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指尖触及伤口,带着少女小心翼翼的歉意,让男人锐利的喉结忍不住滚了滚。
简直像是被小猫挠了一下,连“伤”都算不上,又怎么会疼。
“疼。”
甚尔开口,甚至特意侧了下脸,让咬痕更方便暴露在少女眼下,“会止疼吗?”
“止疼……?”
她眨了眨眼,表情有些茫然。
“消消毒就好。”
男人的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诱//导味道,“唾液消毒,会吗?”
唾液消毒,鹿伏兎砂糖想,她会的。
她见过狗狗受伤后,自己舔舐伤口的模样。
想了一下,她抵着男人的坚实的胸膛,缓缓贴近那截修长的脖颈。上面,一排整齐小巧的齿痕正在蜜色的皮肤上渗血。
她皱眉看着,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太过分了。
应该轻一点的。
抱着道歉补偿的心情,少女淡白微冷的唇轻轻贴上伤口,温热的舌尖从咬痕边缘的皮肤开始,轻轻舔/舐而过,留下湿/濡的水渍。
这样反复几次下来,男人暗绿的眼越发暗沉,放在她腰侧的手掌也烫得过分。
但鹿伏兎砂糖没多想,非常认真的沿着齿痕“消毒”好多遍,直到上面看不出渗血的迹象,她觉得消毒的差不多了,才停下了动作。
撑着直起身,她正要开口询问治疗对象的感受,这时,兜里的手机突然发出了“叮”的一声短讯音,将她想要说出口的话打断。
嗯?
鹿伏兎砂糖埋头,摸出手机一看,是乐言寺砂糖给她回复的信息。
【砂糖酱,是想我了吗】
短信上那标准的属于乐言砂糖寺说话的甜腻口气,让鹿伏兎砂糖突然就从眼前两人暧昧的气氛中回过神来。
等等,她刚刚在干什么来着……??
少女有些呆滞地抬眼,毫无意外地看见了男人蜜色脖颈上晶莹透亮的水渍。
想起自己做了什么的鹿伏兎砂糖一个激灵,抵在两人之间的手臂一个用力,支着身体就拉开了好一段距离,但白皙的脸颊依旧不可避免的以肉眼可见速度瞬间飙红。
她想起来了。
她.....刚才舔了甚尔的脖子,还不只一下.....
而且,她还觉得有点好吃。
这个认知让少女的羞耻心直接爆炸,她抵在男人胸前的手猛地抓紧,结结巴巴道:“我.....我想下去,腰...有点酸。”
如果不是甚尔箍在她腰上的手太结实,她估计早就激动地蹦跶下去了。
甚尔闻言,这才缓缓松了松握在她腰上的手臂。
即便隔着她身上厚实的衣物,他依旧可以轻易将她圈禁。
好细。
甚尔想,仿佛他稍微粗暴一点,就能将她折下,为所欲为。
鹿伏兎砂糖感觉到腰上力度的松懈,脸上的热度终于散了一些,在刚松到差不多她能动弹的时候,?⒙砭痛由醵持写芰顺隼础?br/>
她怀疑自己再呆久一点,就要因为心跳过速昏过去了。
离开了男人宽大的怀抱,鹿伏兎砂糖吐了口气,借着查看手机讯息的功夫,尽量平复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片刻后,她感觉自己好多了,就又看起了之前的短信。
说起来,她和乐言寺砂糖的关系实际上一点都不差,不然她也不会在手机上存着对方的私人电话。
只不过,老实说,她有点怂乐言寺是真的。
那人和她说话的时候,简直毫无距离感可言,有喜欢贴着人说话的坏毛病。她在津轻宅的时候基本上是能躲就躲。如果躲不开,那就很有可能会被她拐回房间,当成洋娃娃一样玩换装游戏。
一折腾就是大半天,可以直接把塔累趴下那种,导致她对乐言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阴影。
总之,可以说是个没什么坏脾气却有些恶趣味的大小姐。
拉回思绪,鹿伏兎砂糖将手机揣回兜里,看向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起身的甚尔:“要回去吗,这里好冷。”
她还好,但是甚尔是穿得真薄。
里面一层打底,外面一层宽大的和服,然后就没了。
天与咒缚,恐怖如斯。
鹿伏兎砂糖在心里默默感叹。
男人随意“嗯”了一声,长腿一迈,“回躯具留队。”
鹿伏兎砂糖点了点头,也跟着一起出了雪松林。
小径上,两人隔着若即若离的间距,朝前走去。
明明是雪松占据的空间,鹿伏兎砂糖却只能嗅到身旁甚尔身上传来的味道。
一种烟草和肥皂混合起来的干燥味,闻起来有些比冰凉的雪松要暖得多,让她有些喜欢。
眼看快要走到路口,鹿伏兎砂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在积雪上留下脚印,就像之前他们从赌场回来的那夜一样。
“啧,这么舍不得我吗?”
