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把苏允豪听乐了,却把上官聿南给气得说不出话来。想了半天,上官聿南才道:“但这不公平啊!挣钱一次才五毛一块的,花一次却要付出去五块。你为什么不抗争一下呢?儿子,面对不公平的待遇,我们要勇敢Say no!”
秋儿看了他一眼,那神情让上官聿南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感到了蔑视。
上官聿南问:“不对吗?”
“妈妈说,挣钱本来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但花钱却十分容易。人的欲望是无边的,因此我们要控制和约束自己。只有知道花钱的痛和挣钱的艰辛,才能对自己挣的每一分钱敬畏和珍惜。想要获得自己所期望的,就先要有付出几倍努力的心理准备。”
秋儿的话,把两个大人说愣住了。
第86章 慕烟雪惊闻旧事
“嗒嗒嗒嗒嗒……”
切菜的节奏在雁城电视台联一个演播大厅里响起,气氛激烈又紧张。丝,片,丁,块,细末,滚刀,花刀,剔骨,蔬菜,水果,六畜,海鲜……
200个年轻的厨师排成10排,在配备一致的案板前手起刀落,而他们面前的盘子里,装了各式切出来的食材,颜色多样,品种多样。
那场面,不得不说非常地壮观。
雁城电视台联合雁城10家有名的五星级酒店和明星酒楼举办的这场以发掘新人厨师和优质餐饮店为目标的一场比赛,各家总厨会作为评委出现,参赛者要求为餐厅规模20人以下且参赛者年纪为35岁以下的厨师,大酒楼、大饭店、大酒店的厨房从业人员不能参赛。
从7月15日开始,每周三进行比赛和拍摄,每周六晚上八点在雁城电视台播出。比赛总共八轮,前七轮为初赛、半决赛,第八轮为总决赛将月26日进行。
第一轮比赛内容是刀功和摆盘,光这场比赛就会刷掉一半的人。易颜不知道白浪紧不紧张,反正她超级紧张。这场比赛在电视台的演播大厅举行。刀具和餐具都由赞助商提供,两百个人,两百张案板,随着主持人一声令下,两百双手像机械手一样立即开工。
参赛者们气定神闲,而易颜眼睛都看花了。全都是人才啊!
她知道白浪厉害,但没想到他这么厉害。她被他切出来的那些菜深深地震憾到了,在台下张大了眼睛傻傻地看他。白浪仿佛感应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来朝她笑了一下。
毫无悬念地,白浪得到了第二轮的参赛资格。
“白浪,我好崇拜你!怎么办~你今天比赛的样子简直帅呆了!”回家的路上,易颜对白浪说。
白浪好笑地看着易颜:“这才第一轮,记得一直崇拜下去,不能移情别恋。”
“不会不会,我是你的头号粉丝,绝不爬墙!哇,你说节目播出之后肯定会收获粉丝的,到时候我就是你后援会会长啦!哈哈哈……”易颜一边说一边自我陶醉。
白浪失笑:“你什么时候还知道了这些词了?”
“我跟欢欢学的呀!她每天都要给我看她喜欢的明星,怎么打榜,怎么混超话等级……”
“她是脑残粉,你可不要跟她学。”
“那我就是你的铁粉,死忠粉!”
“可怕……”
首战告捷两人心情很好,一路闲聊到家。
结果刚下车就看到上官聿南一张臭脸站在院门口问易颜:“你什么时候陪我上班?”
白浪依然让他不痛快,让他心里盘算着怎么分开他俩。
白浪见他瞪自己,也不生气,笑笑就与他擦身而过,进了院子。易颜一边往里走,一边奇怪地问:“我为什么要陪你上班?是你没长大还是找不到路啊?啊,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来着,怎么不在海川上班了呢?”
“你终于想起问了。”上官聿南话里全是委屈。
“是啊,我问了,你要说吗?”易颜往院里走。
上官聿南好像想到了什么,问:“对你工作有影响吗?”
易颜一顿,回过头来一笑:“想什么呢!我可是实力派!你换工作跟我八杆子打不着好不好。”
上官聿南跟过去把她落到脖子里的头发撩了出来,又问:“你们那个副总还欺负你吗?”
“他几时欺负过我了,我欺负他还差不多。你不知道,他对我可客气了,在我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我很凶吗?我觉得我很温柔的呀,他怎么这样?”易颜问得有些没心没肺。
“呃……”上官聿南在思考措辞,“那是他自己没本事,心虚而已。”
“嗯。秋儿呢?”易颜进屋没见到秋儿,问跟在身后的上官聿南。
“刚在院子里和大风玩,衣服汗湿了,我叫他上楼去洗澡换衣服去了。”
易颜点头,走到吧台里边看单子边问:“那你怎么不在海川上班了呢?”问题问出去,却没有得到回应。她抬起头来把位置让给了小茶,然后与趴在吧台上的上官聿南面对面:“这回可以说了?”
