主动和她说话,她激动坏了,却不想人家跟她提的是乔焉。
富二代告诉她,只要能让乔焉去酒店见他,他就送她一辆限量跑车。
尽管谭思思很不服富二代会找乔焉这种货色的人,但一辆限跑呢,可以忍。
乔焉越听谭思思的话,越反胃。
谭思思瞧她绷丧着脸,翻个白眼:“你少装什么清高。你之前跟着陆清予不也是这样?换个人而已。再说了,人家给钱,不是白……”
啪!
乔焉狠狠打了谭思思一巴掌。
“这是我还你那天打我的。”
谭思思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乔焉,刚要张口,另一边脸又是一巴掌。
“这是打你嘴脏心脏,自己是那种人,以为别人也是吗?”乔焉说,“像你这种自私龌龊的人,我看一眼我都恶心!”
谭思思跺着脚浑身乱抖地尖叫起来。
“乔焉!我要扒了你的皮!”
“有本事,你就照你说的话做。”
“好啊,那就试试!你看我……”
“但是,”乔焉上前一步,冷冰冰的笑容有些瘆人,“你动我之前,我一定会毁了你的脸。”
“你敢!”
“为什么不敢?你有父母、有家庭,要面子,我什么都没有,不怕的。”
谭思思哆嗦了一下。
她被乔焉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慑住,看着那双眼睛,她觉得那里面有一股子狠劲儿,是在告诉她:我没开玩笑。
谭思思吓得丢下句“疯子”,落荒而逃。
*
梵致华府的私人雅间。
方逸把乔焉和谭思思的事汇报给陆清予。
陆清予听后,问:“她没吃亏?”
“没有。”方逸肯定道。
陆清予点头,方逸退了出去。
蒋途喝着酒,笑说乔焉看起来柔弱,没想到还挺厉害。
陆清予没说话,裴既看出他不对劲,便问:“你和乔小姐是不是吵架了?因为新闻的事?”
陆清予还是不说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蒋途见状,收了一贯的嬉皮笑脸,坦言:“要我说啊,趁现在分了吧。何必呢?对吧。”
陆清予掀眸睇过去,眼神冰凉,蒋途也怵,但还是提着胆子把话说开。
“你说你明知道不会和乔焉有结果,干嘛非得捆着人家姑娘呢?”蒋途说,“你要是真心喜欢人家,你忍心她将来做见不得光的情人?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
情人?见不得光?
陆清予拧着眉头:“你在说什么?”
蒋途被他问的有点儿懵,他说的是中国话啊,没问题。
他张张嘴,猛地一怔,惊道:“不是!老六,你别告诉我你这是要娶乔焉啊?”
这话一出,陆清予也愣了。
他从来没想过会和乔焉走到这一步,太遥远了。
外人不了解他们的真实关系,他们甚至连情侣都不是,又何来结婚的说法?
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他竟一点都不排斥。
如果对象是乔焉的话。
蒋途瞧陆清予也不表态,赶紧又说:“你要真有这个先想法,赶紧打消!你们家不会同意的。”
说着,他想起那天乔焉被打的样子,心有不忍,叹了口气。
“谭家那事,乔焉特别自责。”蒋途说,“她一直问我会不会带来不好的影响,生怕拖累你。这么好的姑娘,你别毁了她。”
这话难得获得裴既的认同,他拍拍陆清予的肩膀,也说:“要是给不了未来,就算了吧。”
*
陆清予躲开人到外面的阳台抽烟。
他没有烟瘾,只有在某些时候,心里压着什么,才会抽一根。
夜风微凉,带着春天独有的暖热。
陆清予眺望着对面的车水马龙,耳边回响着蒋途的话。
他从没想过和谁结婚。
他脱胎于“婚姻产物”,却实在想象不出结婚能带来什么,和一个人进入婚姻又会令生活成为什么样子。
只是,乔焉已经走了一周。
在这些天里,他每天工作完就会到花房里坐一会儿。
打碎的那个花瓶已经换成新的了,和原来一模一样,放回了老地方。
他久久地看着那个花瓶,看完又去了厨房。
冰箱里放着她包好速冻起来的小馄饨,佣人前两天还问他要不要吃,他不回答,现在也就不再问了。
他每晚都很难入睡。
那一万块的“地铺费”仿佛成了他入睡的魔咒。
没有转账,没有那句谢谢陆先生,没有小狐狸鞠躬说谢谢的表情,这一天就是不圆满的……
陆清予碾灭烟蒂,轻叹一声,离开阳台。
路过一间门没关严的包间时,他偶然听到里面的人提起乔焉。
陆清予蓦地停下脚步,循着声音——
“亏得有些人巴结这么个花瓶,现在打脸了吧?白费功夫。人家陆少转头就和人家顾家的大小姐订婚了!”
“那新闻不是撤了吗?估计有问题的吧。”
“有什么问题?那是人家大家族没官宣前,不乐意张扬。难不成你以为人家陆少不娶名媛淑女,会娶个不知道什么旮旯来的小平民吗?”
