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只笑,却轻而易举便给人一种冷与默的压迫感。
苏南眨了眨眼睫,瞳孔倏地紧缩。
不对。
她不止看到宁白。
她还看到一妙龄女子散开外衫,露出雪白肩颈,一下扑到了衣冠齐整的他身上。
苏南定了定,而后红唇翕张,更惊讶了。
因为,她清楚地看到了这女子面容——竟是当今的四皇子妃子!
……
她这是看到了什么?
……
四皇子的妃子…怎么会解开衣衫扑到阿白身上?
阿白是九皇子,按理说,不是四皇子的亲弟弟么?
难道……
苏南震惊万分地捂着嘴巴,她喝了酒,酒意微醺,晚风将亭子里的声音吹至她耳边时,却使得她瞬间清醒不少。
“别碰我。”亭子里的宁白无甚表情,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指骨还在有下没下敲着桌面。
“皇兄知道你在我面前脱衣服么?”他冷声讥笑。
女子脸色羞极,却仍是不肯离开,甚至手还放在了胸前的系带,缓慢扯着,一下,又脱了一件。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碰巧躲在树后的苏南呆若木鸡,她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但此时却不知为何,她脚移动不了半分,像是有人死死拉着她,强迫她看完。
“妾不喜欢四皇子……”
女子全身只剩一件薄衣堪堪遮住身子,她又走近了宁白,紧紧抓着他袖子,眸中泛泪,姿容娇丽,“自我看到王爷的第一眼起,我便心悦王爷,妾不求什么名份,也不奢望能伴于王爷身边,妾只求王爷能……能多看看我,妾知道王爷一心想夺太子之位,四皇子是最大的障碍,我可以帮王爷……”
“滚,我说了别碰我。”女子又碰了他,宁白终于耐心不再,拂袖甩开她手,眼底戾气呼之欲出,“你为何觉得,本王需要靠你来夺这太子之位?”
“妾不是这个意思。”女子慌张摇头,被甩开手后再没勇气靠近他,只低声啜泣,“我只是想……想帮帮九皇子。”
宁白忽然笑了下,不知为何,在这番堪称香|艳的情景下,他还甚有闲心地扫了眼这四下夜景,目光随即又轻飘飘收回,落回女子脸上,平淡开口——
“如果你真想帮我……那便在这把我伺候舒服了,或许本王高兴了还能考虑一下你。”
他还在笑,薄红唇瓣勾起,昳丽冷白的脸沉在暗夜里,有种惊心动魄,令人无法移眼的美感。
苏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心猛地一抽,惊愕失色,只觉脑袋都快炸了。
是她喝多了么?
苏南柳眉一跳,而此刻,在她被这话惊到神思呆住,还在想宁白所说的伺候究竟是什么意思时,那女子便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她娇羞着脸低头,伸手就要去解他的腰带,脸将要埋在他膝间
苏南:“……”她好像懂了。
女子双手环过宁白的腰,将要扯下腰带时,宁白却又起身,冷冷制止:“不用了,你走吧。”
女子的手停在半空,她表情错愕,一瞬后又开口:“九皇子,妾可以伺候……”
“让你走没听到吗?”宁白语气冷酷到残忍。
“王爷,妾……”女子还在乞求。
“这话本王不想说第二遍。”宁白站在亭檐处,背对她缓缓道,“你若还不走,本王不介意将此事传至京城上下,你知道下场会如何。”
女子听后一怔,脸色一下煞白,片刻后,她终于拾起地上衣衫,穿好后带着一双泪眼离开了。
苏南晕晕乎乎地听完全程,这荒唐程度令她半晌都回不过神。
虽然她知道阿白早就不是以前的阿白了,但她还是不免被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惊到。
这少年比起两年前的疯狂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张俊美的脸下面深藏着翻涌的暗流,她现在是怎么都看不透他,更猜测不到他下一刻又会做出什么疯狂骇人的事情来。
现在的他,可能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苏南清楚地知道,知道自己根本招架不住如今的宁白。
他再也不会再听她的话了。
还是走吧。
一阵寒风至,树梢晃动,苏南打了个寒颤,欲要抬脚离开时,却猛然察觉到了某种危险。
果然,拂过她耳边的晚风倏然送来一道笑声。
还有讥讽尖锐的话语。
“阿姐,看活的春宫图是不是挺刺激的?”他笑道。
恍若惊雷降下,苏南脑子被劈心下一沉,她两颊无法控制地发烫,全身又开始冒冷汗。
当场被他戳穿,苏南无地自容,简直想遁地而逃。
