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珩眨了眨眼,一脸单纯:“没呀,珩儿听娘的话,只吃了五颗。”
下一瞬,怀中的小肉团便被一只大手拎走了。
“你肉这么多,别累坏我娘子。”
龙熙扛麻袋一般将修珩扛在肩上,侧过头看楚韫,“累着了么?”
楚韫摇了摇头,耳根微红,并肩走了一会儿后,她小声问:“你方才叫我什么?”
风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住,璀璨阳光下,龙熙漆黑幽邃的眼眸含着笑意,声音温柔而缱绻:“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进入收尾阶段了,下本开《驭狼》,求小天使们点个收藏呀(=^^=)
文案如下:
紫云山猛虎寨,是梧城最富庶的山寨。
寨主顾大小姐生得美艳泼辣,即使坐拥金矿与巨额遗产,她仍旧每日里兢兢业业地……拦路抢劫。
不过猛虎寨是个有原则的土匪窝:不抢平民百姓老弱妇孺,专门没收不义之财。
这天,山下来了一名男子,十八九岁的年纪,肤色微黑,眉眼英俊,身姿修长。
负责守门的小喽啰问:“公子有何贵干?”
少年低头看了眼怀中抱着的幼小孩童,温润一笑:“劳烦这位小哥通报一声,我带幼子来找我娘子。”
“谁是你娘子?”
“顾大寨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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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白貌美大姐姐x纯情黑皮狼少年
☆、四十九
香山风景秀丽,沿途树木花草繁茂,顺着两人宽的山道一路上去,浅淡怡人的花香不时扑入鼻息,让人心情为之大好。
楚烈一身白衣负手而立,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妹妹,她侧头对着身量高大的青年粲然笑语,不时地逗弄着他肩上的可爱男童,一家三口温馨至极,衬托得他在身后愈加形单影只。
“爷,可是累了?”
碧霄站在他身侧探着头问,小心地打量着王爷,见他神色平静,似乎并无异样。
“我们走旁边的小路上去。”
有两条路可以上山,楚烈选择了人烟较少的小径。
一路上楚烈都静默不语,跟在身后的碧霄大气儿也不敢出,原因无他,近几日王爷的性子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
自打唐姑娘离开王府,王爷除了每日的早朝外,其他时间都闭门不出,以往交好的那些王孙公子儒雅大臣也鲜少往来,整日里待在房间里写字作画。
用功程度之深,不知情的还以为他要参加秋季的应考呢。
如此玩笑话碧霄当然不敢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暗自嘀咕,爷派了几个人跟在唐姑娘周围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明白,爷这是在乎唐姑娘呢,还是不在乎呢?
若按照他的想法,在乎喜欢就将人找回来好好疼爱,不在乎就撒开手放彼此自由,但爷的想法……碧霄默默叹了口气。
抵达香山山顶已是晌午,山上的云若寺极是热闹,锦衣华服的小姐与妇人衣香鬓影,年轻秀气的少年郎君神采奕奕,或祈福或还愿,每人皆有所求。
楚烈在寺门口立了片刻,目光落在寺后方的厢房处顿了顿,他抬脚迈了进去。
焚香,静默。
梵音澄心,杂念渐消。
一股愈来愈浓重的迷惘却从心底钻出,萌芽,眨眼睛便横亘在心间,让人不可忽视。
他……之后又该如何?
**
楚韫刚来到寺门前便看到皇兄走了出来,他脸色微微发白,眉眼间略显颓唐,看得她心中微酸,很不是滋味儿。
“阿熙,你先带珩儿进去吧,我去跟皇兄说几句话。”
龙熙看了眼楚烈,不知他为何如此神情,点了点头:“好,别走太远。”
“爹爹,娘亲要与很凶的舅舅说什么呀?”
“爹也不知道,等会儿娘回来了你帮忙问一下。”
修珩坐在龙熙肩上晃着小脚,大摇大摆地进了寺门。
“皇兄!”楚韫叫住楚烈,快步跟了过去,“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清风拂过松柏,楚烈回过头,“去那边的树下吧。”
不知长了几百年的古松巍峨耸立,繁茂枝叶映出了一片阴凉之地。楚韫立在树下,手指不自觉地抠了抠掌心,吸了口气,道:“皇兄是在生我的气么?”
楚烈摇了摇头,凝视着她:“我为何生你的气。”
他淡淡笑了笑,“做错事的是人是我,要生气,也是你该气我才对。”
“我没有怪过皇兄的。”楚韫小心地看着他,“毕竟皇兄也没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
楚烈心中微恸,涩声问:“如果我做过惹让你伤心的事呢?”
“嗯?”楚韫眨了眨眼,“什么事,我怎么不知?”
楚烈舔了舔唇,心跳慢了一拍,“若我说,龙熙之所以会失忆……都是因为我,韫儿会怪我么?”
“因为你?”楚韫有些愣住,“皇兄为何要让他失忆?又是如何做到的……”
“之前我以为,只要他忘了你,时日久了,你也会忘记他,我便可以趁虚而入。”
说到后面四个字,楚烈自己都不禁笑了,趁虚而入,如此卑鄙的字眼,如此卑鄙的他。
楚韫怔然,过了许久才问:“阿熙似乎唯独不记得与我的过往,你是如何做到的?”
“因为有诸蚩研制的药。”
“诸蚩?是那条黑龙?”
“正是。”
“你是如何让他为你所用?”
“因为我给他的女儿下了蛊虫,没有我的允许,他们不得离开。”
楚韫瞳孔放大,满眼不可置信,“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居心叵测还是心狠手辣?”楚烈眉眼间闪过嘲弄,“我对自己的亲生妹妹都动过心,别的又算什么?”
