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仙子想回家放牛何仙咕
时间:2021-12-30 14:32:34

  那红衣青年转身即走,片刻不留,阮小花穷追不舍,她心中确实有几分震撼,如果柳陌用月华神魂炼制傀儡,她不知道现在这个人,是否还是从前的月华。
  二人在黑夜中追逐,那青年忽而回头,扬唇一笑,红衣墨发,身形轻灵飘逸,似不在人间。
  他随手一扬,粉白花瓣如雪扑面,阮小花挥袖拂开,花瓣登时化为一阵烟雾。
  以为有毒,她连忙屏息闭气,慌乱间,感觉那花雾似乎化为了实质的绳索,缚上她四肢,一股大力在拖拽她往前。
  “小花!”蓬英赶来,黑缎脱手而出,缠住她的腰,两个人却同时被这股怪力吸住,一同绞进漩涡中。
  衔玉三人远远看着,欲出手相救,却无能为力。
  那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瞬息,就带走了两个人。
  三人中修为最高的就是阮芽了,可她只会种地除草,从来没有跟人对敌的经验,事出突然,也完全反应不及。
  更不要说,她手里还端着一碗没吃完的面条。
  月光凌凌,河水潺潺,阮芽端着半碗面条站在石桥上。
  衔玉和柳催雪都看着她,她嘴里还含了一口汤,默默咽下,有些心虚,“干嘛这样看着我。”
  她明明是站在河边吃面,都不知道怎么被这两个人家伙给架到小石桥上,大骨熬的面汤好悬才没撒了。
  柳催雪说:“你爹爹和娘亲被柳陌抓走了。”
  她“啊”一声,四处张望,“柳陌在哪里?那个不是我死去的爹爹吗?”
  柳催雪大为震惊,刚才那么刺激那么紧张,她全都没有感觉到吗?
  他还不信,“两个大活人,在你面前消失了。”
  阮芽竖起三根手指,“还有那个红衣服的。”
  对啊!三个!她明明看见了。
  阮芽说:“怎么了呢?”
  柳催雪瞠目结舌。
  衔玉已上前检查过残余的灵力波动,“是传送,是柳陌把他们带走了。”
  丈母娘已识破柳陌奸计,道出他姓名,至于他们被带到了哪里去,不用说,柳陌除了清徽院,再无处可去。
  显然是早就习惯了阮芽神奇的脑回路,衔玉接走她手里的碗,顺手放在桥墩上,牵了她的手,“没什么,走吧。”说着给柳催雪递了个眼神,“去清徽院。”
  到了清算的时刻,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
  *
  仿佛时光倒流,阮小花看见了小破观尚未出走的池塘,岸边一棵月华树,叶红似火,树下站了名青年,冲她笑得温柔。
  “哼,就这?”小花回头,蓬英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目光忐忑。
  “来。”她伸出手,神情是少有的冷肃和坚决。
  柳陌想利用月华来扰乱她心神?或是让她在月华和蓬英之间做出选择?这点伎俩,真是不够看。
  早料到柳陌会这么做,他的筹码太多了,这只是前菜,只是月华对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
  她态度坚决,冲蓬英伸出的手已经说明了一切。
  蓬英却不敢牵。
  树下月华静静看着他们,双目含笑,却似有几分悲恸。小花偏脸,视而不见,执着朝蓬英伸出手。
  他犹犹豫豫不敢上前,本来以为还得经历好一番纠葛,没想到快就被选,人还懵着。
  小花翻了个白眼,“搁这儿给我演琼瑶呢,我不玩虐恋情深那一套,再不过来,信不信我削你!”
  蓬英两股一颤,小跑上前,乖乖给手牵,抿着唇,眼泪花花都憋出来了。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再叫你过来不过来,回家等着跪搓衣板。”
  蓬英顿时哭得更狠了,一边擦眼泪,一边偷偷改十指相扣,牵得死紧。
  哄得差不多了,她右手握了握镰刀,左手往外抽,没抽出来。
  蓬英咬着下唇委屈巴巴看着她,她哭笑不得,“松开,不然我怎么跟柳陌打架。”
  蓬英垂眸,半晌才不情不愿松开,还是想要她一句话。
  “那你,跟不跟我成亲……不怪我老瞎想,是你总也不给我个名分。”
  “给你给你。”小花耐着性子哄,“完事就给你。”
  她挥镰在蓬英脚下画了一个圈,“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把那棵树砍了,管他真月华假月华,都该做个了断,别瞎想,乖。”
  蓬英点点头,松开手,看她朝着那人步步走去,越来越远,行动间白衣黑发如墨绘,漾开一层又一层水纹,知是柳陌法阵作祟,他被隔绝开,变成旁观者。
  至于小花,看见月华,当真心无波澜吗?
