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被卖原女主以后——启夫微安
时间:2021-12-14 10:07:04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安琳琅学乖了。她身上除了必要的粮食,藏的就只是锋利的匕首和小刀刃,连一块铜板都没放。说起来,这还是从苏罗小崽子那学来的。她特意弄了根绳子将匕首系在大腿上,小刀刃藏在头发缝里,就算有人搜身都不一定搜得到。
  不过,这都不是事儿,问题是:“……你跟出来干什么?”
  这小子前段时日被安琳琅送去书院的启蒙小班了,小孩子年纪虽然小,但心智已经比一般孩童成熟的多。安琳琅既然收养了他,就没打算放养。她的概念里,小孩儿都是要读书的。这小子既然这么聪慧,那该读的书一本不能落,该写的描红一张也不能少。
  进书院以后,她耳根子委实清净了不少。今儿按理说也是读书的日子,“你怎么不去书院?”
  “我都会了!读了没意思!”小孩儿理直气壮地怕上马车,“他们来来回回地背不下来,跟蠢猪一样。我不想跟蠢猪待在一块,我要跟你去镇子上。”
  “你才读几天书就说别人蠢猪?”
  “他们就是蠢猪嘛!”小孩儿强调,“千字文那么简单的东西,居然一个月了还背不下来。简直跟那个方大柱一样,比方大柱还笨!”
  安琳琅都要笑了,方家大房的方大柱二十几岁了千字文也没背下来。
  “那你这是不打算读书了?”
  “读啊,”小孩儿自己在安琳琅身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下来,“我等你有空给我换个私塾。千字文我读腻了,弟子规也能默写了。我想学别的。”
  安琳琅看着他,这孩子今年才四岁。虽然一早知道这孩子聪慧得不似寻常,但听他这么说还是略有些吃惊。这特么的,不会是天才儿童吧?
  正在安琳琅心中暗暗惊奇,外面突然传来平整得像假人的声音:“我们公子三岁识字,四岁能颂四书五经,五岁能作诗,六岁学诗书礼乐,七岁便阅遍周家书库里所有的藏书。主子他天生过目不忘,任何书只需翻过便倒背如流。”
  安琳琅:“……”周家的家仆的自尊心原来是这么强的么?
  “安姑娘别看我们公子如今不显山不显水,他的学识就是京城的老学究都比不得。”
  “……哦,这样吗?”安琳琅死鱼眼。
  “我们公子不仅学富五车,武艺也是一等一的高强。”外面两个人仿佛两个无感情的复述工具。隔着车厢看不见神情,但安琳琅仿佛已经想到了两人万年不变的面无表情:“别看着他不如统领健硕,一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实则内藏暗劲,一招一式杀伤力惊人。”
  安琳琅:“……”
  “安姑娘,这话不是公子让我们说的。请你一定相信,我们都是自愿的。”
  安琳琅:“……”
 
 
第九十二章 王婆卖瓜
  一行人到武原镇, 天已经黑了。
  这一路上的逃兵悍匪早已被周影带着四个护卫素清干净,路上并无波折。说起来,前段时日周攻玉早出晚归忙得脚不点地, 就是在忙这件事。武安县的县令有心剿匪, 苦于没有帮手, 一直没有将问题解决。周攻玉自从跟周影联系上, 这件事就不能坐视不管。
  倒不是说全为了安琳琅和方家人, 武安县的百姓商户都深受其扰。他本是北疆的主事将领,处置逃兵乃他分内之事。周影周战几个乃以一敌百的强手,既然过来了, 收拾几个祸害乡里的逃兵易如反掌。
  安琳琅这一路走得顺遂还在心里嘀咕,没想到武安县的新县令做事挺麻利的。
  “那些悍匪逃兵是公子亲自带人去肃清的。”外面两个壮汉面无表情的继续刷存在感, “世子爷知姑娘经常往来武安县和武原镇之间,怕自己稍有兼顾不暇照,姑娘会出事。特意提前去待人处置的。”
  “竟然玉哥儿做的?”安琳琅这个倒是没想到。
  “世子爷心系姑娘安危,怕自己有朝一日离开的匆忙,姑娘无人照拂。自然得事事为姑娘考虑。”
  “……”骤然听说周攻玉在背后替她考虑了这么多她确实很感动,但被人怼到脸上来邀功怎么就这么的不得劲?安琳琅忍不住又祭出了自己的死鱼眼:“话你们世子爷教的?”
  “怎么可能!”
  冰块脸终于有了变化, 两人一脸震惊:“我们世子爷深谙说话之道, 怎么可能如我们这般笨嘴拙舌?”
  ……原来你们自己也知道自己笨嘴拙舌?
