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几秒后，真人突然消失在了玛奇玛面前，她左右环顾了一圈，又发现围着巷子的楼房塌了一栋，尘土和瓦砾迷惑了她的视线。
但这并不妨碍玛奇玛找到真人的位置，只要是攻击就一定会有杀气外露，就算闭着眼睛他都知道对方在哪。
蓦地，玛奇玛感受到了出现在背后的杀气，转身就看到袭来的咒力攻击，可这时已经没有时间给她躲开了，玛奇玛便索性用一只小臂接下。
终于得手的真人笑得开怀：“「无为转变」，你已经被我强行改变了灵魂的形状，不管你是不是人，都不能再变成人类的样子了。”
玛奇玛只觉得被打到的地方有些痛感，自动恢复了伤害之后，其他部位没有任何不适，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真人看玛奇玛没变样，好奇地问：“诶，究竟是用咒力保护了灵魂，还是我的术式对你不起作用？”
玛奇玛想应该是后者。
恶魔的灵魂会在死后回归地狱，在地狱死后便会再回到人世，所以灵魂应当十分坚固，其形状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就会改变。
况且她也并没有用什么咒力保护着自己。
“啊啊，不愧是打败了漏瑚的女人呢，果然我还是远远不能匹敌……”
第几次了？这个“打败了漏瑚的女人”，这件事就这么让他在意？玛奇玛看得出漏瑚在咒灵里的地位绝对是不低的，至少在实力上没有被小瞧。
既然如此，那么这个世界的咒灵应该都不是她的对手。
而且面前的咒灵也没有使用过之前漏瑚用过的「领域」，她想真人的实力大抵是不如火山头咒灵的。
玛奇玛将鬓发别到耳后，整个人看上去很温和，也并没有因为咒力而沾染上戾气，女人沐浴在阳光下，像是幅美好的画。
发现对方沉默许久，玛奇玛歪了歪头：“不打了吗？”
真人后退几步，整个人都没入了墙壁下的阴影里：“嗯……先撤退吧？大概后会有期。”
玛奇玛又发现他的右手在酝酿咒灵。
“不过那在之前……”他举起手就要往身后的吉野顺平身上攻击。
吉野顺平来不及反应眼前发生的事情，只是紧紧地闭上眼睛，又发现攻击并没有落下来，“啪”地一声，白发男人攥住了咒灵的手臂。
顿时，天光大亮，「帐」被破了。
真人看到五条悟，毫不犹豫地选择舍弃一只手臂，退开十几米远，面上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但动摇的灵魂却暴露了他。
“这还真是……得快跑了。”
不过事实更残酷，他还没来得及跑，五条悟就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一击将他击飞，地面也被砸出了几个不深不浅的凹陷。
真人在烟尘中翻滚，只得庆幸五条悟的攻击没有伤及到他的灵魂，而没有时间给他喘息，五条悟就再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几个来回过后，真人已经暂时没有咒力用来恢复身体了。
冥冥之中，他听到五条悟的声音：“其实我在想，你怎么换衣服了？”
他在「帐」出现之前，就已经察觉了咒灵的存在，隐隐约约看得见是一身黑色的衣服，他只不过是出去喝了口水，怎么就换上了一身警服？
真人所问非所答，任由对方的鞋在他脸上碾过，他却没有力气还手：“咒术师最强……还真不是虚名……”
五条悟听到对方的回答，又不爽地在脚上加了些力气：“喂喂，我在问你话呢，至少回答一下嘛。”
真人这才说：“啊？那当然是换的啊，就在刚刚。”
五条悟：？
五条悟指了指玛奇玛：“在她面前？”
真人死到临头还“咯咯”地笑着：“嘛，毕竟是因为她我的衣服才碎的。”
五条悟：“……”
玛奇玛见五条悟难得的沉默，突然疑惑了起来。
第18章
五条悟更坚定想要杀掉真人的心了。
玛奇玛见状，出声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被踩在脚下的真人：“怎么可能你明明……！”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自欺欺人的五条悟狠狠地踹了一脚：“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太好了。”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居然是藏在阴影里的吉野顺平打破了寂静：“你们是……咒术师，和真人先生……是敌人。”
