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找到了新工作,静美这么兴奋做什么?
像是看穿了西九条薰的疑惑,松本静美清清嗓子说:“像小薰这样的人当然不会懂——之前他做着那样的工作我当然不好……现在就没有这个顾虑了。请小薰务必把我介绍给安室君!”
“你们不是都已经认识了吗?”西九条薰疑惑地挠挠脑袋。
“不是那种认识,”松本静美抑制不住语气里的兴奋,“是作为女朋友候选人那种——!请务必答应我!”
西九条薰:“……”
“求你了~错过安室君这么好看的男人,下一个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了~”
“好了,我答应你,下次见到他我会跟他提一句,不过我说了也没用,你得让透喜欢你才行。”西九条薰觉得安室透虽然平日都很温柔,但感觉不是会轻易喜欢人的类型。
只能让静美自求多福了。
“没关系!小薰是安室君的好朋友,你的意见他肯定会考虑的!”
第二天傍晚,西九条薰推着购物车在超市碰到了安室透。对方的公寓明明不在这边,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他。
“好久不见。”他弯着眉眼向她招手,迈着长腿几步走过来。
“我没记错的话前天才见过吧……”
“诶?是前天吗?我怎么觉得好像很久了。”
西九条薰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你怎么在这里?这里离你的公寓还有很远吧?”
“那是因为这个超市的螃蟹特别鲜,我是特地过来买的。”安室透提起手上打包好的螃蟹给她看,“只用切上几块姜片混着一起蒸,就能做出非常美味的清蒸螃蟹,不过为了更好吃,蘸料要特别用心。那边货架上就有一款我非常喜欢的辣酱,添上一点醋就可以……啊,抱歉,不知不觉就说多了。”
西九条薰默默咽了口口水,看着安室透手上提溜的螃蟹,怎么看怎么好吃。
安室透像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失笑道:“要一起吃吗?正好我一个人也吃不下。”
西九条薰立马点头。安室透的手艺她是知道的,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怕他反悔,她赶紧拉着他往结账处走。
“不要着急,”安室透反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里面走,“既然要一起吃,不如顺便再买点配菜。”
他是大厨,听他的。
西九条薰乖乖跟在他身后,看他谨慎又认真地货比三家。等他放下后,她跟在后面拿起来,怎么也瞧不出区别,一张脸疑惑地皱在一起。
货架前的一位主妇见了,对她笑着说:“我刚结婚的时候也分不清这些区别。不过你比我幸运多了,有一位很疼爱你的丈夫呢。”她的目光朝安室透的方向比了比。
西九条薰意识到她误会了什么,刚要解释,便听安室透说:“这些就够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不然螃蟹就要不好吃了。”他把最后一罐酱料放进购物车,对主妇笑了笑,问了声晚好。
被他这么一打岔,西九条薰也不好再接上刚刚的话茬,悻悻地跟着安室透走了,不过她转眼间又被马上要吃到美味螃蟹的兴奋占据了全部身心。
以至于安室透忽然拉住她神秘兮兮躲在树后时,她还没反应过来。
“怎、怎么了?”
“嘘,你看那边——”安室透朝某个方向示意道。
“是七海!”安室透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拉住要往外跑的西九条薰,无奈道:“你再仔细看看。”
我再仔细看看那也是七海啊!西九条薰呐喊。
等等,七海身边的女人是谁?
从西九条薰的角度看去,一个金发红唇,汹涌澎湃的女人亲昵又热切地揽住七海建人的手臂说着什么,她的方向看不到七海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二人间无形的亲密。
西九条薰沉默了。
安室透看着她的脸色试探着说:“七海先生这几天真的是去出差了吗……小薰,虽然这么说很残忍,但据我所知七海先生在公司的工作主要是文书整理,这类工作一般来说……是不需要出差的。而且这种事只要你到他的公司就能问个一清二楚。”
“透,抱歉,今天暂且不能跟你一起吃螃蟹了。”
“你要干什么?”
安室透拽住又要往外走的西九条薰,语气里带了怒意。
真是的,他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她还要过去?
“我相信七海,”西九条薰慢慢说:“何况眼见未必为实,我总要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透,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是我和七海两个人的事。回见——”
安室透的脸色猛然阴沉了,他烦躁地扯开衬衫扣子。
他是不是在这女人面前表现得过分温柔了?
