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鸢忍了许久了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她飞奔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叶景酌微蹙着眉,有些不悦。心中却异常欣喜,他三日未见她,盅虫像入骨之蛆,时刻折磨着他。
分开那日,他们闹得并不愉快,可以说是不欢而别。
他讨厌她的放浪,昨日见七星又亮了一颗,他有些惊愕,惊愕的同时心中更是厌恶。
但是,这种厌恶,很快被难受代替。
他脑中一直回响,她最后说那句话:“唉,你还是这般无趣,睡也不给睡,亲也不给亲。是个人也会腻,我是不想再哄你了,很累的。”
他开始反思,他是不是真的很无趣。
很快,他回过神,被这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能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叶景酌这几日对幻境,有了深入的了解,阵眼便是她。他收集了她从出生到现在这三百年的资料,分析了一夜,隐约知道了如何快速破阵,所以才来找她。
若不是为了破阵,叶景酌哪怕被盅虫折磨死,也不会主动找她。
软香在怀,他内心十分想将她紧紧抱住,缓解这几日的思念之情。但是,他无任何动作,没有推开她,已是他最大的忍让。
叶景酌将目光投向一旁,眸中卷过纷飞的樱花,泛着光华,目光渐柔。
茶鸢埋在他怀中,将所有的难过都发泄在他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只提供了一个可靠的胸膛,却让茶鸢觉得异常安稳。
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良久,她哭够了,偷偷扯起他衣袍抹去眼泪,然后,像没事人一样离开他怀中。
叶景酌用余光扫了衣角一眼,无奈的看着她,施了一个除尘咒,连带着她。
茶鸢将负面情绪释放完,这才感觉到疼,她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喂了几颗伤药。
她哭丧着脸,望着叶景酌:“我今天遇见疯子了,他在灵兽园旁边烤肉,被我发现后,死皮赖脸的不让我走,怕我将此事抖露了出去。”
她抱着手臂,声音有些委屈:“我便和他打了一架,可疼死我了。”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用这个。”
茶鸢接过小瓶子,将塞子打开,浓郁的灵气一下冒了出来,有股淡淡的药香味:“这是什么。”
“枯木逢春。”
茶鸢愣了一下,目光有些不确定:“给我现在用?”
“嗯。”
“枯木逢春”是仙品丹药,她只在传说中听说过,就算伤成一副骨架,只要神魂未离体,都可以救活。
茶鸢数了一下,竟然有三颗之多,她有些惊愕:“你从哪里来的。”
“丁宛白,给的。”
“你娘给的?”
“......嗯。”
“你娘应该是担心你在大比中受伤,才将压箱底的宝贝丹药给你,我这点伤睡一觉就好了,用不着这么宝贝的丹药。”
茶鸢将丹药还给他。
叶景酌没有接,只说道:“这种程度的比赛,我不至于受伤。”
想起他被抓进销金窟的那日,茶鸢心头就有股莫名的担忧:“希望如此吧。”
反正丹药多,茶鸢准备给他留两颗,她没有苛待自己,当下服用一颗。
瞬间,肌肉再生,伤口愈合,毫无痕迹。
茶鸢一脸惊奇的将手伸进破损的衣服中,摸着毫无痕迹的雪肌。太神奇了,若这不是幻境,她肯定将这瓶药供着,绝对不会吃。
她欣喜道:“晏生,谢谢。”
“不客气。”
叶景酌看着她,目光淡如水,这药他在怀中放了几天,本打算那天晚上给她。
可她并不需要他的药,她被中人已为她治疗,看他的眼神生疏,拒人于千里之外。
第57章 只是有些惊讶
茶鸢望了一眼临台院的大门:“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嗯。”
她突然谨慎起来, 往后退了几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你爹呢。”
“北方有异动,他前去探查, 这几日应该不会回来。”
茶鸢松了一口气, 又离他近了几步:“那就好,你找我有什么事?”