黑发少年的声音颤抖，明显是极度惊吓后的表现，而且他明明知道刚刚真人想要攻击他，却还是愿意庇护那个咒灵。
五条悟看向脚下，踢了踢真人的头：“你到底给男高中生灌输了些什么？洗脑？？”
“顺平，我很高兴你事到如今还想着我，不过我知道顺平其实更能干，你说不定可以打倒咒术师……”真人又没能说完，就被五条悟踩得毁容。
白发男人毫无耐心地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说：“真啰嗦呢，死到临头了还能继续洗脑，你是专业的传销头子吗？”
“顺平，我会肯定你的一切……”
“你倒是别说话了啊。”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一直低着头的吉野顺平终于缓缓抬眼，举起右手：“「淀月」，救下真人先生！”
五条悟瞳孔微缩，吹了个口哨：“哦呀，居然是术师，而且这个式神想要收服应该要花上很久，是这个咒灵的功劳吗？”
他并不觉得吉野顺平这个刚刚接触诅咒不久的外行人可以这么快就顺利地收服水母的式神。
庞大的浅蓝色水母俯冲向五条悟，伸展自如的触手似乎抓住了他的手腕和脚裸，不过几秒后吉野顺平才发现，「淀月」完全没有碰到他。
白发男人镇定自若地扔开水母，托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嗯……这个式神，是毒吗？”
吉野顺平身子一僵，这个人居然若无其事地甩开了「淀月」，虽然碰不到，但是水母的粘着性可不是盖的，想要挣脱应该没那么容易才对。
“其实我在想，少年你每天跟着这个家伙一起，还真是屈才了，你想不想当咒术师？”
“咒、咒术师？”
这个人真的是在正经地说吗？他们明明就站在对立面，这个时候怎么都不会拉敌人入伙的吧？？
五条悟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竖起食指道：“啊，你不会觉得‘这个人怎么会拉敌人入伙’之类的事情吧？”
吉野顺平：……猜、猜对了。
“莫非我猜对了？”五条悟继续说着，“不过为什么是敌人的前提？你没看到刚刚这个咒灵想要对你下手吗？那招是前几天电影院出现的那个，你不是知道的吗？”
五条悟的声音依旧平静得很，全然没有一丝逼问的感觉，好像只是在好奇他的想法。
吉野顺平愣住了。
他知道的，他知道真人想要杀他。
不过一旦真人先生也不需要他了，他就还是那个没有意义的人，真人先生接受了他的全部，也给予了他战斗的力量。
人类没有心。
他被真人的话救了。
也差点被这句话杀了。
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该怎么做，但是真人先生刚刚是真的想杀他，好像他这个人对于真人来说什么都不是。
“你也发现了吧，对于这个咒灵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你的珍视只不过是他骗人的手段，这家伙可是个洗脑专家哦。”
吉野顺平什么都不想听。
真人的背叛就好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明明给了他希望，却又给了他更大的觉望。
一旁的玛奇玛看了眼吉野顺平，又移开视线，重新在五条悟和他脚下的真人身上打转。她想支配真人，但碍于五条悟，她暂时还不能动手。
五条悟的实力上限未知，在支配他之前至少要避免正面冲突，他与她曾经见过的人都不一样，并不是冲他挥挥手就会摇尾巴的类型，接近后反而会愈加凶狠起来。
像只猫，明明知道舌头上有着尖锐的倒刺，却还是会用舌头舔她，不顺从主人，又不乖。
所以说，他不适合做狗狗。
半晌，五条悟又摊了摊手：“嘛，虽然不管少年你接不接受我都会杀了他，倒也无所谓。”
没人回应，只剩下五条悟脚下的真人不停地蠕动肉块的声音。
“顺平，不能再一起聊电影了吗？”
吉野顺平蓦地抬起头，是玛奇玛。
女人穿着洁白的衬衫，经过一番打斗之后却依旧是那副一尘不染的样子，吉野顺平现在很难想象玛奇玛所拥有的强大实力，她这样的人分明就不用去战斗……
吉野顺平惊醒，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他怎么会下意识这样觉得？难道是因为她的外表太有欺骗性？
一阵头脑风暴之后，少年居然一时忘记了要回答她问题。
吉野顺平有些说不出话来：“啊，这个……”
玛奇玛微微蹙眉，摇了摇头：“顺平如果不想的话，那就算了。”
“我没有不想！”
脱口而出后，吉野顺平才慌张地捂住了嘴。
