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多少。”季让倚靠着衣橱, 看着她。
“我以前见过另外一盒药没了，这是新的。”顾唯一说。
季让摸了摸鼻尖，“这几天没吃。”
两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季让走过来，从她手里拿过药，扔在橱子里:“我现在不用吃了，前几天总是做噩梦睡不好才吃的。”
说完，他坐在床上拉过顾唯一，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人往前，下巴蹭着她的颈窝时不时地吻吻她的脖子。
每一次他温热的薄唇贴过来的时候，她都会手脚僵直，整个人有些不自在。
她的注意力一直被季让影响，等她清醒的时候就会看着房间里的布局，视线落在一排赛车模型上。
她想起来以前季让是玩车的。
季让不轻不重地在她颈窝处咬了一口，她回过神，不自觉的闷哼一声。
“走神？”季让声音低哑的要命，他凸起的喉结抵在她的锁骨处，咯得她痒痒的。
此刻，季让眼里的欲望横生。
“季让，你”顾唯一本想问他还玩不玩车，但那是他最伤痛的地方，也是最折磨他的地方，于是她没问出来，而是转到其他的话题上。
“你为什么住在这里啊？”
季让看了一眼她:“因为热闹，我不喜欢安静。你喜欢这里吗？”
顾唯一侧头瞧着他，摇头:“不喜欢，太吵了。”
季让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地蹭着她的颈窝，弄得她有些痒，她躲了躲:“痒。”
季让低下头像是恶作剧一般，见她躲了低着头，肩膀轻颤，笑得开心。
“流氓。”
季让松开抱着她的手，人往后仰，双手撑着床，笑得漫不经心地:“我要是流氓，你还能坐着？”
顾唯一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要脸。
季让闷着笑，跟顾唯一在一起他总是在笑，当然也有生气的时候，这样的他才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他才会觉得自己活着。
月光透过白色纱帘照进屋内，投在地面上有一处亮光。
顾唯一盯着那处亮光的地面，眼睛没有焦距，“你这个屋子像酒店不像家，一点家味都没有。”
“不喜欢？”
顾唯一点头:“这间屋子你是不是就没把它当家，而是当酒店？”
季让点头，没否认。
“为什么啊？”顾唯一有些心疼地问。
季让侧目瞧着她，伸手帮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没遇见你之前我以为自己活不长。”
他说这话时语气十分轻松，也没有半点隐瞒。
“会有负担吗？”季让瞅着她问。
顾唯一摇头，伸手抱住他，头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脏有力的跳动，莫名的安心。
好在，好在她喜欢他，遇见他。
季让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头:“我这么说是想告诉你，你对我很重要。”
顾唯一从他怀里爬起来，仰着头看他:“我喜欢的，没有负担。”
她眼镜掉到了鼻尖上，一双圆圆的明亮的眼睛盯着他看，似乎在给他传递着什么。
季让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淡嗯了一声。
“我们明天订个餐厅先吃饭，然后去看电影吧，上次的电影不好看。”顾唯一突然说。
季让嗯了一声。
顾唯一玩着他的衬衫扣子:“那你今晚别下去了早点睡。”
“嗯。”
季让知道她试着帮他回归正常的生活。
“那你别回去了。”季让半垂着眸子看她。
顾唯一摇摇头:“不行，郑枳她们会找我的。”
顾唯一刚说完，手机就响了，郑枳大着舌头喊她的名字，看样子喝多了。
她拍了拍季让，拿着手机准备走，却被季让拉住，他盯着她看，手也不松，顾唯一有些无奈，她往前凑了凑对着他的唇轻轻啄了一下，就要退开的时候，季让再次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顾唯一又不敢出声，那边郑枳和赵黛汐还在催她。
季让亲完，顾唯一狠狠瞪了他一眼，逗得季让低低笑出声。
顾唯一从季让房间出来，咬着嘴唇，他今天都亲好几次了。