“就是嘛。看那个乔焉,每次都傲傲的,装高雅。看着就让人讨厌。”
“那你们说以后陆少会不会把她养在外面?宠物嘛,玩呗。”
“这就不好说了,看陆少心气。不过说真的,那个乔焉还真是漂亮!我已经托人给带话了,要是陆少玩腻了,不要了,我也不介意拿来玩玩,反正……”
男人话没说完,被一声玻璃破碎的巨响取代。
紧跟着,坐在沙发上的人们惊恐地跳起来,眼睁睁看着男人的额角流下鲜红液体。
陆清予一把将完全傻掉的男人从沙发上拎起来,一只手抓住男人衣领,一只手狠狠照着男人的脸挥拳。
不一会儿,男人额角的血混着又打出来的鼻血和嘴角的血,一张脸越来越血肉模糊,看得周围的男男女女全都吓坏了。
再想想刚才他们说的那些话,胆子小的,已经瘫坐在地上,个别清醒的,还知道现在得赶紧呼救,不然非得闹出人命不可。
陆清予随行的四名保镖是最先赶过来的。
不过,他们可不是来救这些人命的,而是负责自家老板安全——老板没事,就没事。
一个女的哭得叫妈,心说陆清予上哪儿受伤啊?打人打的手破皮吗?
很快,蒋途和裴既也到了,见这场景都愣了愣。
裴既和陆清予认识的晚,就不说了,蒋途可是和陆清予十来岁时就认识,还从没见过陆清予打人。
陆清予这人一向是外表温和,看着一派贵族绅士作风,实际手腕狠辣,得罪他的,他有一百种悄无声息折磨那个人的办法。
这种原始粗暴的费力法子,根本不符合陆清予风格。
蒋途和裴既对视一眼,上前去拉陆清予。
他们不认为陆清予真会打死人,但也不能把人家的场子给砸了。
好吧,没砸也砸的差不多。
陆清予勉强冷静下来,沾着血的手指了下倒在角落里的男人,冷声问:“你让谁,给她带了什么话?”
男人哪里回答的出来?
那些人躲着陆清予,看不到陆清予的表情,他可是直面啊。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男人以为他会死在陆清予手下。
因为陆清予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就像一潭冰冷的死水,死神那般直直地盯着他,要生生把他拖进地狱……
房间里弥漫着血腥气味,保镖守在门口。
方逸递上手帕,陆清予接过去,慢条斯理地擦着。
看那意思,今天要不把陆清予问的话交代清楚了,这里的人一个都不可能走。
一个女的熬不住了,马上招了:“是谭思思!谭思思!乔焉的表姐!”
谭思思。
联想之前方逸来报的情况,陆清予立刻懂了。
他侧头瞥向方逸,方逸登时定住,张着嘴说不出话。
陆清予扯扯唇:“这就是你说的没吃亏?”
说完,将手帕扔在地上。
其他人大气不敢喘,但蒋途知道陆清予这就是得着答案可以了,立刻让保镖把人带走送医院,剩下的清场。
只有方逸欲哭无泪站在原地,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他哪儿知道谭思思说的什么啊?他又没在乔焉身上装窃听器!
回报的人只说了乔焉那piapia两大巴掌,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哪里像吃亏的?
老板,我冤啊!!!
*
陆清予离开致梵。
裴既叫他冷静下再走,他没听。
电梯到达地下车库,门一开,陆清予和特意过来找他的顾念杉撞了个正着。
顾念杉闻到了不对的气味,但也顾不得那么多,立刻说:“六哥,新闻的事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是!我哥有意撮合我和你,但你有焉焉啊,那不也……”
陆清予扫过去个眼风,顾念杉心里咯噔一下。
再想张嘴,他直接打断:“这两个字,不是你能叫的。”
顾念杉怔了下,哪两个字?
该不会是……
顾念杉明白过来,眼里顿时一片猩红,极力克制着才没让泪水滑出来。
明明乔焉已经从筠园离开,明明他们两个已经整整一周没有联系过……为什么陆清予再提乔焉会是这个态度?
难道他还真的非乔焉不可了?他疯了么!
顾念杉脑子里很乱,但算计到这一步,不能自乱阵脚。
她就着此刻委屈的模样,颤声说:“好,我不叫。但你信我,六哥。我现在就和焉……”
陆清予看过去,眼里满是警告意味。
顾念杉咬咬牙,生硬改口:“我现在就和乔小姐解释!她听了我的话,肯定就没事了!”
陆清予根本不屑浪费时间看这种拙劣的把戏,冷厉道:“别让我再看见你。”
*
给老板开车这么多年,司机还没见过这阵仗。
陆清予脸色阴沉地走来,深灰色衬衣上看不到血渍,但那股血腥味,打老远就能闻到。
“钥匙。”陆清予说。
司机傻了两秒,恭恭敬敬递上钥匙。
陆清予接过:“你可以下班了。”
望着远去的车子,司机大哥直呼阿弥陀佛,这是要去砍人吗?
*
陆清予扯开领带。
原本西装革履的周正形象染上几分痞气,配上他下巴没能及时擦掉的血,有了一种吊诡破碎的凌厉,但偏偏又透着充满原始诱惑的美感。
一路极速行驶,车子在老旧的小区里停下。
陆清予静坐一会儿,下车。
望了一眼六楼的那抹光亮,他掏出烟盒,背着风点燃烟,吸了一口,半靠车门,目不转睛地继续望着那里。
来这里的路上,他的理智慢慢沉淀。
但他的心却始终无法平复,直到看到这抹光亮,一瞬间而已,就像月光悄无声息铺满大地,归于安宁。
陆清予明白了什么。
他的行为、他的烦躁、他的闷气、他的不理解,在眼下的此刻得到了解释。
第37章 致富 “女侠功力退化太快。”(突然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