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有悍妻——池青一
时间:2021-12-16 09:44:02

  她正要转身回屋,谁想背后一黑,竟有一只手牢牢掐住了她的胳膊,要将她拖出去。
  只听咔嚓几声熟悉的响声,长刀迅速被霍三组装好,只是这回,长刀的刀刃竟是抵在了纳兰渠的脖子上。
  “你是谁?”霍三瞪着他。
  “纳兰渠”微微一笑,丝毫没将霍三的长刀放在眼中,甚至掐着杨幼娘胳膊的手劲儿愈发大了。
  “小三儿,我好歹也陪你练了好几个月,才一个月不见,你竟将我忘了?”他啧啧几声,“还真是忘恩负义。”
  他手指轻轻在她的刀刃上一弹,长刀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了起来,刀锋略过他的脸,带起了一丝微风。
  他只将脸微微一偏,一张褶皱的人皮面具随之被剥落了下来,一张秀气的小白脸展露在了众人面前。
  单足微微点地,杨幼娘便随之飞了起来,只几个旋转,她便随着他落在了院中的一棵大树上。
  霍三想上前来,可看到他抵在杨幼娘喉咙上的手,身子一下僵住了。
  杨幼娘也僵住了。
  “楚舟?你怎么回来了?”
  怪不得她总觉着今日的纳兰渠怪怪的。
  可自从那日之后,他便再也没在她面前出现过,杨幼娘还以为他放弃了,没想到今日又见面了。
  只是以她多年被绑的经验,眼下这情形,他不是来叙旧的,而应该是来绑她的。
  果不其然,楚舟在她身侧嗤笑一声,“杨幼娘,才多久你还这般不长记性?你可知你这般,随便一个人都能将你掳走。”
  开玩笑?谁没事掳人玩儿?再说了,她怎么就不长记性了?又不是谁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要不是他此刻正掐着她的脖子,她早就将白眼翻天上去了。
  “你把纳兰医生怎么样了?”
  楚舟微微一笑,“他倒是配合的很,自己吃了药,死了。”
  杨幼娘:???没想到纳兰医生人模人样的,竟还这般刚烈!倒是她看错他了。
  楚舟道,“霍桑入宫与那贵妃你侬我侬,你难道不想去凑个热闹?”
  “关我何事?”她淡淡道,“你不会又想用我去威胁他吧?我告诉你,在霸天寨或许有用,可眼下是京都,这一招没用了。”
  楚舟却道,“不试试有怎知无用?”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绑她了。
  杨幼娘冷冷一笑,“看来霸天寨已经入京了?”
  “霸天寨早就入京了。”楚舟将手附上她的腰,嘴角微微扬起,足尖在树干上轻轻一点,竟是往院外飞了出去。
  霍三本想紧跟其后,可楚舟动作实在太快,更何况他手中还有杨幼娘做人质,不过几息,她便跟丢了。
  大军入城,百姓们人人房屋紧闭,街上寂静地可怕。
  杨幼娘被楚舟揽着腰,在城中飞来飞去,她想休息来着,可一想起对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又忍住了。
  对方可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千万不能得罪!
  也不过是几个轻松的跳跃,只半个时辰的功夫,她便被他拎到了一处无人看守的墙根之下。
  这处墙根能看到不远处的宫门,宫墙耸立高大,但也不是什么人用什么功就能混进去的。
  所以他们只能在不远处停下,而这也给了她喘息的时间。
  楚舟刚将她放下,便往她身上罩了一件衣裳,“将它穿上。”
  杨幼娘将衣裳从脑袋上扒拉下来,定睛一瞧,“这不是寺人的衣裳吗?”
  “要你穿上便穿上。”楚舟冷着脸道,“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杨幼娘:???
  “从前你可不是这个重量。”楚舟也不知从何处又拿出来一件寺人的衣裳,三下五除二便给自己套上了。
  杨幼娘最大的有点便是懂得识时务,也懂得能屈能伸,楚舟是什么人?只要他想,跑到十几里意外的猎物都能被他逮回来。
  所以她很老实,很快便将那件衣裳穿好了。
  楚舟满意地点了点头,并牵过她的手,“走,我带你入宫。”
  杨幼娘抽了抽嘴角,她并不想。
  此处是皇宫最偏远的宫门,但就算如此,宫门依旧被里三层外三层穿着铠甲的兵包裹得严严实实。
  杨幼娘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气势汹汹面目狰狞的兵,心慌得不行,可她看了眼楚舟,却见他那张小白脸非常从容地笑着,脚步也十分稳健,根本不像是来“做贼”的。
  “什么人!”门口的兵将他们拦了下来。
  杨幼娘浑身一震,楚舟却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道,“贵妃娘娘有令。”
  拦他们的兵看了眼他手里的牌子,拧了拧眉头,又看了一眼对面的那个,最终道,“进去吧。”
  杨幼娘:???这么草率的吗?
