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巴?没看出来你还会女娲那一套呢。”乔宿打趣道。
楚成舟问:“女娲是谁?”在这个世界的神仙体系中,并没有女娲这个人。
乔宿忙给自己找补:“是姑姑给我讲得故事里的神仙,传说在上古时期女娲用泥土造人,这才有了现在的人类。”
“有趣,回头也给我讲讲。”楚成舟要把这个傀儡送到宫中去,“你可以通过它知道宫里的情况,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也回来告知你。”
楚成舟对着‘乔宿’叮嘱道:“不能碰水,不能淋雨, 可以吃东西但是不能吃带汤的,知道吗?”
‘乔宿’听话地点点头,目光钝钝的。
正版乔宿在一旁看着,莫名有种自己被绿了的感觉,上下打量着楚成舟,眼中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楚成舟嘱咐完,便把直接把人送过去了。
回来时乔宿又把宅院逛了一遍,选了处自己喜欢的院子, 正要把楚成舟准备的东西搬过去。
楚成舟拦住要给她帮忙的人,对乔宿道:“你不和我一起住吗?”
“我现在不就是和你一起住?”
“我的意思是和我住在一间。”
楚成舟的脸微微有些发红, 一旁站着的螃蟹脸红的像被煮熟了似的,捧着手里的东西横着小步挪远了。
乔宿瞥了眼那人头上绑成蟹钳的两撮头发,也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事情能不能私下说?”
“现在还不过私下吗?难道非得晚上到你房里说!”楚成舟理直气壮。
那边的小螃蟹脸更红了,圆圆的眼睛瞪大了看着乔宿和楚成舟,仿佛在看两个大淫.魔。
“我才不要跟你住一起!”
乔宿恼羞成怒,在楚成舟胸口打了一下,气冲冲地走了。
那一下不轻不重,打在楚成舟身上却是万斤重,他皱着眉看了螃蟹一眼,甩袖追了上去。
“小、小殿下,东西放哪儿?”螃蟹在两人身后喊道。
“放到我院子里!”
“好、好的小殿下。”
小螃蟹彻底熟透了,害羞地连人类怎么走路都忘记了,按照本能一路横着走到楚成舟院子里。
她一会儿一定要告诉她的小伙伴们,在鱼龙国不可一世的小殿下向人类求爱不成反被打!
楚成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了乔宿一下午,终于把自己的住处给作没了。
傍晚他抱着被子站在空荡的院中,摸了摸鼻子,随手招来一个乌龟精:“找间离这里最近的房间,把我的被子放过去。”
“好的小殿下。”乌龟变回原形,让楚成舟把被子放到自己身上,他的原形才比楚成舟的脚腕高一点点,放上被子整个人都看不到了,只能听见里面轻快的声音,“乔姑娘把小殿下赶出来啦?”
楚成舟正烦着,听他这么说更生气了,盘腿坐到被子上:“闭嘴!别乱问!”
“小殿下,你太重了,老龟要走不动了!”乌龟慢悠悠地在地上爬动,楚成舟在他的壳上晃晃悠悠。
楚成舟冷哼一声:“你之前不是吹嘘自己驼过太合山吗,难不成是在吹牛?”
“小殿下,大殿下说不能欺负老人,咳咳。”
“少废话,快点走。”
“老龟想走也走不快啊,小殿下,你要住在哪间屋子?北边那间还是西边那间?北边那间离这里近些,但是房间小,西边那间地方宽敞。”
“去北边,要最小的那间!”
老龟呵呵笑了两声:“小殿下是想让乔姑娘心疼愧疚吧?”
“”
小心思被人看透还说了出来,楚成舟恼羞成怒,怒上加怒,直接从老龟身上跳下来:“你自己把东西搬过去,我得去找大哥问问,怎么偏偏就把你带过了过来!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不在鱼龙国颐养天年,偏要来人界凑热闹。”
楚成舟说也说不过,也不能像教训小辈那样教训一只老龟,放两句狠话便气冲冲地走了,但没去找络河,而是又折回到乔宿房中。
他可不敢去找络河,要是络河知道他想和乔宿住一间,肯定又要抽他一顿。
楚成舟在乔宿门前站着,轻轻敲着门,放软语调道:“宿宿,今晚你让我住在这里吧,别的地方我住不惯。”
门内传来乔宿的声音;“不都是第一天住?住久了就习惯了。”
“宿宿,你若是不让我进去,我今晚就赖在这里不走了,夜晚寒冷,你真的舍得吗?”
“都快入夏了,哪有那么冷。”
“宿宿,你不爱我了。”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乔宿一只手拿着锥形的工具,开了门便往回走:“你进来坐会儿吧。”
“就坐一会儿?”楚成舟跟在她身后,看到桌上一堆铁片金银,便问道,“你在做什么?”
