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弹跳的雷火,也被林霄化解。
可是他的队友全部被淘汰了。
场外的华天景气得捶桌子,这两个蠢货!
等会儿结束再收拾他们!
青雀宗这边短暂寂静之后,爆发出欢呼声。楚经秋也觉得青雀宗赢定了,兴奋到无以复加,“一比三百,我投了五万!啊,发财了发财了!”
其他人即将输钱的人都垂头丧气,“搞什么啊剑华宗!居然连青雀宗都打不过,还当什么第一宗门!早点解散了吧!”
在局势大好的情况下,台上的青诀仍旧感觉到压力,尽管二对一,还是觉得没有胜算。
方才的投机取巧,只能用一次。
论实力,还是不如对面。
在硝烟弥漫之下,缓缓走出一人。
林霄冷笑着提起灵剑,无数光芒流转在他周身,天地都为之黯淡。
“我和你们这些靠淬体花跳级的人不一样,我是靠我自己的能力,千锤百炼,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裂开一抹诡异的笑,“不过我得承认你们足够强大,才能逼出我千锤百炼的杀招……”
顷刻间百光闪现,无数光芒直刺而来,邹子彦猛地转身扑向青诀。
无数剑光四起,纷涌而至。
蛟珠升起的屏障将他们护在其中,可是那道杀招实在是太恐怖了,就连雷火破不开的屏障,也在千百剑光下逐渐出现碎裂,邹子彦吐出一口鲜血,剑光已经波及到他身上。
青诀瞳孔轻颤,连忙擦拭他嘴边的血。
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剑招?难道这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吗?
“师父,”邹子彦握住她的手,声音坚定:“绝杀技,再试一次。”
噬月兽和焱兽的灵体再次合二为一,一半为火,焚烧万物,一半为雷,唯快不破。当两股力量拧在一起,形成雷火,攻向林霄。
融合兽喷出雷火的瞬间,巨大的灵体已经被千锤百炼的杀招击碎。
邹子彦和青诀双双受到反噬,重伤倒地,蛟珠形成的屏障也随之破碎,邹子彦翻身将她护在身下,无数剑刃落在他身上,撕开一道又一道的口子,鲜血静静流淌染红两人的衣衫。
青诀的声音都有些抖:“子彦?”
他微微撑起,捂住她的眼睛,她的睫毛在他手心微微战栗。
雷火之后,林霄仍旧站在台上。他虽然被伤到了手臂,但是还有一战之力。
反观青诀和邹子彦,已经穷途末路,没有一丝取胜的机会。
战局又发生了变化。
林霄以一敌二,重伤了对方两人。
楚经秋瞬间成了哑巴,身后的弟子也都屏住呼吸。青黛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对面的华天景忽然大笑了起来,果然,剑华宗仍旧是第一宗门!
他已经起身,准备迎接属于他的胜利。
台上的邹子彦忽然动了动,他在林霄举剑要击杀他们两人的瞬间,将手心里藏的一道雷火拍入脚下,顺着那道裂缝迅速传到林霄身边。
只见电光闪过,雷火瞬间焚烧到他身上。
林霄被雷电击中,身体几处大穴瞬间爆裂,大火将他吞噬,他大声地惨叫了起来。
这种情况再不认输,林霄会死在台上。
可是台下的华天景却不愿认输,眼睁睁看着林霄被烧得皮开肉绽,最后还是华大姑娘忍不住冲上台子,大喊着:“我们认输!”
剑华宗,输了。
华天景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脑中天旋地转。数百年的第一宗门,就这么没了!
弟子们一片哀戚,愁云惨淡。
场外买了剑华宗的人很多都输得倾家荡产,当场疯了的、大声破骂的都有。
只有青雀宗那边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在楚经秋的带领下,弟子们全部涌上赛台,就连青黛都一瘸一拐地跑上去,和他们一起欢呼着、大喊着:“我们是第一名!青雀宗是第一宗门!我们是第一宗门!”
气得对面的华天景,五脏六腑巨疼。
他颤巍巍起身,“来人,快扶我离开,我一刻都不想再呆……”
青诀将邹子彦扶起,看到他藏雷火的手已经被烧成了干骨,连忙用灵力帮他疗伤,“你方才一直藏着那道雷火?”
邹子彦点头,虚弱道:“我知道那击绝杀伤不到他,所以一开始就藏了一道在手中,就等他过来。”
他用了和青诀一样的手法,虚晃一招,趁其不备。
而林霄温和的外表下,是极端自负的内心。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在同一件事上,栽倒两次。
青诀当时都以为输定了,没想到他竟然留到最后一刻。一直撰在手里,这得多疼?