见状,甚尔顿住脚。垂眼看着她,语气揶揄。
鹿伏兎砂糖被说中心思,心尖一颤,小声辩驳道:“才不是....是我脚麻了!”
甚尔看着她,忽然勾起唇,声音故意压得很低,听起来撩人耳朵,“大小姐,那双海胆鞋子,还想要吗?”
她的小海胆!
鹿伏兎砂糖猛地点头,双眼亮晶晶道:“当然要,你已经拿回来了吗?”
“没。”
甚尔眼底闪过一丝暗色,“要拿的话,明天晚上,和我去伏见竞马场。”
“......”
鹿伏兎砂糖看着他,欲言又止。
“不想去?”
他问。
“也不是....”
鹿伏兎砂糖犹豫地说道,“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住,如果晚上要出去,奈绪肯定也会跟着。”
和他单独去竞马场这事,根本就实现不了。
想到这里,少女猫眼有些黯淡。
她好想去。
但她说的这一堆顾虑,甚尔却毫不在意,只是又问了她一遍,“不想去?”
“...想去。”
她老实地回答。
“明晚我来接你。”
甚尔懒洋洋地语气,听起来格外可靠,“没必要担心,等着我就行了。”
鹿伏兎砂糖听着他笃定的语气,忍不住弯唇应下。
她继续迈开步子往前走。
有了明晚再见的约定,她的脚步也轻快了起来,只是走出一段距离后,身后的甚尔一直没来,她觉得奇怪,回头看过去———
甚尔依旧双手插着兜站在原地,背后大片森白的积雪和苍翠的针叶,将他衬得眉眼淡漠。
不知为何,鹿伏兎砂糖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
也许是在梦中,似乎也是在这样一条雪松小径上,她和他擦肩而过,形同陌路。
鹿伏兎砂糖忍不住晃了晃脑袋,将这些莫名其妙浮现的想法丢了出去。
“不走吗?”
她问。
“还有点事。”
甚尔没动,只是看着她这么说了一句。
鹿伏兎砂糖也不多问,小跑几步过去,将身上暖和的羊毛毯塞进男人怀里,朝他挥了挥手,清凌凌地说了句“那我先回去啦”,便像只轻快的小鸟一般,向着自己的小院而去。
她身后,禅院甚尔凝视着少女离去的欢快的背影,手中柔软的羊绒毯就像是她贴在他脖颈上的唇瓣一样。
柔软而无害。
他忽然觉得禅院这样的垃圾堆,根本不适合她。
她应该在更干净的地方。
...
鹿伏兎砂糖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了跪坐在长廊上,背脊挺直,眉眼低垂的奈绪。
寒冷的冬日,少女却穿得很薄,她甚至站在这里都能看到她放在身侧被冻得发红的手指。
但奈绪似乎没有一点感觉,就坐在那里,静得没有任何情绪。
“....奈绪?”
鹿伏兎砂糖忍不住开口喊了她一声。
听到她声音的奈绪抬眼,顷刻间笼罩在她身上的阴郁散去,少女的笑容甜美的一如往常,“小姐,你回来啦~”
“你怎么不在屋子里等我啊!”
鹿伏兎砂糖握上她的手,被冰得一颤,却没放开,“你穿得太薄了。”
“小姐的手好暖。”
奈绪弯起杏眼,“小姐是出去散步了吗?”
“嗯。”
鹿伏兎砂糖点了点头,“就在那边的雪松林里。”
“你回来很久了吗?”
现在差不多快9点,她在雪松林里和甚尔呆了差不多有2个小时,看样子奈绪估计也等了不短的时间。
“抱歉啊,奈绪,我没注意到时间。”
“小姐,我也刚回来不久。”
奈绪摇了摇头。
“甚一大人叫你过去,是有什么事吗?”
