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他却是无计可施了。因为迄今为止他都搞不明白吴桐雨这个女人为何说翻脸就翻脸了。更不自
己为何会这样失落和迷惘。
如果她是因为那次那件事,他记得自己已经跟她道过歉了呀。她不是那种小气的女人, 应该不至于耿耿于
怀这么久。为了和他划清界线, 甚至不惜把家也给搬了。事情演变成如今这样, 完全是他所没有预料到的。
他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微微抬头问邱大娘:“大娘, 您知道吴小姐搬哪里去了吗?”
“这我可不知道,吴小姐搬家的时候没说, 我也没问。”
看来邱大娘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打扰了。”他冲着邱大娘点头致意。
“没事儿。”紧接着邱大娘将厚重的防盗门给关上了。
许经年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吴桐雨家门前。再一次细细打量周边的关键。
目光落在头顶那盏老旧的声控灯上, 耳畔不知觉就响起了某个声音。
“不要嘛,我要你送我上去。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 我怕黑。”
他自然而然就想起了吴桐雨的那个吻。柔软,温热,似乎还夹带着女人特有的馨香甘甜。
只是当时他太过于震撼,没有细致感受。如今再回过头品,总觉得有那么一股心驰神往。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是无可更改的事实。就像有些情感,悄然落入心间,当事人或许还毫无察
觉,可那也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一走出龙庭小区,许经年便给米粒打了电话。如今恐怕只有米粒才知晓吴桐雨的踪迹。
米粒确实是知情人。她和吴桐雨十多年闺蜜。吴桐雨不论有什么事,她往往都是第一个知晓的。
她不清楚吴桐雨和许经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作为好闺蜜,吴桐雨做出的任何决定她都无条件支
持。这是作为闺蜜的担当。
追了这么久,吴桐雨突然就放弃了。米粒觉得很可惜,也试图劝过她。可奈何好友心意已决,不可更改。
她只能随她去了。
经历了父亲入院的事情,吴桐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退了市区的房子,主动搬回家住。每天上班不惜挤
地铁,转公交。然后听从父母的安排乖乖地跑去相亲,励志年底之前能把自己嫁出去。
诚如吴桐雨自己说的:“我已经二十七岁了,一晃眼马上就三十了,我蹉跎不起了。何况我爸妈也上了年
纪,我得让他们安心。”
她口中所谓的“让父母安心”自然就是尽快结婚,尽快有个自己的家。
米粒其实也很理解吴桐雨这种想法。毕竟女人一旦到了一个年纪确实没有年少时的那种热血和不顾一切。
一段求而不得的感情,及时止损,趁早放手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许经年会给她打电话她还真有些意外。她以为吴桐雨已经和许经年到过别了。没想到这姑娘是一声不吭就
搬家了,连个招呼都没跟人家打。
米粒十分不可思议地说:“我以为小雨都跟你说清楚了。”
许经年:“她什么都没告诉我,我并不知道。”
米粒问:“许先生,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你对小雨究竟是什么感觉啊?”
许经年:“……”
许经年直接被米粒给问住了,老半天才丢出一句话:“我不知道。”
米粒:“……”
许经年确实不知道,到现在他自己都还没整明白呢。
“我不清楚自己对她什么感受,就是觉得我今天必须要去找她,不然我会难受。”
许经年看着稳重,成熟,事实上也是个感情小白。也难怪吴桐雨会伤心,这人压根儿就没整明白自己的心
意。
“哎……”米粒蓦地叹息一声,“那你去找她吧,我等下把地址发你手机上。我觉得你们俩有必要好好谈
一谈。”
***
吴桐雨父母家在浅都苏溪区,距离市区十多里。许经年照着米粒给他的地址找上了门。
开门的是吴桐雨的母亲陈慧芳女士。陈女士看到门外站着一个高瘦的小伙子不禁有些诧异,“你找谁
啊?”
“伯母,这是吴桐雨家吗?我找她。”
陈慧芳女士面露猜疑,“你是?”
“我是她朋友,我来找她有点事。不请自来,冒昧打扰了!”