四周诡异地静了下来,寒风不止,树叶婆娑间有细雪落下,飘在苏南脸上又很快融化。
透过树叶缝隙,苏南能清楚地看到,清楚看到一双黑沉眸子死死盯着她,像是要诛她的心。
无奈,苏南只能从树后走出,她故作镇定地走到他面前,开始撒谎:“对不起,我……我,我只是刚好路过,不是有意偷看。”
“阿姐,”宁白勾着嘴角,眼睫耷拉着。
虽然宁白仍然喊着她阿姐,但这语气已完全没有以前的温柔,现今,有的只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厌,还有恨。
“你结巴了,知道么?”他继续淡淡说着。
苏南一愣,尴尬低下头,知道他早已看穿她拙劣的掩饰。
“是紧张吗。”
苏南没说话,晃神间还在斟酌语句时,一片热息洒在她莹白颈侧。
忽起的痒意带起热意,她颈间开始发烫。
像是有一头兽在她耳边喘着气,苏南莫名觉得自己随时有被吞噬的危险。
她浑身发抖,挣扎着想要别过脸,隔开这令人窒息的距离时,宁白却不容反抗地掐她下巴。
开始时,他指尖是轻柔的抚弄摩挲,后却忽然使力。
像是要把她弄碎。
太痛了。
“阿白?……”苏南眼睛通红泛泪,她喉咙发紧干涩,只能呜咽着喊他,想让他放过自己。
不该是这样的,也不能这样。
只是,苏南不喊他还好,她一喊,适才还云淡风轻的少年陡然凌厉,阴郁至极。
“别这样叫我!”宁白忽然低吼,黑沉的眸子里全是冰冷,厌恶,“你现在没资格了,阿姐。”
“没资格了。”
苏南滞了下,后颤颤改口,喊他:“九,九皇子,你放开我好不好?”
“要想我放开你是吗?”宁白唇边挂着轻蔑的笑,手上的力度不轻反重。
这样的弟弟实在是陌生,更让她胆寒,苏南怎么都想不到,这次见面,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糟糕。
她此刻竟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看着他鲜艳的嘴唇靠近,几要擦过她微张的唇。
苏南心脏瞬间狂跳,眼睛瞪大,一双明眸水色渐显,杂糅着恐惧与脆弱。
她不知道他接下来想做什么,但苏南本能地觉得自己无法承受。
苏南强装冷静,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想再说些什么时,宁白轻飘飘说出的一句话却让她大脑瞬间空白,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不如,阿姐替她来伺候本王,做她刚才没做完的事。”
少年漫不经心地笑着,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
今夜月色不错。
第22章 他的唇覆下,贴上了她的……
如果说春宫图那句话仅仅使苏南错愕惊讶,觉得这少年陌生而已。
那他刚刚这句话足以击碎苏南对这弟弟的所有可笑幻想。
他再也不是以前那温顺无害的弟弟了。
不可能会是了。
苏南此刻完全懵了,她甚至不知该作何表情,反应过来后全身血液倒流,呼吸剧烈。
“你说什么?”她难以置信地问,脸白成了雪。
“没听清楚么?”宁白勾着嘴角笑,薄唇移到她耳廓,忽就朝里舔了一下,“我让阿姐伺候我,阿姐不懂是哪种伺候吗?”话落,他摸了摸她的嘴唇,这暗示已很是明显。
耳廓的潮湿感简直令苏南头皮发麻,而不待她反应过来,宁白摸她嘴唇的暗示更是如同针刺,在她心里扎了一个洞,鲜血直流。
“你别发疯了!宁白!”苏南因为害怕浑身发抖,终于控制不住地喊了出来。
只是……她生得实在是太过娇弱漂亮了,就算此时恶狠狠地瞪着他,发怒地瞪着他,对宁白来说也毫无威慑力,就像小猫在挠手心一般。
“你才知道我是个疯子吗?阿姐。”宁白低声,在凄冷的月色下,冷到可怕。
他沉沉看她,后终于是放开了掐苏南下巴的手。
下巴处的束缚不再,苏南正要松口气时,却被宁白按着肩膀,直接推到了身后的柱子上。
脊背撞到柱子,苏南吃痛一声,想离开这柱子旁,却又被宁白死死按了回去。
少年按着她肩膀,她半分都挣脱不得,柱子冷冰冰的,冷得苏南眼眶发红,没出息地想哭。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别再对我发疯了,阿……九皇子……放过我吧,太晚了,我该回去了。”苏南被他逼到退无可退,无奈哀求他,习惯性喊出的“阿白”也被她换成了“九皇子”。
“求人是没用的,阿姐。”宁白双眸眯起,在暗色里,他脸上的表情越发让苏南看不清。
“我刚不是说了吗,阿姐只要伺候好本王,我便放过阿姐,还是说……”少年低头靠近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唇上,似笑非笑道,“阿姐连口都不会,还要我来教?”
