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春水——砚丞书
时间:2021-12-31 16:40:59

   咬春水
  作者:砚丞书
  文案:
  当年初见程既简,他清峭而立,似一挺冷峻的白石崖。
  多年后再见,他衬衫西裤,流光绕身,艳名在外,她发现他其实是一只腹黑的大野狼。
  他不紧不慢,却步步相逼,“苏琅轻,你唱牡丹亭,唱桃花扇,唱思凡,唱惊梦……”他附到她耳边低语:“你唱得了风花雪月,我不相信你不懂我的心思。”
  他问:“你对我有没有感觉?”
  文案二:
  朋友对程既简的评价:你别看他一天到晚人五人六人模人样的,其实不过就是“正衣冠以便他行禽兽之事”。
  有一天,程既简把一个小姑娘追到了手。
  朋友问小姑娘,“你跟程既简在一个屋檐下,不怕么?”
  苏琅轻笑了一下,“他是好人。”
  朋友立马就呵呵了,“程既简是个好人?我看你像个狠人!”
  苏琅轻:“……”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琅轻,程既简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大野狼狩猎小白兔
  立意:爱与温暖
 
 
第1章 春日的酒   他似一挺清峭冷峻的白石崖。……
  立春一过,雨就多了。
  ……
  苏琅轻脚边搁着一个轻便的行李袋,她坐在沙发上,拿手机拨了个电话,左侧一扇窗,框住了一场如急弦的春雨,抽着细润的寒气。
  静待许久,那边无人接听。
  她唇一抿,拎起行李袋,拿上钥匙出门。
  苏琅轻打车到派出所门口,下来以后,她撑着伞站在警务室边上朝里头望,捕捉到大厅门口一道挺拔的身影,她喊一声:“江警官。”
  江予铭听见一声轻柔的嗓音,咬着烟抬头一望,见到是个熟悉的身影,他灭了烟,冒雨经过露天的前庭,朝门口走去。
  派出所大门设了一道门廊,能挡雨。
  苏琅轻见人走近,索性把伞收了。
  江予铭瞥了一眼她手里的行李袋,问:“要出门?”
  苏琅轻点头,“我请了三天假,想回老家看一看有没有他的消息,刚才我打你电话,你没接,所以亲自过来说一声。”
  江予铭从警服的兜里摸出手机,果然有个未接来电,“我设静音了,不好意思。”又抬头看她,“你一个人回去?挺远的吧?这几天一直下雨,还是等天晴了再说?”
  苏琅轻笑了一下,“没事,我可以。”
  反倒是江予酩有些犹豫,他敛着眉默了小片刻,也没再劝,只说:“那你在路上碰到什么事给我电话,我这边……有消息的话,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苏琅轻要的就是他后半句,说完便不再逗留,撑开伞说:“那我走了。”
  江予铭颔首,在门边上立了好一会儿,看着人走远了才进去。
  苏琅轻的老家在省内,但地处偏僻,是个叫不上名字的小镇,从市里过去,高铁无法直达,得到市客运站乘坐客车,抵达县区,中途再转一趟小车。
  眼下不是节假日,客运站的购票大厅寂静空旷。
  候车室里等车期间,苏琅轻拿着手机上网。
  网页报道的是关于近年来警方扫黑行动,在近日终于成功捕获盘踞于某市一大毒枭的新闻,苏琅轻看了几眼就听见发车的广播。
  她匆忙提上行李。
  苏琅轻出门之前查过天气预报,这几日会连续降雨。
  原以为这次下雨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结果路上还是出现了意外。
  两个小时后,到地方了。
  苏琅轻掀开车窗口的帘子望了一眼,然后拎着行李下车,一下来就是一股寒风扑面,她看着车棚外面淅沥沥的雨,眉心直跳。
  已经是下午5点多钟,外面雨连天,乌云沉沉不见一丝天光。
  嘈嘈切切之间,世界仿佛拢了一层浓雾。
  苏琅轻却一刻不停,出了客运站直接叫了辆小车,直奔小镇。
  车窗隔绝了倾盆的雨势,苏琅轻坐在后车座一动不动,窄小静谧的空间给了她些许安全感,她望着玻璃窗外迅疾成线的雨景,心也随之绷成了一根弦。
  果不其然——
  车在半路停了下来。
  司机降下车窗,冲外头的人喊:“怎么回事啊?”
  外头有人冒着雨前去查看情况,没多久急忙奔了回来,上了车才回:“前面山坡塌下来了,把路给堵了,听说有人给埋在里边了,现在正在抢救……过不去了,趁后边没什么车,赶紧掉头,要不大家都得困在这里!”
