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逆子!”楚千极险些气得背过去,又给了他一棍子,“你敢跟你老子顶嘴?信不信我打死你!”
棍子落在他身上,疼得龇牙咧嘴。他一把抓住,吼道:“我当然信你能打死我了!反正你也不爱我娘,更不爱我!你就没拿过我当儿子,恨不得把我给打死,臭老头!”
楚千极气得后退两步,捂住胸口。
旁边的严叔见状不对,赶紧扶住他,苦口婆心道:“少宗主,宗主的身体不好,你就不要气他了!”
楚经秋也不是真的想气他,他收起嚣张,好好跟他讲道理:“这件事,本来就有难度。你以前老是阻我跟她在一起,错过了培养感情的最佳时机,邹子彦当然就趁虚而入了。”
他说完自己也难过,“说来说来,青栾那事怪你,青诀这事也怪你。你就是个老顽固,就只相信你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听取别人的意见……”
他说完,难过地离去。
听到身后传来严叔的惊呼声:“宗主!你怎么了?”
他恍然回头,便看到前一刻还在揍他的老头子,下一刻就虚弱地倒在了地上,曾经无论如何也翻越不过去的大山,就这么倒在了他的面前。
楚经秋的眼中盛满了惶恐,“爹!”
喝下药的楚千极慢慢转醒,但仍旧改不了他的臭脾气,一恢复精神立马就痛骂楚经秋:“你这个逆子!连你老子都敢骂,当初你生下来就克死了你母亲,算命就说你命格太硬,将来会闹得千机宗鸡犬不宁,让我送你去别处养。”
楚经秋不想跟他吵,“这话你说八百遍了。”
楚千极突然又安静了下来,睁着浑浊的眼睛,感叹着:“可我看你模样生得可爱,还伸手勾我的手心,我突然就鬼迷了心窍,把你给留下来了……”
楚经秋让他:“别说了,以后我会孝顺你的。”
“哎,”楚千极又叹气,眼中有泪花,“其实你说得对,青诀那事怪我,青栾那事也怪我,我一个人的固执害了两代人……”
“臭老头,我又不怨你。”
“我知道。至少我有一件事做得很对,那就是把你留下来。”楚千极至今都还能会想起,他伸出手指勾着他手心的场景,一双眼睛像黑葡萄一样,望着他笑,“我从来没后悔过将你留下来……”
楚经秋有些动容,他起身帮他端药。
父慈子孝了不过两刻,楚千极又开始说:“既然你赌输了,以后就给我老实学千机册,炼丹炉都给我拆了,不准再炼丹。”
楚经秋忍不住又想跟他吵架,还是忍了。
随后楚千极开始得寸进尺:“既然娶不到青诀,你就早点打消你的妄想,赶紧给我选个姑娘成亲。”
楚经秋不干了,“凭什么?我不娶!”
“哼,那可由不得你。从今天开始,每天至少给我相亲两个姑娘,直到你愿意成亲为止。”
楚经秋感觉自己吃了一坨耗子屎,有种说不出的恶心。这臭老头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恶!
他当即就把药碗一摔,“我不干了!”
楚千极气得咳嗽,严叔赶紧劝慰他:“少宗主,宗主的身子经不起这样生气!”
“那我就经得起吗?”楚经秋火冒三丈,简直要被气吐血,“我不干了!你爱认谁当儿子,就认谁去!你就当你没生过我,或者就当把我给扔了,没养过我!”
楚千极赶紧咳嗽,假装命不久矣,“你这个不孝子!你要气死我!”
楚经秋更狠,他直接咬破了舌头,假装吐血,“臭老头子,你把我气吐血了!”
房间里吵闹得不行,严叔都不知道该劝谁了,最后父子两闹得不欢而散。
作者有话要说:
呀,应该还有三章就完结了
第81章 她撒下了一个弥天大谎 ·
面对楚经秋的反抗, 楚千极并不打算收手,他让严叔发布公告,重金求亲, 隔天姑娘们便踏破了千机宗的门槛。
面对一院子的莺莺燕燕、燕环肥瘦,楚经秋烦得头都要裂了。
按照公告上的说法, 能被他看一眼的, 赏灵石一百。
能和他接触的,赏灵石一千。
能和他约会的,赏灵石一万。
能和他成亲的, 赏万贯家财。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无论楚经秋躲到哪里去,那些姑娘都如影相随,争着抢着要塞香囊给他,暗送秋波。
若是都生得漂亮, 至少还养眼。
可他眼睁睁看着,带头那个粗鄙不修边幅的姑娘朝着他扑过来,企图用她几百斤的体重制服自己时,楚经秋彻底怒了,“臭老头, 我要跟你断绝关系!”