“转过去,我看看你背后的伤。”
邹子彦却不肯,他轻轻擦掉她脸上的血污,告诉她:“这些都没什么,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他在用行动向她证明,齐陵能为她做的他一样会毫不犹豫。
因为她本来,就值得最好的。
第44章 你害我两世 ·
看到青诀受伤的瞬间, 齐陵就立即从远处跳了下来,他心里惦记着她的伤势,可还没等他走进, 就看到她被邹子彦拼死护在身下。
无数刀光剑影落在他身上,也没见他退让, 他就像铜墙铁壁挡在她身前。
齐陵想起前世青诀死后邹子彦做的那些事, 身体里的血瞬间被凝结,他站在原地,脚步僵硬, 眼中藏着惊涛骇浪的幽深。
他有种不详的预感,邹子彦会将她抢走。
“少主,”阿修垫着脚尖,有些着急,“我能不能去看看青黛?”
齐陵微顿, “去吧。”
就连阿修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关心青黛,来到她身边,自己却像见不得光一样,连见她一面都要藏着掖着……
他用力握紧凌霜剑。
剑华宗的弟子全都跟随华天景离去,留下一堆输了灵石骂天骂地的观众。最开心的莫过于楚经秋, 他拿着押注去找庄家兑钱, 除去需要缴纳的灵石,到手都还有两百多万。
他真的要高兴疯了。
他正要找青诀分享喜悦, 青黛却说:“宗主带少主回青雀宗疗伤了。”
楚经秋一愣, “她不参加七宗提拔会吗?”
青黛说起这个就跨下了小脸,“宗主让我留下来参加, 可是我……都不知道上去说什么。”
得了第一名,却让手下代替参加提拔会, 这也太嚣张了吧?楚经秋几乎能想象,会把剑华宗那些虚伪之徒气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楚经秋打了个寒颤,握住青黛的手,郑重其事道:“好兄弟,这边就交给你了!我把灵石带回去!”
青黛一脸懵,她忽然反应过来,正要追过去又遇到了阿修。他腼腆地挠着脑袋,忽然送给她一束自己摘的野花。
“这个送给你,恭喜你赢了。”
可是青黛看起来却不怎么高兴,甚至有些沮丧,“都是宗主他们的功劳,我只是个拖后腿的。”
阿修着急道:“怎么会!你已经很厉害了,我、我才是队伍里拖后腿的那个……!”
见他开始伤心,青黛只好接住他手里的花,安慰他:“阿修别灰心,你好好修炼,以后一定会很厉害。”
少女的笑容,在他心里慢慢浸润。阿修害羞地低下头,心里很温暖。
“那回去以后,我可以来青雀宗找你吗?”
“当然可以鸭。”
不远处,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小公子黯然神伤,他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默默收回了想要送给她的礼物。
“小公子,我们还要过去吗?”
不了。他摇头,伤心地回到马车上。
车轮缓缓滚动,将他来之前的满心欢喜全部变成了失望至极。
本来就不该有所期待的。
那么爱笑的一个女孩,又怎么会喜欢一个哑巴?他连一句简单的话都无法传递给她。
马车走了很远,忽然停顿下来。
窗帘被人掀开,一个鬼灵精的姑娘正倒挂在他的车顶上,两只手抓住垂落的麻花辫,“咦?小公子真的是你!”
她翻身钻进车厢,坐到他旁边,“你来都来了,怎么不来找我?”
柳榆眼睛一红,忽然感到酸涩。
他千里迢迢、克服万难来看她的比赛,却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就逃走。
她会喜欢这样胆怯的自己吗?
青黛都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径直拿起他手中的匣子,“这是什么?”
柳榆慌张地想要拿回来,却已经被她打开了。匣子里面是一条粉色水晶串成的手链,闪亮活泼的颜色,最适合青黛的性格。
她一看就喜欢,连忙戴在手上,“是送我的吗?”
柳榆不争气地点头,脸红了。
他想问她刚才跟她说话的人是谁,可是比划了半天青黛一个字也看不懂,他失望地垂下头。
她这么活泼的性子,应该不喜欢哑巴吧?
青黛爱不释手,对着外面的阳光晃了晃,“真好看。”她越看越喜欢,回头轻轻亲在他脸颊上,笑得开心,“谢谢,我很喜欢!”