乔宿道:“那九株冠底下的机关很稀奇,我想试试能不能做出来。”
如果能做成能把簪子步摇顶上的装饰做成可拆卸的,一根簪身可以配上三五件装饰,春桃夏荷秋菊冬梅,一根簪子就能搞定了。
“弄出来了吗?”
“没。”
乔宿只碰过那东西两次,第二次匆匆复原都没来及细瞧内部的结构,现在全靠着记忆由外到内的推测做法,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头绪。
“发明出这种机关的定是位能工巧匠,为皇室制作礼冠,又有如此技艺,应该很有名才对,可我竟然从未听人提起过。”
如果能知道那人的姓名,找到他的其他作品,说不定能找到参考品。
“我也从没听过。你想找件东西作参考,那就去把皇室库房里的那顶九株冠借来。”
“你是嫌我暴露的不够快吗?”
“可以找宁玉帮你借。”
乔宿一听便知此借非彼借,瞪了楚成舟一眼:“宁玉已经金盆洗手了,你还想让他干回老本行?”
“是借!看一眼便还的,又不是让他偷来卖掉。”楚成舟笑眯眯的,明显是在跟乔宿开玩笑。
恋爱中的人总是这般幼稚,喜欢用各种方式惹对方生气,然后再巴巴地上去哄,不厌其烦,不知疲倦。
乔宿向来脾气好,对楚成舟也有耐性,明知他在开玩笑,仍装作一脸严肃教育他:“你自己贪玩就罢了,不能带着宁玉做坏事。”
楚成舟一听就皱起了眉,他怎么就贪玩了,怎么就做坏事了?乔宿这样说明显是在把他当成小孩子教训。
他不敢跟乔宿发脾气,就换了另外一个切入点:“我怎么带着宁玉做坏事了?你几时见我和宁玉混在一起过。”
楚成舟极力撇清自己,他已经成年了,绝不会和宁玉那种半大的小妖计较。
乔宿心道你是没和他混在一起过,只是经常切磋,并且单方面地碾压他。
她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提起另一件事:“说起宁玉,那日我们去黑市的时候他也在。”
“嗯?不是说他已经金盆洗手了吗,怎么还会出入那种地方?”
“金盆洗手是一回事儿,他的人脉和朋友还在,所以我让他帮忙打听你那个族人的事情。”
楚成舟眼中一暗,染上一丝丝伤感:“那颗珍珠的颜色,他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但你说过鲛人的尸体会有异香,那些人不会明知你们在这里,还傻到直接杀了他,或许会把他转移到其他地方。”
“费尽心思转移一条半死不活地鲛人?黑市那群人不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
乔宿没想到居然真的被楚成舟说对了,她从宁玉口中得知那条鲛人的下落已是两日之后,地点也出乎众人的意料。
——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集市。
宁玉答应过乔宿之后便一直在黑市附近待着,直昨日夜里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拖着个黑麻袋出来,在夜色中走了七八条街,将麻袋里的东西丢到了附近一条废弃的河道中。
那条河道里面已经没有水了,直接掉进两人深的空河道中肯定摔得不轻,宁玉躲在树上,听到扑通一声,还有男子的闷哼声。
等那些人离开后他去河道底下查看,底下躺着个浑身血肉模糊的男子,身下一条长长的鱼尾也是伤痕累累。
他正要下去捞人,远处便亮起灯来,宁玉以为是那群人回来了便躲了起来,却没想到来的几人不是刚刚那些人,他们下去吧鲛人带了上来,去往了另一个方向。
宁玉一路跟着他们,发现那些人把鲛人送到某个集市上一间玉器铺中,后来便一人捧着一个语气欢天喜地地出来了。
“他们定是把鲛人卖给了那玉器铺的主人,我调查过了,那人叫陈令,是天乾丞相刘不往的表侄子,他家很有钱,他平日最爱收集各种珍奇玩意儿,开那个玉器铺只不过是为了消遣。”
想在这种人手中把那鲛人带回来,仅仅靠钱肯定是不行的。
乔宿听他说完,便带着楚成舟去那里打探情况,玉器铺的名字取得很别致,一个卖玉器的却叫瓦全阁,瓦全阁里面的地方挺大,如宁玉所说的那样除了玉器之外还有各种稀奇玩意儿。
他们进去时店中没有什么人,连老板都不知道在哪儿,只在店铺深处飞出一只木头做的小鸟来,在两人头顶盘桓两圈,落到了楚成舟肩头。
“是两位美人呢。”陈令从木鸢飞来的方向走过来,脸上带着笑,目光落到楚成舟的肩膀上。
楚成舟本就不喜刘不往,如今见了他的侄子也是憋不住气,觉得这一家人都阴阳怪气的,听他们说话让人心烦。
忍住将那东西捏碎的冲动,楚成舟乖乖站到乔宿身后。
