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九晚五——一叶葵
时间:2021-12-30 17:17:14

  “我哪儿能想到工业园会着火啊……”叹了口气,我重整神色,由衷的说,“恭喜你们结婚,宋学诚。”
  宋学诚顿了一下,声音柔和的笑了:“谢谢你,小面,礼物很好看,谢谢你了。”
 
 
第494章 相处
  我在厨房匆匆忙忙张罗出一桌午饭。
  吃饭的时候,我咬着筷子,困的眼皮直打架。
  季堪白来了,还坐在我对面,再困我也不想睡。
  不过最后,我还是没撑住,坐着睡着了。
  等我睡醒,我发现自己睡在床上。
  坐起来,天都黑了。
  手上脚上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走出卧室,家里静悄悄的。
  季堪白已经走了,给我留了晚饭,余下的碗筷都洗好了,晾在沥水架里。
  水都沥干了。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要去精神病院的点。
  脸上的伤化妆也遮不住,我只能戴个口罩,带着团子和吃的去探望湛零了。
  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经过我这几个月坚持不懈的投喂,湛零果真圆润起来,脸色也白里透红。
  虽然他长的是肉肉而不是肌肉,但只要他胖起来,肉肉肌肉,都是好肉。
  值班护工已经跟我很熟,见状,轻车熟路的开门放行。
  我走到病房里,湛零就坐在床边,在床沿上晃着两条大长腿,张开一只手,笑着迎接我:“庭芜!”
  他这样心机全无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有种一定要好好照顾他的感觉。
  我先把他的好朋友——团子——给他,刚坐下就被他掀了口罩。
  我猝不及防的「哎哟」一声,他则是愣愣的看着我的脸:“庭芜,你……你受伤了。”
  再戴口罩已经来不及,我只好摸摸脸笑道:“嗯,走路不小心摔的,你以后走路要看脚下啊。”
  湛零没有说话,一直看着我的脸,似乎不理解我怎么能摔的这么惨。
  我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自己现在很难看,要是吓到你了,那我就走了,等脸上伤退了再来看你,好不好?”
  这回湛零立刻摇头,团子也不要了,伸手搂住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腰腹上:“不好。”
  然后他放开手,仰头看着我:“疼吗?”
  我揉揉他的头发:“早就不疼了。”
  他不信,在我脸上没轻没重的呼噜一把,其实疼的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我还是忍住了,笑着看他:“真不疼,这回你信了吧?”
  “唔。”他闻闻沾到手指上的药。
  我拿出湿巾给他擦手:“今天是先吃东西,还是先看书?”
  “吃东西。”
  擦了手,他自觉的打开我带来的袋子,从自己喜欢的东西开始吃。
  他的脸颊被食物塞得圆鼓鼓的,我忍不住戳了一下,感觉他像只松鼠。
  见我戳他,湛零嘟着嘴笑了一声,更像小松鼠。
  精神病院的消遣很单调,湛零也不能参加集体活动。
  之前徐医生建议我,让他多接触一些绘本和玩具,摸索一下他对什么感兴趣。
  然后我就开始吃土。
  那些面向幼儿的东西真不便宜,绘本都是防水耐折撕不烂防割伤的材质,翻不了几页就到头,一本几十块。
  益智玩具更是花样繁多,几块平平无奇的积木,标上「益智」之后,价格也是翻倍上涨。
  买这些时,我就想起自己刚怀苏久那阵,湛零带着我去母婴店,买了一大堆标着「孕妇专用」的鸡肋玩意儿,结账的时候,也是一掷千金。
  每次走出书店母婴店,我都想转行,当个奸商。
  几个月下来,我发现湛零喜欢玩数独,还有听睡前故事。
  这两个爱好很好,省钱。
  数独书比绘本便宜,一本九块九,够他填一阵子。
  听故事更是简单,基本上念完两个故事,他就睡着了。
  他最喜欢听《梁山伯与祝英台》,百听不厌,还吵着让我给他买蝴蝶。
  活蝴蝶是弄不到了,我上个月买了些花花绿绿的布蝴蝶,怕他拿着玩被马雪初发现,就给他缝在病号服里面。
  他没事儿就翻病号服看,见蝴蝶还在,才会放心的拍拍衣服。
 