  说完也不等人,方向盘一拐,直接掉头走人。
  前面也有车辆打算掉头,大家毫无章法,不讲先来后到。
  此刻众人莫名一条心,见着有空隙就钻,挤挤挨挨之下导致直接卡死,进退不得,又不约而同降下车窗,互相指责,破口大骂。
  司机大哥扭过身来,询问苏琅轻的意见。
  苏琅轻大致了解眼下的情势,倒也干脆,说:“掉头吧。”
  否则后面不知情的车辆扎堆而来,纷纷堵在后路,他们也得困在这里。
  雨势越来越急,刮雨器都赶不上它的速度。
  司机大哥瞧这天不对,赶紧在路边停靠,转过来说:“太危险了,前面有个小镇,要不咱们在那里等一下,看看这雨什么时候过去?”
  话音刚落,天边乍然一闪,滚来一道春雷……
  苏琅轻生活安逸惯了,也没碰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没了主意,只能听司机大哥的,往前面的偏僻小镇去了。
  不过他们到底来迟了。
  那段被山坡掩埋的小路阻断了所有人的路,雨又大,于是大家纷纷都往这个偏僻的小镇赶,小镇又太小,什么饭店餐馆全挤满了歇脚的人。
  苏琅轻下了车之后就和司机大哥分道走了,只留了手机号,有事再联系。
  这雨不下个整晚怕是停不了,苏琅轻顾不上肚子饿,打算先找一家旅馆住着,等天亮了再说,她快步在深夜的雨景中穿梭。
  小镇的街面上漫着乌糟糟的雨水,一旁的电线杆底下堆着几袋垃圾,撇开这个不谈,一条街的店面门口都亮着霓虹灯,满眼望过去,雨幕之中绚丽斑斓,视觉冲击还是很不错的。
  苏琅轻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在一条街上谨慎走着,留神观察,一片混沌之中,终于让她发现了一家小旅馆,赶紧跑进去。
  这种小镇不是什么风景区,平时很少有外来客。
  而本地人自己有房子,不太可能来住旅馆,所以可想而知,来旅馆开房的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前台小妹20岁出头,看见一个年轻女人独自前来,也不意外,这种事经常发生,有的男人有家室,外出偷吃,就会让女人一个人露面开房。
  毕竟镇上就这么点大,谁不认识谁?
  她神色懒怠,看着女人,发现这女人面生,不过长得真漂亮。
  苏琅轻把不断滴水的伞搁在门口,带着一身湿冷的雨气进来,灯下一张脸白而秀气。
  她搁下行李,问:“请问还有没有空房?”
  前台小妹多看了她两眼,口吻也懒怠,“还有一间房。”
  苏琅轻露出微微惊喜的笑,温声说:“麻烦帮我开一间房,谢谢。”她打开包包要递身份证。
  前台小妹扫一眼她递过来的东西,说:“不用了,交钱就行,你身份证压在我这儿,要是不小心弄丢了,我还得负责。”
  苏琅轻闻言,一时哑口。
  忽然担心这家旅馆的安全问题,不过她也没地方去了,犹豫片刻,就交了钱。
  前台小姐亲自带她上楼。
  这家旅馆倒也不破旧,但是风格偏老式,地板砖都是□□十年代那会儿的风格。
  前台小姐把人送到二楼,把房门打开,亮了灯,说:“有事到一楼叫我。”走之前又提醒:“一楼有泡面。”
  苏琅轻道了声谢,把门关上。
  这屋子就一张床,一个床头柜,过道空间紧窄,床尾和洗手间也就一条手臂那么宽,安放床头柜那一边的墙上有一口窗。
  苏琅轻先拿着衣服去洗手间洗了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洗完澡出来,她浑身有点发软,估计是低血糖。
  苏琅轻在床尾安安静静待了一会儿,忽然床头那边的墙微微一震,她惊了一下,接着听见一串暧昧动静,是女人软绵绵的□□……
  苏琅轻惊愣地望着床头那面白墙,在昏黄的灯火下,以及女人娇软吟哦的渲染之下,那白墙浅淡的灯影被渡上一层靡艳不堪的色彩。
  隔壁的声音持续不断,而且越发激情,嗯嗯啊啊没完没了。
  苏琅轻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拿上钥匙下楼。
  前台小妹视线往楼梯一瞟,看见苏琅轻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从二楼跑下来。
  她忽然想起什么,忍不住想笑。
  苏琅轻收拾了一下表情,走到前台说:“麻烦给我一盒方便面,红色的那盒。”
  前台小妹仍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转身拿了东西往台面一放,说:“八块,那边有饮水机。”她指了一下右手边的里屋。
  里屋中间摆了一张长方形木桌,长形的条凳。
  苏琅轻静待了几分钟,掀开方便面的纸盖,她饥肠辘辘,一边吹着气一边吃,吃完一桶面,烫得两片唇泛红,她在楼下磨磨蹭蹭,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心想楼上应该结束了。