柳榆脑中“嗡”的一声,沦陷了。
他的手指拧着衣服,平时苍白不见阳光的脸也染上绯红。
“我还要留下处理事情,先走了。下次你来青雀宗找我,我带你玩!”
她说完,又从窗口翻了出去,一身青色的衣衫转瞬即逝。
柳榆赶紧趴到窗口往外看,她跑得太快了,只看到一圈圈的青色涟漪荡漾在心底。
他连忙翻出纸和笔,想给她留下一句话。
马车颠簸了一下,笔歪了。
他垂头丧气地低下头,攥紧手,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他都做不到……
青雀宗,凉亭。
霖岚正在处理事务。
他给青诀写信,宗内一切安好,切勿挂念。
信刚送出去,忽然“嗖——”地一声。
一支利箭射在他手边。
霖岚起身摔倒在地,周围的弟子们立马围在他身边,“有刺客!保护执事!”
他在众人的拥护下,退到安全位置。
无数的暗箭射杀着他们,每一根都险些要了霖岚的命。
天上传来鸟叫,那些都是会飞的灵兽,有人乘坐飞兽专门来结果他的性命,霖岚来不及细想,跟随弟子藏到青崖间躲过一劫。
外面的射杀还在继续,惨叫声连绵不绝。
到底是谁要暗杀他?
他起初以为是青诀,可是青诀要杀他太简单了,根本就不用如此大张旗鼓。
看到落在洞口的羽箭,他微微一愣。
拔出一根仔细查看,那箭上淬了剧毒,箭头为特殊倒钩。
这是他以前所在的风隐宗最喜欢锻造的一种箭弩,暗杀他的人难道是苏隐的人?
霖岚不敢相信。
苏隐居然对他下了杀手。
难道他以为青诀之所以这么顺利,是自己背叛了他?
“执事,外面好像停了。”
弟子这话刚说完,就被洞口跳下来的黑衣人一箭射死,其他人也未能幸免。
几个黑衣人跳下青崖间,堵住他唯一的去路。为首的黑衣人冷笑着,“霖岚,你背叛少主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霖岚后退,“我没有背叛他。”
“没有?你没有背叛他,那青诀背后指点的高人是谁?你若不是投奔了青诀,她怎么可能在你暴露之后,还留你在身边?哼,你和她之间肯定达成了联盟。”
这也是霖岚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不过他现在明白了。
青诀不处理他,就是想让他被自己效忠的主子所怀疑,想让他死在自己信任的人手中。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霖岚笑了起来,眼中悲哀,“少主最大的错就是小看了青诀。”
他说完往后退了半步,脚下忽然打开一道暗门,他掉落下去,暗门又瞬间封死了。这是青崖间的密室,除了青雀宗宗主谁也没法打开。
或许青诀什么都想到了,她想到了苏隐会来杀他,想到了只有青峰山能对他动手,也想到了青崖间唯一的密室。
让他亲手把自己关起来,或者被自己效忠的旧主杀死。
霖岚想到此处,笑了起来。
他这一辈子小心谨慎,却在青诀身上栽跟斗。
明明知道她留他在身边有古怪,可是身体却好像被麻痹了,没法逃走,脑子也变得迟钝,想不到办法。就这样拖着一天又一天,等到生命垂危,脑中的反应却是: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躺在冰冷的石壁上,有些冷。
但更多的是疲倦的身体得到了休息。
或许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该好好休息了。霖岚闭上眼睛,繁杂的环境突然变得很清静。
他回想起小时候在风隐宗无忧无虑的过去,虽然身份低微,但是有真心对他的养母,还有志同道合的玩伴,他在那里度过了十几年无忧无虑的生活。
忽然有一天,一个骑着巨大凶兽的女人来到风隐宗,她带领着无数恶兽踏平他的家园。他的养母和伙伴都死在那一场杀戮中,宗内所有东西被洗劫一空,而没有死去的他也被戴上项环入了奴籍。
他后来才知道,风隐宗欠了青雀宗一大笔钱,所以青雀宗可以理所当然地将他们灭门。
没有人会在意这样一个小宗门的死活,就连霖岚自己也没想过要反抗,直到有一天,他的旧主苏隐,推着轮椅找到他,并告诉他,“其实你和我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风隐宗的灭门,才终于跟他关联起来。
反正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活,那就干脆为复仇而活好了。
他潜伏在青雀宗,向苏隐递送无数情报,终于将青雀宗一点点逼上绝路。
他站在高大的青雀神像旁,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在想,原来强大如斯的青雀宗,也不过如此,就这样被他玩弄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