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苏然弯唇,捏捏兔子提灯上的长耳朵。
“既然是为妻讨了小夫郎的欢喜,是不是该给我个奖励?”方思文微俯身,与他对视。
苏然惊得差点脱了手,赶紧抱好小灯,“什么奖励?”
他怀抱里晕黄的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映照着那张白皙的脸庞,他垂着眼眸,眼睫忽扇。像一把小刷子,撩得方思文心中微动。
两个人靠得极近。
“这奖励,还是我自己来讨吧。”方思文看见她害羞的小夫郎,颇为无奈地笑了。
“嗯……唔?”苏然猛地睁大眼,不可置信。
唇边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贴了上来。
是……是她的唇瓣。
小兔子灯掉到了地上,轻轻摔了一下。
然而他已经顾不上。
他心心念念的人捧着他的脸,唇瓣相贴,软滑的舌尖蹿进他的牙关,带着一缕霸道的气息,与他津液交缠。
“唔,呼……”
夜色不知何时悄悄将来,他瘫软的身子险些立不住,被她用双臂箍着腰,才堪堪伏在她怀里。
“小姐,主君说苏少爷……”阿双一开院门,就看见了……
那院落中吻得忘我的两人。
阿双:呃,完了。
被惊住的苏然猛地往方思文怀中一躲,撞上那软趴趴的两团,结果差点把自己给羞死。
方思文额间青筋一跳,低头看见自己怀中不敢抬头的少年,嘴角又轻翘:“我爹说什么?”
阿双:“主君说苏少爷该回府了,要您亲自把苏少爷送回去……”呜呜呜,他完了。
“好,我送他回去,你先出去。”阿双再不出去,恐怕怀里这个小家伙要把自己给羞哭了。
“是。”
又过了好一会儿,怀里还是没动静。
方思文吻着他的发顶,问他:“苏少爷,好了么?再不回去你恐怕今日要留宿方府了。”
怀里的人微微一动,闷在她胸口,小声道:“还要,再一小会儿。”
方思文伸手挑起他的小下巴,“还没羞完?”
她定睛看,少年双颊粉嫩,大眼湿漉漉,饱满的唇瓣也微微发肿,似乎在控诉她方才吻得太蛮横。
……方思文觉得自己定力有点差。
她别开眼,心道这可真是个单纯无知的小妖精。
小妖精又把脑袋埋下去,一声不吭的。
就是耳廓还绯红一片。
方思文怕自己控制不住,故而只是牵着他往外走。
苏然却蓦地想起什么,“方姐,我的小兔子……”
“好好好,小兔子。”方思文俯身给他捡起来,挂在小手指上,“好了吗?小少爷?”
苏然努了努嘴,用双臂抱着小兔子提灯,开心地点头,“好了。”
“可以走了吗小少爷?”方思文捏他的脸,她就是不明白,十六的少年了,怎么脸上还这么肉肉的,软软的。
苏然怨念地看她一眼,怎么这么喜欢捏他的脸?故而他嘴巴一撅,骄矜地小手往她面前一
摊,“走吧!”
方思文牵过那只软乎乎的手,高声道:“走了,送小少爷回府——”
苏然羞得不行。
最后,最后当然还是乖乖地被牵着走了。
……
“娘!!您不是说这事肯定会成的吗?为什么方思文还活着?为什么!”
袁衡看着跌跌撞撞从房中跑出来的女儿,脸色沉了下来:“阿九,娘在谈事,你先回去休息。”
袁九抖着唇看了眼和母亲谈事的人。
那人一袭黑衣,她相貌极冷,分明是剑眉俊目,偏生阴冷。此时正抬目淡定地与她对视。
袁九只感觉被睨了一眼就遍体生寒——这个人眼底空洞,看她…就像看死人一样。
袁九脚步一顿,生生扼住了心底的疯狂,“娘……那我先回去休息。”
“嗯。”
袁九一步作几步地回了房,袁衡才转头看向那黑衣人,“先生,您给的东西很不错,我儿的伤势果真好了许多。不过如今不服那药便时而犯疯劲……您这药,当真……”
黑衣人冷眼扫了过去,“她的心病你可不要推到我的药上来。”
袁衡一顿,她也明白,女儿最近的不对劲都是因为那方思文归来……
就连她也没想到,方思文竟然真的能从山匪底下逃生。
一旦方思文中举,恐怕日后更难收拾她了。
“既然令千金已经好了,那咱们钱货两讫,我告辞了。”黑衣人站起身。
袁衡连忙叫住她:“先生且慢!”
