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鑫掐了把她的腰：“难得小乖乖想了解学长，学长不得把老底都交代清楚了？”
“既然小乖乖要陪学长一起跪，那就一起吧。”
“不过学长也不能让你跪得糊里糊涂啊。”
苏小小脸一红，刚才还很心疼他……
他怎么可以变脸变得这么快？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想了解他呢：“我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跪在这里很可怜……”
没错，就是挺可怜的。
她才不想了解他的老底！
一点都不想！
“学长知道啦，小乖乖喜欢我。”
她没说！
她明明说的是可怜他啊！
祁鑫正了正神色，继续说道：“阿原把他生还的机会给了我，长眠于雪山里了。”
话说出来，他似乎松了口气。
“明明该死的那个是我……”
苏小小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人，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用沉默来代替。
自顾自摇了摇头，否定了他最后那句话。
“小小，学长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机会？
苏小小没听明白。
但每次坏学长叫她名字的时候，都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以前学长觉得自己的命只是烂命一条，学长只希望自己最后的归宿是雪山。”
雪山理应是他的坟墓，阿原不应该这么孤单。
苏小小摇头否定，没有人的命比她更烂了吧。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学长遇到了一个天使，她又笨又爱哭，什么事都做不好，还断了翅膀。”
“学长只能对阿原食言了，学长想把自己的命给这个天使。”
“所以……小小，你能不能收下学长这条命？”
苏小小一直认真倾听着他说的话，还没明白他为什么要讲到天使。
是天使的话怎么还会断了翅膀。
可当他的最后一句话飘入耳中时，苏小小忽然觉得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她好像听懂了他在说些什么了……
他说——
她是那个天使。
他说——
他想把命给她。
好像小时候妈妈唱了一半就没了下文的童谣，坏学长把它给唱完了。
是让人听了能一夜好眠的童谣。
虽然她看过小说，那些男主经常会对女主说——命都给你。
但是……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跟她说要把命给她……
她要怎么收下他的命……
小说里也没个解释啊……
有点犯难了……
苏小小茫然地摇了摇脑袋，手足无措：“我不知道要怎么收下你的命……”
说完后觉得自己是不是傻，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来……
祁鑫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抬起头来，看着滕六。”
有点恨铁不成钢。
苏小小吃痛地眯了只眼，揉了揉脑门，缓缓抬头看着神像。
然后呢？
祁鑫十分严肃道：“小小，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这句话像羽毛一样挠得她心痒痒的，又像泰山一样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这次说喜欢她，没了以前的轻浮。
今天，他当着滕六的面前，在跟她表白。
不知道是不是庙堂内庄严神圣的氛围让他的话听起来饱含真情，还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就已经带着满腔情意。
苏小小有些分不清虚实了。
祁鑫见她就像个真的洋娃娃一样一动不动的，他有些无措：“学长搞不懂仪式感是什么，但是学长跪了那么多年滕六，不会在她这拿感情的事开玩笑。”
那语气虔诚，确实不像在开玩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在滕六面前撒谎，苏小小喃喃道：“学长，我愿意做你女朋友。”
这次，不是余亿帮她说了。
这次，是她自己说的。
只是声音小得好像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第60章 学长喜欢你粘着
“学长，我愿意成为你的女朋友。”
苏小小凝视着滕六的眼睛，正如滕六凝视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说出了实话，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滕六看清了她的内心，她觉得滕六好像在对她微笑。
滕六好像……活了过来似的。
她挥手洒下一场大雪，大雪在煽煽作响的格扇门外愈演愈烈。
那不是雪，是滕六给她洒下的光辉。
是救赎的光。
她好像说了，却小声得只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比门外的雪来得更加猛烈。
突然，脑门被敲了一下，把她拉回了现实。
坏学长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滕六面前说出去的话可撤不回来，你没得耍赖。”
他说出来的话，好像每个字都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让她想起第一次约会的时候，石墙下，他抬头时，落霞下那张天使般的笑颜。
压过梅花，胜过晚霞。
苏小小后知后觉地埋下头，无地自容。
这么小声他都能听见……
这次是真的无法撤回了！
她要怎么办啊啊啊！
她不会谈恋爱啊啊啊！
怎么就答应了呢！
坏学长还总喜欢对她做些奇奇怪怪的事，她得多尴尬啊！！
祁鑫笑了又笑，嘴巴像是合不拢了：“小乖乖，是学长在赎罪，你跪一下意思意思就好了，学长哪舍得让你一直跪着。”
膝盖确实有点麻了，但是：“我刚才答应学长会陪你一起跪到止静的。”
毕竟学长刚才说为了她才对阿原食言了，那她也是那个罪人……
祁鑫的笑容依旧挂在嘴边：“笨蛋，你知道止静是什么时候吗？想跪坏我女朋友啊？”
她还真不知道。
但不至于跪坏吧？
苏小小摇头：“不知道……”
祁鑫叹气，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现在九点不到，还得跪到下午四五点，你确定你这小身板受得了？”
