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打脸日常——榟霂
时间:2021-12-28 16:13:34

  徐婉儿一时语塞,众人窃窃私语不断,她的脸上一时像是开了染坊,青红皂白一片。
  她只好表现出受害者的模样,多掉一些眼泪在陆远峥面前博同情,为了表现地更委屈一些,哭得声泪俱下,眼泪不少落在了陆远峥的黑色登云靴上、
  陆远峥微微蹙眉吗,不动生色地移动了一下靴子,生怕徐婉儿的眼泪玷污在上头。
  眼尖的沈芝一下就发现陆远峥的小动作,不由内心一笑,看来这陆远峥还是个洁癖,这是在嫌弃徐婉儿的眼泪脏。
  随着她的眸子轻移,她蓦然看到靴面上一团金线描刻的蟠龙戏珠纹案,那针脚即细,一般人秀不出来。
  不对,她越看越觉得那双靴子上的蟠龙图样怎么这么熟悉?
  好像,是她当时送去的那些绣面中的某一个。
  似乎是感受到沈芝怪异的目光,陆远峥有些别扭地将靴子微微一动,移到了曳地长袍后头。
  不过这一举动倒是让他自己都有些纳闷,为何被她看到自己用了她送的东西,便要心虚?
  陆远峥甩开那些怪异的念头,侧头对着一旁如坐针毡,目不敢抬,此刻只想把自己当做透明人的徐律,缓缓启唇道:“徐将军,你说本王该如何处置?”
  徐律闷头沉思了半晌,最后不得硬着头皮抬眼,对上陆远峥似笑非笑的眸子。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今日这烂摊子自己不得不说,因为往后,他还要用这义女来完成他与朝廷那头的交易呢。
  于是他起身跪在了地上,满是愧疚地对陆远峥道:“王爷息怒,是老臣教女无方,只不过,老臣只有这一个女儿,且今日之事也不能全怪婉儿,若是王爷愿意从轻发落婉儿,老臣愿为王爷肝脑涂地!”
  陆远峥淡淡一笑,顺着他的话道:“既然徐将军如此说了,本王岂有不给面子的道理。”
  徐律扣首道:“多谢王爷!”
  陆远峥似开玩笑一般道:“徐将军不必谢,咱们的队伍即日便要出征,与丹尤交战,到时候,本王还等着看徐将军如何为本王肝脑涂地呢!”
  徐律只好讪讪笑道:“那是自然,老臣定会竭尽全力,不忘今日王爷对小女的开恩。”
  陆远峥颔首,旋即转头对身后站了半日如同木头一般的方明道:“方明,妾室无状,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陆远峥的语气虽云淡风轻,但此言一出,众人皆心中了然了,他这言外之意,便是要树立这府中谁尊谁卑的位置。
  沈芝是妻,是尊,而徐婉儿是妾,为卑。
  方明这个人精,方才看戏看到了现在,这会得王爷问话,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是要自己捡重了说,这样才能让那徐律记恩。
  于是他仰着脖子眼睛朝天道:“按律当家法处置,再休弃归家。”
  徐律和徐婉儿吓得脸色都变了,却听陆远峥不紧不慢道:“本王方才说要给徐老将军面子,自然会从轻发落,这样吧,嫁妆悉数吞归军饷,再闭门思过三月,如何?”
  徐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徐婉儿几乎要晕厥过去。
  这结果,表面上看起来倒是他们的了便宜,不会被休弃归家,可实际上,也跟休弃大差不差了。
  那嫁妆当初徐律允诺的多,几乎把半副身家都允诺了进去,就是为了能让徐婉儿更快得陆远峥信任。
  可他并非真的要给,他早已设计好了,等过段时间,便让徐婉儿找法子一点点还回徐家。
  嫁妆在大永为新妇所有和支配,尽数返回娘家的口袋的例子,也是数见不鲜的。
  可现在,陆远峥这一句话,却让他生生折了大半身家!
  他浑身颤抖着,身子都立不稳了,咬着的后槽牙差点没咬碎,徐婉儿也是煞白了脸,心想着如此一来,义父一定不会绕过自己,接下来自己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可在陆远峥的威压之下,两人最后却只好谢恩告退。
  一场极大的闹剧散场后,众人皆告退离去,陆远峥却没有离开。
 
 
第29章 解开
  陆远峥屏退了随侍一旁的彩珠, 而后踱了几步,在她几步开外站定,目光复杂地瞧着沈芝道:“你可知, 在本王眼皮底下玩花样,会是个什么后果?”
  沈芝心头一跳,原来她方才使得小心思陆远峥竟然全部看出来了, 且他不动声色地陪她演完了这场戏。
  不过陆远峥陪她演完这场戏,倒是收获颇丰, 这一次出征的军饷因着徐婉儿那份嫁妆的全数充公, 得以富余了。
  可见她企图对陆远峥蒙蔽这件事, 并未让他吃亏, 反而让他顺水推舟得了利, 而他陆远峥此刻,反而得了便宜还卖乖。
  想到此处, 沈芝微微抿了抿唇,蹲了蹲身仰头看向陆远峥, 颊边梨涡深深,她道:“臣妾不敢再王爷眼皮底下玩花样, 王爷应当看得出, 臣妾今日也是被逼无奈的权宜之计。再者,今日王爷不也从中得了利吗?”