楚韫:“……”
这话说得好像也没问题。
气氛沉默下来,掌心几乎都快被抠破,楚韫闷声道:“眼下事已至此,我与皇兄是绝无可能的,皇兄应当放宽胸怀,世间温柔可心的女子众多,总有能入得了皇兄法眼的……”
“先前那个唐姑娘不是就很好,人长得俊俏,性子虽说有点冷,但是相处久了也是一个活泼热情的,皇兄不是还说要娶人家为妃,怎么这几日又不见她的身影了?”
她絮絮叨叨地念着,“今日天朗气清,皇兄应当带唐姑娘一道来散心的,这样把人家独自丢在府里算什么呀……”
“她离开王府了。”
楚烈忽地出声打断她,“你放心,我已经慢慢放下对你的执念了,而我与她之间……罢了。”
楚韫听到这不禁急了,“什么叫‘罢了’呀,你若是喜欢人家,不应当将人给追回来吗?”
楚烈的眼中闪过一抹迷惘,轻轻摇了摇头,“过几日再说罢。”
在未厘清他心中所想之前,他若是贸然将她找回,更是对她的唐突。
眼下他知道她衣食无忧过得安稳,也可以放下心来。
见皇兄态度如此坚决,楚韫也不好再说什么,她转身去了云若寺,楚烈则去用些斋饭。
“你们坐在这儿做什么?”
龙熙坐在石阶上,长腿随意舒展,修珩有样学样,只不过因个子矮小,模样有些滑稽,看得楚韫不禁失笑。
“娘亲,爹爹说要等你回来,咱们三个一起进去祈福才灵验。”
楚韫笑着看向龙熙:“我倒不知你原来还信这个。”
黑眸泛着笑凝望着她,龙熙挑了挑眉,站起身,“来都来了,自然要陪你上炷香。”
修珩跑过来牵她的手,蹦蹦跳跳地拉着她去添香油钱。
跪在蒲团上时,楚韫闭眼虔心祈福,睁开眼便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她转过头便看到龙熙那双漆黑幽邃的眼睛,蕴着动人心魄的温柔光芒。
耳根在一瞬间变得滚烫,楚韫脸色微红地直起身,听他低声问:“韫儿许了什么愿?”
“不可以说,说出来便不灵了。”
龙熙低笑着将她揽入怀中,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楚韫不安地看了眼周围,小声道:“别,大庭广众的还是在寺庙里……”
下一瞬大腿也被人抱住,一低头便看到修珩像只小狗似的贴着她。
楚韫:“……”
都如此粘人,倒真是一对父子。
到底是在寺里,龙熙并未做太过出格的举动,左手抱着修珩右手牵着楚韫,三人也去了斋房用些斋饭。
楚潇然因身子笨重,早早地便歇在厢房里,有江天阔的仔细照顾,自然用不到楚韫忧心。
一行人准备在山上过一宿,歇息的房间早已提前打扫干净,衾褥皆新,散发着暖烘烘的太阳味儿。
山上夜凉,用了晚饭沐浴过后,楚韫便钻入了被窝中。
厢房远不如皇宫舒适,胜在有野趣,竹窗洞开,凉风习习,十分宜人。
楚韫伏在床上,低声跟修珩讲着故事:“从前,有个小狐狸,它因被猎人追赶,慌不择路跑到了一户农家之中。”
修珩扭了扭圆乎乎的小身子,眨巴着大眼睛:“哎呀!它不怕被人抓到吗?”
楚韫笑道:“小狐狸运气不错,它闯入的这家农户住着一位极其心善的老爷爷,老爷爷见它可怜,便收留了它。”
“之后呢?”
“之后小狐狸便住在老爷爷家,白日帮忙做农活,晚上便睡在老爷爷脚下,如此过了一段时日,某一天,农舍里来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修珩瞪着乌黑的眸子,“这个小姑娘是不是来和小狐狸玩的?”
楚韫点了点头,正要继续说下去,就被龙熙打断,“时辰不早了,珩儿你该睡了。”
“听完这个故事好不好?”修珩抱着他的胳膊撒娇,被他无情忽视。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知道了爹……”
小家伙乖顺地松开他,钻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很快便睡着了。
楚韫大为惊讶,压低声音问:“你与珩儿有什么事瞒着我?他答应你什么了?”
龙熙将她揽入怀中,抚摸着她柔软的发顶,“这是我们父子俩的小秘密。”
“不愿意说就算了。”楚韫蹭了蹭他的胸膛,耳边是他一下下沉稳有力的心跳,只觉万分安心。
窗外传来蟋蟀的鸣叫,愈发显得夜色静谧。
在楚韫迷蒙间快要睡着时,清冷好闻的气息扑来,额头忽地一片温热,龙熙低而苏的嗓音传来:“韫儿,我以后都不会再让你伤心。”
“嗯?”
他亲了亲她的脸,“没事,睡罢。”
那个雨夜中满脸泪痕的少女,他永生都不想再看到。
看着怀中与身侧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满足。
**
香山一行过后,楚烈请辞去了巫州。
虽说是去查访民情,但楚韫明了,皇兄是想出去静静心。
如此也好,她也可以松一口气。
自打解散后宫后,偌大的宫殿显得愈加空旷,偶尔楚韫也会觉得有些寂静,但当她看到阿熙与珩儿的脸时,她便忍不住露出笑。
若是舍去那些莺莺燕燕,得到的是如此安稳幸福的生活,她甘之如饴。
不知是名师出高徒,还是珩儿天分极高,不过是过了三个月,他便已然可以腾云驾雾,时不时隐身变化捉弄宫里的太监与宫女。
之后他跟着龙熙回北海龙宫待了几日,又去看了沈素秋,再回来时,相貌已然是七八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