走出几步的西九条薰忽然又折返回来,安室透抬起头,像变脸似的换上温和笑意,那双眼睛里的光却仍是冷得刺骨。
“不想回去了吗?那……”
“不,我是想说……”西九条薰挠挠脑袋,也有点不好意思,“静美托我代她问你一下,能不能让她做你女朋友?静美很好的,透你可以考虑下,我先回去了!”
安室透忍不住低低骂了句脏话。
“诶?你还在这里,可爱的夫人呢?”刚才遇到的主妇从超市出来,一眼看到一个人站着的安室透。
安室透轻轻对她笑了笑。“她太着急了,等不及先回去了。”
“真是羡慕你们啊,夫妻感情这么好,不像我家那位,从不陪我来超市,每天下了班就知道打游戏——啊,抱歉,不该对你说这些。你也早些回去吧,别让夫人等急了。”
“我会的。”
等主妇走远,安室透的神色再度冷下来。
装好人装习惯了,他都快以为自己真的是什么善良十好青年了。
安室透把手上的购物袋随便扔了个地方,坐回车里打开窃听器,什么也听不到。
他“啧”了一声。
哪里买的劣质产品,竟然坏了。
西九条薰的公寓灯亮着,安室透一直在楼下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脸色愈发难看。就在他要克制不住时,七海建人终于出来了。
只是他走路的姿势变得有些怪,捂着前腹慢吞吞的,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安室透的手差点把方向盘捏碎。他来不及理会离开的七海建人,上到西九条薰的公寓,连门都没敲,直接撬锁进去。
穿着睡衣坐在起居室的榻榻米上准备敷面膜的西九条薰吓得面膜都掉了。
“透、透?你怎么进来的?”她看看门,再看看他。
安室透关上门,阴沉着脸走到她面前。
抛弃了伪装的青年完全暴露出狠戾的一面,起居室的灯还亮着,落在他身上却像是落进一团看不清的深渊。
西九条薰吓得使劲儿往后缩,缩到碰到床沿再也缩不动了。她的声音带上颤抖的哭腔。
“透,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安室透没有理会她的话,在她面前单膝蹲下,浅金发在脸上遮下一片或明或暗的阴影。
他身上有某种无法言说的气质,充满了暴力、黑暗、血腥,让西九条薰难以动弹,只能任他捏起她的下巴来回打量。
她的眼睛和鼻头红红的,像是哭过。
嘴唇润润的,沾着水汽。
脖子上一个红色印记。
安室透的声音冷冷的,晦暗不明,像一条矜贵优雅的毒蛇缠住了西九条薰的脖子。
“你们做了?”
第68章 番外
七海建人和诅咒师的战斗结束得很快。两人抛弃了试探、拉扯, 直白地展露自己的底牌,毫无保留地进攻。
此时的七海建人还不像之后成为高专教师的他那么游刃有余。
尽管足够小心,为了赢得这场胜利, 他还是付出了代价, 被对方的咒具打中了腹部。不过腹部的一点小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七海建人不打算夺走诅咒师的性命,他会应下这场战斗只是为了保护如今平淡却幸福的生活。
但是知道自己会输掉的诅咒师在最后一刻撤去了自己的力量。
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在薄暮时分映着夕照山头,他倒在血泊里, 指尖捏着的照片浸染了鲜红的血迹。
照片上年幼的妹妹笑得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最后阖上双眼的哥哥嘴角也轻轻勾起。
咒术师果然就是狗屎。
七海建人从高专毕业后第一次打通那边的电话,拜托他的学长五条悟找人处理诅咒师的尸体。
“请帮忙将他好好安葬, 这笔钱我会负责的。”
他站在山林中, 一直等到五条悟带人前来。
这个叫人麻爪的前辈见了面又是一通胡搅蛮缠,恨不得挂在他身上将他塞进车子后备箱绑回去。
“身为前辈的我每天都在想念可爱的后辈,跟我一起回去吧~”
“不了, 前辈, 我现在的生活就很好。”
“这都有诅咒师上门了怎么能说好呢?你要是不喜欢以前的宿舍的话,我把校长宿舍让给你如何?”
“不是这个问题,我不会回去的。”
“诶?”五条悟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混着黄昏时黯淡的日光和山林轻风,显出一两分难以言说的味道。“看来七海后辈现在的生活很不错——叫人稍微有点嫉妒呢~”
“不过你什么时候想回来, 随时欢迎~”
生活很不错吗?