上官聿南摇摇头:“不说。”
易颜转身接了一杯薄荷水,递给他:“能说了吗?”
上官聿南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清凉透心:“你希望我继续在海川上班呢,还是离开?”
易颜双手撑着下巴眨眼道:“你先说原因,我听听再给你答案。”
上官聿南看着她说:“谢泊川要我娶谢玲珑,还想在我爸的地头建他的产业园。”
“那还是算了吧!”易颜想都不想就下了结论。
上官聿南笑了:“就听老婆大人的。”
没客人的时候,易颜在院子里满头大汗地给大风洗澡。
“干嘛这么麻烦,怎么不送去宠物店洗?”大风虽然年纪小,但个头大,洗个澡不容易。
易颜拿起水管给大风做最后一次清洗:“一次60块,一个月4次就240,这钱我给秋儿买颜料纸笔不好吗?我洗澡都不要钱,狗洗澡还要钱!看,这60块我马上就挣完了。”
上官聿南目瞪口呆。
半晌才道:“你忘记你家老公还有点儿钱了?虽然不多,但洗狗的钱应该有的。”
易颜关了水笼头,拿了干毛巾给大风擦水:“都没到手能抵什么用。”
上官聿南走过去把她扔在地上的水管捡开,避免她不注意拌倒,话里有话地说:“怎么没到手,我你不是早就已经就到手了么?”
易颜闻言手上动作一顿,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你走开!不要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上官聿南坐到檐下的长椅上懒懒一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感觉我连狗都不如。”
易颜愕然:“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上官聿南指着自己道:“不是吗?你什么时候给我洗?洗澡就算了,洗头你什么时候给我洗?”
易颜这下算是明白过来了,指着门口道:“出门左转,不到5分钟,老街上大把人给你洗。”
“看吧,你宁愿给狗洗也不给我洗。”
易颜不知道怎么说他,摇摇头不理他,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没两天后,谢泊川打电话给上官聿南,问他气消了没有,该回去上班了。上官聿南再次跟他说明自己不会回去了,更不会娶玲珑。谢泊川问:“你娶玲珑哪里不好?”
上官聿南说了一句“消受不起”挂了电话。
谢泊川觉得上官聿南有事儿没告诉他,找了谢玲珑和慕烟雪来问。
慕烟雪想起上次儿子对珑强硬的态度,也深感疑惑。要知道,上官聿南之前从来没跟谢玲珑红过脸的。谢泊川一听,立马觉出了问题,逼着女儿坦白。谢玲珑只好畏畏缩缩地把整件事情说了,并一再申辩自己那是年幼不懂事,一时贪玩儿犯下的错误。
慕烟雪和谢泊川一听,皆是倒抽一口冷气。
谢泊川思考着怎么想办法挽救,慕烟雪心里却生了不悦。她对自己的评价是:不算什么好人,但也不坏。起码一点,她从未想过要主动去害谁。谢玲珑看着乖巧可爱,没想到做事手法这么随性歹毒,她不敢苟同。上官聿南再怎么不讨喜,但好歹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如此一来,她倒有点同情那个姓易的倒霉女人了。等下,她那个儿子……
谢泊川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两人各自有了盘算。
想确认易颜和秋儿身份的不只有他们,还有上官槐两父子。
上官槐无意之中听到他四叔老两口在祠堂里对着上官飏牌位说起上官聿南准备娶一个带孩子的女人时,他就对两母子开始好奇。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美女才会让一表人材的上官聿南连带着拖油瓶都不嫌弃。难道被遗嘱的事逼急了口不择食?
他偷偷摸摸在上官聿南家附近观察了两周,也没见上官聿南带任何一个女人回来。奇怪了,不会是上官聿南随便找对母子来气他妈的吧?
正当他毫无头绪打算撤离时,看到了谢泊川和慕烟雪来到了,他赶紧躲好观察。两人进去没多久,上官聿南就回来了,他悄悄溜到了西墙外那棵超大的荔枝树下,轻手轻脚爬了上去躲在上面靠枝叶遮挡偷窥屋里的情形。
“玲珑做的事你迁怒于她不去上班也就算了,你说说,姓易的女人告你谢叔叔又是怎么回事?”暮烟雪声音尖锐中带着十二分的不解从屋内隐约传出。
控告谢泊川?谢玲珑干了什么?上官槐坐在树杈子上听得一头雾水,双手抓紧了树枝准备伸头瞧个究竟,奈何荔枝树叶茂盛挡了八成的视线,根本就瞧不明白,只得耐着性子竖起耳朵继续听。
“妈,她有名字,你可以叫她全名,也可以叫她阿颜。”
谢泊川开口了:“阿南啊,玲珑做错事我们可以道歉的嘛。还有,她如果想要钱我们也可以给的呀。你让她说个数,只要不过分我们一定给。你约个时间,咱们带上玲珑坐一起诚心诚意地当面向你们道歉,如何?我听玲珑说她现在过得挺好的,开的餐厅还是个网红店,疫情之下做得也挺好,既然这样何必还要找我们不痛快呢?”