苏小小震惊了，止静居然要到下午四五点，那——
“学长，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跪的？”
她站在庙堂外等候的时候，坏学长就已经在里面了。
不会是已经跪了很久了吧？
他膝盖会不会很酸？
祁鑫挠了挠头，含糊道：“也没跪多久，你就来了。”
他昨晚就在寺庙里呆了一晚，清晨5点的开静钟声响起时他就已经开始跪着了。
每年的今天，他都会遵守来这里赎罪。
他不祈求能洗清罪孽，只求这一天雪神能善待阿原。
可是每年的今天，都会有一场暴风雪，就像是在提醒他，就像是阿原在提醒他，让他不要忘了他。
苏小小拿不准没跪多久是多久，但是一直跪到下午四五点是真的久，学长一个人多可怜啊：“学长，我没问题的，你可以，我也可以。”
祁鑫审视着她，心中腾升起恶作剧的念头，勾唇坏笑道：“你确定不过去坐着？”
苏小小点头：“嗯。”
他是在瞧不起她吗？
祁鑫啧啧调侃：“现在知道粘着学长了，不错不错，有进步。”
他完全没搞清楚自己是在可怜他吗？
怎么就成了粘他了？
他就喜欢胡说八道！
苏小小闷闷地抗议：“我没有！”
祁鑫笑道：“既然想粘着学长，那就再靠近一点。”
他们两人现在不就已经贴在一起了吗，还能怎么靠近！
就在苏小小疑惑之际，腰上那只不安分的手忽而一松，在她后背拍了拍：“腰板挺直了。”
苏小小被吓得挺直了腰板。
为什么要挺直？
他接而说道：“跪直了。”
苏小小屁股离开脚后跟，大腿直了起来。
像个听话的学生一样，疑惑地看着他。
觉得他像个严厉的师父在纠正一个徒弟的跪姿。
然后呢？
祁鑫继续下达指令：“转过来，面向我。”
苏小小蠕动着膝盖配合着前脚掌发力，蹑手蹑脚地转向他。
然后呢？
祁鑫把刚才指示她做的动作，自己也重复了一遍。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跪着。
苏小小仍旧有些懵。
祁鑫俯身，一手揽上她的大腿，一掌穿过她的咯吱窝，双手用力往上一提。
苏小小心一慌，下一秒已经挂在了坏学长身上。
像只树赖一样挂在了他身上，锁死了。
又抱她……
她刚才就不应该这么听话……
感觉到身体被他带动着一转，苏小小的视线落在了格扇门上。
心一提，身子随着他的动作往下一沉。
祁鑫面向神像，跪坐回原本的模样。
身上多了个挂件。
他的气息在耳边划过：“学长喜欢你粘着。”
苏小小红着脸鼓着腮帮子抗议，身子也无力地挣扎了一下：“学长，我们在这里这样子不合适，你你快放我下来吧。”
他到底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而且他不累的吗！
祁鑫觉得她此刻像只小猫一样挠人：“别乱动，刚才亲都亲了，抱一下怎么了？”
“再动一会就不是抱一下那么简单了。”
“学长和滕六是老熟人了，你慌什么。”
她不动还不行吗！
他这个人和谁都自来熟，可她不是啊！！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庙堂！
苏小小好想打他，不敢，好心劝道：“我有点重，你这样会很累。”
抱着她还要跪着肯定很累的！
瞄了眼角落里孤零零的椅子……
突然好想过去陪陪它……
祁鑫沉思了一会像是在认真解析着她所说的「重」，说出来的话倒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她：“嗯……是有点重。”
第61章 穿上，不客气
他能好好说话吗？
他没听出来她的用苦良心吗？
重点根本不在「重不重」好吧……
祁鑫叹气，语气失落落的：“这是穿了多少件衣服啊，学长的体验感都没了——”
他还想要什么体验感……
下次，下次她一定再穿多两件！
祁鑫收起恶作剧的心思，将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肩膀上，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道：“累了吧？靠学长身上睡一会。”
“就是可怜我家小乖乖要跟着饿肚子了。”
他的声音好温柔啊，明明也有些疲倦的调调，却还是好温柔。
苏小小今天起得早，虽然她穿挺多的，可这天气好像越来越冷了，这里还没有暖气。
一冷就犯懒，一冷就犯困。
现在还要被他抱着，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像是在被窝里一样暖和舒服。
拍在她背上的手带着轻柔的节拍，如果要给这节拍配乐的话，那一定是宫崎骏动漫里梦幻的主题曲。
他把她带进了他的梦里。
渐渐地，睡意涌上心头，沉香助兴，眼皮一张一合，想要快点进入那个美梦，又怕就此错过了些什么。
直到眼前的格扇门在视线中成了一条直线彻底消失，世界都静了下来。
“小小，今天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
偏殿客堂。
斯南寺供客人休憩的地方。
一盏暖灯悬梁，三两张木椅，高堂上供奉着一尊神像。
烛光幽幽，沉香锁客。
余亿从木椅上起来，烦躁地踱来踱去，靴子摩擦着地面发出「吧嗒，吧嗒」声，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她把自己抱成一团，半张脸缩进了领口里，冷得耳根都发红了。
余亿不像小小那样怕冷，她是那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
但眼下这突如其来的降温，她也始料未及。
身上只穿了三件，身下是黑色秋裤，上身是一件防风防水却不保暖的黑色冲锋衣，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不那么臃肿。
她在这里呆了好久了，实在是闷得慌，手机没信号，还没有人能唠嗑。
这人一闲下来，就更冷了！
也不知道这雪要多久才停！
余亿走到格扇门前，想确认一下雪况，刚推开门，不仅带进了一阵阴风，还和匆匆跑过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我靠，谁啊，谋杀啊！”
余亿捂着被撞得的额头，她还没爆粗呢，就听到对方先暴了一句。
而且还是一个让她听了后更加暴躁的声音。
是沈昊……
真邪门……
在这都能碰到他！
余亿骂咧咧道：“沈昊，你没长眼睛啊？每次遇见你准没好事！”
门还敞开着，大雪闯入直叫她一个透心凉，她怀疑自己身上的冲锋衣根本不防风！
余亿毫不客气的，「嘭」地一声把门关上。
沈昊还在担心自己的下巴有没有被撞歪，额头冷不防地被门磕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