 
第495章 别逼我去找你
  这天晚上,讲完故事,湛零还是眨巴着眼睛不睡觉。
  我半跪在地板上,趴在床边看他:“怎么还不睡,不困吗?”
  湛零翻身面对我,说:“你把耳朵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我凑过去,他拉着我的耳朵,还挺疼,我还以为他又要咬我。
  不过,之后他就松开了手,欠起身体,在我脸上亲了一下,问:“亲一下还疼吗?”
  我扭头看着他,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
  眼眶又涨又热。
  在一瞬间,他和十年前的少年重合了。
  但现在的他比那时的湛零更单纯。
  我摸摸他的头发,微笑:“不疼了……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做?”
  湛零露出得意的小表情:“你说的,我在梦里跟你玩,你什么都告诉我。”
  “是嘛,那你现在要睡了吗?”
  “要。”湛零自己拉上被子,只在外面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软绵绵的看着我,“庭芜,晚安。”
  “晚安,湛零,明天见。”
  我给他掖好被角,又收拾了房里的书和包装袋。
  临走前,我站在门口看着他那毫无心机的睡颜,关上门,一转身,我抬手摸着他吻过的脸颊,眼泪就掉下来了。
  这样也好。
  忘记也好。
  兜兜转转,终于还是回到原点。
  他沉重了那么久,这次终于彻底的解脱了。
  我愿意陪着他,直到他不需要我为止。
  我还是做不对那道选择题。
  可能我永远也无法达到季堪白的要求。
  但是,只要湛零能好好的,我做的这一切,也就值了。
  回到家,我胡乱对付了几口晚饭,躺在床上,想以后的事。
  玩具厂我是不想再待下去了,今天我敢要老板娘的医药费,明天她就敢给我使绊子,等完成灾后损失统计我就辞职。
  明天先做好简历广撒网,这回要找个正规点的公司,我对薪水要求不高,但是不能有加班,而且还不能跟云巅有什么业务往来,怕被马雪初发现。
  还有湛零,看现在的状况是出不了院的,我得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
  如果他以后就这样了,我陪着他。
  如果他有一天清醒了……
  哎,现在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希望他清醒,还是希望他就这样病着。
  他病着的时候好乖,好可爱,我感觉就跟养小孩一样。
  有时候我甚至感觉马雪初说的没错,可能湛零一直病下去会比较幸福。
  但我还是不能接受她的做法。
  她的初衷不是为湛零好,而是爱而不得,想要不择手段的独占他。
  还是看情况吧,毕竟现在法律承认的监护人是她……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还梦到湛零跟我一起扑蝴蝶。
  他笑的很傻,桃花眼眯成线,眼眸里有银河闪烁。
  一夜好眠后,我被手机铃声吵醒。
  我刚把手机贴到耳朵上,马雪初冷冰冰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出来:“苏庭芜,我在病院,你给我过来,别逼我去找你。”
  睡意瞬间消散。
  我拿着手机,说:“好,我现在过去。”
  放下手机,我下了床,慢慢的往身上套衣服。
  听这语气,她大概是发现我偷偷去探望湛零的事了。
  怎么办……
 