陈慧芳女士觉得门外的这个年轻男人不仅长相精致,而且谦逊有礼,她的好感顿时倍增。赶紧笑吟吟地
说:“快请进。”
“好。”许经年跟着陈女士进了屋子。
房子看上去有些老旧,屋内的陈设也显得很古朴,一看就知道上了年头。好在屋子被收拾得很干净,规整
而富有条理。
陈慧芳女士问:“小伙子贵姓啊?”
许经年:“免贵姓许。”
“小许啊,你先坐会儿,小雨她出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可能要多等一会儿了。”陈慧芳女士给许经
年端来一杯热茶,“来,喝茶。”
“谢谢伯母。”许经年接过玻璃杯,端在手里,“今天周六照理说不用上班,她是出去有事吗?”
陈慧芳女士笑呵呵地说:“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她二婶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让她出去见见。”
许经年:“……”
“咳咳咳……”许公子直接给呛住了。
“哎呦小伙子,你喝慢点呀!”
许经年掩嘴,“我没事伯母。”
“慧芳谁来咱们家了?”吴桐雨的父亲吴青山这会儿从卫生间里出来。
陈慧芳女士回答:“女儿的一个朋友。”
许经年忙站起来,礼貌地问好:“伯父好。”
“你好。”
吴青山自打上次出院以后,精气神就一直没有以前好,脸色也显得有些发白。
吴青山坐在许经年对面,有些虚弱地问:“小伙子你是我们家小雨的同事哇?”
吴桐雨一家是地道的浅都人,乡音很重。
许经年摇头,“我不是。”
“那你做得什么工作?”
“我是个演员。”
老两口都不追星,只知道演员和幼师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种职业。陈慧芳女士很是诧异,“那你是怎么认
识我家小雨的?”
“通过朋友认识的。”许公子聪明地扯了个小谎。
吴青山夫妇对许经年都很好奇,毕竟是他是第一个来家里找女儿的男人。但毕竟是生人,他们也不好过多
打探。只能等到女儿回家再问个究竟了。
许经年干坐了半个小时。吴桐雨这才回到家。
她的第N+1次相亲失败了,拜她家二婶所赐,她又见识了一个奇葩男。两人面对面坐在咖啡厅,那个奇葩居
然跟她科普了整整两个小时的西方经济学。她简直都要吐血身亡了。能活着回来已是上天垂怜!
“爸妈,我回来了。”吴桐雨拖着分外疲惫的身体进屋。
陈慧芳女士嗖的一下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小雨你总算是回来了,人小许都等你很久了。”
小许?
吴桐雨脑子里正思考母上大人口中的这个称谓。貌似家里没有姓许的亲戚呀!
一个低沉舒缓的男声拂过耳畔,“吴桐雨,我等你很久了!”
第34章 第34份快递
吴桐雨压根儿就没想过许经年会来家里找她。她以为她退了房子, 搬回父母家, 和他断了联系,两人就该
天各一方, 相安无事的。
他怎么来找她了?他为什么来找她?是有什么事情吗?
此时此刻她心里有很多疑问。
她愣了愣神,问:“你怎么来了?”
许经年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抽射在她身上, 缓缓道:“找你有点事情。”
吴桐雨将挎包挂在挂钩上,指了指门外, “那我们去外面说。”
“好。”
吴桐雨:“妈, 我出去一下。”
陈慧芳女士点了点头, “你们别走远了,我马上就烧晚饭了,留人小许吃顿饭。”
吴小姐皱了皱眉,冷声道:“别麻烦了妈,人家忙着呢, 等会儿就要回市区。”
岂料许经年却对陈女士说:“阿姨, 早就听小雨说您厨艺特别好, 今天我还真想尝尝看。”
吴桐雨:“……”
呵呵,这个贱人!她什么时候跟他提过母上大人厨艺好了?
