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为什么不回消息。
“他怎么了?”顾唯一翻着教案状似随意地问。
“就是在你面前见到的和在酒吧见到的不一样。”
顾唯一哦了一声,拿起桌子上的一根棒棒糖剥开包装,吃了起来。
糖很甜,但不是橙子味的。
他为什么不回消息,是因为他生气吗,可是他为什么生气呢?
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她。
季让这个人好像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很突然,就像当初他强制进入她的生活那样的突然。
季让好像是掉入她世界的一个过客,将她平凡的生活刺激了一下,又突然消失了。
很突然,这种突然让她有些耿耿于怀,心里空落落的。
*
下午上完课,顾唯一刚到办公室郑枳便拉着她往外走。
“饿死了。”郑枳嘟囔着,“今晚出去吃,食堂的饭总是重复的懒得吃了。”
“行。”
顾唯一被郑枳拉着往外走,路过保安室,顾唯一和郑枳跟看门大爷打了声招呼。
“你俩出去吃啊。”
“啊,大爷想吃什么,给你带点?”
“不吃了,刚吃完,老婆子给送饭了。”
大爷笑呵呵地跟她们说。
顾唯一听着郑枳和老大爷瞎聊天,不经意间看到门外的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
黑色紧身裙外面套了一件米白色的大衣,大波浪红艳艳的嘴唇。
那种风韵她看得出来是谁,即便女生戴着墨镜。
是徐然。
“小一。”
顾唯一本来想装看不见,毕竟下课的点,这里家长很多。
“你认识?”郑枳问完多打量了面前的女生几眼。
顾唯一点点头:“高中同学。”
“小一能聊几句吗?”
顾唯一看着她,没点头,没摇头。
“我先去前面开车,你先聊。”还是郑枳先开口。
顾唯一点点头,“我待会儿过去。”
徐然身材高挑,顾唯一跟她站一起比她稍微矮一些,两人不是一个类型,一个清纯中带着妩媚,一个清纯可爱。
“我来这边办点事情,没想到碰到你。”徐然说。
“有事吗?”顾唯一直接问。
“你能原谅我们嘛,就高三那件事。”徐然看着她。
“你们指的是谁?”
“我和周霖。”她此时不像在别人面前的那样温和,说话时挺理直气壮的,说是求原谅,好像没有半分歉意。
“原谅你们什么?”顾唯一看着她。
“当初事情闹得那么大是大家都没想到的,可能给你带来了痛苦。”
顾唯一盯着徐然看,她不知道她墨镜后面的眼睛是什么情绪,但她看到徐然墨镜上面倒出她的身影,她脸上没什么情绪,颇为平淡,这些天她听多了这种话,已经没什么感觉了,生理上的应激反应也不存在了。
“没想到吗?”顾唯一笑了笑,此刻心里无比平静,“徐然别再找我求原谅了,假不假?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别再打扰我了。”
“小一,你不原谅我们,我们会一直很愧疚,周霖他现在非常愧疚。”
“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顾唯一抬了抬眼镜,她觉得她在浪费时间。
当年的事情一开始她是耿耿于怀的,后来同学聚会上,让她觉得不值得,所以她就突然释怀了。
她记了七年,释怀后,无比的轻松,所以现在她一点都不想再跟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小一许班去世了,她一直对你很愧疚,周霖现在也是,他现在很憔悴,你不能对他这么狠心。”
“别再来打扰我了,你来这儿求原谅,还不如多陪陪他。”顾唯一甩开她的手,周边有家长看过来,她不再理徐然,径直往停车场走,郑枳还在等她。
不能对他们狠心?