  “说得很好,下次不要说了。”
  周战/周剑:“……”
  天色已晚,就不用着急赶去村里。几人赶车到西街西风食肆的时候,食肆刚准备打烊。
  安琳琅把主要的班子带去县城,如今这边除了方家老夫妻,就是孙师傅和他的几个徒弟在忙。孙师傅带他的五徒弟管着后厨,前面跑堂的是两个临时的短工和四徒弟孙茂。安琳琅进门的时候,孙茂还拿个抹布正蹲在桌椅边上擦洗桌椅, 听到动静连忙站起来。
  他抹布往肩上一搭,扭头笑脸迎人道:“对不住客人,我们食肆打烊了。”
  扭头一看是安琳琅回来,顿时满脸惊诧:“东家,您回来了。”
  说完,赶紧迎上来。
  安琳琅朝他点点头,将手上的包袱递给两个还没走的短工,大步的往里面走:“爹娘呢?”
  “老东家这几日都在村里,听说余家那边出了点事,老东家立即就赶回去。”孙茂说话不慢,语速飞快地把事情交代清楚。
  余家那边就是桂花婶子和余才大叔,有余才大叔在,安琳琅到不怕桂花婶子被人欺负。余才身强体壮,村子里,他一个人能打四五个人。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也不排除一些不长眼的硬要给人恶心。桂花婶子的性子懦弱也不是一日两日,安琳琅眉头蹙起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还不是作坊招女工的事。”
  孙茂于是将张李氏强逼桂花原谅他们,让她去给方婆子夫妻俩说情,让方家招张家人当女工的事情跟安琳琅说了。安琳琅听得眉头直跳,这年头居然还有脸皮这么厚的人!
  “这事解决了么?”
  “解决了。”孙茂也清楚东家对老两口的关心,“听说当日,那几个张家人就被余叔打得哇哇直叫。就是余婶儿受了些惊吓。老东家怕不好,请了大夫带回去。”
  安琳琅听着点点头,转头指着身后一直没说话的两小哥:“帮这两位小哥安置一下。”
  孙茂这时候才注意到安琳琅身后还站着两个黑衣裳,几乎跟黑夜融为一体的健硕小哥。两人比一般人高半个头,脸冷得跟冰块似的。其中一个怀里还抱着个睡着的孩子。看到人的时候孙茂冷不丁唬得心口一跳,后背冷汗都要冒出来。嗬,这两人怎么跟鬼似的站人面前都无声无息的!
  “掌柜的,只剩下楼下一间屋子了。”
  说来也不巧,食肆这段时日正是忙的时候,昨儿楼上楼下都住满了。今日下午才有客结账离开,楼下才空出一间屋子来。
  孙茂见自己说这个东家和小哥都没反对,立即就请两个人去。
  “两位随我这边走吧。”
  安琳琅穿过前堂直接进了后院,到后院的时候孙师傅正好忙歇。此时正跟五徒弟孙阳两人端着个大海碗蹲在灶台旁边,就着锅里的那点剩菜大快朵颐。安琳琅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食肆里是穷得揭不开锅还是怎么滴,你们俩都不搞点新鲜的吃食,在这吃剩菜?”
  孙师傅刚好在啃一块猪蹄膀,听到声音吓一跳。霍一下站起身:“东家回来了。”
  “嗯,”安琳琅看两人一身油腻的样子,心里有些感动。孙师傅师徒几个都是实诚人,一场赌约把师徒八个人抵给她以后给啥活儿干啥活儿,老实巴交的。安琳琅都不太好意思欺负人。孙阳是继孙成以后,第二个在厨艺上有点天赋的少年。虽然不如孙成天资高,教导的东西努力努力也能吃下去。如今暂时跟在孙师傅身边继续学,打打下手,给镇上食肆做个二厨:“晚上就吃这点东西?”
  “有肉有蹄髈挺好,还有汤喝。”孙师傅乐呵呵的放下碗准备过来。抬手又发现自己满手油腥子,就两只手在自己屁股后面蹭了蹭,“这大晚上的,东家一个人回来?”
  “没呢,”安琳琅晚上还没吃,但坐了一日马车也不大想吃,“有护送的人。”
  说着,安琳琅就将自己这次回来的目的明说了。
  香肠作坊的筹办已经快到尾声,如今就差招人。安琳琅的本意还是招乡下的女工,算是她的一点私心吧。古代女子生活艰难,尤其是乡下,若是能有一份工作支撑也能在家中多些体面和话语权。她的能力有限,帮不了太多,但能帮一点是一点。
  孙师傅是清楚安琳琅有心让孙荣去管香肠作坊的,自然听得仔细:“东家放心,老大虽然做菜不行,这些事他干的比旁人顺溜。酸菜作坊那边张钟氏已经能担起来,他将来去香肠作坊也放心。”
  张钟氏就是起先方婆子私心给放进来的年轻寡妇。得了一份安身立命的活儿后干活非常拼命。人也算激灵,有眼色,会说话。孙荣观察了她一阵子,发现是个能管事的,就立即把这事报告给安琳琅。安琳琅有心让孙荣做别的,于是便让孙荣带着她干。
  且不说安琳琅不在意她在张家村的名声看重她赏识她,对张钟氏来说多大的鼓舞。她因为长得漂亮,夫婿早逝,前半辈子都在被人骂狐狸精,做人都没直起来腰过。就说后来钟氏成长成安琳琅手下一员虎将,替安琳琅将晋州这边的商铺管理的井井有条,这都是后话。
  “明儿钟氏也叫来吧,开个会。”安琳琅自己就是女子,自然不忌讳女管事,“让她也听一听。”
  孙师傅主管食肆这边的生意,也有许多事情要跟安琳琅汇报。不过他见安琳琅眉宇间都是疲惫之色,于是也不耽搁:“东家用饭了么?要不要老孙给你做点?”