“你在…说什么?”
苏南声音破碎,浑身颤的厉害,从宁白的角度看过去,肤色雪白,眼如流雾,一张漂亮小脸上尽是惊惧,说不出的娇怜。
宁白眸色一深,当真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是不是还要我来教阿姐怎么伺候人?”
“我很疑惑,阿姐不是早为人妻了么,怎么就不会伺候人呢。”宁白讥笑反问,两人的距离已然近到几要唇齿相贴。
听到□□二字,苏南忍不住哭了,两行清泪自眼尾留下,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不得不承认,自小同她一起长大的宁白,很懂得怎么去折磨她,拿捏她。
在这种时候,宁白若无其事提起她的□□身份,令苏南心里绷紧的一根弦轰然断裂。
他故意侮辱她,说让她难堪的话,苏南不觉伤心,只觉得很悲凉,喉间一阵干呕。
还有便是……害怕,恐惧。
自他离开苏家,面前的少年从温顺乖巧到尖锐张狂,再到现在,他褪去一身稚气,并未长成明朗温润的少年公子,反倒阴狠扭曲,冷漠可怖。
再过几年,他会变成疯子么?
在苏南晃神间隙,宁白又抵着她额头,那纤长睫毛似有若无地划过了她眼睑。
苏南脊背一僵,蓦地回过神来。
此时,宁白给予她的屈辱和羞耻令苏南无地自容,也令她的情绪濒临崩溃。
苏南头疼得厉害,可宁白身上的气息又死死地将她笼罩,她觉得窒息,手撑在他胸膛用力推,却怎么都推不开他。
苏南余光向下一瞥,看到了宁白按着她肩膀的手,她想着推不开他,便干脆一狠心咬上了他的手。
苏南一闭眼,刚开始也迟疑了片刻,要不要咬太重,只是当她脑子里一回响起宁白刚说的话时,怒气一上来,便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去咬。
她当真是下了死力气,也不知道咬了多久,当她唇齿间溢满血腥气时,苏南才猛地惊醒过来,松开了他手。
她唇边湿湿的,苏南一舔,是腥甜味。
血……
她怔了下,再低眸,朝他手看去,发现他的手果然被自己咬出了血。
冷白手背清晰印着一排牙印,和血印。
“咬够了吗?”
宁白嗤笑,没有半点恼怒意味,一双桃花眼迷离幽深,垂下看她。
只是这目光很沉,很深,直直看人时,给人一种将要被吞噬的压迫感。
危险横生。
苏南忽觉害怕,无措起来,想要往后退,却发现身后是石柱,她退无可退。
“我只是想让你放开我,宁……”
苏南声音忽地消失,后面的话被他悉数堵了回去。
她眼睁睁看着宁白的唇覆下,贴上了她的唇。
两唇相碰,开始时他只是轻轻触着,蜻蜓点水般,可转瞬过后,便是疾风骤雨的啃噬撕咬。
苏南完全没有预料到,她猝不及防,乌黑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因为恐惧震惊而骤缩,她双手又去推他,却仍旧是推不动丝毫。
宁白吻得凶狠又残忍,苏南唇瓣一痛,血腥味很快蔓延开来。
她呜咽着,下意识要开口阻止他,却因为齿关张开,宁白的舌头寻了机会一下探进了她口腔,轻而易举便刁住了她的舌尖吮吸起来,与之交缠。
她甚至还听到了水声。
口腔内的空气很快被他攫取殆尽,苏南全身发麻,她四肢百骸都在战栗,身上的神经全都变得脆弱无比,只需再刺激一下便会悉数断裂。
苏南觉得很难受,眼泪不停从她脸颊滑下,啪嗒啪嗒,大颗砸在他手背。
同时,她也觉得很屈辱。
她想,宁白是在故意报复她,侮辱她吧。
绝对是的吧。
口腔内全是血腥味,还混着他身上的冷寒淡香味,苏南脑子昏沉,忽又想起了那天宁白看她的眼神。
满满的恨,满满的冷漠。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现在他成功了,报复回来了。
一边提醒她,她是别人的妻子,一边又强硬地亲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