当初她求着他们放过她的时候,谁替她说话了。
第27章 . 27(修) 咬嘴唇
郑枳开着车, 瞥了一眼旁边发呆的顾唯一,问:“高三的同学。”
她这么问是发觉顾唯一情绪低落。
顾唯一也没隐藏,点点头:“她就是徐然。”
郑枳一个急刹车, 顾唯一往前倾,咣得一声, 磕到了头, 还被弹回来磕了另一边。
她脑袋有些懵,眼冒金星是真的。
郑枳只是太激动, 没想到刹车会让顾唯一磕头。
“没事吧。”
顾唯一摇了摇头,更晕了, 她闭着眼睛缓了缓,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她看到后视镜上的自己,额头一边一个红了起来,还有微微小凸起。
长了两个包
郑枳看着她, 本来是愧疚, 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还好意思笑, 今天这顿你请。”顾唯一疼得捂着两边的小包。
“我请, 我请, 刚刚太激动了。”
郑枳重新出发, 她看了一眼还捂着脑袋的顾唯一, 笑了笑:“你知道黛汐最近一直调查贴吧发你日记的那个人吧,她想调查出结果了再跟你说的。”
“她还在调查啊。”顾唯一有些惊讶,因为当时南一整个高三有一千多人,那么多人,很难查出来的。
“她找到那个最初发帖的楼主的地址是在南城天街镇。”
南城发展很不稳定,城乡差距大, 天街镇位于南城边缘地区,属于南城唯一比较贫困地区。
“她在你毕业那年的学生名单上查到了十个人是天街镇考上来的,其中就有徐然。”郑枳继续说,“虽然利用了些不道德的手段,但我怀疑发帖的就是徐然。”
这一句话敲响了顾唯一,当初最有嫌疑的便是徐然,但顾唯一找不到她这么做的目的。
徐然明明跟周霖在一起了,而那时候她也远离了周霖,她们没有什么可竞争的关系,她为什么这么做呢。
想到这些,她被磕的地方隐隐作痛。
“别想了,先让黛汐查下去,证据确凿总比平白无故瞎想实在。”郑枳开着车安慰到。
顾唯一点点头。
*
脑袋一边一个磕了两个包,一个晚上更加肿了。
张岩回来的时候看见她的模样吓了一跳,“妹妹,你长犄角了。”
“你才长犄角了。”顾唯一不满地撇撇嘴。
“这是吃的什么?”张岩凑过来,十分不要脸。
“我自己做的饭,你别吃。”顾唯一瞪了张岩一眼。
张岩摸了摸自己的寸头:“你哥哥这人缘,能吃不上饭,早吃了。”
“你这几天做什么呢,早出晚归的。”顾唯一问。
张岩虽然跟她住一起,但她平时看不到他,早上她出去早,晚上回来睡了,也看不到张岩回来。
“挣钱啊。”张岩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打算在南街开个清吧。”
“你有钱吗?”
“你姨夫给我的老婆本还没用。”
“你不怕姨夫把你两条腿卸了嘛。”顾唯一打量着张岩的两条大长腿,啧啧两声,有点惋惜。
张岩被她盯得腿发凉,一个弹指打在她额头上,“丫头,皮痒了是吧,拿你哥开涮。”
顾唯一揉了揉被打的额头,不满地说:“本来就是,南街那片酒吧那么多,火的就时忘酒吧一个,你开清吧哪有市场。”
说到时忘酒吧,顾唯一愣了一下,她想起季让,顿时心里不怎么得劲。
季让这个人在她的生活里真的消失了。
有一次她晚上无意间醒过来,给他拨了电话过去,被他挂掉了。
“你哥有那么差?”张岩不自在地说了一句。
“反正不靠谱。”顾唯一说完,张岩还有些落寞,没说什么回卧室了。
顾唯一觉得自己太打击张岩了,于是站在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那个,表哥你也不是很差啦,你要是真想开店我支持你,我手里存了点钱可以给你用。”
她话还未说完,张岩立马打开门,揉了揉她的发顶,一脸笑意:“真是哥哥的好妹妹。”
“”
顾唯一突然有种被骗的感觉。
*
天气越来越冷,顾唯一有一个体质到了冬天手脚冰凉,手像冰块一样冒着凉气。
“今晚有事吗?”
下课后郑枳过来问。
“没事。”
“那今晚去嗨?咱三好久没聚了,正好今晚林嘉伟请客。”
“你最近跟他走的很近啊。”顾唯一笑得一脸暧昧。
郑枳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想什么好朋友而已。”
说完,顾唯一看到郑枳耳朵红了。
顾唯一很少看到郑枳这样,郑枳也很少谈过恋爱,别看她平时总是要弟弟微信,但其实很少聊成。
用郑枳的话说,她有情感洁癖。而这个情感洁癖来源于她的家庭,她的父亲。
到了约定地点,顾唯一才知道聚会的地点是时忘酒吧。
不过也是,林嘉伟请客肯定选在自家的酒吧。
自从她与季让断了联系后就再也没来过这里。
等着排队的间隙,顾唯一看向一旁,一个店面正在装修。
顾唯一记性很好,她记得以前这里也是一个酒吧,只不过客流量一直不如时忘。
但她不常来。
“旁边的酒吧拆了?”