  上楼之前,她又跟前台小妹要了一瓶矿泉水。
  二楼走廊尽头是通风处,有一口大窗,清凉的夜风就顺着那扇窗灌进来,苏琅轻人还在楼梯,也能感受到一阵舒适的凉意。
  不过这阵凉意,伴随着一缕缕冷冽的烟草味,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清淡气息。
  苏琅轻微微抬了眉,继续往上,抵达二楼的楼梯口时,一眼就能望见走廊尽头的景——
  窗下立着一道清峭挺拔的身影,那人衬衫西裤,侧身倚窗,眼睫微垂,嘴里一支烟,青烟袅袅的弥漫之中,一些疏淡,一些懒隽。
  苏琅轻瞧不清那人清晰的面容,但是隐约可见对方的半幅轮廓,似一挺清隽冷峻的白石崖。
  这画面清肃忧郁,跟一帧电影画面似的。
  她只看了那么一眼,就直直往自己的房门口去,在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时,忽然隔壁黏腻软绵的□□又起,她简直头疼。
  而在一片暧昧声响中,一道冷沉的嗓音在此刻被衬托的如此清新脱俗。
  那人喊了一声——
  “苏琅轻?”
  苏琅轻心脏猛地一撞,险些拿不住钥匙,她偏头望过去。
  那人信步走过来,取下了烟,一手抄在西裤的兜里,靠近时垂眸仔细打量着她,语调似正经又似调侃:“还真是你?”
  苏琅轻看清来人的面容之后,有一瞬的惊愕。
  别人家意外重逢,是杏花微雨之下,不经意的撞上一面。
  你一愣,我一愣,要么彼此挂着心,要么互相较着劲。
  也欢喜,也冤家。
  而她和他的这一次重逢,是在一个老旧小旅馆的走廊里,以隔壁传出来的,贯穿整条走廊的男女欢好的靡靡之音为背景。
  当真是,别具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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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春日的酒   他存心欺负人。
  走廊里靡靡之音正盛。
  女人尖叫,男人低吼声中——
  他低声问:“怎么跑这儿来了?”
  苏琅轻微微笑起来,说:“不如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她正想避一避隔壁这股猛浪。
  对方“嗯”一声,抬下巴示意:“一楼。”
  说完率先迈开步。
  苏琅轻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还真是一点没变啊,回回都是他不等人。
  一楼的里屋,这里应该是专门给住房的客人用餐的地方,所谓的用餐,不过是一盒方便面,这里余留着一股红烧牛肉面的气味。
  白灯大亮,四下里除了外面前台小妹拿着平板刷剧的声音,无其他干扰。
  程既简问前台要了个烟灰缸,把烟掐了,然后回到里面,看见座位上的女人被拢在一片暖白光晕之中,窗口玻璃窗映着她一点轮廓。
  像极了笔触清雅生动的一副工笔画,轻巧勾勒出一身秀骨。
  他微微顿步,眼睫微敛,到她对面落坐。
  苏琅轻做事温润细心,刚才趁着他找烟灰缸的功夫,给两人都倒了一杯水。
  程既简坐下后端起纸杯含了一口温水,语气淡些:“说吧,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看她那副表情,心事重重。
  苏琅轻面容沉静,缓缓吸一口气,抬眼看着他说:“我想回一趟老家,路被堵了,就转到这里来了,只找到这家旅馆。”
  程既简“嗯”一声,接着问:“好端端回老家干什么?”
  苏琅轻偏头一想,她和程既简说不上熟悉。
  程既简是她哥苏玠的高中同学,这两人的关系一直算不错。
  初见他时,苏琅轻准备刚上高一,他即将大四,两人相差六七岁,彼时她还是未成年小朋友一个,而他已经半经世事,身上隐约透着一股属于青年人的沉稳气质。
  苏琅轻和他接触不算多。
  上高中之前相处过一阵。
  直到上了大学,断断续续也才见过他几次。
  她说不清苏玠和程既简的交情到底如何,说关系不好吧,这两人见了面,从彼此的交流和互动来看,异常和谐;说好吧,平时却不怎么联络来往。
  尤其是这几年,苏琅轻压根就没再见过程既简。
  她只听苏玠偶尔提起程既简,说他哪年当了导演,哪几年作品获了奖,又什么时候做了生意,身边都是些资本家。
  当时苏玠喝了点酒,话家常一样,只是随口提几句,不知道是不是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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