陈慧芳女士被哄得心花怒放, 笑呵呵地说:“小许,阿姨今晚给你做我最拿手的酸菜鱼。”
许经年不顾吴桐雨向他投来的冷箭, 笑容满面地说:“谢谢阿姨。”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客厅。
吴桐雨父母家是自己盖的三层楼房, 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年初的时候政府出钱给每家每户都翻新过一遍。
盖了崭新的琉璃瓦, 墙面也都重新刷了新漆。若不看屋里,单看外头,还是挺像小洋楼的。
房子后面圈了一块地,被吴桐雨的父亲做成了院子。陈慧芳女士在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花草草,还养了一群
鸡鸭鹅。
院子里最惹人注目的莫过于那两棵健硕的法国梧桐了。只是时值初冬时节,叶子早已泛黄。地上也全都是
枯黄的叶子。一片一片堆积在一起叠成了一条温暖的地毯。几条空荡的长枝桠静悄悄地探进左侧狭窄的窗户,
若是在春夏自然就给这背阴的房间送去一抹生机。
梧桐树下架了一个秋千,木板泛黑,绳索老旧,沧桑感明显,看起来应该也有些年头了。
两人一走到院子里,吴桐雨就自然地坐在秋千上。秋千承载着她的重量,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她扶住秋
千晃了两下,徐徐开口:“许经年你来找我什么事?说吧!”
许经年却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手在树梢上摘了一片枯黄的梧桐叶。那片叶子很大,比他的手掌还
要大一点,棱角分明,脉络清晰。
他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喜欢梧桐树?”
问的特么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鬼问题?
吴桐雨虽然不解,但也如实回答:“挺喜欢的。”
许经年指了指手边的梧桐树,继续问:“这树是你种的?”
“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爸种的,这树都有二十多年了,和我年纪差不多。”
“所以你的名字和这梧桐树有关?”
“我出生的时候,正是梧桐树枝叶茂盛的时节,那天又正逢有雨,我妈妈就附庸风雅地给我取了这么一个
名字。”
“挺好听的。”
“什么?”
“你的名字挺好听的,阿姨很会取名。”
吴桐雨:“……”
许经年问:“我听阿姨说你今天下午出去相亲了?”
“嗯,人是我二婶介绍的。”
“相得怎么样?”
“这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听许经年提起相亲,她就炸毛了,“你今天来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何况这人说有事找她,可又不说具体什么事,尽知道整一些有的没的。
“你为什么搬家?”
“想搬回来就搬回来了。”
许公子皱了皱眉,“说实话。”
吴桐雨:“……”
“回来相亲。”
许经年:“……”
“吴桐雨你很着急嫁人么?”说这句话的时候,许经年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已经隐隐有了不悦。
“我已经二十七岁了,马上就三十了。我能不着急么?你知道一个快三十的女人还没嫁人意味着什么
吗?”吴桐雨看着许经年那双清澈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意味着父母着急,亲戚催你,似乎全天下的人都觉得
你三十岁还不结婚这是一种罪过。”
三十岁真是一个尴尬的年纪。岁月的不堪重负,让一个女人的心态日渐苍老,再也没有少女的灵气。有些
人或许会有成熟女人的优雅和韵味。可有些人却顶着一张稚嫩的脸庞,心中萧瑟,一片荒芜。比如吴桐雨。
你或许觉得自己还小,还年轻,但是年龄却真切地摆在那里。然后全世界都在虐你,各种晒幸福,各种往
你嘴里塞狗粮。周围一大群的人都纷纷开始催促你结婚,给你介绍对象,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八抬大轿把你给嫁
出去。
很多女人信誓旦旦非真爱不嫁,可到头来却也顶不住父母的压力,扛不住亲戚的催促,然后找一个不爱的
人,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
其实哪有女人不想嫁人呢?只不过是多数的女人都想嫁给爱情而已。
可真爱哪里会那么容易找到?这世上大多数的感情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遇到一个你喜欢他,他又恰
好喜欢你的人,这种概率真的太低了。更多的女人尽管心里憧憬着真爱,最终却妥协于现实。
虽然很无奈,可这却是事实,一个不可更改,你又不得不遵从的事实。
就像她,虽然那么喜欢许经年,也放任自己去追求过。可他对她无意,她便只能妥协于现实。
许经年走近两步,音色沉冷,隐隐有了动怒的前兆,“所以现在你是扛不住父母亲戚的压力,乖顺地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