房间里的楚千极正用望远筒看外面的盛况, 看得乐了起来,“这姑娘不错, 一看就好养活……”
严叔无奈, “宗主,您再这样逼迫他, 就不怕少宗主跑了吗?”
“跑了更好,哼, 本来也不想看到他。”
身边的严叔只能擦汗。
这到底是真心给少宗主挑媳妇,还是在报复他?
走投无路的楚经秋,只能偷摸着跑到青雀宗避难,他害怕老爹找过来,让青诀别声张,偷偷给他安排个房间能躲的就行。
青诀觉得奇怪,“你爹给你讨媳妇,这不是好事吗?还一堆姑娘任你挑选,美得你。”
“他……哎哟。”楚经秋气得胃疼,“他一点都不挑的,肥的瘦的红的绿的,全部给我塞进来。你都不知道昨天围堵我的那姑娘有多宽,我家那么大的走廊,她愣是给卡着过不来!”
青诀笑得人仰马翻,“那你挑瘦的不就行了,不是还有好多姑娘吗。”
“瘦的就更恐怖了,跟个竹竿一样,套个衣服就跟风筝一样,风都能吹起来。我昨天半夜起来,看到她,还以为门外立了根竹竿,我从旁边走过,她忽然就给我抱住,差点没把我吓死,我还以为竹竿成精了……”
青诀笑得肚子都疼,“这么夸张?”
“一点都不夸张。”他摸着自己的小心脏,还没缓过来,“青诀,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受?我从千机宗出来,现在看青黛都眉清目秀,看你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是天女下凡。”
青诀不信,“一个都挑不出来?”
“真要挑也不是挑不出来,问题是那些脱颖而出的全都是奇葩。”他坐到她旁边,说起就气愤,“我爹说能牵到我手的,都能得两百灵石,那些姑娘就跟疯了一样扑过来,手给我抓得稀烂,我感觉我都不干净了。”
青诀的视线落在他手上,上面都还有抓痕,看起来不像说谎。
他瘫坐在她的椅子上,本来就细皮嫩肉的手全是小伤疤,满脸写着不服气,“我什么时候受过这鸟气?”
青诀翻出抽屉里的膏药,扔给他,“抹抹就好了,小伤口 。”
他接住药瓶,取下手上的扳指扔在桌上。
伸出的一双手都是伤疤,两只手只能互相涂抹,涂完满手都是黏糊糊的药膏。
青诀看了一眼,还怪想笑的,“千机宗就没人站在你这边吗?”
“整个千机宗都是那臭老头的人,没一个听我的。”他说着说着,又开始难过,“反正他们也没拿我当少宗主,臭老头也没拿我当亲儿子,我就是一个外人……”
他把头靠在青诀肩膀上,难过到捂眼睛。
肩膀微微抖动,像是哭了,“我就是一个没娘教、没爹管的孩子,他不喜欢我,当初就该把我给扔了,这样我们也不用两看两相厌了,我还得给他养老送终……”
青诀见他难过成这样,安慰他:“你爹不是那个意思,他也是为了你好。”
“屁的为我好,我就没见过他做过为我好的事。反正从小到大他都是对的,我是错的,不管我做什么他都看不起。”他越说越气,抬起头来才知道他没哭,“他凭什么看不起我?我现在赚的比他多多了。”
他说着抹了抹眼睛,忘了手上还有药膏,疼得吸气,“青诀青诀,药膏弄眼睛里了!”
这药膏只能外用,弄眼睛里涩辣辣的,疼得他眼睛通红。
青诀连忙拿了桌上的茶水给他洗眼睛。
用帕子打湿,一点一点帮他清洗,他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像个红眼的小兔子,脸上写满了委屈。
“青诀……”他拉着她的衣袖,“我都要难过死了,你还笑话我。”
他的药膏弄了她一身,青诀无奈只能放弃抵抗,苦口婆心劝说他:“你跟他赌气也没用,你家老头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十年如一日,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我母上赌气了七十年,你想想你能跟他耗多久?要不你就顺从他的心意,好好找个姑娘成亲,也许他就没这么苛刻你了。”
楚经秋一愣,眼睛红红地看着她。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劝自己找个人成亲。
手上还抓着她的衣袖,药膏弄脏了她的衣服。她是汲汲的清泉,而自己却像泥里的土蝉,与她格格不入。
楚经秋慢慢松开了她的手,讪讪道:“想挑一个好看的自然容易,可要挑一个称心如意的,只怕数十年都挑不出一个,我看我爹不就知道了……”
青诀也帮不了他,她叹了一口气起身,“我让霖岚给你备一个房间,你愿意留下就留吧。”
“青诀,”楚经秋叫住她,“再给我安排个炼丹炉怎样?”
