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欠,楚娇立马想起梦里蒋桓说的话,好像说了这辈子欠她的都还不清了。
学数学的人都喜欢把事情分得很清?
楚娇:“你不是过不去自己这道坎,你是过不去我爸妈这道坎。”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只在乎她爸妈怎么想。
这不难理解,饭是她送的,但饭是她爸妈挣来的,出钱的是老大。
蒋桓语塞。
楚娇说的没错,他确实过不去她父母这道坎,不想被看轻了。
楚娇:“没事的,什么坎都能过去,要相信自己。”
她越说,蒋桓越无语,埋头吃早饭,不想和楚娇沟通。
楚娇已经想通,蒋桓的粮食她带回家,在她家做好了还是能进到他肚子里,要不要都无所谓。
蒋桓坚持给,她就带回家。
想到今天要搬粮食回家,楚娇心生喜悦。
她没看错人,蒋桓不愧是她喜欢的男孩子!
上午没下雨了,蒋桓放牛,楚娇帮着赶牛,到了小溪边上,把牛放好吃草,蒋桓教楚娇数学。
上午的数学教学是楚娇喊停的,她要回家做饭,等午饭做好再来他家。
做饭没那么急,实际是她学累了,想回家休息会儿。
最近的数学难度越来越大,蒋桓的话她越来越听不懂,再一直学下去,蒋桓就成真正的讲天书的数学老师了!
蒋桓听她要回家做午饭,没拦她,上午的数学教学结束。
...
楚娇回到家的时候,爸妈都没回家,她看了眼时间,躺了二十分钟起来,差不多要开始准备午饭。
蒋桓给的粮食她没动,放在桌子上,位置够明显,爸妈回来一眼就能看到。
于永兰是一眼就看到了:“这些是谁送来的,你哥姐吗?”
问到了!
楚娇:“妈,不是哥姐送的,是蒋桓给的,他干短工不结钱,主人家用粮食结的,他觉得吃我们家这么多顿午饭,过意不去,把这些送我们家,让我带回来。”
她也要让妈妈知道她没看错人。
“娇娇,蒋桓的东西你怎么能拿,你好意思拿?”于永兰觉得家里真没到收蒋桓粮食的地步。
楚娇也很无奈,他家的情况太糟糕,她接受人家粮食的确不太好:“妈,蒋桓知恩图报,他要送我们家,我们就收着呗,不收他说他心里难受,读书人嘛,想法比较奇怪,反正我每天中午都给他送饭,这些以后还会进他肚子里,所以拿走也没事。”
“行吧。”于永兰接受了女儿的说法,把粮食从桌上搬下来。“
楚娇突然想起来了:“妈,袋子我要还回去的,袋子不是蒋桓的,是主人家的。”
“晓得了。”于永兰去家里锁粮食的屋子,把番薯土豆和玉米倒进干燥的角落。
袋子拿回厨房,递给女儿,叫女儿好好保管。
楚娇:“妈,你记得也和爸说蒋桓给我们家送粮食的事。”
只是送了不多的粮食,她妈或许转头就忘了,她不得不提醒一句。
于永兰:“记住了,胳膊肘就会往外拐。”
“没有,我上次跟姐姐去县城,还给爸妈你带了好吃的。”楚娇和楚星去县城看电影,完事逛街,把五块钱花光了。
蒋桓三块半,自己一块钱,剩下五角钱给爸妈称了些卤味带回去。
钱上不对等,心意上是对等的。
于永兰:“妈要炒菜了,别给我念叨,赶紧出去把鸡喂了。”
“嗯!”
一天过去了,还因为白天蒋桓送粮食的事高兴的楚娇,在夜深的时候想起了昨晚做的梦。
心有余悸。
蒋桓一定会平平安安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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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桓,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楚娇从外面赶回来,满头大汗,拿随身带的手帕擦汗,很想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
不管对谁来说,村子里有个杀人犯,都无法安生,如果是蒋桓家的仇人,以后蒋桓不能再回到村子里了。
她宁愿他一辈子在华都,不要回来了。
比起儿女情长,她更想他好好活着。
蒋桓把这事单独和楚娇的姐夫蒋大周说过,蒋大周和他一个村,对村子里的人自然有所了解,他不想把这事说太多遍,蒋大周能自己掂量,决定是否要告诉妻子、岳父岳母。
不是能光明正大说出来的事,按理也不应该和楚娇这样的小姑娘说,作为过来人,蒋大周还是让他和楚娇说声。
他受伤后,楚娇是最担心的人,他一向胆大的媳妇都不敢仔细看倒在草丛里的他,楚娇视线却不离开,眼泪掉不停。
在没找到他前,也是她最早发现他不见,四处问人有没有见过他。
可以说楚娇才是他的救命恩人,没有楚娇,他根本活不下来。
楚娇是最应该知道真相的人。
蒋桓就不瞒着楚娇了:“是下午干活人家留我吃晚饭,晚饭后继续干了两个钟头活,回去晚了,碰见一对男女,男的结婚了,女的也结婚了。”
“夫妻为什么要和你过不去,他们是不是疯了?”村里以前疯疯癫癫的人可多了。
蒋桓:“你凑过来。”
他不好在病房里用正常声音说话,得小声说。
楚娇耳朵凑过去,听到蒋桓的话,眼睛睁得更大,一副不可思议,三观震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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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娇这次醒来,没有马上起床,眼睛睁开又闭回去了。
她最近到底怎么了,做梦还能续上,居然能编出一对男女来。
楚娇躺到她妈喊她起来吃早饭,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想告诉妈妈,又觉得再说还得挨骂。
要不今天去姐姐家打听下姐姐是不是有小孩了?
