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连摇头,看向谢微雨的目光带着不可置信,她被谢微雨算计了?
她拉着谢知山的胳膊:“知山,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这是有人在栽赃嫁祸,车是我买的没错,如果我真的在车上动了手脚,这样一旦出事故,最先怀疑的就是我,知山,你觉得我会做那种愚蠢的事吗!”
如果是刹车片有问题,嫁祸的人另有其人,她看向谢微雨,莫名觉得背后一凉。
她竟然拿自己弟弟的命去开玩笑,怎么都不像是她在作风。
想到这里,她疯了一样的冲进手术室,急救室里都是穿着蓝色无菌服的医生,他们戴着口罩,沉浸在一片缄默的悲痛中,而躺在手术台上的谢繁星,身上还有各种管子和仪器监控器,他只有呼吸,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
她本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却被冲进来的谢知山轰出去:“你还想怎么样?人都已经只剩一口气了。”
“知山,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要害他,这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冯初兰第一次经历这样有口难辨的场合,她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某个圈套里,尽管此时应该理智,但她却不知应该怎么回击。
反倒是她越癫狂,谢知山看向她的目光一刻比一刻还冷。
谢微雨冷冷的看着她:“现在我弟弟还有一口气,属于杀人未遂。他要是没挺过去,你就是蓄意谋杀!”
蓄意谋杀,那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情。她连连摇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谢微雨,整个人都乱套了。
这真的是谢微雨的圈套吗?
她为了给她按个罪名,竟然设计让他弟弟去死?
可如果不是谢微雨,那又会是谁?
她把目光看向谢寻舟,小叔子和谢微雨的关系比亲爹还亲,别看他是个医生,当年他为了谢微雨和谢知山在医院打的那一架至今难忘,差点连工作都丢了。
她拼了命的想保持理智,奈何越想越觉得蹊跷,就在这时,屋内的一个仪器突然发出了尖锐刺耳的滴滴声,里面的医生立刻把他们轰出去,再一次关上了急诊室的门。
谢微雨急的趴在门上看,哭着看向谢知山:“爸,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一声爸,让谢知山陷入两难的思绪被拉扯回来,他看着哭的泣不成声的女儿,再看看冯初兰,身后是儿女,身前是他准备过一辈子的枕边人。
他信了冯初兰说的冤枉话。
因为冯初兰从来没有表现出这样委屈又疯狂的一面。
谢微雨拿起手机要报警:“这次我一定让你这个杀人凶手的罪名坐实!”
一句话,点醒了冯初兰彷徨疑惑的心。同样的一句话,她在当年也说过,如果一个人为了给母亲报仇,牺牲弟弟送她进局子里又如何。
谢微雨到底是个疯起来什么都敢做的人!
她去抢她的电话,说道:“你胡说,你陷害我,谢微雨!你就是想我死!”
“就是你故意动的手脚!你想害死我,结果却害死了我弟弟!”
“有问题的根本不是刹车片!我从来没有做过!”冯初兰抢走了她的手机,却发现界面上显示的是正在录音。
猛然想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她转过去看着谢知山:“知山,你听我解释!”
谢知山也不是吃素的,刚刚那句话明眼人一听就晓得是什么意思,正在这时,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了,这次,出来的谢繁星完好无损,活灵活现。
冯初兰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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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闹剧,最终以谢微雨决定把家事交给父亲谢知山来做决定而划下短暂的落幕。
这些天除了正常上下班,她一回家就和谢繁星在家里对剧本,就想着怎么样让谢知山亲眼看到冯初兰这张贪得无厌的嘴脸。
晚上回家,姐弟俩在公司附近的私房餐厅宴请了在这场戏里电话出境的谈叙白。
多亏了那两通专业性十足的电话,让这场戏演的更加完美。
“接下来就等着看我爸准备怎么做,再考虑下一个圈套怎么放比较合适。”谢微雨脸上有出了一口恶气的舒爽。
想起早上冯初兰在医院门口看到他活着走出去的样子,谢繁星依然还是觉得很过瘾。
“可惜了,要真的能把她送进去就好了。”谢繁星的人生准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冯初兰对姐姐一步步算计和得寸进尺,这种人不该活着。
“那个女人的命怎么值得你用命去换?”到底还是少年心性,谈叙白看他脸上可惜的样子,摆出老师的做派,教训了几句,“有命活着,才有去和讨厌之人作斗争的勇气。”
谢繁星吐吐舌头,自己也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说了句:“我吃饱了,我和我哥们儿约好了要去密室逃脱的,你们俩慢慢吃。”
电灯泡就要有电灯泡的自觉,他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临出包厢时给谈叙白留下一个“加油”的手势。
谈叙白只当没看懂,看到谢微雨还要喝酒,提醒了一句:“这是酒酿的,有度数。”
“能有多少度数?喝一点没事的。”谢微雨笑着看向他,还给他倒了一杯,“这杯敬谈总,你的那通电话打得刚刚好,锦上添花。”
一通电话只是举手之劳,如果可以他愿意为她做更多。可她好像事事都要强,自己的事情一定要自己去解决。
他和她碰完杯子,抿了一小口放到桌子上,看她今天这样开心,唯恐会喝多,得留着力气照看她。
两个人结账出去的时候,如预料中那样,她果然喝多了,谢微雨歪歪倒倒的在前面走着,不要他搀扶,一边走,一边举着手对着天说:
“等把这事儿平了,我一定要去祠堂给我妈烧一柱高香,感谢她保佑我福大命大,两次被陷害,两次都没死。”
她说着,忽然一下子勾住谈叙白的脖子。
两个人相差一个头,忽然被钩住脖子,谈叙白下意识的去扶她,却发现她站的很稳当,如此亲昵的动作,倒是惹来街上不少人为围观,谈叙白看着她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问她:
“干嘛这么看着我?”