“何事?”
“这药……先生手中还有多少?”
黑衣人转身看向她,双眼微眯:“你要做什么?”
袁衡朗笑起来,眼中晦暗:“我儿这些日子大好,都是靠了先生的药,可这病到底没好透……”
黑衣人神情不变,“备好银两,明日送来。”
“多谢先生。”
黑衣人越墙而出,身姿利落,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
袁衡感慨一声,便回屋安抚女儿去了。
“九儿!我说了多少次,你不要为了苏然乱了心神,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床榻上的女子满脸憔悴,满眼骇人的疯狂。她的四肢都在颤抖,抓这床沿的指尖毫无血色,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娘……!杀了她吧,把苏然还给我!”袁九抖着嘴唇,“苏然应该叫我袁姐的,我与他才是真
正的竹马青梅,方思文算什么,她算什么啊!”
“啪!”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袁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娘!连您也不肯帮我……”
袁衡虚虚握了握自己打人的手,气焰沉浸下来,“九儿,你爹去了,娘就你一个女儿,不帮你还能帮谁?”
“那你弄死方思文啊!”
“你别急……我已经有办法对付她了。”姑且这么说吧。
“真的?”袁九试探地问,“这一次不会再失手了吧?”
袁衡颔首,“放心。”
袁九四肢仍在颤抖,不过比起之前的颓废模样看来,此时仿佛回光返照似的精神反而让袁衡更加担忧。
那药……分明她给别人也试过了,也没有出现九儿这种情况。难道那黑衣人说的是真的,九儿会变成这样,真的不是那药的关系?
袁衡轻轻环住女儿发颤的身躯,心中发狠。
方思文……区区一个方思文,将我的九儿害成这样!怕只有你死了我的九儿才会恢复原样了!
贴在母亲怀里的袁九似乎终于冷静下来,眼神逐渐清明。
“娘……”
“怎么了九儿?”
“给我吃点药吧,再给我吃点药,我要去见苏然……”她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神情委屈,“娘,我不能就这样去见苏然……”
袁衡皱眉,心中越发不安,“我叫人进来给你梳洗。”
“不!娘,我要吃药……只有吃了那个,我,我才能好。”袁九祈求地看向母亲。
袁衡咬牙,“九儿,你没有病,不用吃药!”
袁九恍然地看向自己的四肢,“可是……方思文打了我,我还没好啊……”
袁衡心中惊疑不定。
最后拗不过袁九,叹了口气:“我去让人把药端来。”
“谢谢娘……”
袁衡点了点头,扶她躺下,随后转身离开。
第16章 赌徒渣妻宠夫记10
今日,苏府的前堂气氛颇有凝重。
茶盏还冒着热气,对谈的两人脸色却都不大好。
“苏姐,你要如何才愿意将苏然嫁给我儿?”
苏母神色冷漠,“袁衡,你是这张脸皮都不要了?”
袁衡双手交握发紧,“苏姐,只要你愿意将苏然嫁到袁家,别说是脸皮,就是其他的,我能给的,也都给。”
“然儿六岁就和方家的思文定了亲了,你不知道?”
“我知道。”
苏母砰地一拍桌,大喝:“那你现如今跟我来说这个?”