她又问。
奈绪抿了抿唇,轻声回答道:“明日大晦,甚一大人希望与您一起去知恩院静坐聆听“除夜之钟”。”
........哈?
鹿伏兎砂糖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明日就是12月的最后一天,除夜。
而第108下的“除夜之钟”是在零点跨年时候敲响,也就是说,她不可能做到两边来回跑。
“.........”
想到这里,鹿伏兎砂糖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祸福两相依吗?
第37章
鹿伏兎砂糖找了个洗澡的借口躲进温泉房。
这里是隔音最好的地方,她不想之后的对话被人听到分毫。
将障子拉上,再把旁边用来放置衣物的架子抵在门后,她找了个角落,拨通电话。
嘟——
没响两声,电话被接通。
“砂糖酱~在禅院过得还好吗?”
乐言寺嗓音甜腻地发问。
“.....也还行。”
鹿伏兎砂糖想了想,找了个比较模糊的说法,顺便说出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乐....啊不,砂糖....我想问问,关于束缚的事...”
她突然想起,乐言寺不喜欢她叫她小姐之类的,反而叫名字她会比较开心。
“砂糖酱,想问什么呢?”
乐言寺在电话那端,慵懒地说道。
“我想问关于束缚的具体内容。”
她压低声音快速问道,“成为禅院直系血脉正妻这个条件。”
思来想去,她都觉得这个束缚有些奇怪。
明明联姻对象是禅院甚一,为什么使用的束缚却是“成为禅院直系血脉正妻”而不是“禅院甚一的正妻”?
真的奇怪。
她说完,电话里乐言寺轻笑了一声,语气莫名诡谲了起来。
“砂糖酱,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明明我们乐言寺家不是什么咒术名流,对攀附禅院也不算殷勤,但却偏偏能和禅院直系血脉联姻?”
鹿伏兎砂糖贴着电话下意识点头:“我之前问过嘉义大人差不多的问题....”
只不过得到的回答,基本上就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没有任何信息就对了。
“你居然去问父亲也没有来问我!”
乐言寺的重点歪得离谱,“砂糖酱,人家好伤心。”
说着,少女还嘤嘤了两声。
“.......”
时隔几日,鹿伏兎砂糖又找回了在津轻宅邸时熟悉的胃疼感。
“果然,还是砂糖酱的反应最可爱了。”
她的沉默让乐言寺乐不可支,笑了一阵后,少女才给出了问题的答案。
“原因很简单,因为乐言寺家的女子血脉,天生就有一项特殊的天赋.....”
她顿了顿,慢声说道,“与拥有术师血脉的家族直系结合,能够极大地提高后代对家族血脉术式的传承几率。”
“联姻能如此轻易成功,也是因为禅院家主看重了乐言寺家的这个天赋而已。”
鹿伏兎砂糖愣住,“可我没有那种天赋,不是很容易就露馅了吗...?”
“不会啦。”
乐言寺继续道,“就像卡池抽卡一样,有了buff加成后,原本千分之一的几率,虽然能直接爆到二分之一,但也存在二分之一的失败率嘛。”
鹿伏兎砂糖听完“啊”了一声,好像这个道理。
她又能苟了。
“不过...”
乐言寺轻飘飘地补充了句,“有得必有失,一旦生下后代,乐岩寺的女人基本上都会付出生命代价。”
“你是说,生了孩子就会死?!”
鹿伏兎砂糖震惊,这是什么鬼畜设定?
“差不多。”
她恹恹地说道,“所以我才不想去禅院啊,我还没玩够呢,一点都不想死。”
“尤其,还是给禅院那种封建到死的男人们生孩子,想想都要抑郁了。”
鹿伏兎砂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该安慰下她吗,可其实她也是个好不到哪里去的倒霉鬼。
“至于禅院直系血脉这个,只是为了更加保险而已。”
乐言寺托着腮道,“就比如,万一到最后你是和禅院甚尔私奔了呢...”
她随口一说,没想到一下就戳中了鹿伏兎砂糖的心事,听着电话的少女顿时被呛到干咳。
“诶,不会吧,还真被我猜中了?”
她不寻常的反应让乐言寺砂糖敏锐地眯起猫眼,涂着艳丽甲油的指甲随意在手机背后不急不慢地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