  这起兵乱是越来越奇怪了!
  就这样,两人十分轻易地入了宫,楚舟大摇大摆地带着她往永巷走去。
  永巷是妃嫔们的住所,而他们方才走的偏门,是伺候妃嫔的奴仆们出宫走的道儿。
  楚舟问:“你不开心?”
  杨幼娘:……这种情形谁会开心?
  见她不语,楚舟心里却愈发舒坦,只是没走几步他突然停住了,“我改主意了,不带你去见霍桑,我带你去见小皇帝吧?”
  我谢谢你啊!
 
 
第83章 当面质问   晋江独家首发
  这是杨幼娘第三次入宫, 大抵是因为京都被围困,平日里该有很多寺人侍婢奴仆来往的道上,如今空无一人, 寂静地就像她从坊间听来故事里的冷宫一样。
  儿时不懂事时, 她只认为冷宫是宫里储存冰的地方。
  富贵人家每到入冬时, 总会在地窖里储存冰块, 皇宫是天底下顶富贵的地方,自然会有专门的宫殿来储藏。
  大点之后她才明白, 那地方是皇帝关一些他不喜欢的娘娘的。
  直到后来,她听了坊间流传的前朝轶事才知道,其实冷宫凄冷的不是人气儿,而是人心。
  人心冷了,自然整个宫殿都冷了。
  “这里是冷宫。”楚舟背着手,轻车熟路地穿梭在宫里的每个角落,仿佛在逛自己家的后院一般。
  杨幼娘扯了扯嘴角, 没过脑地怼了一句,“你倒是挺熟悉。”
  楚舟浑身一顿, 转过身瞧了她一眼, 眼尾微扬, 忽而噗嗤一笑,“你当真不考虑嫁给我?”
  杨幼娘:???
  他这脑子里到底被放了什么东西?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杨幼娘拧着眉头,“我为何要嫁给你?”
  楚舟微微一笑:“我喜欢你啊。”
  “你知道喜欢是什么么?”
  楚舟耸耸肩,回答地很是坦荡,“不知道。”
  杨幼娘冷哼一声, “你都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为何还要我嫁给你?莫不是……”
  她猛地顿住脚步,双手护在胸前, 惊恐地看着他。
  楚舟嫌弃地啧啧了一声,又冲她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冷笑一声,“身无二两肉,宫里随便一个娘娘都比你生得好。”
  杨幼娘长吁一口气,她就知道,她身无二两肉,劫匪顶多劫她的财,不可能劫她的色!
  但一想到这儿,一个旁的念头又从她的脑海里升了起来。
  她亦是嫌弃地对着他啧啧了几声,“怪不得你对宫里的路这么熟悉……”敢情时常偷偷进宫偷看宫里的娘娘!
  难为她还一直觉着他虽然脑子有坑,但好歹也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竟有这样的癖好!
  真是看错他了!
  楚舟感受到她从背后嫌弃的打量,转过身,一双明亮的眼眸直直地与她对上,“想什么呢?”
  “没,没有没有。”杨幼娘连连否认。
  楚舟瞥了她一眼,一副知道你想什么的表情,“再不快些跟上,可就错过好戏了。”
  她可不认为她是来看戏的。
  但为了保命,她还是不得不屈一会儿。
  楚舟带着她在宫中各条隐秘无人的小路里穿梭着,最后从一处楼阁小路拐了个弯,于一处偏殿门前停了下来。
  这偏殿杨幼娘看着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何处,谁想楚舟道,“进去吧。”
  杨幼娘:???
  “让你进去。”楚舟有些不悦,“难不成想让我带你进去?”
  杨幼娘拔腿近前迅速开了门,吱呀一声,一股浓郁的药味儿从里头散了出来,她险些呛着,好在有人及时捂住了她的口鼻。
  门被人轻轻关了起来,杨幼娘回过神,却见捂着她口鼻的竟是一个脸色苍白却十分貌美的女子。
  女子的貌美程度,几乎能赶上淑贵妃了。
  她蹙着眉,冲她微微摇了摇头,得到杨幼娘的肯定之后,她才将手收回。
  杨幼娘本想问她是谁,但看一身医女装扮,大抵也猜出了她的身份。
  再加上屋子里这浓郁的药味,她似乎知晓自己身在何处了。
  都说陛下病入膏肓,整日里以汤药吊着命,兴正殿有两个偏殿,一般都是空着的,如今正好给陛下备汤药。
  她的想法在下一刻得到了证实,只听得几声极其严重的咳嗽声,一扇墙面后头竟传来了淑贵妃的声音。
  “陛下,您没事儿吧?”