“关于破幻境的事。”
茶鸢大胆的牵起他,心里雀跃, 这几日终于可以不用防止那老东西了:“那我们去房间里说,这里人多耳杂。”
叶景酌站着没动, 显然不想去她房间,她那日的话,在他心里还留着疙瘩。
茶鸢突然有些害怕,他是不是也讨厌她了,她放开他的手,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表现得非常局促, 像做错事的孩子,一点也不像平时巧舌如簧的她。
两人立在原地, 气氛有些尴尬, 过往的路人都不经意间将视线投向她们。
茶鸢的状态还未恢复, 有些患得患失,她怕他也说出段洛灵那般伤人的话,她承受不住。
于是, 她扯开一个很勉强的笑:“既然你不乐意,那我先进去了,我有些累。”
在她转身时,叶景酌下意识拉住了她。茶鸢回头,有些惊喜的望着他, 他看着两人牵着的手,不由得软了语气:“走吧。”
茶鸢心里一下子阴转晴,抱着他手臂,亲昵的挨着他肩膀,笑得明艳动人。
叶景酌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一起回到房间,茶鸢立刻支起了结界,防止隔墙有耳。
叶景酌憋见她有些凌乱的床,眸色一沉,想起段师姐在她床上那日,心中有些烦闷。
茶鸢察觉到他看了床上一眼,耳尖有微热,她连忙将被子整理了一下:“抱歉,早上忘记叠被子了,我平时没这么邋遢。”
他没说什么,移开视线,薄唇紧抿,白皙的雪肌上泛着冷。
“你生气了?”
“没有。”
“那肯定就是生气了。”茶鸢望着床,她就是被子有点乱,他不至于为这点小事情生气吧。
片刻,她恍然大悟,眼中含笑,凑到他身边:“我和段洛灵没什么,那日我同你说的话都是骗你的,我是怕你爹发现你来找我,所以才故意说那些话将你气走。”
“我是疼怕了,所以才对你那般生疏。”
叶景酌这才拿正眼看她,非常专注,语气依旧淡漠:“你与我说这些干什么,你的私生活,我管不着。”
他长相精致,唇红诱甜,却生得一副清清冷冷的气质,像雪山之巅含苞欲放的冰莲,美得青涩。
茶鸢被他这样淡淡的看着,心里像是被填满了一样,他不知道,他此时的语气有些傲娇。
她知道,这许是受盅虫的影响。但是她不在乎,他不讨厌她就行,这也是她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不怕被厌烦的原因。
他控不住,会爱她的。
茶鸢决定让他更开心些:“那日我和段洛灵在灵兽山喂灵兽,以前我被烟云兽踢断过肋骨,它瞧不起我,所以我对烟云兽有些怨恨。段洛灵带我去骑了烟云兽,把它当坐骑,骑在身下,这让我心中的怨恨消了许多,所以第二颗星被点亮了。”
叶景酌若有所思,唇线也松了:“第三颗星,你是如何点亮的。”
茶鸢注意到这一细节,眼中笑容更甚:“玉霞峰的传说你听说过吧。”
“听说过。”
“第三个攻略对象给我门下弟子下了毒,我去要解药时,不慎和他一起落入玉霞峰秘境。我在里面困了两日,寻到一把宝剑,我估计就是将玉霞峰劈成两半的那把剑,出来后,那颗星也点亮了。”
叶景酌听完后,从储物袋拿出一块玉简:“这是我收集的你资料,我们来那日,应该是你下药,想将我......”
他抬眸,看了茶鸢一眼,眼神有些怪异:“多年前,你暗恋晏霁月,见我和他有几分像,所以暗中探得我的身份,想要报复晏霁月。”
茶鸢有些惊愕:“你怎么查到的。”
“那日我离开后,察觉到身体中有一丝异样,对照症状,我查出中的是迷迭香。”
茶鸢咽了下口水,有些心虚,幸好不是她下的药,不然按照他的细心,绝对会被查出。
她突然想起:“你上次在合欢派也中过药,你查出是谁了吗?”
“知道。”
这下子,茶鸢彻底惊呆了:“是谁啊。”
“云幽。”
“云幽?”茶鸢微微皱眉,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他给你下药干什么,没道理啊。”
她惊愕的神情,不似在作假,叶景酌之前怀疑是她吩咐云幽下药,现在倒有几分不确定。
而且,还事已经过去多日,她还主动问起 ,应当不是她。
茶鸢思虑了良久,心底有丝触动,云幽许是为了她,才对他下药:“对不起,云幽许是为了我,想让我和你修炼。”
叶景酌眉宇间有些怒意,语气不善:“魔界的人,真是不可理喻。”
茶鸢有些后悔,不该提起此事,她转移话题道:“你知道应该怎么样点亮你那颗星吗?”
“你想报复晏霁月,除了你知道的方法外,也许......”他顿了一下,似乎后面的话烫嘴,他有些说不出口。
“也许什么?”茶鸢想知道,是什么话才让他说不出口。
他下了很大决心,才道:“也许和他儿子结成道侣,也能达到一样的目地。”
“啊,你是说和你成亲?”
