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辈子更是个大善人,才能得你青睐。”他倍感温意,手轻轻抚住她的背脊。
二人相拥良久,凌锦安忽然想到什么,轻拍她背说道:“对了澜汐,我还要让你陪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她将人暂且放开,认真问道。
凌锦安二话不说将人拦腰抱起,直走到八仙桌前,这会儿屋里摆着各色礼物,将碍在脚边的一下子踢开,随之在椅子上腾出一处宽敞将她搁下。随之自己扯来椅子坐于她身侧。
陆澜汐只见他取了两只酒盅斟满香酿,而后举起,一杯递到陆澜汐的面前,欣喜道:“洞房花烛之夜需得喝交杯酒。”
他对这个很是介意,之前娶牌位的时候,他独自斟了一杯,即便到了今日,他也仍旧记得那种痛苦孤寂的滋味。
陆澜汐将酒盅接过,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碰杯,而后绕了胳膊,各自将酒送入口中。
这佳酿火辣,呛的她咳了一声。
“还好吗?”他问。
“没事。”她答。
“真没事?”
陆澜汐觉着他语气有些奇怪,抬眼说道:“当真没事。”
话音一落,就见凌锦安将酒盅自她手中夺出来而后重重搁下,而后再次将人抱起,欢喜说道:“既然没事,就该做些正事才行!”
随即她大步朝前,朝床榻行去。
好生将人放下,替她摘了沉重的发冠,只见她额头边际都压出了痕迹,想来这一日她没少受罪,定然累坏了,实在不忍心折腾她,于是改了主意,用指腹轻轻给她按了额头,柔声问:“是不是累坏了?”
“是。”这是实话,起了个大早,身子绷了一整日,她说的不含糊。
“那我给你换了寝衣,你早些睡觉吧,今日我先饶了你。”
凌锦安当真说到做到,将身子给她清洗过后,又为她换了寝衣,这会儿陆澜汐几乎已是瘫倒在床榻上,一动也不想动。
待红烛燃了一半,凌锦安终于躺了下来,他觉着屋里还是有些热,于是侧过身子胳膊撑头,面朝陆澜汐,给她一下一下的扇着扇子。
这扇子玉骨檀香片,过风送香,闻着格外舒服,陆澜汐平躺着,微风习习,将她额头两侧的碎大时而吹起,时而送下。
她舒服的根本不想动弹。
“累了还不快睡?是在考验我的耐性?”凌锦安瞧着她微微抖动的睫毛,嘴唇贴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下。
不想陆澜汐赫然睁眼,眨巴两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是蒲扇,眨眼带风,“奇怪,明明是困的,怎的就是睡不着。”
“要不要我帮你一把?”他声音压低,透着沉沉的诱色。
“你还说我,你怎么不睡?”陆澜汐问。
凌锦安手中的扇子猛扇动两下,“还不是怕你热着,等你睡着我再睡。”
“那我要是一夜都不睡呢?”
“那我就给你扇一夜!”
“你真好。”陆澜汐朝他转过身去,头微微支起,在他脸上轻吻一下。
“陆澜汐,你勾引我!”他手暂且停下,将扇子丢到一边,随之起身将人压下。
陆澜汐躺平,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细声道:“我就是勾引你,我要勾引你到七老八十!”
“七老八十哪里够,”他定睛一望,“生生世世!”
随之陆澜汐觉着眼前一暗,而后嘴唇被他咬住,还带着醉人的酒气。
纱帐摆动,露出一条缝隙,陆澜汐的寝衣被人自那缝隙中丢出来,而后床榻内传来阵阵声响,若花瓣被风吹落,砸的到处都是。
……
凌锦安虽然醉意不小,可还是熟练的摘到树梢上两颗红豆衔在口中,抚吻所见每一处土地。
从上至下,从下至上,最后重新面对陆澜汐,不想被陆澜汐忽然按住肩膀,她急灼的气息若含甜桃,扑在凌锦安的脸上,双颊粉红,眼神闪烁似带着星光。
“怎么了?”他问。
“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许是方才喝了那酒,本来她就不胜酒力,只这一杯便可让她迷蒙不清。
“什么事?”他强忍着山丘绷紧,细细听她问话,温柔的像是绸缎。
“你……你从前……你从前有没有……”这件事她一直想问,却一直羞于启齿。
来京城这几年,她也听人说过不少,许多京城中的高门公子皆是万千花丛过,她虽然一直相信凌锦安不是这样的人,可还是多嘴问上一句,可话到嘴边,却说的磕磕绊绊。
她只要一开口,他便知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于是清笑出声,“你是想问我有没有过别的女人?”