七海建人不太确定。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诅咒师带着妹妹的照片从容赴死的样子,那种执着、绝望和无悔扣动着他的心脏。他忽然很想看到西九条薰。
他想要看到她的笑容,觉得那没有阴霾的笑容或许能将他从混乱的泥潭里拯救出去。
七海建人对腹部的伤做了简单处理,回家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 便立马驱车到了西九条薰的公寓楼下。
然后莫名遇到了一个十分美艳的外国女性的纠缠。对方一只手亲昵地拉着他的手臂,用英语问路,另一只手还似有若无地想往他的腹肌上勾。大胆袒.露的胸脯一片雪白。
七海建人就是再迟钝的男人也能明白女人的意思。
她可能不是想问到电车站怎么走,而是想问到他床上怎么走。
七海建人拨开她的手, 义正言辞地说:“我听不懂英语。”,继而在女人一脸“你当我智障吗”的表情里绕开了她。
他走进西九条薰的公寓楼,停在门口敲响了房门。许久没有应声,七海建人难掩失望,准备离开时却听到楼梯上传来欢快的脚步声。
嘴角不自觉牵起一个笑,腹部的伤也似乎不再隐隐作痛。
西九条薰从楼梯转角扑出来,高高兴兴地跑到他面前,带起一阵清香的夜风。
“七海,欢迎回来!”
“嗯,我回来了。”
七海建人现在认可了五条悟的话。他的生活或许真的可以称得上不错。
西九条薰领着他进了屋子。这不是七海建人第一次来西九条薰的公寓,但却是头一次,看着这小小的房间,他生出一种“家”的感觉。
七海建人在榻榻米上坐下,西九条薰忙前忙后地给他做了碗面。浓香的汤汁上放着一个圆胖的荷包蛋,他在西九条薰灼灼的目光下一口一口吃到最后,又翻出一个荷包蛋。
身旁的女人仿佛正等着这一刻,脸上矜持地显出一两分骄傲来,仿佛正等着他夸上一两句。
七海建人故意什么也没说,吃完饭,自觉地刷了碗,走出厨房果然看到西九条薰脸上的表情变成了矜持的不满。
他在她身旁坐下,轻轻笑了下。
“谢谢,很棒的惊喜。”
“不客气——”西九条薰立马放下了故意板起的表情,露出笑容,笑到一半,又忽然收起来。“不对,你是在故意逗我!七海!”
她气呼呼地扑倒在男人身上,七海建人小心地避开腹部的伤,将她抱在怀里,心里沉重的情感因为她又软又凶的抱怨而轻松了许多。
两人保持着这个温暖相拥的姿势安静了许久。
七海建人感觉到他的心在逐渐变得平静,又被她忽然的一句话送上云端。
“七海,你需要我帮你解决生理需求吗?”
“嗯?”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带着低哑的性感。
西九条薰看着他的眼睛,脸颊飘了两朵红云,好像刚刚那句话也是她鼓起勇气才问出来的,再不可能说第二遍了。
“为什么会这么说?”七海建人耐心引导着她,他很了解西九条薰,没有别人告诉她,她自己是想不到这么问的。
“是……朋友提醒我,男人都会有生理需求,我作为女朋友,有义务帮七海解决……”
不怪她对这个没经验,实在是上个男朋友走得太早,她还没来得及体会。
“你不需要考虑这些,”七海建人将手指插进她的发间,压着她的脑袋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我当然也会有生理需求,但我希望我和你之间……是因为你想要我,我也想要你。”
西九条薰在他怀里抬起头,一双杏眼眨巴眨巴,小声地说:“如果我现在就想要你呢?”
七海建人的呼吸一滞,身体跟着这句话起了反应。但他没忘记腹部的伤。要是被西九条薰看到了免不得又是一番担心,还不好解释。
何况西九条薰的重量正压在他的伤口上。今晚要是逞强做了,明天他可能真就不得不去医院了。
就算抛开这些因素。
“今天不可以。”他平复了身体的躁动,重新将西九条薰按进怀里。
诅咒师倒在血色残阳中的画面还在他的脑子里,在这种心情下做什么,是对他的侮辱,也是对西九条薰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