“......也可以这样说。”
“不妥。”茶鸢一脸抗拒,毫不犹豫的拒绝,“我肯定会被他打死。”
“道侣契约中,最高级别的契约是同心契,若是一方死了,另一方也活不了,他若是想杀你,那他儿子也是死。”
“还是不妥,万一他不让我死,将我打得半死不活,囚禁在地牢怎么办,那岂不是生不如死。”
“妙音门有一种秘法,能将对方的疼痛转移到自己身上,若真到了那种地步,我来承受。”
茶鸢问:“若是这种方法不行呐?”
“那我再想办法。”
“好吧,我们试一试。”她话锋一转,“只不过,得先把其他星点亮,再做这样冒险的事情,今天和我打架的那人就是,他被关进了戒思考堂,叫做靳沧。我实在不想再见到他,你身份便利,能帮我查一下他?”
“好。”
“对了,还有一个人,我不知道他名字,他在幻境外时想杀我,是个极其恶心的变态。”茶鸢在桌案上拿起笔,在宣纸上作画,控尸门小白脸的容貌,栩栩如生的呈现在纸上。
茶鸢将墨迹擦干,将画递给叶景酌:“今日我在筑基场的擂台下面见过他,他的修为也是筑基,那可以从比赛名单里查起。”
叶景酌没有接:“我已经记住了。”
“嗯,那我将他烧了。”茶鸢指尖弹出火光,将宣纸点燃,很快画像变成灰烬,从窗口飘出。
叶景酌的那颗星其实最好点亮,进入幻境那天,如果她搞快一点让他失去元阳,修为跌下一小境界。
再刚好被他父亲发现,她便算报复成功,成功被点亮第一颗星。
茶鸢现在是挨了打,星却没有被点亮,她心里有点憋屈。
现在补救的方法,便是将其他星点亮后,和他睡一觉,他父亲发现他失去了元阳后,幻境就破了。
茶鸢之所以答应和他试验,他所说的迂回方法,是因为她想靠他解决另外两个攻略者。那两人太糟心了,她不想亲自动手。
她一双秋波潋滟的眸子,脉脉地望着他:“晏生,辛苦你了,剩下的两个人我去解决,等我们将这四颗星都点亮后,我便与你结成道侣。”
主意是他提出的,话说在她嘴里,却让叶景酌生出些许不自然:“嗯。”
茶鸢踮起脚,忽地在他如玉般莹润的脸颊上,飞快的啄了一下,含娇羞的望着他。
叶景酌猝不及防,惊得脑中轰地一下,像绷紧的弦突然断了,在脑中不断回响。
他慌忙的往后退了几步,皑皑白雪上沾染了一抹红,腼腆的迷人。
语气不稳:“我先走了。”
茶鸢来不及挽留,一抹白色刹那间消失在窗扉,连她方才设下的结界都未拦住他分毫。
只剩下窗户在晃动,老旧的轮轴咯吱作响,证明刚才有人经过。
茶鸢捂住嘴,眼中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他真太有趣了,一点也经不起逗。
她方才以为他变了,连结成道侣这样大胆的主意都敢提,结果连亲一下就受不了。
下午,茶鸢没出门,她伤已痊愈,可以修炼。这是她拥有这一具灵体后,第一次尝试修炼,她凝神坐在床上打坐。
窗外翠竹,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她心中宁静至极,很快陷入一个玄妙的境界中。
一吐一吸之间,灵气进入身体,自发在经脉中远转,细细温养。
她的身心皆放松,仿佛融入了天地之间,缥缥缈缈,虚虚浮浮,这感觉甚是美妙。
时间仿佛停止了,没有任何流逝,她在一片虚无中,忘乎自我,不知今宵是何年。
忽然,茶鸢耳畔响起一声轻微的响声,她被这声响惊醒,倏地睁开眼。
室内一片昏暗,天色已黑。
声音来自窗边,很细微,似乎只是在试探,她在不在房间。
茶鸢感觉她才入定不久,怎么这么快就天黑了,难怪在修仙者眼中时间飞逝,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她在魔界根本入定不了这么长时间,需要有强大的毅力才能坚持,所以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也许,这就是灵修单纯的原因,他们花费在修炼的时间如此的多,在俗事上花费的时间太少,各种经历也太少。
茶鸢下床,来到窗边,她没想到叶景酌的效率这么高,这么快就将资料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