“谈叙白,你是我的贵人,如果不是你发现车有问题,我弟弟可能就出事了。”
公司的未来企划里,有将0821的系统放到无人驾驶汽车上的打算,他接触车的机会得多,自然一听就知道车子有问题,那晚上他明明可以早五分钟下班,却因为路过那家面包店,耽误了时间,时间不多不少,刚好碰上谢繁星。
他看着谢微雨:“是命中注定的,我们总会产生交集。”
从他知晓她离开庆城,到在机场拿错行李,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就在这时,谢微雨勾住他脖子的那双手忽然往他的脖颈里摸了一下。
他激的缩了一下脖子,看着面前使坏的女人,往她脑门上拍了一下,把他的手扒拉下来:“走,回家了。”
“不行!”谢微雨耍起了酒疯,原地剁了一脚以后蹲在了地上,“我还没嗨够,我要不醉不归。”
谈叙白也蹲在地上,平视着看向她,哄着:“你已经喝了很多,乖乖回去把妆卸了,好好睡一觉。”
“我今天可没化妆,看不出来吧,嘿嘿,我天生丽质!”谢微雨撒泼起来,让他转过身去。
果然不能和醉酒的人好好说话,谈叙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听她的话转过身去,没过一会儿,那人结结实实倒在他的背脊上,重新勾着他的脖子:“你可不可以背我回家?”
她喝醉了,撒娇的语气有些糯糯的,嗓音又甜,虽然看不到,但他觉得她趴在自己背上说话的样子一定很可爱,他把她背起来,往家的方向走。
六月盛夏,人行道两旁都是茂盛的香樟,晚风里带着微醺的香气,谈叙白背醉意熏熏的谢微雨,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也许是配得上谢微雨的。
想了很久,他问她:“谢微雨,你们家族里的那些长辈们,喜欢怎样的侄女婿?”
“哈?什么?”谢微雨觉得他问的问题莫名其妙,“我喜欢就好了呀。”
“那你觉得自己会找个怎样的人当先生?”
趴在他背上的人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搂着他脖子的那双手掰着手指头数数,数了有七八条的时候,她忽然笑了一声,没说话。
又把话题断在了这里,喝醉酒的人都喜欢这样跳话题。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身后的人却忽然直起身子,凑到他耳边说了句:“找个你这样的,谈叙白,你当我的先生,不可以吗?”
第62章 我愿意
她搂着他的脖子,撒娇着说完,还像只猫咪一样蹭了他的耳朵。
她披着头发,一束散发随着动作垂落在他的耳边,那发丝上,有一抹暧昧又甜蜜的香氛味,恰好此时路过一个时装店的玻璃橱窗,他停住脚步,看着玻璃橱窗里趴在她背上的女人,不可置信的问她:
“什么?”