真人动了动身子：“啧，顺平不要再被骗了，那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大概比我还要会骗人呢。”
吉野顺平：“诶？！”
五条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烦？”
真人不再回应，迅速地化成了一滩水，五条悟一脚踩空，凝视着他从一摊黏土似的肉块逐渐变成儿童的模样。
“啊啊，为了恢复咒力可是花了好久，虽然还没能恢复完全，谢谢顺平为我拖延时间哦。”
终于恢复了人形的真人再也没继续作死，灰蓝发的小孩光着身子，一溜烟地往外跑，五条悟额头上暴起几根青筋：“别想跑！”
确信了，这咒灵就是个暴露狂，他就怎么蹿出去绝对要造成人流堵塞！
五条悟迈开腿就开始追，还没跑出几步，就被突然袭来的明显不是正常生长的树枝和藤蔓团团围住，他两下破开植物，却发现咒灵已经跑了。
五条悟看似散漫地挠了挠头，墨镜下的一双蓝眸却比表情要犀利多了：“啊咧，原来是救兵。”
玛奇玛记得，在她与漏瑚战斗的时候，最后来救援的咒灵也是操纵植物的，大抵是同一个，那么也说明了真人与漏瑚是同伙，她的猜测没有错。
不过咒灵之间也会有感情的吗？
任务最终施术咒灵成功逃跑，善后结束后，五条悟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越想越气。
玛奇玛完全没有把任务，或者说是考核当一回事，明明能杀死的家伙好像就被她放跑了一样，而且她根本没有使用实力吧？还是说不想让他看到？？
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搞得五条悟一阵恼火，他烦躁地抓乱了一头白毛，随后又抬起手，食指直直地指着橙粉发的女人。
他大声道：“总之，因为咒灵并没有被祓除，任务失败，玛奇玛你会是四级咒术师！”
玛奇玛：……？
第19章
陀艮的领域内，平时多数时间都悠闲地读着杂志的真人第一次落得如此田地。
夏油杰躺在沙滩椅上，双手垫在后脑勺下方：“所以我才劝过真人不要去的，可你就是不听。”
“但是夏油不是说要给我收尸的吗？”
此时的真人又变成了一坨黏土，即使只是维持小孩子的状态，以他现在的咒力也很难做到，所以刚刚回来就化了。
咒灵是由咒力构成的，对于咒灵来说，咒力耗尽就等于死，他不能再浪费一丝一毫的咒力，只能摊成一坨慢慢恢复。
“我记得我拒绝了吧？而且花御不是也去救你了吗？”
肉色的黏土扭了扭：“唔，明明只要支开五条悟就不会变成这种事态，我自己也跑得掉，他回来的也太快了吧。”
“再去估计花御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蹲在角落里的花御：“。”
黑发青年抓住了真人之前那句“我自己也跑得掉”的字眼，问道：“所以说，那个女人的实力到底怎样？”
真的有着远超特级咒灵的实力？
黏土分出两小坨当做手臂，晃了晃：“嘛，光凭我肯定是打不过的，所以漏瑚会被打败也是有情可原。”
已经有了心理阴影，并且一直在旁听的漏瑚：“臭小鬼我可比你强！！”
——
时间是正午，与来的时候不同，早高峰已经很久之前就过去，中午这段时间正是东京最慵懒的时间，当然也是最热的时候。
大抵是因为午休时间大家都去吃饭了，东京的街道上也难得地清闲了起来，一路上畅通无阻。
五条悟将车内的空调调到了最大，却还是很难抵挡晌午的热意。
有一说一，五条悟真的很喜欢唬人，刚刚夜蛾正道给玛奇玛发了信息：[你的表现这边已经在判定了，明天就能领到证件。]
懂了，所以她的咒术师等级完全和五条悟没有半毛钱关系。
此时的车上坐着三个人，玛奇玛和五条悟，还有下定决心想要成为咒术师的吉野顺平。
五条悟脚下踩着油门，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一只手拿着手机，翻着附近评分高的餐厅：“午饭怎么办？”
吉野顺平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慌忙劝道：“诶？什么？！五条先生好好看前面！开车中不要刷手机！”
“没事啦反正现在路上没什么车……”
“这和有没有车没关系的吧？！”
大抵是因为早饭吃得比较草率的原因，五条悟饿得不行，所以对于选午餐这件事十分积极。
显然五条悟并没有听劝：“拉面怎么样？前面有一家评分很高的拉面店，看上去不错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