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亦锦绣——坠欢可拾
时间:2021-12-30 14:37:37

  还有解时雨是大姐,怎么就不能让着她这个妹妹,让她过的好一点?
  为什么还要煽风点火!
 
 
第二百七十六章 最毒妇人心
  解时徽的面容阴暗起来,揪下来一朵菊花,将这朵花当成解时雨,在手里捏个粉碎。
  她想自己所有的悲剧都是由解时雨一手酿成的。
  没有解时雨,她就不会嫁给文郁,
  没有解时雨,她就不会在徐锰的花会上被节姑带走,
  没有解时雨,她就不会去杀了徐锰!
  现在她的日子总算是好过起来,解时雨却像是不死不休的鬼魂一样又出现了,逼着她杀了自己的丈夫!
  这世上怎么会有解时雨这样的疯女人,就连陆卿云都被骗过去了。
  在不远处等候着的丫鬟小心翼翼上前:“夫人太阳还是有点毒,要不然先回屋吧?”
  “滚!”解时徽无法控制住自己胆战心惊的怒火,“滚出去!”
  一尖叫,肚子就里就忍不住痉挛了一下,她“哎哟”一声,泪如雨下的弯了腰。
  丫鬟吓坏了,连忙叫人将解时徽扶着往屋子里走,然而走到一半,解时徽却忽然转去了厨房。
  厨房门口熬着两炉子药,一样是文夫人的,一入秋她就咳嗽,一样是文郁的,苦苦的药味从里面冲了出来。
  一旁放着几包药,鼓鼓囊囊,解时徽隔着纸包一摸,就感觉里面的东西硬而饱满,不是药,而是杀人利器。
  她不顾旁人劝阻,解开其中一包,里面乱七八糟,分不清哪个是草乌。
  不过她认识文夫人药里的贝母。
  她扶着丫鬟的手:“走吧,晚上我再来给侯爷煎药。”
  丫鬟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只是熬时间,一直熬到晚饭过后,她亲自熬好了给文郁的药,端了过去。
  文郁果然和解时雨说的一样,打起了精神,就连从前那股阴阳怪气的劲头都不见了。
  对待给他喂药的解时徽,他也和颜悦色起来。
  解时徽默然无语的给他喂药,并且在灯光下慢慢打量文郁。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很久没有仔细打量过文郁了。
  文郁的长相并不惊人,只是面如冠玉,举止温和儒雅,并且不管时光如何流逝,他都没有变化。
  当初她就爱这个模样,和节姑一样觉得陆卿云杀气重,架子大,现在才知道,陆卿云这样的横刀立马的人物,有多难得。
  “文郁一天不死,我就一天不得解脱,大夫也说我怀的必定是个男胎,等文郁一死,我的孩子正好袭爵……
  他要是不死……”
  她梦游似的将药洒在了文郁手上。
  文郁眉头一皱:“你在想什么?”
  解时徽心里有鬼,正是心虚的时候,听他一问,低着头不敢抬起来:“我……我在想大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文郁仍然处在亢奋之中:“外面的事,你用不着管,总之你要记得我们和你大姐是一家人就够了。”
  解时徽的手用力抓着汤匙,心想解时雨说的果然都是真的,文郁真要豁出去了。
  将这一碗药喂的干干净净,解时徽端起碗走到门口,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文郁已经开始闭目养神。
  这是第一天——她想。
  第二天,姜庆来了。
  姜庆询问了文郁半个时辰码头上的事,文郁只说自己也是被人打晕丢在船上的,死活不吐口,姜庆无功而返。
  第三天,陈世文来了。
  陈世文是姜庆请来的,他来了也不问话,单单就是讲老文定侯,仿佛老文定侯死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着一样。
  等陈世文一走,文郁吓了个魂不附体,觉得四周都是鬼气森森,让他无法逃脱。
  第四天,谁也没来,文郁却依旧不得清净,他睡觉的时候梦到了老文定侯。
  在梦里,这个面目模糊的父亲忽然变得清晰起来,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那张死不瞑目的脸。
  顶着这样一张充满怨恨的面孔,老文定侯不顾父子情面,一只手叠着一只手,压住了他的口鼻。
  文郁立刻像是被水淹过一样,无法呼吸。
  他的心跳猛地一下快如擂鼓,腹部饱胀,是里面的气无法呼出的绝望。
  无声地梦境里,他感觉自己已经濒临死亡。
  “啊!”