上官聿南正待开口,便听到瑛姨在院子里厉喝:“谁在那里?!”接着听到有石子儿穿过树枝落地的声音。上官聿南心中一凛,抬腿就跑了出来。院子里空空如也,院墙外也并无动静,倒是呱噪的蝉鸣好像没有了。这时瑛姨从院外进来,他问:“看到什么了?”
瑛姨摇头,指着西墙外的大荔枝树道:“刚才那里好像躲着个人,我跑去时却没。这荔枝还没熟呢,不可能是偷荔枝吃的小青年吧?”
上官聿南闻言心下惊骇:“瑛姨,下次遇到这样的事你叫我就行了,千万别去追。如果他没发现你,你就悄悄拿手机拍照。如果他发现了你,你就装没看见,知道吗?”
瑛姨点头:“我是想着大白天,既然躲着的那必然是心虚的,所以才跑出去看,要是晚上我肯定不敢的。”正说着,谢泊川走到门口来问:“什么人?”
上官聿南道:“没人,瑛姨看错了。”
谢泊川并不信,但也没说什么。能对上官聿南感兴趣的,多半是他那没出息的堂兄。
且说上官槐偷听墙角,因慕烟雪声音大,讲的话他全听清楚了。而谢泊川说话声音沉稳平缓,听不太清楚,正想再往前爬一点呢,就被在院子里拔野草的瑛姨发现了。搞得被栽了一石子儿不敢吭声外,还带着一肚子疑惑回家,弄得抓心挠肝的不痛快。
上官聿南回到屋里,看着谢泊川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心想他这是想瞒着他妈和稀泥呢,既是如此,他也装糊涂:“谢叔叔,控告的事我也不清楚。不过,你能给她多少钱呢?”
谢泊川沉吟片刻,道:“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其实也没给她造成什么大的伤害,这样,你告诉她,五万八万的精神赔偿我们是会给的。她要是同意,就跟律师说和解。”
上官聿南心中冷笑,一条人命,五万八万?要不是自己亲耳听到,可能还以为是在开玩笑。他面无表情地反问:“既然有律师,你们为什么不跟她请的律师去说呢?”
谢泊川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律师都黑心的很,巴不得把事情闹大,他们好分更多的律师费!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何必把钱浪费在外人身上呢?”
上官聿南笑:“谢伯伯考虑得还真是仔细。那……要是她不同意呢?”
“不同意?”谢泊川并不惊讶,说:“不同意你让她来跟我说,我们再谈!”
“她来跟你说?”上官聿南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谢董当她是海川的职员么?”
谢泊川一愣,转而笑道:“这是什么话。只不过我一天到晚那么多事情,哪里有时间去找她,她来找我不是更容易些吗?阿南,你想多了。这样,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干脆点,10W,不能再多了。”
上官聿南冷笑:“我没有想多,谢董,10W买条人命,果然您最会算了。我建议你们还是走司法流程吧!万一她冤枉你,不就10W都不用付了嘛。”
“什么人命?”慕烟雪骇然问道。
而谢泊川却眯着眼看着上官聿南说:“你果然知道。是你指使她的?”
上官聿南既没有回答他妈,也没有回答谢泊川。只是淡淡地说:“就不留二位用饭了。”
慕烟雪不甘心,又转头问自己老公:“泊川,什么人命?谁死了?怎么会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突然觉得自己对谢泊川一无所知,甚至感到有些恐怖。联想到他女儿年纪小小手段毒辣,难道他手里出过人命?这个人是易颜什么人?她有些不敢去想。毕竟,她这辈子都是个守法良民。
谢泊川安抚着慕烟雪:“没有谁死了,也跟我没关系。是那个女人疯了,想诬告我呢!”
上官聿南也眯起了眼睛,老狐狸真能颠倒黑白。慕烟雪大受震撼,将信将疑地来回在自己老公和儿子之间看,不知道应该信谁的话。谢泊川对她微微笑着,说:“没事。”
然后抬头对上官聿南道:“我今天来是看在你妈的面子上。不管是你也好,她也好,我都是一句话,玲珑做错了我们可以赔钱道歉,但如果不知好歹,没凭没据就想诬告我,那就等着吃牢饭吧!给你一周时间,带她来见我。……阿雪,我们走!”
谢泊川扶起慕烟雪就往门外走。上官聿南看着他们的背影,说:“我不会带她来见您的,这事我做不了主。但您若是想要让她吃牢饭,那我就不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