青诀念在他这么伤心难过的份上就允了,又见他喜笑颜开,仿佛刚才难过到自闭的人并不是他。
霖岚很快就备好了房间,楚经秋一住进来,就开始品头论足:“这个地方有点小呀,位置的采光也不太好啊,这窗户怎么还破了?这大冬天,不得冷死人吗?”
霖岚不卑不吭:“这是楚少宗主之前住的那间,窗户也是你炼丹炸坏的。”
楚经秋错愕,“都这么久了,不能帮我修一修吗?”
“宗主说了,楚少宗主弄坏的东西都要照价赔偿,未赔偿的,一切按置不动,等下次来再给你用。”
楚经秋怄气,“这小气吧啦的青诀,跟我呆久了别的没学会,这斤斤计较的毛病给学了去。”
他只能补了赔偿,霖岚这才找人帮他修缮,房间里也备好暖炉,立马就热火了起来。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很快。
白雪皑皑,一夜之间挂满霜白。
青诀推开门,一股冷气扑面,她冷得跺脚,“子彦,把我的狐裘拿来。”
身后披来毛茸茸的狐裘,这还是盛如玉那只狐狸送给她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她的皮肤本就白皙,和白色的狐狸毛相得益彰,看着便觉得好看。邹子彦跟在她身边,一步一个脚印,即便是大冷的天气,底下的弟子们仍旧在刻苦修炼。
青诀巡视一圈,看到盛如玉和林霄。
林霄的进步很快,现在已经准备突破第五重,而盛如玉玩着玩着,也学到了第四重。
狐狸虽老不正经,但是天资真的不错。
他也不过刚学第四重,就已经逮着他手下的狐狸,准备进入它的灵体。
小狐狸的心思被问心看得一清二楚,盛如玉将它捏在手中,教训它:“好啊你,天天偷院子里的野鸡吃……居然不带上我?”
青诀“噗嗤”一声就笑了,“你这只老不正经的狐狸。”
盛如玉早就发现了她,她远远地站着像一只雪白的小白猫,他方才也是逗着她玩,现在把人逗笑了,他放开手里的小狐狸,摇晃着身姿朝着她走过来,“青宗主,可想死我了。”
白雪皑皑的冬天,所有人都裹着厚厚的衣服,他却露着好看的锁骨和肩头,衣衫松散,拼命地卖弄着风情。
他正要伸手搭在青诀肩膀上,忽然见她身后走来面色不善的邹子彦,连忙收回自己的手,眯起狭长的狐狸眼,“哟,魔尊也在呢?”
邹子彦最见不得这狐狸搔首弄姿的模样,衣服不好好穿,还特别喜欢在青诀面前扭来扭去的。他走到青诀身边,正好隔开盛如玉的视线,赤条条地挡在他们之间。
盛如玉看穿了他的小心思,摇晃着扇子,那小眼神跟勾魂似的,“魔尊大人,你说你不在魔宫镇住那些魑魅魍魉的,天天呆在青雀宗,不怕招来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吗?”
邹子彦没理他。就剩三条尾巴了,还敢这么骚气骚气的?
盛如玉觉得逗弄他最没意思,又看向青诀,“青宗主今天闲情好啊,把我扔这几个月了才想起看我一眼,不知道你对你现在看到的可还满意?”
邹子彦就挡在她面前,她就只能看到盛如玉的一个边角,其实她也不习惯熟悉之后盛如玉的骚言骚语,尤其是当着她徒弟的面。她不自在地咳嗽了几声,“盛老板进步真快。”
“我就当青宗主在夸奖我了。”他摇着扇子,比起林霄和邹子彦这两硬邦邦的大男人,他还是喜欢青诀这样又香又软的小女人。他勾着嗓音侧身看她:“青宗主,你不来的这些日子,我可想你了。”
青诀见邹子彦脸色不对,赶紧咳嗽。
“青宗主,怎么我一说话你就咳嗽,是说到你心坎里去了吗?”
青诀尴尬后退,“子彦,外面太冷了,还是回去吧。”
邹子彦也不想跟这只骚狐狸呆在一起,扭头就走,走到半路嗅了嗅自己身上,又嗅了嗅青诀身上。
青诀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有骚狐狸的味,晦气。”
青诀笑得出声,又忍住,“都说了他现在是青雀宗的盟友,你对他客气一点。”
“前提是他别对着你发骚。”
青诀忍不住又笑了,“狐妖本性如此,见了谁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