不行,如果找姐姐打听,日子会乱掉的,梦里蒋桓也不是被蓄意报复,是无意撞见。
晚上看不太清人影,蒋桓说只是路过,没发现有对野鸳鸯,是他们先发现他的。
男的叫蒋五,女的他不知道姓名,好像听村里人喊阿燕。
两人都有各自的家庭,半夜在外面野l合,他们先发现他,乱了阵脚,他后来听到男女惊慌的声音,才发现有另外的人在。
从小到大独自过活的蒋桓没多管闲事,不打算理会,只是加快了步伐。
拿着石块的蒋五冲过来速度很快,蒋桓最先被砸的是脑袋,才干活结束,他已经很累,头被砸了也没力气反抗,眼前一黑倒下了。
除了随地捡来的石块,蒋五还带了锄头,把他砸晕并不放心,用锄头又朝他砸了几下。
意识彻底失去前,他听到蒋五说钱不能藏这里了,得挖出来藏别的地方去。
梦里她消化完这些事情后,又问蒋桓大晚上真的看清,又或者听清是谁,没认错吗?
都有自己家庭的男女在外面野l合,被撞见还要杀人,听起来太不真实了。
楚娇不懂世故,蒋桓懂,说得很是直白。
他提醒她不要做冲动的事情,蒋五平时看起来就是个老实人,阿燕他声音有点耳熟,长什么样,印象不深。
两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说给认识他们的蒋大周听都没办法相信,同样怀疑是蒋桓认错人了。
在鬼门关前走过一趟的蒋桓已经不在乎有没有人信他。
楚娇怕蒋桓误会好人,只确认他是不是认错人了,他还是没改变说法。
既然他肯定,她选择信任他。
第018章
蒋五,阿燕,听起来就很普通的名字,肯定是她做梦瞎编出来的。
最近数学学多了吧,老把题目往复杂想,也老把事情往复杂想。
“你有话要说?”蒋桓见楚娇今天一副很想说闲话的表情,他都替她难受得慌。
楚娇摇头:“没有,我们继续学习。”
梦里的蒋桓能说出蒋五和阿燕这两个名字,大晚上也能辨认出来。
只要现在她问蒋桓知不知道,蒋桓不知道,那就都是梦,不是真的。
“不要走神,认真学习,时间不长了,等暑假结束我回学校,你怎么样我都不会管你。”以前还让楚娇学不进去的话,等下次能学进去再来,现在不让了,他都替她急。
她问蒋五阿燕的事,他一定会觉得她是在开小差讲闲话。
楚娇只能装着心事,硬撑着学数学,时间一到,马上跑去姐姐家里。
问姐姐比问蒋桓更靠谱。
楚星:“有事说事,别套近乎。”
“姐,我不是来套近乎的,我想问个事,之前在你们村子里遇到个叫蒋五的人,好奇怪啊,还有人名字叫跳舞的舞,男的取这种名字。”楚娇故意试探道。
楚星真没觉得傻妹妹是在套话:“读高中读疯了啊,一二三四五的五都不认识了?”
楚娇:“五啊,原来是一二三四五的五,姐,我看着好像二流子,流里流气,以后在路上见到他是不是要赶紧跑。”
末了,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楚星:“你见到哪个蒋五?村子里姐就知道一个蒋五,跟你姐夫一起干过活,姐给你哥送饭的时候见过,人瞧着挺老实的。”
楚娇顿时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
正擦桌子的楚星见妹妹傻了:“我们俩说的不是一个人,你以后遇到二流子,千万别看到人家就拔腿跑,人家真有坏心,你肯定跑不过,你先观察对方是不是有坏心,确实有就绕去人多的地方,不要自己走小路不是不让你跑啊,真没办法了,你还是跑吧,往大路跑,边跑边大声喊。
平时多动动,我看你从小除了帮爸妈跑腿就不爱动弹,遇着危险都跑不脱。”
楚娇把姐姐的话记在心里,问另外一个人:“姐,你们村有阿燕吗?”