郑枳看了一眼,“嗯,听林嘉伟说开一家清吧。”
“清吧?”顾唯一疑惑地看了一眼旁边,不会是她表哥开的那家吧。
“进去吧。”郑枳说。
时忘酒吧依旧是她记忆中的模样,科技感厚重,不过上面的dj换人了,不再是冯峰是一个酷妹。
舞池里的人随着音乐舞动,热浪一浪高过一浪,本来是冬天,这里的氛围浓郁燥热,更像是夏天。
林嘉伟提前给安排了一个卡座,只有她们三个,林嘉伟在忙其他的事情,还没空过来。
赵黛汐到的时候直接点酒,最贵的酒,头牌调酒师调酒,一样点了一杯。
“你喝得完嘛。”郑枳看着她。
“怎么,心疼了。”赵黛汐正洋洋得意的时候,瞥见顾唯一头上的两个犄角。
“小一,你头怎么回事?”
顾唯一喝了口水,指着郑枳,“你问她。”
“不小心,急刹车撞的。”郑枳有些心虚。
赵黛汐多看了顾唯一几眼,“别说还怪可爱的。”
说完,赵黛汐和郑枳都笑了。
音乐换成更燥的曲目,整个酒吧都燥了起来,酒端上来,赵黛汐直接喝了一杯,站起来随着舞池舞动。
顾唯一很少来酒吧,她不是很喜欢这样吵闹的环境,她坐在环顾四周,在她抬头的时候,她看到二楼的季让。
他戴着鸭舌帽,手搭在栏杆上,看着底下的人,红色的灯光一下又一下的照在他的脸上,他好像瘦了,下颌线线条清晰,修长的脖颈,凸起的喉结十分性感。
下一秒,他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低头看过来,顾唯一也不躲,跟他直视着。
她想心虚的应该是他。
只不过,他视线匆匆略过,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二楼,他表情淡漠就像他们初见的那样。
不知怎么,顾唯一有些难受,心脏上好像被压了一个石头,闷得她喘不过气。
音乐越来越燥,她有些口干舌燥,看都没看,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喝了一杯。
等赵黛汐和郑枳蹦累了,坐下来就看到顾唯一窝在沙发里。
“小一,你怎么了?”郑枳拍了拍顾唯一的脸。
“我靠,她不会把那杯最烈的酒喝了吧。一滴不剩。”赵黛汐拿着酒杯倒了倒。
顾唯一打了一个酒嗝,她眼神迷离,坐起来的时候双手撑着沙发。
“我没事。”她喝醉后声音软软糯糯的。
她站起来往外走,被郑枳拉住:“去哪?”
“上厕所。”顾唯一揉了揉自己还没消掉的包,又打了一个嗝,她冲她们笑了笑,“真没事。”
等顾唯一穿过人群,赵黛汐揉着蹦酸的腰,叹息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宠小一嘛,就她刚刚那样太特么可爱了。”
郑枳笑了笑:“她好像挺久没喝多了。”
“上次喝多撒酒疯抱着电线杆不走,后面记起来躲了咱们好几天。”赵黛汐也回忆起来,那时候还是研究生毕业的时候。
脱离了聒噪的音乐,这里比酒吧内安静多了。
顾唯一数着楼梯,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其实她脑子挺清醒的,就是行动力迟缓了些。
她一直爬到三楼,走廊尽头的窗口,没有季让的身影,窗户没关,冷风呼呼地往里面灌。
当她走到那间黑色简约门前时,重重地敲了几下,像是发泄心中的不满。
门开的时候,她仰起头,看向季让。
他剪头发了,刘海没那么长。
这个混蛋似乎生活的很好。
季让打开门,他低头瞅了她一眼,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被他隐藏,替换的是眸间淡漠的疏离感。
“你来干什么。”他声音冷淡,没什么表情。
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
顾唯一头脑还是清醒的,他不是换了一个人,而是回到了初见的样子。
他在闹什么脾气。
门打开了,季让也没再门口停留,转身回屋。
顾唯一进来,就看到屋内的陈设,白色,所有的东西都是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