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班都在穿越——茴笙
时间:2021-12-16 10:01:30

  霍光一呆,回过神她已经一步步走下了台阶。
  时年走到杨广面前,看着杨广,嘴上却说:“骠骑将军,请你也退开些。”
  霍去病皱眉,“你确定?”他也走了,那刺客要是突然发难可再没人能救她了。
  时年:“我确定。而且霍将军,请你答应我,一会儿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插手。”
  霍去病深吸口气,依言退下。
  杨广微笑,“年年这般不给自己留退路,看来是真心愿意跟我走了?还是说,你就那么担心聂兄,那么怕他出事……”
  “我们确实要走,但不是我跟你走,是……你跟我走!”
  说时迟那时快,时年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便对准了杨广!
  只见皎洁月光下,金属银白锃亮,冰凉的圆管对着他,正是时年的左轮手枪!
  杨广神情不变,淡淡道:“年年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对吧?”时年强硬道,“现在,听我的吩咐,否则我就开枪了。”
  杨广说要带她走,她就在脑子里疯狂想对策。她不可能乖乖听他的话,谁知道他要把她带去哪儿、后面又打算做什么,但跟他真打也不行,她不是他的对手。好在聂城也不是什么帮助都没给她,刘彻拿走了她的行李,他替她找了回来,还把手枪装好子弹交给她防身了。
  也幸亏有这把枪,她现在才有最后的底牌。
  “知道。当然知道。在马嵬驿的时候,聂兄给我展示过了。”杨广说,“只是那时候他的枪口是对准了敌人,而现在,你的枪口却对准了我……”
  时年心狠狠一颤。
  他提到马嵬驿,让她忍不住又想起那个雨夜,他为了救她,用身体替她挡住了陈玄礼射来的那支箭……
  强迫自己收回神志,她道:“你不要说这些。我马上要开启弦阵,我要你缚住自己的双手,跟我一起离开!”
  刚才弦一开始平静她就察觉了,蓬莱殿前居然就是这一次弦波动的漩涡中心,她让其余人退开也是担心一会儿弦阵开启时会把他们波及进去。
  虽然她打不赢杨广,但只要回了7处,张恪他们肯定能立刻把他制住!
  谁知杨广却毫无反应,就像没听到似的,时年恼道:“你觉得我不会杀你是吗?是,我是不会杀你,但我可以开枪打伤你,然后……”
  “然后趁我受伤,把我抓起来,再消除一次我的记忆是吗?”杨广冷冷道。
  时年脸色瞬间煞白。
  杨广道:“年年,你还真是让我意想不到的心狠啊。我本以为你只是不在乎我,没想到连聂兄的死活你也不放在心上,你说我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呢?”
  时年想说她不是不在乎聂城的死活,而是相信聂城。他就算一时被杨广偷袭,也不会轻易就范的,肯定能想办法逃出来。就算逃不出来,抓住了杨广她也能慢慢找他。
  杨广看出她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下一瞬,他忽然张开双臂,仿佛引颈受戮、坦然赴死,“那你开枪吧。”
  时年怔住。
  杨广说:“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年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你就做吧。无论是杀了我,还是再消除一次我的记忆、把我送回去继续我的命运,都随你高兴——其实,这二者对我来说并没有分别,不是吗?”
  他看着她,微微一笑。
  时年对上他的眼睛,只觉手越来越抖。夜色中,男人玄衣飘飞,上面还染着血,是刚刚受的伤。
  他是那样苍白俊美、桀骜不逊,一双黑眸像是冰冷地嘲讽着这个世界。她却想起那个纱帘翻飞、满地绮罗的寝殿,他曾那样开心地朝她笑,像一个天真的孩子。
  他说,因为有她,他才能一偿夙愿、不留遗憾。
  心脏忽然狠狠抽搐,像是被一把刀猛地贯穿,痛得她一声闷哼。
  她恍惚间觉得这感觉有些熟悉,想起来了,也是在那个寝殿里,他与她亲吻。
  消除掉他的记忆时,他落下了一滴泪,而她,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心痛……
  见时年失神,杨广眼一眯,突然出手,一手制住她,另一只手就想去夺枪。
  时年慌乱挣扎,却敌不过杨广,她心一沉,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这么被抓时,周围一阵惊呼,她只觉肩背被用力一扯,跌入一个怀中。
  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也轰然炸开、响彻云霄!
  “砰!”
  时年呆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是枪声!谁开枪了!
  抬头一看,抱着自己的是聂城,刚才就是他把她从杨广手里救了出来。
  视线往下,却见他胸口一团红色正一点点晕染开,她慌道:“聂城,聂城你怎么样?你中枪了?!”
