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好了,回府吧。嗯?”
“好。”苏然乖乖点头,绕开袁九朝府里跑。
“你慢点……”方思文笑着叹气,直到苏然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前,她才转身要走。
袁九不甘心地瞪着她,“原来他今日不在府上是去见了你!”
方思文不应她,仍然浅笑,目不斜视,将她视作无物。
“方思文!你别得意!你这一去能不能中举尚且不知,只要你们还没成亲,我就不算输!”
方思文停住脚步。
头也没回。
只留一句话:“我中不中举与我和苏然成亲与否,这是两回事。再者,袁九,何谈输赢,你从来就没有与我相提并论的资格。”
“方、思、文!”
纵她再如何歇斯底里,这一次,却只有风声回应了。
她还记得,苏姨回府瞧见她带来的媒公时眼中那深沉的惊恶。
直接便唤人将媒公给赶了出去。
至于她…呵。
“贤侄女,小然早年就定过了亲,万不要做些招人嫌恶的事!”她那素来慈眉善目的苏姨恨恨地
瞪着她。
“我…苏姨…我想同你说说那方思文,她真的不是良配,她好赌啊!您怎么能把儿子嫁给她这样的人?!”
“胡言乱语!思文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人我难道不知道?思文十四岁便考到了秀才,如今秋闱之后更是前途无量!她品性如何,岂容你诋毁!此事不必再提!今日你还是回去吧,夜深了!”
就这样,她便被赶了出来。
袁九紧紧握拳。
她怎么甘心。
怎么甘心!!
方思文……!
……
且说苏母,忙至傍晚才回府,回府就遇上袁九那个糟心的,正喝茶缓着呢,刚一抬头就瞧见儿子
鬼鬼祟祟的身影。
这么晚了才归家?!
“然儿!站住!”
苏然僵住:完了。
“娘……”
苏母放下茶盏,皱眉问他:“你这是去哪了?”
苏然抿唇,“去方姨姨家了。”
苏母一怔,“你找你方姨干什么?”
苏然声若蚊蝇:“……我是去找方姐的。”
苏母:……
“你与她倒是走得近。”苏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儿子,原以为自小定下的亲事也许不会有多讨喜,只心想着方家的小侄女是个出色的,家境也好,儿子嫁过去不会受苦。
现在看来,这两人处得竟还不错。
苏然乖乖点头,“方姐要去省府了,我去祝她科考顺利。”
“科考全凭本事,莫非你说点吉利话她就中举了?”苏母酸溜溜问他。
苏然不喜欢他娘说的这话,绷着脸,固执道:“方姐肯定会中的,她说了,定能中的。”
苏母:……哼。
“我听人说她好赌?常到那赌坊转悠?”苏母放下茶盏,语气平淡地仿佛只是问他是否吃了晚饭一般。
可就这一句,也让苏然绷紧了神,“什么?方姐才不好赌。她做什么,定然有自己的分寸。”苏然顿时不开心了,“娘若是怪我晚归便拿我开罪就是,做什么听些旁人说道,方姐是读书人,怎么会好赌!”
苏母被儿子顶撞得哑口无言。
她当然知道方思文好赌的内幕,可别忘了方母与她是好姐妹。
只是……
她那乖乖巧巧的儿子竟然会凶人了?!还是为了方思文?
“你……”
“我今日不想同娘讲话了。”苏然撂下一句,气冲冲地回自己的小院子了。
苏母:???
苏母:儿子不能怪,那……就怪那话多的袁九。
对,就怪袁九!
第12章 赌徒渣妻宠夫记6
翌日,方母就带着夫郎与女儿去了苏府。
苏家人自然也是早早就穿戴整齐,将未来亲家给迎了进去。
方苏两家本是世交,两家娘亲更是姐妹相称,故而少了许多虚礼。
当然那聘礼一箱箱地搬进苏府时,还是把县上的百姓们给看傻了眼。
最后这成亲的日子定在了秋闱放榜后的第五日。
定好日子后,方家人也没有久留。
苏家爹爹见人走了,才将自己的忧心说出来:“若是思文没能中举,那……会不会借故迁怒我
儿?”