  他好不容易挣扎着惊醒过来,身上还是被紧紧束缚着,压的他呼吸不过来。
  心口也跳的时快时慢,快的时候让他心慌,慢的时候让他喘不上气。
  就连口舌都有些麻木。
  “快请大夫来……”
  解时徽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是个拘谨又胆小的样子:“侯爷,先喝完这碗药,凉了就失了药性了。”
  文郁不疑有他,将药喝了,却依旧不见解时徽去请大夫。
  “你怎么不去请大夫?”
  解时徽低声道:“喝完这一副药,就能药到病除,没有痛苦了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
  “人没了,自然就没有病要治了啊。”
  “你、不……”
  文郁瞪着解时徽,盯着这张小女人的面孔,安静、腼腆、逆来顺受。
  面孔没有丝毫改变,但是在那面目之下的灵魂,却透露出极度邪恶的一面,越看越让他胆寒。
  偏偏到了此时此刻,她还在发出嗫嚅的声音,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文郁的话,她仿佛没听见似的:“不会有痛苦的,只是这药效比我想的要快。”
  她拘谨的为解释着,而且瑟缩着身子,仿佛文郁下一刻就会从床上蹦起来掐住她的脖颈。
  若是此时此刻有人看到此情此景,必定会认为她才是被害的那一个。
  不等文郁回答,她起身用茶水将药碗冲洗干净,茶水倒入花盆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人会知道的,牺牲你一个人,保全的却是整个侯府,你也不想侯府被人耻笑吧”
  文郁依旧是说不出话来。
  他不想死。
  再往前几天,解时徽哪怕是给他一刀,他也无所谓,因为那时候他心如死灰。
  可是现在不行。
  现在他满心都是希望,解时雨说会跟他结党,他会站到陆卿云那一边去。
  有陆卿云在,成王又算得了什么,纵火烧粮的罪名自然也可以洗脱。
  他就算是什么都不做,富贵权势也会随之而来。
  他怎么能这个时候死!
  然而解时徽看着他,两只眼睛黑洞洞的没有光,让他感觉是地狱的入口,老侯爷就藏在这双眼睛后面,等待着他的到来。
  “不......来人!来人啊!”
  “侯爷不要浪费力气,所有人都被我打发出去了,就像公爹死的时候一样。”
  “你......都知道?”
  解时徽没回答。
 
 
第二百七十七章 生与死
  解时徽终于不用再对文郁察言观色。
  “嫁给侯爷以后,侯爷对我一向十分坦诚,我也无以回报,思来想去,只能将我的痛苦奉还一点给你。”
  她将文郁用过的那把匕首取了出来。
  “侯爷还记得吗?有一回你的拳头打在我眼睛上,当时我以为自己要变成独眼龙了。”
  文郁僵硬的摇头。
  他怎么会记得这种事!
  解时徽笑了一声:“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会让你重温一次,你肯定很喜欢这样,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这么对我。”
  她说完将刀尖悬在他眼睛上方,让文郁正好能看到锋利的刀尖。
  文郁看着她晃晃悠悠的手,明知道自己逃不脱,却又充满了恐惧,又惊出一身冷汗。
  “一、二、三。”
  “三”一落地,刀尖也跟着往下坠。
  文郁咬紧牙关,绷紧神经,两眼紧闭,等着痛彻心扉的感觉袭来。
  然而刀尖从他耳边划过,落在了枕头上之,削断了他几根头发。
  他猛的一个哆嗦,松一口气,又提了心,看着解时徽再次举起的刀。
  “侯爷别见怪,我是个弱女子,准头总是不够,这一次我们换个地方吧。”
  刀尖对准了他的腹部。
  “这里……”
  文郁看着解时徽的脸,忍不住想要往后退,可是自己躺在床上,两条腿全都没有作用,并没有任何退路。
  “别……”
  他声音颤抖着:“我错了,别杀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动手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解时徽心想原来他感到痛了,才会害怕的。
  这才叫感同身受。
  于是她高高扬起刀再次落了下去。
  文郁对着冰冷的刀尖不断摇头,痛哭流涕的恳求:“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然而刀尖还是落了下来。