  “师妹,好久不见了。”
  柳陌的声音不知在何处响起,似来自天边,又如在耳边呢喃。
  小花不答,右手持镰,朝着树下月华慢慢走去。
  “他确实是我炼制的傀儡,他也确实是月华,跟你的丫丫一样,是傀儡身。只是,你当真要杀他吗?你舍得吗?”
  月华站在树下,一如当年,那双漂亮的眼睛总是这样含笑看着她,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生气。
  这是她真心爱过的月华,曾为之痛彻心扉的月华。他们还有一个孩子,那孩子都已到了可以婚嫁的年龄,有了可以交付真心的人。
  只是孩子成长的这些年,他都没机会参与。
  但早在她决心把月华木换给丫丫做傀儡身时,就已经作出了选择。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小花叹息,“师兄啊,你真不够了解我。”
  柳陌轻笑,“你不用担心,蓬英已经被我送出去了,他什么都看不见,你完全可以顺应心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月华啊,这可是月华……”
  蓬英确实已经被送出去了,他身处无尽虚空,一副画卷在眼前展开,画中场景,正是小花身处的另一个幻境,只是柳陌骗人,他看得见也听得见。
  明知这是柳陌的挑拨离间之计,蓬英还是忍不住感到紧张,明明她已经承诺过。
  他死死盯着画中小花的背影,见她静立在那青年面前,看不见她的脸,也无法想象她的样子。
  见到月华了,她高兴吗?还是难过?这么多年,他都不在她身边,害她吃了那么多苦……那当然也不是他的错,只是缺席的这些年,还能补上吗?
  那人始终笑着,容姿之绝美,不似真人。
  黑镰毫无预兆往前一划。
  红衣青年不可置信睁大眼睛,目中满是惊痛绝望,他脖颈上出现一条血线,那抹红越裂越大,鲜血随即喷涌,溅了她一脸。
  温热,粘腥。
  一具合格的傀儡身该是什么样子,阮小花最清楚不过。
  制得再好的傀儡,没有元神魂魄,都只是一具制作精美的假人,不会动,不会哭,不会笑。
  面前这个月华,其中有几分元神?几缕魂魄,都不重要了。
  “安息吧。”
 
 
第82章 没有义务拯救你
  这个女人,一向很绝。
  现在柳陌相信,就是再有一百个月华,她也能干脆利落,狠下杀手。
  甚至连溅到脸上的血都来不及擦,她右手已探进那红衣男子胸膛。
  却抓了个空。
  丫丫的心果然不在这里。
  她木然收回手,竖掌一推,青年飞去数丈,胸口拳大的窟窿血如泉涌,身体重重砸在地面,很快就失去了生命,变成一具真正的傀儡。
  有荧绿的光点从傀儡中飘起,是月华半缕残魂。
  “你真狠啊。”柳陌叹息:“原来不是只对我一个人狠。”
  “你还拘着他的魂魄!他死了你都不放过他,你说我狠?”小花飞身上前,欲将那缕魂魄收走,指尖即将触及时,那束光却蓦地消失了。
  柳陌轻笑,“你忘了,这是在我的地盘。”
  “你还给我,你放了他!”她挥镰在院中狂扫,镰风所到之处,幻境土崩瓦解,池塘高树,白墙黑瓦尽化作烟尘消散。
  “阿窈、阿窈,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为什么非要走……”
  楼宇屋舍拔地而起,花墙上绿叶攀附,石板路尽头,小小的卖花姑娘蹲在墙角,认认真真数着竹篮里的铜板。
  天上下着蒙蒙细雨,清瘦挺拔的少年踩过积雨的水洼来到她面前,接过她的竹篮挎在臂间,弯腰将她抱起。
  梳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女娃乖顺靠在他肩膀,喜滋滋向他炫耀今天的收获。
  柳陌似乎还能闻见她身上浅浅的栀子花香味,混着潮湿的雨气,能感觉到她脖颈皮肤散发的热度。
  他永远记得,从师父手中接过那女娃时心中受到的震撼。
  那么小那么软的一团,包在襁褓里,不哭也不闹,大概也知道,以后就是他来带她了,用胖乎乎的小手握住他一根手指,咯咯笑着讨好他。
  这就是小师妹了吗,确实是很小,像个面团子,又像只易碎的瓷器,需得两手托抱,轻拿轻放,动作稍大一点都怕磕着碰着。
  她常显露出与这个年龄孩子不符的聪慧,那份世故狡黠却一点也不招人厌。天资最差,师父却最喜欢她,修炼的资源倾向她,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给她。
  师兄们毫无怨言,大家都喜欢她。
  柳陌也不例外。
  她也最黏他,每次卖完花都要等他来接,伸手要抱,这份依赖为他独有。
  随着她一天天长大,难免生出些男女之情。
  十四五岁,凡人家的女儿这个年纪都该议亲了,她已出落得亭亭,挎着一篮花站在街口,便有无数的世家公子蜂拥上前。
  那时候她已经靠做些小本生意买了几间铺面,没那么缺钱了,只是每年春天,还是习惯性去采花来卖。
