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春色——韫枝
时间:2021-12-28 16:10:32

  面上一片烧红,整个身子居然变得万分轻盈,她有些飘飘然,却见姬礼眸光一转,径直走出万佛宫。
  就这么匆匆擦肩两次,对方就离去了。
  她有些失落。
  接下来就是娘娘们拜佛,一直到天□□晚,人群才缓缓散去。明月高悬,她与几个宫女留下来收拾佛堂里的东西,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你们都出去。”
  姜幼萤正背对着殿门,听见那道声音,手上微微一顿。
  周围宫人不敢违他,点头,弱声:“是……”
  又是一阵脚步声。
  他的脚步很轻,很缓,却不到片刻,就来到姜幼萤的身后。
  她的身子僵硬,不敢转过头,余光之瞥见那明黄色的衣袖微垂,忽然拿起了桌上的一柱香。
  “姜、幼、萤。”
  她的手一抖,眼见着,姬礼将那香柱从中拦腰折断。
  那三个字几乎是他咬着牙说出来的。
  月色瞑黑,落入少年眸中,他眸色微沉,似乎带了几分愠怒之意。那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更衬得他严肃威仪,让人不敢直视。
  “转过来,”他命令,“看着朕。”
  声音冰冷,仿若初见那日,暴君倚在帐中,冷冷吐出:“不想死,就滚。”
  她手中的玉台险些打碎了。
  只见少年墨发高束,眸子竟如夜色一般瞑黑,让人不敢窥视其眼底的情绪。
  姜幼萤一福身,睫毛微颤。
  这一副畏缩的样子倒是把姬礼气笑了,他扔掉手中的香屑,冷笑:
  “你还怕朕?”
  连做皇后都敢拒绝,她还会怕朕?
  小姑娘低着头,身形单薄。
  月色朦胧,落在她双肩之处,她今日穿了件极为素淡的白衣,被风一吹,飘飘然似仙。
  姬礼压下声音:“姜幼萤,你不得了。”
  居然晾了他这么久!
  方才在院中,所有人都望向他,唯独她一人,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少年恨得牙痒痒。
  “姜幼萤,你就是被朕惯的!”
  惯得她这般无法无天!居然连他都敢拒绝!
  姬礼都快被她给气死了。
  “为什么不来找朕?为什么晾了朕这么久,为什么?”
  姜幼萤终于抬头,这一回却是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她晾着暴君?她哪里有那个胆子敢晾着他?
  “为什么不理朕?”
  少年追问,步步紧逼。
  竟一下子把她逼到了墙角。
  姜幼萤无路可退,欲哭无泪。
  分明是暴君不理会她……
  见她不回应,姬礼愈发恼了,笼在衣袖中的手再度紧握成拳,他垂眼,却不舍得向她发火。
  “咚”地一声,他砸向一边的桌案。
  姜幼萤傻了眼。
  嘶……听着就疼……
  桌上的蜡烛晃了晃,啪嗒一下,落了下来。
  星星烛火,缓缓蔓向桌布。
  幼萤连忙去拍他,救火呀!
  谁料,姬礼根本不理会那道火光,又逼上前来。
  这一回,他居然有些委屈。
  “姜幼萤,你为什么不理朕?”
  他想不明白,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坤明宫里,眼巴巴等着她来。
  一天、两天、三天……整整过去了九天!整整九天,她一次都没有过来!
  难不成她不是御前宫女,就不想着主动来见朕了么?!
  这宫里头,到底谁才是皇帝?!
  他眼中风起云涌,生生将姜幼萤抵在桌台之上。少年身上好闻的香气传来,清幽幽的,还带了些药香。
  姬礼身子不好,如今的面色亦有些发白。
  “姜幼萤。”
  他又唤了声她的名,忽然,一垂头。
  “不要不搭理朕,好不好?”
  她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对方一伸手,径直将她抱住。
  姬礼垂着头,脑袋蹭着她的脖子,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不要不理会朕,不要晾着朕。好不好?”
  “朕好难受。”
  这些天,他觉得自己都要疯了。
  对方吸了吸鼻子,又蹭了蹭她的脖颈。
  “姜幼萤,朕……错了。”
  她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抬眸。
  暴君居然……在给她认错?
  烛火点燃了桌布一角,姜幼萤闻到了淡淡的焦味。
  可暴君仍紧紧抱着她,不肯松手,生怕她会跑掉。一埋头,对方鸦青色的发亦是滑落在姜幼萤的肩头,挠动得她脖颈发痒。
  忍不住愈发向后缩去。
  姬礼坚持不懈,又压了过来。
  他的声音有些湿漉漉的,再一开口,居然是商量的语气:
  “朕不逼你了,你不想当皇后那便不当了,朕一辈子都不立皇后了,好不好?”