陆澜汐轻咬下唇,垂下眸子不做声。
见果然被他说中了,凌锦安宠溺的掐了她的脸颊,“不骗你,你是头一个,唯一一个。”
“真的?”她抬眼,眼底浮出浅浅笑意。
“骗你的话,我不得……”
接下来的话他还没说完,陆澜汐身子便探过去,用嘴唇堵住他的,将他后半句话生生压了回去,片刻后她后脑又沾软枕,“我信,我信……只是好奇,为何有些事无师自通的?”
陆澜汐说的很是含蓄,可她仍旧忘不掉两个人的初次,他倒是没有半分生涩之感,反而自己处处都被他牵引指引。
“这个,男人的本能,”他头深深低下,凑到她耳畔,“见了你,我便想不顾一切的啃上去……”
实际上他虽然当初不曾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的相关杂本,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是高清明那小子从别处搜罗出来的,三本两本的给他和凌秀平还有蒲怀玉几个人一分,轮换几次,再傻的人也学会了。
“知道了吗?”凌锦安又问。
顺带着在红豆上轻捏了一把。
陆澜汐身子一绷,面含笑意,轻声回应道:“知道了。”
……
若说无师自通,或是自学成才,凌锦安当真无愧,他唯爱置身于白山清泉之间,吸吮天降甘露,他少时见了书上所说,本来仅仅想着便觉着万分嫌弃,可如今他觉着,得看这些是源自于谁。
陆澜汐便是他生命中的一个例外,他怎么看怎么瞧也疼不够的意外。
有匕首穿破绸缎之音自纱帐中传来,而后声声规律且有力。
江海翻腾,云水争怒,陆澜汐觉着头晕目眩,一口气拆成两口急唤出来,这下意识止不住的动响若激进的鼓点,声声激在凌锦安的身上,于是他用力更甚,直至顶于虚处。
一浪赛过一浪,入目皆若细雨才过。
陆澜汐一把将自己后脑枕的软枕抽出丢到一旁,而后手挣扎着抓向一旁的轻纱,凌锦安见了,将她手拉回,而后十指相扣,他微微沉下肩,冲刺间在她耳畔低声道:“澜汐,我这辈子只要你……”
第107章 念礼
翌日晨起,天空中下起蒙蒙细……
翌日晨起, 天空中下起蒙蒙细雨来,小雨成丝,坠于窗前, 倒是凉爽许多。
陆澜汐坐于妆台前,瞧着窗外雨打花枝倒是看的入神。
身侧是凌锦安手持梳子给她梳头, 一下一下的倒是越发熟练了。
天色一阴, 人就总容易犯困,陆澜汐也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凌锦安抬眼瞧她, 一脸坏笑明知故问, “怎么昨夜没睡好?”
陆澜汐自铜镜里瞧他, 而后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说呢。”
她微一闭眼,昨夜的事便重浮于眼前, 两个人几乎折腾到天快亮了, 他才肯让自己睡觉。
转身去瞧他,盯了他片刻,瞧着他红光满面脸上透光, 不禁奇怪道:“怎么你没事?”
“我若有事,还如何做得了你夫君。”他浅笑, 从妆盒里挑了一件白玉扣的耳珰挂于她的耳上,“我的澜汐还是最适合用这白玉的东西。”
“对了, 澜汐, 你怎么没有小名的吗?”
陆澜汐一晃头,只觉那白玉的耳坠也跟着晃,“从前娘亲就是叫我澜汐,没旁的小名,哦对了, 母亲唤我迎迎。”
“我想叫个不一样的,只有你我二人才知道的。”
“什么啊?”陆澜汐回头,倒是颇有些期待的看向他。
凌锦安似是很认真的想了下,“比如.....比如....比如说......”
“比如什么啊?”
凌锦安朝前凑过来,低声在她耳畔道:“比如红豆,比如小樱桃。”
陆澜汐一脸未解,实不知这两个名称同自己有何干系,再瞧他一脸的叵测笑意,亦不觉这两个名字有什么好背人的,倒让他念叨起来偷偷摸摸的。
“为什么是红豆,又为什么是小樱桃?”她问。
他笑意更深,却也不答。
陆澜汐一皱眉,眼睛微微眯起来,联想了好一会儿,几乎想破了头方觉出他话中的深意来。
一时脸若涂了胭脂,又羞又恼,忍不住一拳敲在他身上。
凌锦安也不躲,笑着任凭她打,后来见她打够了,他才抓住她腕子又道:“好了,该是时候入宫去给长公主请安了,等从宫中回来,我让你打个够,给你出出气,可好?”
“打你有什么用处,脸皮比城墙还要厚,当初谁知道你这样?”陆澜汐双手掐了他的脸颊,“你真的是凌锦安吗?那个玉树临风不苟言笑的凌世子?”