  杨幼娘浑身一震,更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没想到楚舟带她入宫,是来听人家墙角的!
  那医女冲她使了个噤声的眼神,又指了指那扇墙面的一处布帘。
  杨幼娘又是一惊,原来主殿与偏殿竟是连通的,那布帘遮盖的正是一扇小门!
  听那边传来的动静,淑贵妃似乎在安抚着陛下。
  上回见陛下,他还脸色红润的,方才听他咳嗽,竟这般中气不足。
  淑贵妃又说话了,“子渊,你当真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子渊?她是在同霍桑说话!
  可这语气,似乎与她想象的有些不大对。
  “我只想知道一个真相。”
  直到霍桑阴冷的声音响起,杨幼娘咯噔一声,她的想象里,霍桑谋反败露,被陛下抓了个正着,而今反军入城,陛下要寻他算账。
  可这样子,分明是霍桑在寻陛下算账啊!
  阮柔没想到他会这般说,但她何等聪慧,自当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她依旧有些犹豫,“子渊,你在说什么?”
  “当年内乱的真相。”霍桑近前几步,但视线却直直地钉在躺在床上的刘牧身上。
  先帝子嗣单薄,只有刘擎刘牧两个儿子,若没有当年那场内乱,如今坐在这高位的,便是先太子刘擎。
  可一遭变故,牵扯了先帝幼弟晋王,就连街上的孩子都知晓,当年内乱是晋王与先太子之争。
  可他二人争来抢去最终两败俱伤双双殒命,只唯独躲在暗处什么都没做的刘牧,得到了一切。
  若说那场内乱与他无关,谁也不信。
  可奇就奇在,朝中但凡有能力质疑的人全都被灭了口,甚至这些年但凡与当年内乱沾上一丝关系的人,也都被杀了。
  这难道不是心虚吗?
  其实霍桑早就想问的,可他没证据,直到他在刘牧的书房中,发现了一样东西。
  霍桑从袖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摆在刘牧面前,“你可还记得,这是什么?”
  这是一支笔。
  做工有些粗糙。
  霍桑扯了扯嘴角,“这是霍驸马的笔,陛下,您可否同我解释解释,霍驸马的笔为何会在您的兴正殿内?”
  人人都道霍驸马光风霁月是个大才子,榜下被捉做了天子婿,却很少有人知晓,霍驸马会做笔。
  霍桑儿时给刘牧伴读时,有回生辰,有宫人给他送了一支笔,当时他还很嫌弃,但听闻是霍驸马所赠,他宝贝地一直将其珍藏在书房里。
  可他不常做笔。
  刘牧眼底的闪躲证实了霍桑心中的猜测,他反问道:“你与霍驸马,不是没有交集吗?”
  对于他的质问,刘牧只是紧抿着唇,甚至再咳了几声。
  这反应又再一次证实了霍桑的猜测。
  霍桑再问:“那年上元节,我身上的蛊毒,可与你有关?”
  刘牧不语。
  霍桑冷冷一笑,继续,“欧阳将军乃太子一党,为何又与太子反目?这其中,也是你所为?”
  刘牧依旧不语。
  “刘牧,你可知我今日带了多少人?”霍桑比了个数,“三人。”
  “我说了,我只想要一个真相。”
  阮柔劝道:“子渊,你可知你如今是以下犯上?犯的是死罪!”
  “死罪又如何?”霍桑浅浅一笑,带着一丝生无可恋的气息,“柔儿,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你莫要搀和。”
  阮柔起身,柔软的手紧紧捂住霍桑的大手,“子渊,莫要再错下去了,陛下待我真的很好。”
  “很好?”霍桑笑了,“柔儿,你难道忘了,阮太傅是因何而死?”
  当年先太子被毒杀,是刘牧第一时间赶到的现场,却瞧见先太子身旁还躺着阮太傅的尸首,自那时便有传闻流出,是阮太傅杀了先太子,并畏罪自杀。
  可这实在说不通。
  因为当年,先太子与阮太傅之女阮柔,可是有婚约的。
  所以,最有可能的便是,刘牧命人杀了刘擎,却被阮太傅发现,他便一不做二不休,命人将阮太傅也杀了。
  阮柔似乎才想明白,一双美目诧异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刘牧,良久她才哑着声质问道,“陛下,当真是你?”
  话音刚落,屋子里一阵寂静,几息的功夫,一阵低沉的阴笑打破了这种寂静。
  但笑完之后,他依旧不语。
  这种行为更加证实了他二人的说法,阮柔的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落。
  她失望地看着刘牧,“陛下,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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