  一君无后,一国无母,身为帝王的他要面临怎样的质询与责问。
  可姬礼都不在乎。
  “不当皇后了,也不当贵妃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朕不逼着你了。你莫要不理朕,莫要丢下朕一个人……”
  火舌缓缓朝上蔓,烧没了桌布的一小角。
  那火势不甚旺,甚至十分微弱,但不及时灭火,仍会酿成一场大祸。闻着烧焦的味道,姜幼萤亦是十分焦急,轻轻推了推他,示意他先灭火。
  谁料,对方却把她抱得更紧了,不给她片刻喘息的机会。
  “先答应朕,朕再去灭火。”
  姜幼萤没法儿,只得点点头。对方这才展颜,嘴角往上扬了扬,露出一颗小虎牙。
  火势不大,桌上还有一整壶茶水,浇在上面,姬礼又踩了几脚桌布。
  火星顿时熄灭干净。
  姜幼萤放下心来,忽然觉得脖颈间有些痛。
  姬礼又咬她!
  她咬了咬唇,对方却又一伸手,轻而易举地将她揽过。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姜幼萤知道,暴君这是想咬她的嘴唇。
  对方力道之大,姜幼萤躲不开,只能放任着他的唇落下来。可他似乎还不知足,一双手往她的衣领处探去,数天的思念让他冲昏了头,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嘴唇碰一碰,他便忍不住了。
  衣领滑落,露出雪白的肩头。
  明月如灯,照得二人青涩的面容上一片红晕。
  忽然,殿门口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兄,你慢些……”
 
 
第31章 廊上刮起一阵清风,吹得人影投……
  廊上刮起一阵清风, 吹得人影投落在殿门之上。看身形,是一前一后两名男子,正在往万佛宫这边走。
  一听见那句话, 姜幼萤眼皮猛地一跳,心中一阵羞愧之意——月色之下, 她的衣裳全被暴君扯开了,头发亦是十分凌乱, 还有几缕青丝从耳后垂下, 险险落于少女圆润光洁的肩头。
  她的心跳又猛烈加剧。
  白皙的肩头上, 有一道浅浅的牙印儿, 看得人心旌荡漾。
  姬礼眸光微微一动,不由分说地将她的身子拉了下去。
  “嘘。”
  虽然知道她是个哑巴,姬礼还是忍不住将右手食指压在她的唇上。
  他的手指有些凉, 指腹带了些香气, 扑面袭来。
  姜幼萤心跳漏了一拍。
  她被暴君拉在桌子下面,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空隙,恰恰能容两人。似乎怕她的头被磕到,暴君还贴心地伸出手,护住了她的小脑袋。那桌帘微垂着,若有若无地扫着地面,姜幼萤小心望去, 只见帘布最右侧被烧开了一个小窟窿,还有些焦味儿。
  不过一刻, 殿门被人从外推开。
  轻轻的脚步声, 有人戏谑似地笑了笑:
  “沈兄,你怎么也开始信这些东西。”
  透过帘布的缝隙,姜幼萤看清楚来者。
  ——竟然……是沈鹤书!
  腮畔是姬礼温热的吐息, 轻轻扑落在少女的耳垂处,让她的耳垂仿若充了血,像一颗娇嫩的小樱桃。
  令人忍不住,想采撷。
  如此想着,姬礼忍不住伸出手,竟不顾着走入正殿的人影,轻轻捏住了她的小耳垂。
  一边捏,他轻声一笑,那声音有些闷闷的,带动着他的胸腔亦是轻微地震了震。
  姜幼萤身子一僵,仿若触碰到了什么机关,袅袅身骨一下子软了下去。
  几乎整个人都要蜷缩在姬礼怀中。
  她一倒,那肩头的衣裳都落了下来。看着越来越近的沈鹤书靴,姜幼萤愈发心虚,她想从姬礼怀中爬起,可对方竟压住了她的手,压根儿不准她动弹。
  “嘘,”姬礼的声音有些微弱,“他发现不了我们。”
  这一声,如同蚊鸣般细微,却让她的心又跳了一跳。
  姜幼萤不仅有些浮想联翩:自己如今……是与皇帝在偷.情么?