*
第二天天气晴朗，顾唯一和季让在一家餐厅吃过饭，便去电影院看电影。
临近过年上映了好几部电影，顾唯一挑来挑去选了一个战争片。
“看这个吧，网上评价不错。”
季让瞅了一眼，“听你的。”
还是上次那个电影院，顾唯一提前在美团上下单了爆米花，要比现在买便宜十块钱，还要了两杯喝的。
两人拿着吃的往影厅走，路过自动贩卖机，顾唯一停下来，她弯腰在自动贩卖机里寻找，找了半天在右下角看到暖手宝。
季让瞧着她，“想买什么？”
顾唯一没抬头，而是拿出手机准备扫码:“买个暖手宝。”
“别买了。”
“为什么？”顾唯一疑惑地回头看他。
“有现成的。”季让扬扬眉梢，笑着说。
“你带过来了啊？”
季让摇头，反而伸出那只空闲的手，握住顾唯一的手，十指相扣，他扬起手，微扬嘴角:“现成的。”
顾唯一被他逗得笑出声，她晃着手问:“那上次你怎么给我买暖手宝。”
季让不看她，拉着她往前走，目视前方:“上次不是正式的，这次是正式上岗的男朋友。”
这部电影挺好看的，场面宏大，但温情的地方也很多，多是在小人物身上。
顾唯一看这种电影都会哭得稀里哗啦的，又没拿纸巾，只能用手指抹掉眼泪。
正当她抹的厉害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只修长白嫩的手，拿着一包纸巾，季让抬了抬手，示意她拿过去。
顾唯一压低声音问:“你带的？”
季让摇头，指了指旁边的一姑娘:“借的。”
那姑娘也看过来，跟顾唯一对视上，顾唯一笑了笑点头表示感谢。
姑娘人也很好，对她笑了笑。
电影结束散场，季让出去接电话，旁边的姑娘看见她还说:“你男朋友真好。刚刚看你哭，他特别礼貌的跟我借纸巾，还因为打扰我看电影道歉。”
借纸的姑娘拉住她问:“你身边还有这样的男人没，又帅又好的，加个微信，有的话给我介绍介绍。”
因为一包纸，顾唯一稀里糊涂成了一个媒婆。
等出了影厅，顾唯一在自动贩卖机那里等季让，观影的散场的人走完了也不见季让出来。
顾唯一闲的无聊，站在那玩手机，三人群里郑枳和赵黛汐聊着天，她们两个在聊旅游的事情。
赵黛汐:【等小一有男朋友，租房车咱们三个带着男朋友一起去旅游。】
郑枳:【你先等小一有对象再说吧。】
赵黛汐:【小一，我给你介绍一个。】
顾唯一低头打字，回:【不急。】
等她回复完，莫名有种罪恶感，一是对季让，二是对郑枳和赵黛汐，她需要找一个时间跟她们说一下。
“顾唯一？”
顾唯一抬头，就见李辞旁边还有几个跟他差不多大的。
“你来看电影？”顾唯一问完，她觉得自己问得是废话。
李辞了解她，也没在意:“嗯，我和同事们一起。”
顾唯一笑了笑:“看哪个电影？”
李辞指了指她旁边的海报，是那个战争片。
“我刚看完，挺好看的。”顾唯一看了一眼海报，她往海报那边瞟了一眼，正好看见季让从影厅那边出来。
“你自己来的？”
“不是。”顾唯一往季让那边指了指。
季让走过来也看见顾唯一对面站着的男生，男生后面还站着几个人。
“跟你哥一起的？”李辞说完看向已经停在他对面的季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把季让当成顾唯一的哥哥。
影厅里有散场了一波人，看样子是一个动画电影，小孩从那边跑过来，穿过三人之间。
季让站在顾唯一身边一直没说话，他在等顾唯一介绍他，此刻他心理跟个小男生一样，特别别扭。
此刻三人里除了顾唯一，两个男生心思各异。
顾唯一牵起季让的手，十指相扣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在光州的高中同学李辞，这位是我男朋友季让。”
顾唯一说完，季让先伸出手，淡淡地笑着说:“季让。”
“李辞。”
李辞后面几个人一直看着这边。
“怎么感觉李医生有点不对劲呢？”
“哎，不过那个女生的男朋友好帅啊，他那颗泪痣太勾人了。”
“一看他就很爱她女朋友，从刚来眼神就没离开过他女朋友。”
顾唯一戳了戳季让的腰窝:“小宝生病那次就是李辞帮忙的。”
季让看向李辞，礼貌得体，一点没有平时散漫的样子，“小宝的事谢谢。”
李辞温和地笑:“没事，小一在光州的时候也帮过我。”
两人你来我往，三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偏离，好在李辞同事提醒电影开场，李辞才跟着同事走了。
等人走了，顾唯一笑着狡黠:“地下情人有体验到转正的感觉吗？”