她歪着头左看右看,明明是一模一样的,怎的现在越发不正经了。
“如假包换,怎么的,你现在是后悔了?”他轻笑一声,“我告诉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我这辈子可就懒上你了!”
他无论何种模样皆是初心未改,在外仍是冷言冷语的承安王,唯在她陆澜汐的面前才会展露独特的那一面,也唯有她看得见。
.......
承安王府的马车缓缓驶在宫道上,按礼数,他们先行去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跟前奉茶请安,而后才要到长公主宫中去。
自皇后宫里出来,正在御花园里行过,御花园中正是百花争鸣的时节,陆澜汐见着许多名贵的花种倒也不觉着稀奇,这些在承安王府中已是常见,府里大小园中皆种了许多花草,原本没这么多,后来是凌锦安见陆澜汐平日就爱整弄花草,便干脆将眼见之地皆种上了名种,杂乱种在一起,倒也显得繁花美艳。
陆澜汐正随脚步观着园中景致,不经意瞧见凌锦安的神色有些局促,而后他忽然停下,转过身去,朝身后大喝一声:“出来!”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二人才路过的石桥柱后似隐约藏着一个人影。
凌锦安这声响亮,似是将那人也吓了个激灵。
只见那人犹豫了片刻,而后缓缓自桥柱后站出来。
第一眼见这人,陆澜汐便觉着好生奇怪,身材瘦小,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猥/琐,手里捧着一方大盒子,看衣着倒也不像是宫人。
“三皇子!”凌锦安朝他唤道。
这一声叫出来,倒是真让陆澜汐觉着十分吃惊,单看这人没一处出彩,谁想竟是位皇子。
“承安王。”他终是捧着盒子上前,脸上没有表情,亦不敢抬眼直视旁人的样子。
凌锦安方才陪着陆澜汐一路前行,一直觉着身后有双眼睛盯着他,倒没想到竟会是他,“三皇子怎么在这?”
“说来、说来、惭.......惭愧.......”三皇子蒲念礼不光其貌不扬,连说话都是磕磕绊绊的,“昨日、昨日你承安王、大、大婚,我没有去、去.......听、听说、、、听说你们今日、、今日入宫,所以、我便、想着、在父皇殿外等候、谁、谁想、你们脚步倒是快、我.......”
听他讲话实在是费力,此时陵锦安已然了解了他想说的话,于是也不等他说完,便接着说道:“你素来不爱热闹,也从不参与这些事,我知道的,三皇子不必挂怀。”
“但、但是礼、得送到,”说着,他将手里一直捧着的锦盒举到凌锦安的面前,“这、这里面、是珊瑚、听说、听说王妃是、是从渡州来、所、所以我想将这同是渡州来的珊瑚送与你们、做、做为新、新婚贺礼!”
“既然如此,那这礼我们便收下了。”凌锦安见他一片真诚,也不好推脱,亲自从他手中将锦盒接过,这才转送到身后的单通手上。
“三皇子一片好意,澜汐在此谢过。”陆澜汐上前一步微微颔首。
这一下子更让蒲念礼不知所措,“不、不必、客气、我先走了......”随即,他二话不说便转头离开,整个人瞧上去慌慌张张的,说句不好听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过街的老鼠一般,见不得人。
瞧着此人背影,陆澜汐觉着好生奇怪,若不是旁边站着凌铁安,打死她也想不到这个人会是三皇子,“他......”
合适的话还未讲出口,便听凌锦安同她解释道:“他确实是三皇子,说起来,也是可怜,他的生母是个宫婢,生下他人便去了,据说他本身长相又像极了他的生母,皇上从不关爱他一句。听怀玉提过,一年四季他能病上三季,又没什么家族势力可倚仗,连教他课业的夫子都说他天性愚钝,能识几个字已是不错了。久而久之,连气质都畏畏缩缩起来,宫里无人同他亲近,不过是生于富贵之所的边缘人罢了。”
“成亲前夕我给他送了请帖,也料到他不会来,他素来怕人,能躲则躲,”他扭身瞧了身后单通捧着的锦盒道,“他既然亲自寻了时机来给我们送贺礼,还不知是鼓了多大的勇气,定然也是掏着他觉得最能拿得出手的物件,心意难得,咱们好生收着吧。”
“听你话里的意思,好像他对你倒是有几分亲切之感,”陆澜汐歪着头瞧他,“按理来说,这样不乐意见人的人,许是连礼都不会送吧。”
“说起来也是从前的事了,一次秋猎上,他一早便入了林中,后来忙伙了一日,又是空手而回,瞧着我们手里打的猎物紧张局促。”凌锦安一顿,“于是我便将我的均给了他一些,好歹算是交了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