楚星:“叫阿燕的多了去,我们家村子不就有几个姑娘叫这个名字的。”
村子里叫燕的比叫娇啊星啊多多了,楚星的星星还是独一份。
楚娇:“是蒋家村已经结婚的阿燕。”
楚星:“已经结婚的,你说哪个字?燕子的燕还是丰字旁加个色的艳?”
“两人年纪都差不多大吗?”她也不知道是哪个字。
她一直以为是燕子的燕。
“阿燕和阿艳都有,两个人年纪差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你也知道能被叫阿燕的,年纪都不会大到哪去,燕子是今年嫁过来,我跟她熟,她比我小一岁,另外一个快三十了,说不上多大,也不小。”
楚星嫁过来三四个月,已经把村子里的人名记得差不多。
楚娇用不太聪明的脑袋瓜子仔细想想,觉得是快三十的阿艳:“那个年纪大点的阿艳声音好特别啊,跟别人的不一样。”
楚星:“她长得普通,声音倒挺好听的。”
“这样。”楚娇陷入沉思,她以前是不是认识这两个人,所以这两个人出现在她的梦里来害她的蒋桓。
“打听蒋五就算了,打听阿艳做什么?”
楚娇:“她声音是好听,我声音怎么样都不会有她好听,我经常来蒋家村,之前就遇到好几个女人坐在一起讲话,阿艳的声音好听,我记在心里了。”
楚星:“你想声音好听不好听做什么,蒋桓还嫌弃你声音难听了?”
楚娇从来没觉得自己声音难听,好听也不至于,姐姐的话让她陷入自我怀疑:“姐,我声音真的很难听吗?”
楚星:“真嫌弃你声音难听?蒋桓耳朵有问题?居然嫌弃你声音难听?”
姐姐的意思她懂了,她声音好听:“原来我声音还挺好听的。”
楚星:“尾巴要翘上天了哎,不过你要有自信,姐姐觉得你声音好听,你声音不像姐姐的那么凶,姐凶起来你姐夫都怕,你凶起来,蒋桓估计怕不起来,太软了。”
家里要论发脾气最不可怕的人,肯定是她妹妹。
两个哥哥都有急眼的时候,凶起来吓人,爸妈不用说了,爸妈一凶,几个兄弟姐妹都不敢吭声。
她小时候不怕妹妹发脾气,她怕的是妹妹发脾气,把妈妈的脾气带起来,说她又欺负妹妹。
得亏妹妹脾气非常好,几乎不生气。
楚娇也觉得自己声音不够凶狠,小屁孩都不怕她。
不行,以后她肯定得更凶,她要护着蒋桓。
“姐,你凶起来我也怕的我要怎么变凶,是不是出去多吵架就好了?”
楚星:“你干嘛啊,又是蒋五又是阿艳,还要吵架,是这两个惹你家蒋桓了,你要报复回去?他两个和蒋桓能有什么关系?”
楚娇没说实话:“吵架和前面两个人没关系,我是太烦小叔小婶家的孩子了,一直说蒋桓没爸妈的野小子,我听了很难受。”
“那你拿几个小孩练吵架呗,小孩子都吵不过,笨不笨?”
楚娇心情很复杂:“唉,不说了,姐,我先回家了,我回家自己好好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该骂就骂回去,不要怂,骂不过就揍。”
“嗯。”
楚娇回家,路过蒋桓的茅屋,看了眼紧闭的门,随后离开。
心事重重的楚娇晚上又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告诉蒋桓做噩梦的事,她把所有事情都交代给蒋桓听了。
蒋桓并没有相信他,他说只是她在做梦。
梦里的她和蒋桓说出心事,被蒋桓的话说动,也觉得只是梦,肯定是学数学太累了,还让蒋桓给她降难度,她宁愿多做几道基础题,也不想被一道很难的题磨住。
蒋桓看她这几天精神不太好,答应了她的请求。
即使楚娇把梦里的事交代清楚了,蒋桓还是没躲过,意外发生了,她又体会了一次绝望,哭到嗓子痛,差点昏倒。
还是在那个草丛,位置都没变。
后来的事情跟放电影似的,蒋桓没能赶上开学,可他又很有天赋,没被老师放弃,在华都的老师赶来看望他。
蒋桓治好留下后遗症,走路跛脚,身上有些地方遇到雨天就疼,常年在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