  柳陌远远看着,心有不悦,牵着她离开时,第一次与她十指相扣,她聪明领悟到了,偏头看看天,“明天要下雨,山上路滑,不卖花了。”
  柳陌垂首盯着黑色靴面,清瘦的少年偷偷红了耳廓,轻轻“嗯”一声,牵她牵得更紧。
  这份隐隐的爱意,青涩又甜蜜,涓涓细流连绵不绝,支撑他度过无数心魔发作时难捱的夜。
  柳陌刻苦修炼,越想摆脱心魔的束缚,越容易被心魔所操控影响,他很清楚这心魔的由来,也清楚师父为什么讨厌他。
  他天资绝佳,却从来不被看好,起初跟普通人家的小孩没什么区别,只是希望得到一句肯定,以为只要炼化心魔,必然能得到父亲另眼。
  其实以柳陌的天资,换个地方,他想要的名利和尊重,都唾手可得。可如果不是因为在微风道人身边,受他冷待,他何需那些无用的浮华虚名来证明自己。
  再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微风道人需要一个转移和承载心魔的容器,柳陌甚至没机会出生。
  这样的出生不是他的选择,所以他怨恨。
  有一年冬天,梅花开得特别好,为了给柳陌攒钱买一件法衣,阮窈又偷偷去卖花了。
  微风道人高名在外,山下常年聚集了许多年轻修士。
  有人想来拜师,有人想与其谈经论道,她抱着花从山道上款步走来,行至人前,轻声问一句,“要买花吗?”
  冻得红红的指尖将一束将开的梅枝递过来,少女素衣墨发,眸光盈盈,婉媚天成。
  那些家伙就乖乖掏钱。
  于一个初雪天,涧泉斋雪家家主雪光遥,带长女雪倾倾拜访,柳陌作为微风道人大弟子,负责接待他们,带着雪倾倾参观这间不大的道观。
  他十分自傲,“这道观,是我师妹攒钱盖的,她从小就很有做生意的头脑,她很厉害。”
  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他眸光温润,似一汪暖泉。
  那时雪倾倾还不知道柳陌和阮窈的关系,她沉溺在那汪泉水中,直到很久之后,才恍然意识到,曾一眼为之心动的,是柳陌在不经意间,对另一个人浓浓爱意的流露。
  雪倾倾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家室和身份,她看出柳陌不被微风道人所喜,话里话外,向柳陌透露自己的心意,暗示他可以借助雪家的势力,成就一番事业。
  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柳陌面前打开,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还有这种可能。他的初衷很简单,只是希望变得自己变得很厉害,让那老头刮目相看。
  那日他们相谈甚欢,临走时,柳陌送雪倾倾下山,在山下遇见卖花的阮窈。
  她满头满肩的雪,抱着最后两束梅花站在一棵枯树下,看见他们并肩从山道上有说有笑走下来。
  柳陌没由来一心虚,视线相触时,感觉浑身的衣服都被她扒了个干净,那点小心思全被看穿。
  “阿窈。”他快步迎上去,她修为不高,还不懂调动灵气御寒,站在雪里,捧花的手冻得通红,睫毛上挂了一层晶莹的霜花,呼出的气都是冷的。
  有片刻的犹豫,没有握住那双手,像从前那样捧在手心里呵一口气,就再也没机会握了。
  “买花吗,小姐。”她声音也像掺了一把冰。
  “这花开得很好。”雪倾倾指尖托起花瓣。
  那双手真漂亮,白玉雕琢而成的精致秀美,与握花的那只冻得皲裂通红的小手形成鲜明对比。
  “是。”阮窈咳嗽两声,热泪涌出,凝成霜雪,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这是我自己种的,可以开一整个冬天,味道很香的。”
  雪倾倾用一百块上品灵石买走了最后两束梅花,间接向柳陌展示了她的财力。
  “多谢。”阮窈把卖花的钱全部塞给柳陌,转身一言不发往山上走。
  “阿窈!”柳陌欲追,雪倾倾轻声道:“你们师兄妹感情很好,你也不希望她一直这么辛苦,对吧。”
  也许是还对柳陌抱有期待,拐过一个弯,阮窈站在山石后等了一刻钟,也没有等到他。
  好冷啊,手好疼啊。
  那时的她并不像现在这样霸道又狠心,受了一点点委屈都会觉得难受。人不是一下子就变了样的。
  她擦掉眼泪,回到小破观,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一夜梦醒,好像发生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总之,阮窈不再黏着柳陌。
  按照原著剧情发展,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一直持续到柳陌娶妻,雪倾倾病逝,直到大结局才和阮窈达成he。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