  聂城面无血色,说不出话。
  她看向杨广,怒道:“你开枪了!”
  她的手枪在杨广手里,枪管处还有淡淡的硝烟,刚才分明是他开枪了!
  杨广本想解释是聂城突然出现、争夺过程里走火了,但看到她满脸对聂城的担忧和对自己的仇恨,心头就一阵火起。
  他想靠近,身后却再次劲风袭来,两个男人同时对他出手,都身材高大、身手不凡,看打扮却不像蓬莱殿的侍卫,其中一人的头发赫然是金色的!
  “张恪!布里斯!”时年惊喜道。
  没想到他们也来了,是特意来帮忙的吗!
  布里斯和张恪确实是因为在现代迟迟不见他们回来,专程来支援的。也幸亏他们来了,一过来就发现聂城被杨广俘虏了,两人联手救了他出来,这才来迟了。
  布里斯和杨广打了几个回合,趁张恪在应付他时回身对时年说:“聂的伤势要紧,撤!”
  时年明白他的意思,杨广看架势一时半会儿是拿不下了,而聂城中的是枪伤,和以往的剑伤、鞭伤不可同日而语,位置还是很危险的胸口,时年生怕子弹打进了心脏,那就全完了!
  她这样想着,最后看向了杨广。他正被张恪和布里斯围攻,左支右绌、艰难应对,却没有再开枪。
  似乎察觉到什么,他猛地看过来,却只看到时年抱着受伤的聂城,闭上了眼睛。
  然后,绿光乍亮,狂风大作。
  杨广一瞬间目眦欲裂,“时年!你休想!你休想逃开我——”
  刘彻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幕,熟悉的绿光让他本以为已经接受的心再次起伏。
  他看着时年,还有她周围那几个忽然出现的男人,忽然想到,她不属于这里,那几个人应该也不属于这里,但他们却可以来这里。
  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和她一起离开这里呢?
  他不能留下她,但如果,他和她一起离开……
  男人脸色变幻,忽然提步就要往下走,却被霍光一把拦住,“陛下不可!危险!”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狂风、异光,还有来者不善的刺客,他可是在大哥面前立下了军令状,誓死保护陛下的安全,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过去!
  霍去病也单膝跪下,“陛下,危险!此刻万不可靠近!”
  他神色严峻,“您身负江山社稷,太子还年幼,您若有闪失,置臣工于何地,置大汉于何地?!”
  刘彻浑身一震。
  绿光中,她就在那里,只要往前跨出那一步,就能再碰触到她。
  但他的臣子跪在他面前,而他的天下,在这里。
  那边杨广一脚踹上张恪胸口,让他一连后退三步,自己伸手就想去抓时年,谁知又被布里斯阻断了去处。
  “找死!”他一瞬间戾气横生,举枪就对上了他。
  “杀了我,年年就永远不会原谅你了。”布里斯说。
  杨广一愣,说时迟那时快,布里斯一拳击中他腹部。
  他这一下用了全力,杨广又没有防备,瞬间脱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时年开启弦阵后,就一直紧张地等张恪和布里斯,同时还要小心护着聂城。
  她右手一直按在他胸口,努力想让血流慢一些,但还是很快整个袖口都红透了。
  她怕得不行,聂城还有一点意识,微笑着安慰她:“别担心,我……我不会死的……”
  “闭嘴!”时年口不择言,“你给我闭嘴,不许说话!再敢乱动一下我杀了你!”
  蓬莱殿建在高处,殿前广场外一圈汉白玉栏杆,弦阵的开启处便在栏杆外的半空中,也就是说他们待会儿得直接跳出去,落在外人眼中跟跳崖没什么区别。
  时年不敢先走,怕她和聂城离开了,张恪布里斯出点意外没走成。
  好不容易等他们摆脱杨广过来,她却又犹豫了。
  布里斯最后那一拳她看在眼里,也清楚地看到杨广痛苦倒下的样子。
  布里斯恨他对聂城开枪,那一拳肯定没有在客气,她能猜到他有多痛。
  她看着他一手撑地,费力抬头。
  四目相对,他摇了摇头,似乎想叫她不要走。
  她也摇了摇头,然后目光越过他,最后看了一眼远方长阶上的刘彻,还有他旁边的霍去病和霍光。
  下一秒,她扶着聂城,身子往后一倒,跌入一团炫目的绿光中!