趴在他背上的谢微雨傻呵呵的笑了两声:“我说,我想要你当我先生。”
她没有说喜欢他,而是直接把时间跨度放到了未来,一步就想走到最后的结局。
谈叙白不明白,她是因为喝醉了才这样说,还是心里早就这样想过。他抬起泛红的眼眸,深情脉脉的看着橱窗里谢微雨的脸,想象着橱窗里那身笔挺的西装,此刻就穿在他的身上,他笑了笑。
谢微雨等不到他的回答,急躁起来,用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像个小霸王一样的:“你快说,我愿意。”
她喝醉了的样子,和平常就像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霸道的要命。
他背着她离开的那个橱窗,轻声地哄:“好,我愿意。”
趴在背上的人忽然直起身子,害得他担心的停了下来,似乎是故意逗他,很快他的背后又传来她的小声:“怕什么,趴在你背上的我是很安全的。”
她闭着眼睛,使劲闻了一下他衬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味道:“我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像是夏天的阳光烘烤在衣服上,有一种放松和安全感。”
她自顾自的说着,搂着他脖子的那双手不安分,也不知是冷了还是故意找刺激,她解开他扣紧的衬衫纽扣,把手从领口里伸进去一些。
谈叙白走路的动作一顿,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冷声命令她:“把手伸出来。”
“我手冷呀,让我捂捂嘛!”颇有些女流氓做派的谢微雨偏不撒手,不过好在她也没有做什么其它动作,而是继续刚刚的话题:
“谈叙白,和你在一起,我觉得人生里关于婚姻里那些动荡不安的幻想,都能因为你的存在让我产生继续走下去的勇气,我不怕和你结婚你会出轨,也不怕你对我不忠,我更加不怕,当我们有了孩子之后,婚姻会变成每日任务和死水微澜的日常。”
“因为你让我感觉到,炙热的爱意是隐藏在琐碎小事里的岁月绵长,不言盛景,不叙深情。”
谈叙白第一次听到她说这样长的话,那一字一句,都像是早就在心里酝酿了很久的话语,他感觉自己走路的步伐变得越发沉重起来,鼻子也红了。
他顿了顿,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
谢微雨说:“大概吧,从你说要给谢繁星补课开始,我隐隐觉得你可能有某种目的。”
“还要更长远一些。”
在补课之前,在机场拿错行李之前,在所有你不知道我存在的那些日子里之前。
谢微雨想着曾经两个人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又傻笑起来,终于舍得将手从他的脖子里伸出来,然后摸到他的眼睛,死死捂住:
“你别说话,我猜一下,是我进公司的时候?可是那时候我经常犯错,助理的工作很难啊,总是犯些错误,你为什么要喜欢那样愚蠢的我?”
谈叙白停在原地,喊她:“松手,你蒙我眼睛了。”
良久之后,谢微雨只好将无名指和中指松开,刚好露出他眼眶的位置,手却还死死扒在他的脸上。
谈叙白:“……”
罢了,以后再也不让她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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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谢微雨起来,发现身体就跟散了架一样,浑身一阵酸疼,还有一种怎么都爬不起来的困倦感。宿醉之后的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还好她还有个靠谱的弟弟,发现她没在平日里上班的时间点起来,谢繁星做了煮鸡蛋和三明治,刚刚弄好,那边还在扎头发的谢微雨咬着皮筋,拿走三明治和鸡蛋就往门外跑。
昨天请了事假,要是自己表现的再不好一点,免不了要被某位副经理在背后说。
还好当初选了个好住所,凭借地理优势,十分钟以后,她踩着上班的时间线准时到部门报到,雷主管看到她匆忙进来,疑惑的问了句:
“小谢,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来了?”
谁帮她请的假?谢繁星?
只是宿醉而已,倒也不用小题大做。
她露出个勉强的微笑,说了句:“我觉得我还能撑一下,就来了。”
她坐到工位上,把来不及的吃的鸡蛋和三明治放到桌子上,戴春桃立刻凑过来说了句:“放抽屉里,最近杨思彤例假期,你懂的。”
又是那位好像随时随地都处在更年期的杨副经理,谢微雨立刻把食物放进抽屉里,打开电脑开始一天的工作,没一会儿,工作群里发了个群公告,是关于科技展奖励下来的团建项目的。
经过对门营销部的投票以及各部门协调下来的日期,他们部门的团建时间就在下周五。
戴春桃很满意这个安排:“太好了,终于轮到我们部门了,选择星期五刚刚好,泡个温泉就当放三天假了。”
他们部门作为最后一个确定方案和时间的部门,比其他部门拖了不长时间,还好中途虽然闹了点不愉快,进行的也还算顺利。把时间安排在周五,也算是弥补了那些想爬山的员工心理。
早上开的小会议,主要是确定这次团建的主要负责人,杨思彤抬手往谢微雨头上一指:“谢微雨,我看这次就交给你负责吧。”
这次团建内容是温泉,其实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只需要负责和乙方沟通就好。
不过这种没什么难度的工作谁都不想干就是了,落到她头上也并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