  此话一落, 殿内沉寂了一瞬。
  陆远峥觑了一眼能言善辩的沈芝,突然嗤笑一声道:“清尔茶, 你倒也想得出来。”
  沈芝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轻摸了下鼻头,耸了耸肩道:“王爷谬赞。”
  陆远峥不由地斜睨她:“你觉得本王是在赞你?”
  沈芝毫无愧色地对上他的眸子,眉眼弯弯反问道:“王爷方才难道不是夸我之意吗?”
  陆远峥被她弄得有些无言以对,嘴角勾起哂意道:“本王竟是不知, 王妃还有如此一面。”
  沈芝微微挽唇道:“王爷难道不曾听说过,千人千面吗?”
  陆远峥似笑非笑地轻哼一声:“本王今日还是第一次听说千人千面是这等意思。”
  沈芝循循道:“千人千面说的是每个人都有不同面,但臣妾却以为,一人也有多面,王爷觉得呢?”
  陆远峥不可置否,亦不置一词。
  沈芝又道:“譬如,臣妾初见王爷时,只觉高鹜不可攀,难以接近,可如今,臣妾却觉得王爷并非那般不可近。”
  陆远峥垂着长眸不语,沈芝却越说越起劲起来,她滔滔不绝道:“许在外人眼中,王爷是令人闻风丧胆,冷心冷血的杀神,可在臣妾眼中,王爷却是有着喜怒哀乐,有血有肉的壮志男儿。”
  虽然这段话含着些拍马屁的额外心思,沈芝却看得出,陆远峥闻言后眸中闪闪烁烁,似有一些微妙的情绪。
  看来她的话,是说到点子上了。
  沈芝不由在心中窃喜,看来今日她不会因为方才欺骗陆远峥一事,而被他苛责了。
  陆远思忖片刻后,倏然抬眸,看着沈芝的瞳孔带着淡淡的微光,他微微勾了勾唇,说出了一句极其兀然的话:“王妃这是在调戏本王吗?”
  沈芝瞬间瞪大了眸子,檀唇微张,极为吃惊地瞧着陆远峥,不知为何,看着陆远峥那噙着笑意的眸子。
  她的耳根有些发烫起来,她内心清楚,陆远峥这番话是故意对她有所还击的玩笑之语。
  可她却不受控制的,面红耳赤起来。
  她不准许自己这般失态,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怎么会呢?王爷说笑了。”
  理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芝只觉得哪哪儿都很奇怪,方才陆远峥那句话太诡异了。
  让一种暧昧不明的气息流转在二人中间,而此刻她又似想要澄清一般去解释,反而有种越解释越抹黑的感觉。
  眼下的气氛,真是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好在陆远峥最后放过了她,他带着些告诫的语气说了几句今后不准许再如此行事的话后,便转身离开了。
  沈芝瞧着他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陆远峥虽然严肃了些,但对她所说所做皆是出于善意,倒也没有什么为难她之处。
  只不过,今日经历这徐婉儿一事却是让她感到精疲力竭。
  虽说这徐婉儿如今被陆远峥下令禁足,可难保今后出来不会再次兴风作浪,且她知道,今日她能及时想出法子,让徐婉儿自尝恶果。
  可将来呢,将来她就能保证每次都将徐婉儿的阴谋戳破,而不牵连自身和身边人吗?
  她本就不喜后宅争斗,先前看那些大话杜撰的宫斗,看得津津有味,是因为看主角一路乘风破浪,顺利化解危机地那些过程很爽快。
  可她并不想亲身实践啊,毕竟这现实不是话本,不可能每次都像话本主角一般都保持顺遂,丝毫不受牵连。
  沈芝倏然觉得心躁不已,满腔烦忧之下,她便打算去到后花园散散心。
  正值隆冬,花园中百花凋零,唯有梅花傲雪凌霜,与冷风作斗争。
  沈芝身上披着淡朱色斗篷,小脸笼在毛领中,一副明媚鲜妍的模样,她打算摘几株梅花带回殿中,摆放着以供观赏。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一株红梅树下,踮起脚,伸手去攀折花枝。
  那花朵的颜色是红中带着细嫩的黄色花蕊,与沈芝泛着白嫩光泽的双手交相辉映,霎时相映成趣,相得益彰。
  这一幕,被站在不远处回廊下的陆远峥尽收眼底。
  他方才离开紫嫣殿时,并未直接打道回朝华殿。
  而是去了一堂傅元办公所在的崇明馆,将傅元前些日子,通过沙盘推演作战方针所整理出来文书悉数取了出来,想要带回去好研究今后的作战。
  毕竟傅元这几日卧床不起,一应没打理完的事务全要陆远峥亲自操刀,亲力亲为了。
  所以他方才看着那么多未完成的推演论和图册,只觉得心气不顺极了。
  但此刻,路过回廊,却看到这样一幕,着实让他内心一下变得柔和起来。
  沈芝摘下几只红梅后,将红梅放在手心,俯下脖颈去细细嗅了嗅那清甜的香气。
  一时间,芳香四溢,扑鼻而入,沁人心脾、
  所有的一切都落在了陆远峥眼中,他就这般静静地看着不远处那个身披赤斗篷,娇俏可人的少女。
  少女将手中这下的红梅给了身旁侍女保管,她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又将手递到唇边轻轻呵了口中的热气。
  而后,她跺了跺发冷的脚,转身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后花园。
  看来,她怕冷。
  陆远峥回到朝华殿后,看到方明便不经意道:“方总管,王府库房里好像有条本王去年猎得的雪狐皮是不是?”