  “时年——”
  不知过了多久。
  风停了,光散了。
  杨广跪在广场上,刘彻立在长阶上,两人定定看着白玉栏杆外,入目却只有皎洁的月光,照耀着仿佛千年万年、亘古不变的山峰。
 
 
第91章 番外   后来的时光啊,那样长也那样短。……
  长安城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冷。晨起时看到外面天色晦暗,北风呼啸着刮过庭院,让人忧心一会儿是不是又要下雪了。
  霍光昨夜没有睡好。妻子霍显服侍他换上朝服时。小声说:“陛下已在五柞宫多日,今日突然召您前往。别是有什么大事吧?”
  霍光看她一眼,霍显自知失言,低头不敢再说。
  霍光举目望向窗外。陛下从年初就一直缠绵病榻。御医们想尽办法也不见起色。朝中众人彼此心里都有了准备。
  今日召他前往所为何事,他大概已有猜测,但数十载为官。早已练就他小心谨慎、滴水不漏的性格,即使是在自己府中。即使是自己的家人。也不允许他们擅自揣测圣心。
  五柞宫是长安城外百里之处的一座行宫。近几年很受陛下的青睐。每年春日都会来此游览小住,今年更是正月就来了,却没想到到了之后竟一病不起,耽搁到了现在。
  霍光抵达时已过了晌午,来不及稍事休息,就去了陛下寝居的正殿。
  大宦官杨得意见了他。先恭敬行了个礼,“光禄大夫稍候,陛下正在午睡。晚点才能见您。”
  谁知话音方落,另一个小黄门就匆匆跑出来,“参见光禄大夫。陛下已经醒了,听说大夫到了,请您进去。”
  杨得意忙引霍光进去。
  一走进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殿内左右侍立着宫人,却鸦雀无声。
  唯有前方垂下的纱帘后,有咳嗽声不时传来。
  霍光望着帘后卧榻之上那个躺着的身影,恭敬跪拜道:“臣霍光,参见陛下!”
  片刻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是子孟啊,起来吧。”
  霍光谢恩起身,那人又道:“上前些,给光禄大夫置座。”
  宦官在榻前三步之处设了坐席,霍光坐下后,杨得意亲自挑起纱帘,霍光这才看清,原来榻前还站着一个锦衣小儿,八九岁的样子,正端着个玉碗,小心翼翼给榻上之人喂药。
  霍光忙又起身行礼,“臣参见六皇子。”
  皇六子刘弗陵客客气气道:“霍大夫多礼了,请起。”
  霍光这一次坐下后,没有再作声,安静看着刘弗陵继续给陛下喂药。
  一碗药喝完后,刘弗陵道:“父皇与霍大夫既有要事,儿臣先行告退。”
  榻上之人点点头,刘弗陵又与霍光拱手示意,这才退了出去。
  霍光目送他离开,道:“六皇子真是纯孝过人,听闻他这阵子一直在五柞宫侍疾,年纪虽小,却事事都不肯假手于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六皇子是陛下幼子,又生性聪慧,素来最得他疼爱。霍光有意奉承,陛下听了果然轻轻一笑,“弗陵确实纯孝。”
  这句话说完,榻上的人却又没了动静,不知是在沉思,还是又陷入了沉睡。
  霍光不敢打扰,屏息凝神等待,良久,终于听到他道:“朕刚才,做了个梦。”
  霍光略一思忖,问:“何梦?”
  “朕梦到了太子。”
  一言既出,殿内众人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喘。
  自从征和二年,太子刘据被江充、韩说等人陷害,妄言其以巫蛊诅咒天子,太子被迫起兵,后兵败自尽,他的名字就成了宫中禁忌。
  陛下虽然很快醒悟,明白自己冤枉了太子,但也已经追悔莫及。
  即使他用最酷烈的手段,杀尽了陷害的太子的人,也换不回爱子的性命。
  他原本身体便不好,在那之后更是每况愈下,同时越发喜怒无常。
  宫中众人怕触到他伤心事,所以如非他主动提及,都没有人敢提起太子。
  “朕建了‘思子宫’,又造了‘归来望思之台’,就是希望他魂魄来归时,到朕梦中一见,以全父子之情。”陛下道,“只可惜,太子大概不肯原谅朕,这么多年竟一次也没入过朕的梦。”
  霍光道:“怎么会?太子殿下向来最能体察君父之心,自然知道陛下是被奸人蒙蔽,不会怨怪陛下。否则,今日又为何会入陛下的梦呢?”
  “今日……”陛下默念这两个字,嗤笑道,“大概是因为,朕很快就要去见到他了吧。”
  殿内众人吓得纷纷跪下,霍光也跪地道:“陛下是天子,自当与天地同寿,大汉江山还仰赖陛下圣恩千年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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