苏母轻轻拍着夫郎的背脊安抚,“方思文没能中举那丢脸的也是他们方家,方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敢迁怒于然儿。”
苏然不甚欢喜地看着他的娘爹,“娘,爹爹,你们为何尽说些丧气话。方姐定是会中的,我信她!且方姐待我极好,怎么会迁怒?!”
苏爹爹看他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又笑道:“果真是男儿外向!还没嫁出去呢,便在想这些了!若有空担心你那明日上省府的未来妻主,倒不如想想你那绣活罢!再两月便出嫁了,我就看你如何做一身漂亮嫁衣!”
一提到绣工,苏然脸都白了。
他绣个荷包都……
一身嫁衣……!
……
听一号将苏然那煞白的小脸给绘声绘色的描述出来,方思文笑了又笑。
“思文,你笑什么呢!你的书册都带好了么?”她娘睨她一眼,难道是要娶夫了所以乐不思蜀了?
听见母亲提点,方思文成竹在胸地笑笑:“不带书籍,衣裳都收拾好了,娘给雇个马车送我到省府便是。”
方母严肃正色:“你可千万别托大了,毕竟是秋闱……”
“我省得。”
于是,翌日清晨,方思文就带着包袱上了马车。
方爹爹还很是担忧:“旁人家的女儿去科考都要带好几个小奴照料,我家女儿独身一人,当真无事么?”
方母摇头:“她自己的主意,都十七了,女儿大了,做事有分寸的。”
方爹爹嗔她:“就你心大!”
方母微笑,揽着夫郎回了府。
却不知临近城门时,方思文借口去买几个包子,忽悠了赶车的马夫,直奔袁府。
……
袁九面色颇憔悴,但也收拾妥当,准备去自家的酒坊了。
可谁知刚出了府门,突然颈间一痛,眼前昏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等她被脸颊上的凉意惊醒时,朦胧间看见的就是一身青衫的那个女人。
……方思文。
她不是去省府了吗?
袁九眼神逐渐清明,遂抬眸看去,当即瞳孔紧缩……当真是方思文!
方思文笑着,居高临下地睥睨她:“看见是我很意外吗?”
“你想干什么!”
方思文摸摸下巴:“不想干什么啊。我时间不多,便速战速决吧。”
她一扬手,袁九几乎只能看清那残影,只觉得眼前恍惚之后,手腕传来剧痛。
紧接着是双脚,胳膊。
几息之间,全让她给卸了去!
袁九痛到差点昏过去,她愤恨瞪着方思文:“你……你想要我的命?!”
方思文笑了,“谁稀罕你的命。我不过是让你三个月不能下榻罢了。”
袁九倒在地上,仰着脖子死死地瞪着她,恨不得撕开她那假面。
“你一直在装,什么温润端方的方秀才,什么待人和善的方小姐……全是假的!你,你一直在装!小然知道你这副模样吗?知道你是个恶鬼吗!”她歇斯底里,眼中疯狂攒动。
方思文蹲下身,冷笑,“多谢夸赞,即便他知道了,他也是我方家的夫郎。”
“方思文!!”
“你就不怕我去报官!你有种就杀了我!”
她就像软骨无力的蛆虫,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想要撕咬面前的方思文。
“谁都知道方家小姐今日一早就出了城,就是要告我,也要有证据啊袁小姐。”
她欣赏着看着袁九那目呲欲裂神情,最终无趣道:“好了,你还是省些力气吧,毕竟你还要在这暗巷中待够几个时辰呢。”
方思文抬起一脚,将人踹出几米远。
袁九软软的身子犹如断线的风筝,倏地飞出,又重重地撞在那石墙上,最终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宿主,咱们快回去吧,那车夫要等久了。”
“走吧。”
直到马车渐渐驶出城门,一号才小心翼翼地问:“宿主,你今天为什么非要去打那个袁九一顿啊?是为了小乖然报仇么?可是小乖然也没受到伤害啊……”
就连一号也奇怪,她家宿主做事从来谨慎,打了人还让人看见了脸,如此给人留下把柄的做法……
实在不像她的风格。
结果那瘫在马车里的方思文只幽幽地回了它一句:“这两月我不在,这袁九还不知道会对苏然做什么,先废了她也好。她恨我也罢,等我科考完回去,再将那酒坊一齐端了就是。”
“宿主为什么这么防备那个袁九啊?这次你和小乖然的亲事都定了日子,难不成那个袁九还能做什么吗?”