季让捏了捏她的脸，哼笑一声说:“嗯还是做地下情人刺激。”
顾唯一撇撇嘴，“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得就是你。”
季让散漫地笑了声，将握着顾唯一的手揣进兜里，拉着人往外走。
第49章 四人照片
南城临近过年, 南街这边人流多了起来，一片红色，看起来喜气洋洋的。
往年这个时候季让都是在阿姨那里过年, 这次外公去世，他算是真没家了。
其实外婆去世后他的家就散了。
外公因为取了小媳妇儿这事他妈没少跟外公闹, 毕竟这个小媳妇是外公在外婆死后没多久从外面带回来的, 连带着他妈看他也不爽。
有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他的父母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高中之前他一直觉得是因为他养在外公家父母才对他不冷不热的。
可高考后, 出车祸那年，他才知道他父母就从来没爱过他, 或者对他还有些恨。
他妈跟他说过当初因为生他, 差点离婚。
他的父母把生下他当作是任务, 在此之前因为一直怀不上胎，两人将当初的热恋劲都磨没了。
有的时候季让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
也正因为这样，他的性子越来越淡漠, 可对待顾唯一, 他又是另一种极端。
他就像是被丢在寒冷的冰窟里的人, 突然得到了一个暖炉, 不断的靠近, 不断的汲取温暖, 贪婪的靠近。
时忘酒吧二楼有一个大厅, 正中央放着一台电视，季让窝在沙发里，单手托腮，随意调了一个频道，随后拿起手机，随意地划拉着。
他那偏栗色的头发长了些, 那双桃花眼眼尾微垂，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
没过一会儿，闹闹哄哄地声音从楼梯间传来。
林嘉伟提溜着袋子:“快快快走汤要洒了。”
后面还跟着林嘉浩。
最近林嘉浩在车厂做修车的学徒遇见不少新鲜事，那个车厂是季让玩车的时候总去的地方。
“让哥，你没睡觉啊？”林嘉浩看见他问。
林嘉伟替他回答:“让哥改作息了。”
“对了，让哥你介绍我的那家车厂特别牛，最近的那个很出名的车队就在那里修车改装车。我还去了赛场看了一眼，太刺激了。”林嘉浩兴奋的手舞足蹈。
林嘉浩又描述了一番当时的场面。
季让神情平淡，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腿，抬头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
电视正播放着娱乐新闻，某知名女明星与赛车手孙乾聚餐被拍。
娱乐新闻科普着孙乾的相关新闻，高考后杀出重围的黑马，与当年出车祸的天才赛车手不相上下。可惜天才陨落，黑马独登山顶。
“这个孙乾前天还来我们车厂呢。”
季让冷淡地瞥了一眼新闻，捞起桌子上的烟，含着烟嘴，淡漠地看着新闻。
*
顾唯一这边刚到家就看家里多了几个人，站在中间的张岩她一眼就看见了。
顾唯一关上门，张岩也看过来，兄妹俩因为上次的事情还没说过话。
除了他俩外客厅大姨和大姨夫还有王女士和顾教授。
大姨嗓门大，拉过来顾唯一:“今年接外公外婆到南城过节，这个任务交给你俩了。”
这个你俩就是顾唯一和张岩。
两人都没说话，而是点头。
“你俩是不是吵架了？”大姨问。
其实顾唯一和张岩吵架基本能看出来，尤其是看着他俩长大的这些大人。
王女士和顾教授也看过来。
王女士笑着说:“正好你俩去，路上可以聊聊。”
可这路上，张岩一直开车，顾唯一坐在副驾驶看着外面的风景，等到了高速口，张岩挠了挠断眉，声音凶着:“我钱包里有零钱，拿给我。”
顾唯一突然被使唤，她哦了一声，找出钱包，抽零钱的时候，从钱包里掉出来一张照片，四个少年的背影，四个人的脸微微侧着，她能看出中间的是张岩，而最右边的是季让。
张岩交完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顾唯一假装没看出来是季让，把照片塞回到钱包里。
她哥能把照片珍藏在钱包里，其实对季让没多大恨意，她想。
没过一会儿顾唯一实在好奇，“哥，刚刚掉下来那张照片是你高中时候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