  还在佛像之下,如此衣冠不整,耳鬓厮磨……
  那桌子虽不甚低,可有桌帘遮挡着,让沈鹤书与其身后的男子未发现二人。只见其中一人又凑了上前,从桌上取过一炷香。
  不料一阵儿,姜幼萤便在桌子底下闻见了那淡淡的香气。
  男子点燃香柱,双手合十,虔诚一拜。
  声音清清落落,仿若掺杂了几分月光。
  “长姐信佛,让我今日也来拜一拜。”
  却见他皱着眉头,眼中似有忧虑。
  一袭月色落在男子眉目中,同行人看出了沈鹤书的心事,稍稍一默,一双眼不仅开始打量起着这名男子——沈鹤书家世极好,颇得圣心,又是德才兼备,能舞得一把好剑,亦能弹得一曲高山流水。
  真是令他分外惊羡。
  不止如此,也正是得了圣心,加之又有个身为宫妃的姐姐,沈鹤书腰间有一块圣上御赐的令牌,在宫中几乎可以畅通无阻。
  明日便是宫宴,今日宫门大开,除了后宫,臣子皆可入内,亦是可以来万佛宫,焚香拜佛。
  为明日的宫宴做准备。
  姜幼萤缩在姬礼怀中,提心吊胆地听着二人谈话,生怕被发现了。
  姬礼却是毫不担心,看着她面上的红晕,反而有几分玩心,又忍不住凑近了些。
  她红着脸,真好玩。
  脸颊、耳根、脖子,一路都是红通通的,像被煮熟了般,整个人羞赧得发紧。
  被姬礼盯着,她又无端感到一阵局促,忍不住将身子往他怀里钻了钻。
  “别蹭……”
  姬礼用口型,警告她。
  再蹭,他会忍不住的。
  薄唇边是她的发丝与轻薄的衣带,姜幼萤左肩贴着墙面,紧张地捏了捏姬礼的手指。外头两人说得兴起,一时没有离去之意。
  他忍不了了。
  那样的温香软玉,就这般柔柔地贴在胸膛之处,让少年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姬礼忍不住垂下脸,看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眸色暗涌。
  唇瓣相触,她的衣肩不经意落了下来。
  姬礼将她轻轻压着,于一片夜色与焚香中,有节制地亲吻她。
  他的唇有些薄,亦有些凉,贴得她手指蜷了蜷,却不敢将身上的少年推开。
  姬礼小心翼翼地咬着她,生怕弄出动静。
  疼……
  少女眼泪汪汪。
  他是个没有经验的,只知道用蛮力,来表达自己内心深处那炽热的爱意。见她眼眶红了,姬礼一愣,连忙把她撒开。
  自己方才……又咬疼她了么……
  好像不是第一次了。
  一时间,暴君眼中竟有几分慌乱之色,匆忙抬起袖子,想轻拭她的双唇。忽然,听到外头一声:
  “沈兄,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沈鹤书声音冷淡:“什么味道?”
  “好像是……”那人嗅了嗅,“烧焦的味道。”
  万佛殿内燃了香,故此方才二人来时,没有闻到空气中的焦味。
  那人一顿,忽地一指,“好像是桌帘子烧了。”
  这一声,让沈鹤书低下头来。
  姜幼萤眼皮一跳,连忙又往姬礼怀中缩去,姬礼亦是抬了抬右手,欲将她的身形遮挡住。
  那一道明黄色的袖,将她整个人挡得严严实实。
  咚、咚、咚……
  只听缓缓迈来的脚步声,和她突然加快的心跳。
  完了完了,她与小暴君偷情要被人捉住了。
  正想着,幼萤又抱住姬礼的胳膊,微热的呼吸声扑打在少年脖颈处,让他抿了抿唇。
  忽然,沈鹤书脚步停下。
  “怎么了?”
  身后之人有些讶异。
  男子轻轻一扫那桌帘下方,眸光似乎动了动,却转过头,“无事,许是先前有人不小心用蜡烛点燃了桌布,如今火已经灭了,没有什么大碍。”
  对方送了一口气,又开始找旁的话题来。
  丝毫没有注意到,沈世子眸光精细,正盯着桌帘下方,不知在思索什么,微微有些出神。
  ……
  见沈鹤书停下脚步,姜幼萤亦是送了一口气。
  真是虚惊一场。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与暴君贴得太近了。
  她下意识想躲,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皇上……”
  嘴唇微动,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忽然,姬礼身子一僵,浑身犹如一根紧绷的弦。似乎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他一下子弹开。
  温柔的月光轻轻落下,透过桌帘,只剩了些微弱的余光,洒在她的面容、前襟,还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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