“苏姐,我儿……没有苏然不行啊。”袁衡捂着脸,似乎是真的竭力了,“她魂不守舍的,一心要娶苏然,我真的没办法啊,没办法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苏母也于心不忍。
可……
“袁衡,别说了,你回去吧……这事,我应不得你。”
袁衡最后是失魂落魄地走出去的。
苏母也只是叹了口气,没再说其他。
比起和一直以来与苏家粮铺有生意往来的袁家做亲家,她还是更倾向于方家。
而袁九和方思文这两个孩子,她也更欣赏后者。
且最重要的是,儿子苏然明显喜欢的是方家那个丫头。
她有什么办法呢?
若是可以,她倒是希望苏然永远不嫁人呢。
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小宝贝到大的啊。
转眼间……
秋闱放榜的日子也快来了。
唉,留不住啊。
……
苏然刚从粮铺回家就遇上了自苏府出来的袁衡,他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蹙起眉来:“袁掌柜。”
袁衡脸色冰冷,见了他也不多熟络,“嗯。”
既然两看两相厌,苏然也就打算直接绕过她回去。
“苏然,九儿哪里不好?”
苏然停住脚步,反应过来她口中所说的人是袁九,顿时小眉头皱得更紧了,“袁小姐挺好的。”
“那你为何不愿嫁呢?”袁衡语气发冷,“你与九儿从小一起长大,却连一声姐姐也不曾喊,而我与你母亲也是认识多年,也从未听你叫过一声姨。我原以为你是个懂事的,结果是个拎不清的么!”
苏然教养好,也不欲给娘亲惹麻烦,故而深吸一口气道:“袁姨误会了。”
他自小就定了亲,叫袁九这个没血缘的女人叫姐姐?那算什么事!
袁衡似是刁难满意了,拂袖而去。
苏然小脸都皱在一块了,心道这袁家母女俩都让人讨厌。
算了,方姐说的,不必为了这些人扰心。
转身就进了府。
等苏然的身影消失,那袁衡又从拐角处走了出来,阴狠道:“看着性子安静,可惜不识抬举。既然我儿得不到,那就谁也别想得到!”
……
“她真的这么说?”
一号小心翼翼地回答:“嗯……”
哇呀,它的宿主脸色好恐怖,这,这是生气了吧!
这个袁衡也是找死啊,竟然想对小乖然下手……
“这该死的放榜日什么时候才到!”
“……”一号:不,不敢缩法。
“阿双——”
“奴在呢,怎么了小姐?”
“你知不知道方家的酿酒坊在何处?”
“啊……这个阿双知道,在县外的一个小村子里……嗯,桃花村!是这个名儿了!”
方思文起身,拢了拢衣袍,“带我去。”
“是。可小姐去酿酒坊做什么呢?若是要去酒铺子那就在县城里啊?”
方思文面无表情,“我去找一个人。”
她原本只是想着,等自己中了举,得了朝堂公正,再牵扯出袁家买通山匪害她性命一事,届时袁家人担上这暗害仕人的罪名,少不得要在牢里待些日子。
毕竟现今这位圣上重仕轻商,到时候她再顺势将方家的田地全卖给朝廷,看在这份薄面上,无论如何朝廷也会偏向她。
谁料这放榜日未至,连方家售田一事也才同母亲提了个苗头。
这袁衡就把主意打到了苏然身上!
方思文做任务时总是谨慎又保守,极少做些多余的事。所以哪怕知道那黑衣人暗自贩药给袁家,她也不没有过多干涉。
现如今想来……
哼——是她太仁慈了啊!
方思文当日就启程去了桃花村。
桃花村离县城也就几里路,不算太远。
有人见少东家来了,便赶紧派人去找管事。
“少东家,要去瞧瞧酒坊吗?”
“不必了,我是来找卞管事的。”
“哦哦,那您在这等会儿,卞管事马上就来。”
“嗯,你去做活吧。”
“是。”
……
卞管事来时,方思文正在酒坊旁边一间小木屋中歇着,手边放着一碗水。
卞管事觉得奇怪,小姐怎么会来?
“小……”她还没喊出声,突然一道凌厉的掌风朝她迎面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