“两人来我这瓦全阁有何贵干,不单单是为了买东西那么简单吧?”陈令笑意深深地盯着楚成舟。
楚成舟被他盯得窝火,在乔宿耳边轻声道:“他这个反应,或许是认识我。”
在乔宿看来,陈令的眼神更像是某些狂热的艺术收藏家在看到喜欢的东西时那种志在必得,宁玉说过他喜欢收藏珍奇的东西,不知道这些东西里包不包括美得罕见的美人。
乔宿顿时有了危机感,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挡住楚成舟,眼神锋利地看向陈令:“不管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店主这都不是待客之道。”
“这位姑娘说的是。”陈令这才把目光转到乔宿身上,细致地打量她一番,眼中也是满满的兴趣。
说来也奇怪,乔宿不是他见过的女人中最美的,却也让他有种将人收集起来的冲动。
和她身后的男人放在一起展览,般配,养眼,让人心情愉悦。
这种打量的眼神激起了楚成舟的占有欲,他直接把乔宿拉到自己身后,像只领地被侵犯的凶兽,声音又冷又狠地砸过来:“陈令,我们是来找人的。”
“看来两位还认识我呢。不知道你们找谁,这瓦全阁中可只有我一人哦对了,还有昨晚刚买来的半个人。”陈令被他的气场震慑了一瞬,又迅速恢复到正常的表情,毒蛇似的幽幽笑着,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你既然知道,开个条件吧。”
“那可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新宝贝,还没来得及细细品玩,公子就想夺人所爱?想来公子也知道,我不缺那点钱。”
“想来你也知道,若是刘不往来,你可能连钱都拿不到,血本无归。”
楚成舟也不跟他搞那些弯弯绕绕,既然他看不起钱,那总该看得起他表叔吧?
果然,陈令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颤颤巍巍地指着楚成舟道:“你怎么知道不对!你怎么敢直呼刘相的姓名!”
破防了,装不下去了。
乔宿在楚成舟背后看戏。
有钱真好,可以说自己不缺钱。
可惜我们认识你叔。
楚成舟一开始没打算将此事和刘不往扯上关系,可是陈令的态度实在令人火大,还敢用那种恶心地眼神盯着乔宿,他忍不了。
没想到歪打正着,从陈令的反应来看,他好像很惧怕他这位表叔。
虽然跟刘不往不对付,但碍不住他好用,楚成舟风轻云淡地说:“我为什么直呼他姓名,你可以去问问他。”
把神秘感拉满,给陈令制造恐惧。
陈令的心七上八下的,脑中对楚成舟完全没有印象,这么个漂亮的跟妖孽似的人怎么会认识他表叔,还敢在直呼其名?
尽管内心对楚成舟还有怀疑,陈令却不得不多留了一份心眼,变得客气起来:“敢问公子姓名?”
“去问刘不往。”楚成舟的耐心快到极限,他往陈令身后看了一眼,已经闻到了同族身上的气息,“我要你昨天买的人,开个价。”
好不容易找到传说中的鲛人,陈令怎么舍得就这样交出去,可他又实在是害怕刘不往,若是此事闹到对方眼前,挨一顿打骂是小事,若是他到父亲面前告状,再把自己的啾恃洸藏品收缴
陈令一脸肉疼,在一条半死不活的鲛人和自己满屋的藏品之中做出了选择。
“我可以把那东西给你们,但我不要你们的钱,你们要拿我感兴趣的东西来换,普普通通的东西不行,得是能入得了我的眼。”
楚成舟:“”找打。
他拳头还没举起来,乔宿从袖中掏出个盒子来:“你看看这个行不行。”
“这是什么东西?”陈令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根铁棍,还有两朵金银制成的花儿,花儿下面带着比针还要细的长长的尾巴。
乔宿拿起‘铁棍’,又取了一朵银质的桃花,找到‘铁棍’顶端一个小口将桃花按了进去,‘嘣——’的一声,似乎有什么扣上的声音,那朵桃花紧紧扣到了簪身上,仍乔宿怎么甩都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可以更换。”乔宿握着花蕊,轻轻转了两圈,又是“嘣”的一声,她轻松地将桃花取了下来,又照同样的方法换上另一朵荷花。
“还差菊花和梅花没有做好,如果想要其他的东西也是可以做的,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做三个物件送给你,不收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