方思文打个呵欠,笑容渐冷,“我一直在想,原剧情里方思文受到了两次引诱,第一次是赌,第二次是美色。罗荣因与方家生意上冲突而交恶,因此引诱方思文迷上赌博,方家因此一败涂地。所以罗荣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那为什么还会有第二次美色勾引?”
“方思文因那花魁而冷落苏然,甚至为了给那花魁赎身偷了苏家的地契,害得苏然与娘家生了龃龉,最后苏然的孩子也因那花魁而胎死腹中……”
一号沉吟,“嗯……这花魁的出现仿佛就是刻意针对苏然一样。”
方思文接道:“哪里是针对苏然,这背后的人想针对的是方思文!”
“方思文失了岳家信任,又失了苏然的心,而那时方家也败了。谁还护得住孑然一身的方思文?不仅如此,等苏然当真心灰意冷,与方思文恩断义绝,一纸和离时,苏然……也就成了独身一人。”
方思文冷笑:“这样一来,她袁九岂不就能趁虚而入?只可惜,她做了这么多谋划,却没有想到失去了孩子的苏然没有选择和离而是先对那花魁狠下毒手,最终入狱!甚至还不等她袁九周旋就病死狱中!”
一号完全呆了:“宿主……你是,是怎么知道的啊?这些任务剧本上都没有写啊!这些都和袁九
有关系?这背后的人是袁九?!”
方思文摇了摇头,将那冷凝气息都收了回去,“我猜的。”
“可是,为什么一定是袁九呢?不能是别人吗?”一号不明白。
“因为那时方家已经败了,方家娘爹相继而去,方思文服孝期间不能科考,她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哪怕是曾经与方家有仇的,谁也不会再花那个尽力再对这废物下手。但袁九不同,她喜欢苏然,爱而不得,心中生魔。此事在她昨日欲趁苏母不在府上而对苏然做些下作事上可见一斑。而原剧情中方思文没了方家,已然成了个废物。但凡她有点脑子,便要将苏然这个白月光、朱砂痣给夺过来。”
“袁九的身家就一个酒坊,这势力说大不大,但要买通一个花魁,却是很简单的事。”
“接下来的,便不用我来说了吧……若是还有其他爱慕苏然且为此疯魔的,那你便当我前面的话不曾说过。”
一号给它家宿主竖了个大拇指,又叹道:“其他爱慕苏然的女人还真没有,毕竟苏然从小和原主定亲,又养在深闺,被保护得很好。唯一见过的年纪相当的女人就是那袁九了。谁让苏家的粮铺与袁家的酒坊一直都有合作呢~”
“方思文固然可恶,可这个以阴谋诡计妄图夺她人之夫的袁九……也不遑多让了。”都是让人恶心到发指。
特别是方思文瞧见她那一身青衫的端庄模样向苏然献殷勤的时候。
袁九生在酒家,虽然识字但学问不高,比起方思文就少了那么一分儒雅书生气,可她为了苏然,偏生就要学着方思文打扮。
简直不伦不类。
故而,那日方思文才狠狠下了她的面子。
如今细想,只是下了她的面子还真是便宜她了。
“那宿主,咱们怎么办啊?”一号突然就有点慌,怎么辛苦了这么久,才发现这剧情里的大反派还躲在背后悄悄窥视着他们呐!
方思文不以为然,“急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觊觎苏然,现在也容不得她做什么,就让她当三个月的废物,等我从省府回来,自然收拾她!”
一号听她这么说,又开心起来:“嘿嘿,原来是因为这样所以宿主才临走前把她打一顿啊!”
方思文想着那红衣少年,心里还是不大安稳,“总之这两个月,便辛苦你了,那袁九……你多盯着些。”
“宿主放心!我这就盯着去!肯定不会让那不要脸的做这些事的!”
她原本百思不得其解这剧情里真正的幕后推手是谁,如今见了袁九那个疯子,才将一切梳理清楚。
可惜的是没能早些把袁九解决。
偏偏她这一趟秋闱之行又非去不可。
考不考举人事小,她得结交一些真正的权贵,出了事才能有退路。
让一号盯着,其实就算苏然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恐怕也是鞭长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