  “不用了。”安琳琅自己不是很饿,况且累了一路早想歇息了,“你给前堂两个小哥做点吃食吧。”
  丢下这一句,安琳琅就回屋里歇息了。
  武原镇这边安宁祥和,金陵这边林家大晚上灯火通明。
  不为其他,只因林子冲大晚上跑去主院,将里面已经睡下的林老太太和林老爷子都给吵起来。主院那边一动静,整个林府都惊动了。林子冲拿着晋州寄来的信件,满面红光地举到林老爷子的面前:“祖父,祖母,我就说安琳琅那个丫头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她果然没死!她果然还活着!”
  林老太太年纪大了,心中又藏着事,本就夜里难眠。此时被吵醒脸色十分难看,但听到孙子的话还是惊得冲过来。她一把握住林子冲我信件的手,激动道:“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林老太爷也吃了一惊,披着衣裳也走过来。
  信件是晋州徐记名下一个镖局给寄来的。除了信件,还搁了一张小相。小相画的是一个场景,安琳琅在看台上做菜的场景。虽然画技不算好,但人确实是安琳琅。
  天知道,林子冲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害死人,付出了多少。这段时日他一直私下里找人。他不相信林五带回来的棺椁,更不相信林五的话。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安琳琅根本没事:“我不知道五叔为何要这样做!害我,害琳琅,又想得到什么?明明没死的人不带回来,偏偏带回一个假的死人做出琳琅已死的模样来蒙骗众人。他是非得让我背上残害血亲的名头不可么?!”
  这一句话,可算是将这段时日林老太太对林子冲的失望给抵消的干干净净。全转变成了对庶子的愤怒。林老太太一字一句地读完了信件,再盯着小相打量许久,老泪纵横:“你就说这是怎么处置吧!”
  林老太太一辈子顺风顺水,临老的时候被恶心了一把。
  林老爷子大半辈子没有过庶子庶女,临老了反倒不检点,从花楼里赎了个花魁带回家。这小他快两轮的花魁给他生了跟长孙差不多大的儿子,被他宠得跟眼珠子似的。
  林老太太恶心林五已久,没想到他在这里还摆了她长孙一道:“陷害冲儿,不管琳琅死活。这等狼心狗肺的事情,他干了脸都不带红一下的,你瞧瞧你宠的好儿子!”
  林老太爷接过信件仔细看了,难得抿着嘴没说话。
  顿了顿,又嗫嚅了一句:“光凭一封信……”
  “信怎么了?信也有人看到了。去,把林五给我叫过来!”林老太太气得头发昏眼发黑,“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解释!”
  林子冲跟林五争斗由来已久,在林家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林子冲作为长房嫡出,是林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孙。本来就是家中捧在手心的金疙瘩。林五是林老爷子的老来得子,过了不惑之年才得大宝贝儿子。两人虽然一嫡一庶,但自古以来幺儿是父母的心头肉,林五愣是以庶子的身份压得林子冲喘不过来气。
  林老太太以及大房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时常出手整治。林五虽然势单力薄,但奈何生母会吹枕头风,讨得老爷子心偏得没边儿。哪怕占着礼法规矩的脚,林五在林家依旧是放肆的很。
  事关小儿子,林老爷子说话嗓门都小了:“只是一封信而已,说看到了相似的人,也没上前去跟人说话不是?人是不是琳琅还另说呢。也不能仅凭一封信就断定是小五弄错。”
  “这模样,摆明了就是琳琅!”
  林老太太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到这份上还在给那个庶子说话。
  “把林五叫过来!”老太太将桌子拍得啪啪响,“把林五给我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说!”
  林子冲也觉得心口憋闷许久的一口气可算是输出来。天知道这段时日他为了这破事受了多少折磨,受了多少白眼。所有人都说他为了一个女子残害血亲,所有人都看不起他。他心口激荡着愤怒的情绪,一扫连日来的低迷:“五叔忌惮我嫡长孙的身份我清楚,以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攀扯我,害的祖母,母亲,父亲,害的多少人担惊受怕,未免太狠毒了些!”
  林老太爷闻言扫了他一眼,眼神幽幽的不知想什么。他低头又看了信件,信件只说在晋州的边陲小地看到的相似的人。事情尚未有定论呢就已经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未免太沉不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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