 
第496章 奉陪到底
  来到病院,马雪初已经等在大厅,手里抓着湛零的团子抱枕。
  我怎么这么大意!
  昨天收拾东西的时候,忘记把湛零怀里的抱枕拿走了。
  我说昨天的袋子怎么那么轻。
  马雪初一见我进门,走过来就把抱枕扔到我身上,厉声说道:“苏庭芜,这是你的东西吧?你怎么阴魂不散的?我叫你不要再接近他,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
  自从湛零住院后,她的性格果真变了不少。
  从最初的委曲求全,变成了现在的咄咄逼人。
  我抱着抱枕,抬头看着她:“雪初姐,他需要我,我也愿意照顾他……请你答应让我来看护他吧。”
  “把他害成这样,你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
  周围已经有护工和家属看过来,她深吸一口气,神色几经变换,最终平静下来,“我不会答应的。要是你再纠缠不休,我就报警,你是不是非要进去几天才能冷静?”
  “视频是你上传的。”
  马雪初眼瞳中寒意乍现,随即冷道:“这种话你都说的出口,真有心机。”
  我说:“我有证据。如果真要报警,你也逃不掉。”
  “你威胁我?”
  “是。”
  都到这个地步了,我说不是威胁,只是想跟她打个商量,各退一步,估计她也不信。
  马雪初咬牙:“苏庭芜,你怎么这么贱?你只要不管他,一切都完美了!为什么你就不能跟季堪白好好过日子,偏要缠着我的男人!”
  “他是我哥哥,他生病了,我理应照顾他。”
  马雪初的好涵养终于消磨殆尽,她失控的怒吼起来:“事到如今你还说什么照顾!是你先不要他的!我只是捡了你不要的男人!对他不离不弃的是我,稳住云巅的也是我,帮他打官司的还是我!
  你除了伤他的心,你还做过什么?现在他被你逼疯了,你又装模作样的来哄他,没有男人围着你,你就心痒难耐是不是!”
  我看着马雪初横眉竖目的模样,虽然知道很对不起她,但还是铁了心的说:“对不起,雪初姐,我不是要跟你争他,我只是想在他醒着的时候陪他玩,哪怕能让他高兴一点……”
  周围已经有病院的保安来劝,怕我们在这里吵架影响病人。
  马雪初一把挥开他的手,冷冷的看着我:“反正他也疯了,他用不着高兴,只要安安静静的待在这里就够了。”
  我抱紧了抱枕。
  跟她商量是没用的。
  马雪初根本不想让湛零好起来。
  湛零只有病着,才能被她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我也是突然间才明白,为什么她以前对湛零不离不弃,湛零却不肯对她敞开心扉。
  因为她在用湛零的秘密,以及自己的「无私」爱情,有意无意的要挟着他。
  湛零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他讨厌被动。
  我说:“不。如果你想报警就报警好了,我不介意跟你争他的监护权。别忘了,湛零是我女儿的爸爸,真争起来,我比你更有优势。”
  马雪初掏出手机:“好,想跟我争,我就奉陪到底!”
 
 
第497章 非常讨厌
  马雪初并未报警。
  因为她不知道我会不会狗急跳墙,在警察面前把视频的事儿抖落出去。
  她给留在云城的宁安辰打了电话,说我在这里闹事,让他把我带走。
  没一会儿,宁安辰就急匆匆的来了。
  他还以为我在病院里跟人打架了,进门时风风火火,看到我跟马雪初并没有撕逼,他还愣了一下。
  马雪初就是拿准了我不会跟他吵架,才叫他来。
  她想的也确实没错,我不可能跟宁安辰吵。
  马雪初说我违规探望湛零,再来一次她就报警,然后把我轰出病院。
  宁安辰见我还想跟马雪初据理力争,伸手拉了我一下。
  我的话就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离开病院,我跟他并肩走在外面的林荫道上。
  今天的阳光很好,温暖明亮的光线穿过繁枝茂叶的缝隙,一束束的打在道路上,好看的就像假画一样。
  我抱着湛零的抱枕,无精打采的走在他身边:“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宁安辰说:“她为了跟湛零在一起,跟父母都能断绝关系,你以为不疼不痒的说几句,就能让她回心转意了?”
  我咬咬嘴唇,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愤怒:“可是她这么做是不对的!她想让湛零一直疯着……”
  宁安辰淡淡的说:“那也没什么不好。”
  我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他跟马雪初是一样的想法。
  宁安辰停下脚步,微微侧脸,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换成我也会这么做。既然得不到清醒的他,那么退而求其次,得到一个糊涂的他,也是一样的。”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可是这话说出来,带着一股冷飕飕的凉意。
  我黯然说:“我这么做,不对吗?我只是想让湛零……好过一点……”
  “你只是想让你的良心好过一点。”宁安辰毫不客气的说,“你只看到湛零可怜,季堪白呢?”
  “季堪白……”
  宁安辰继续说:“不管湛零是不是有病,他被湛零害到家破人亡都是事实。”
  “季堪白那么需要你,但为了让你的良心好过,他勉强自己跟你一起原谅湛零,他甚至愿意接受你们的孩子。”
  “而你却得寸进尺,利用他的心软,和湛零越发亲密。”
  “季堪白愿意跟你分手,也算是及时止损,总好过一直这么窝囊下去。”
  “之前你问过我,你这么做是不是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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