  方明愣了一愣,而后一下反应了过来,连连颔首。
  “回王爷,确有这么一件绝世珍品。”
  陆远峥淡淡地开口道:“吩咐制衣坊将这狐皮制成裘衣送去紫嫣殿。”
  方明一时愕然,愣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发自内心笑道:“老奴记下了,老奴这就去办!”
  他家王爷,好像开窍了!
 
 
第30章 决定
  沈芝折完红梅回到紫嫣殿后, 又让彩珠给自己找了冰裂纹的瓷瓶来装,装好又拿起剪子修修剪剪,看到摆弄地十分整齐后, 方才将其搁在屋内的花架上。
  淡淡的红梅幽香弥散在屋内,令人心神安宁不少。
  伴随着整个侍弄花草的过程,沈芝沉闷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用完晚膳后, 沈芝捧着书册在卧房读书,却间彩珠捧着长方锦盒兴冲冲跑进来, 对着便道:“姑娘, 制衣局那里送来的。”
  沈芝放下书册, 接过锦盒打开一看, 是一件光洁无比, 质地轻软的狐裘。
  这件狐裘毛色透白,纤尘不染, 一看便是极品。
  今日并非月初送殿内所需的日子,制衣局的人为何突然给她送东西?
  沈芝下意识问道:“可有问是谁的意思?”
  彩珠点点头道:“制衣局的姑姑说, 是今早库房侍女发现多了块上好狐皮,是以赶紧让绣娘赶了件狐裘, 送来给王妃过冬用。”
  沈芝闻言, 只觉奇怪,因为制衣局的人从前并不会对她这般殷勤, 但转念一想,说不定是因为昨日陆远峥处置徐婉儿一事, 让她们以为自己得了宠,故而前来巴结。
  于是她对彩珠道:“彩珠,给些赏银回去还情吧。”
  彩珠欣然欸了一声,便出去办了。
  日子一日比一日冷, 又下了一场冬雪后,年关便到了。
  过年那天,陆远峥在府里设宴款待了诸位将领和官员,鼓舞了即将征战的士气。
  这段时候,陆远峥向朝廷所请的旨意有了回复,皇帝同意陆远峥领兵出征尤丹。
  陆远峥打算年后便出征,因此各处将领得到消息后也都开始准备起来,所有部队整装待戈,等待出征的号令一起,便直捣尤丹的老巢。
  席上,沈芝和陆远峥坐在上位,而陆远峥的另一侧则坐了徐婉儿。
  徐婉儿今日打扮得格外花枝招展,她的禁足之期已到,又可以在府内自由行走。
  她只穿了见齐胸的薄薄上襦,胸前暴露的风光比上回过犹不及,沈芝其实很想问她,当真不冷吗?
  陆远峥今日让她坐在席上,其实是因着徐律的面子,毕竟出征后,徐律也将是一营的统帅。
  上回那嫁妆全数重归军饷一事,让他元气大伤,回去后病了一场,前些日子才恢复了身子,所以今日他坐在席上,面色还是有些病愈后的苍白。
  徐婉儿不住地往陆远峥身边凑,给他添酒布菜,就差把身子贴到他身上。
  坐在另一侧的沈芝虽说本可以不以为意,但是这样的场面却还是让她感到无比的尴尬和不自在。
  终于,在酒过三巡后,她起身蹲了个礼,对陆远峥道:“王爷,臣妾突然感到有些不胜酒力,便先回去了。”
  那徐婉儿见此,逮住了机会意有所指起道:“既然姐姐身体不适,那便快些回去休息吧,我来伺候王爷便可。”
  那矫揉造作的话音言外,便是她沈芝不愿伺候陆远峥。
  沈芝不置一词,并不想与她计较。
  陆远峥淡淡地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无波无澜。
  沈芝走后,宴会还在继续。
  彩珠扶着她一步步走下丹樨,远离了那些乐声和喧嚣声,沈芝只觉得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彩珠虽说方才不敢置喙,但此刻两人单独走在路上,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隐忧:“今儿是过年,姑娘这般不给王爷面子,王爷会不会生气呀?”
  沈芝却不以为然道:“他的心情如何,与我何干?再说,我这不是有正当的理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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