  没有预料之中的血腥味,却传来一股尿骚味。
  解时徽嫌弃的看着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窍,才会爱上这么一个人。
  也许她对文郁的感情并不是爱,而是想要赢过解时雨的错觉。
  尤桐一直在屋顶上看着。
  解时徽变着花样的折磨文郁,无论文郁如何求饶、痛哭流涕,她都无动于衷。
  以至于文郁几乎是被她活活吓死的。
  尤桐一直盯着床上,直到文郁切切实实没有了呼吸,才从屋顶上跳到院墙上,出了文定侯府。
  等他一离开,又有一人跃入了文定侯府,找到了文郁。
  一只手摸上文郁的心口,感觉心口还有一丝温热,连忙对着他心口一阵猛揉。
  揉了片刻,他就见文郁嘴边有褐色的药汁流出,将手指放到文郁鼻尖一探,又将一粒药塞在文郁嘴里。
  “便宜你了。”
  他拍了拍文郁的脸,和尤铜一样悄无声息离开了文定侯府。
  南彪在街边吃馄饨的时候,就被尤桐丢下来的药包给砸中了。
  他迅速张望一眼,见四周无人注意,将药包拿在手里抛了抛,塞进袖子里。
  里面的东西可以助解时徽一臂之力。
  不然光凭那一点药量,文郁哪里会死。
  死了好。
  南彪舀了一口馄饨吞下去,心想文定侯府上的男人,一前一后,全都死绝了。
  虽然算不上家破人亡,可也差不多了。
  原来老文定侯虽然不管事,但也是个能喘气能拿主意的,现在就剩下一个是非不分的文夫人镇宅,至于解时徽那个肚子......
  谁知道会生出个什么来?
  他吃着吃着,忽然又打了个哆嗦,想起来这一切的背后,还有个解时雨。
  ......
  五皇子府上,五皇子烦躁不安,来回走动。
  “文郁怎么不把脖子摔断算了!”他气恼的将桌子一拍,“好几天了,码头上的事还是没有进展,要是文郁到时候把我给供出来……”
  六皇子端着茶杯,在五皇子看向他的时候,适时的收敛了笑容,做出一副忧虑的神情:“四哥一向喜欢结党营私,本来就和文郁走得很近,父皇也对他怀疑的很,
  要是文郁说出咱们来,咱们就说是四哥让他污蔑的我们不就行了?”
  五皇子用看榆木疙瘩的眼神看他一眼:“你懂什么,逼急了兔子还咬人,什么都往老四身上推,你就不怕他抖落的一干二净?”
  “五哥说的是,”六皇子连忙道,“是我想的太少了,那眼下怎么办?要不我去找几个人,将文郁灭口?”
  五皇子伸手重重在他脑袋上一戳:“傻了你,眼下太子和老四都盯着咱们,你将把柄给人家送到家门口去!”
  “那怎么办?”六皇子略显焦躁。
  五皇子疲惫的叹了口气:“敌不动我不动,眼下我们也不是首当其冲,等着吧。”
  两人正说着,外头忽然有人急急来报,说文定侯府报丧了,文郁死了。
  “死了……”六皇子不敢置信,“五哥……这是不是太巧了?刚才还说起他。”
  五皇子也是满脸诧异,问报信的人:“怎么死的?”
  报信的道:“说是心悸而亡。”
  五皇子挥退下人,拧起眉头:“确实巧,这个节骨眼上死了。”
  六皇子想了想:“好端端的,居然得了心悸症,会不会是码头上的事将他吓着了,我记得他身体不是特别好。”
  “天真,”五皇子哼了一声,“只有你会以为他真的是心悸死的,很显然是有人抢在我们之前动了手!”
  “会不会是四哥下的手?”
  “有可能是他,不过也有可能是太子杀人,再栽赃给我和老四,让我们百口莫辩,太子最近几件事办的,背后都是有能人在指点,我们得小心应对。”
  六皇子连连点头:“还是五哥镇定,想的也周到,这要是我,这个时候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
  五皇子笑道:“逃?你一个皇子往哪里逃?”
  “我还真有,”六皇子呵呵一笑,“我这几天都在吏部,吏部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呢。”
  “忙什么?”五皇子心神一动。
  六皇子将自己那点消息和盘托出。
  “云州要四十万石粮草,兵部不肯用漕运的护粮官,要从驻军和侍卫亲军中挑人,
  吏部一个叫李旭的,天天都在挑人,
  我和父皇请命去做护粮的指挥使,父皇肯定愿意,到时候我一走,四哥和太子不就找不着我了。”
  五皇子听了,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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