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火——四沂
时间:2021-12-31 16:52:23

  “我出来了。”
  白芷走过去,声音里带一点颤,犹豫着要不要坐下。
  傅玄西抬头看了她一眼,手里的书丢到一边,伸手抓她。
  一瞬失重,她没控制住逸出一声轻哼,再睁眼时已经坐到他腿上。
  腰上横了一双有力的胳膊,他埋头在她颈间吸了口气,“怕么?”
  当然怕得要死。
  白芷动也不敢动,小声说不怕。
  然后听见他在耳边低笑:“你抖什么。”
  白芷:“”
  哪有这样戳穿别人的。
  -
  他的怀抱温暖厚实,将她一整个身体全都圈住,是一种绝对占有的安全感,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灼人的热。
  白芷揪住他胸前的浴袍领子,不敢看他,只盼着他要做什么就赶紧做好了,别这样折磨她。
  横竖都是那样一关,她竟生出一种早死早超生的想法。
  然而他却不。
  就只是这样安静地抱着她,微凉的鼻尖轻轻蹭了下她的耳朵。
  好痒。
  白芷没忍住缩了一下,却退无可退,反而往他怀里缩进去。
  傅玄西垂眼,看见那小耳朵全红了,羽毛一样的眼睫也不受控地微微颤抖。
  这样惴惴不安,还说不怕。
  他恶作剧的趣味得到满足,大发慈悲地放了人:“去睡。”
  怀里的小姑娘懵了一瞬,抬头睁着一双水雾迷蒙的眼诧异地看他。
  半晌,才小声地问:“你呢?”
  白芷不安地等了好一会儿,那人也没回答。
  不免担心,是自己太过老实本分木讷,没有情趣,所以他觉得无趣了吗?
  犹豫了一瞬,试探着伸出细细的胳膊去搂他的脖颈。
  他就只是这样半垂着眸子看她,既没迎合,也没拒绝。
  似乎,想看看她能主动到什么地步。
  白芷屏着呼吸将他脖颈松松搂住,心跳得很快,怕他听见,要凑上去吻他。
  她是这样认真又忐忑,抿着唇角,又觉得嘴里发干,咽了咽喉咙,闭上眼。
  应当是快要吻上了,他却开了口——
  “今晚都不想睡了,是吗?”
  说话时灼热的呼吸就在她的唇边,跟她的纠缠在一起。
  白芷一下停了,睁眼时视野忽地一下拔高,她被直接抱了起来。
  “明早有人送你去上学。”
  他丢下这样一句话,房间陷入黑暗,房门关了过去,只剩下她一个人。
  -
  翌日醒来,春姨已经做好了早饭。
  那顿早饭是她一个人吃的,并没见到他。
  期末考试还有好几科,季海送她去了学校。
  第二天考完试的下午,白芷去银行把那天的钱另外开了个户头存起来。
  那晚的筹码是炒板栗,一个栗子一万块,她赢了五十颗。
  就这,还是后来故意输出去一些剩下的。
  牌局结束的时候,板栗全都换成了钱,就在她的卡里。
  她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拿着实在烫手,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这么个解决办法。
  另外开一个户头,将从他那里得到的钱全都存起来,用这些钱给他买礼物,如果有剩的,就等以后分道扬镳的时候,再还给他。
  得之于他,用之于他。
  她从来图的,都只是他这个人,和跟他在一起的快乐,仅此而已。
  至于钱财这种东西,她虽然从小缺到大,也不愿意这样拿着。
  她存的是商业银行,恰好推出了一批金色的卡,虽然不是那种意义上的金卡,倒也蛮好看。
  除此之外,还领到了一大桶豆油。
  她提了提,没提动,立在银行大堂的门口给傅玄西打电话。
  没敢说明白,只说是把那天赢到的钱先存了一部分,银行送的。
  傅玄西一时半会儿没说话,只剩下翻文件的声音。
  白芷忐忑地抠着银行的玻璃门,本来这通电话的目的就不是为了解决这桶油,她只是几天没有他的消息,有点想他了。
  也不知,他是不是看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翻文件的声音停了,他问她在哪儿。
  “南林路这边的商业银行。”
  “我让季海过去拿。”
  并没有要接她一起过去的意思。
  白芷有些失落,闷闷地应:“哦,好。”
  想想又不甘心,鼓起勇气问他:“那我呢?”
  “我——”
  我想你了。
  还没说完,他接上了话:“我最近都不在国内。”
  又说:“想我了?”
  白芷一下就开心了,点点头:“想了。”
  -
  最后一堂课考试前,临宜又下了一场雪。
  这场雪从考试前一天晚上就开始下,一直下到第二天最后一堂考试结束都没停,学校里苍苍茫茫一片,叫人看着心里觉得凄凉。
  白芷立在教学楼大门口,将羽绒服的帽子扣过来,拉链拉到最上方,低头钻进飘雪里。
  天色很暗,她一脚踩进雪里,路灯瞬时亮了一片,白色雪地泛着淡金黄色的光。
  她跟室友并不在同一个考场,此刻独身一人,周围却成群结队,不时传几声欢笑入耳。
  冷风肆虐,飘雪迷眼,她陷在无边际似的冰天雪地里,想到傅玄西。
  上次一别,真的很久很久没再见到他了。
  “嘟嘟——”
  车喇叭的声音响起,她往人行道旁边让了让,抬头看过去。
  雪花落得很快,看不太清车牌号,只隐约觉得车外形有点眼熟。
  心里冒出个猜想,她弯着唇角小跑过去。
  车门瞬时在她身旁打开,一道朝思暮想的声音在喊:“上来。”
  白芷一抬头,朝思暮想的那张脸隐在光明黑暗交错的夜里,像是散发着诱人的光。
  她不管不顾地上车扑进他怀里,也不管前面还有季海,直接将人紧紧抱住。
  还以为,他对她的新鲜感只有那短暂的瞬间,再也不要她了。
  车门重新关上,车内的暖空气和他怀里的温暖一瞬将她全部包裹。
  她闭上眼,脸颊贴在他柔软的黑色大衣上轻轻蹭了蹭,贪恋十足。
  这一刻,她是真实地将他拥有着。
  “抬头。”他说。
  她乖巧地抬头,横在她腰间的手忽地离开,将她的外套拉链往下拉。
  她颤抖了下,并没阻止,反而闭上了眼,无意识地将他的大衣布料抓紧。
  下一瞬,脖颈间一凉,她睁开眼,见他手臂环着自己,双手在后脖颈若有似无地触碰着。
  像是个什么金属链子在皮肤上滑动。
  她低头一瞧,一条坠着红玛瑙的链子贴在了她脖颈下。
  他凑近了低笑:“你闭眼做什么?”
  白芷脸热,小声狡辩:“没闭眼。”
  他笑得更明显,大拇指用力在她唇瓣上滑过,停留在她唇角,按了按:“得等回到家才能满足你了。”
  -
  车还没开,他问她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回去拿。
  “要在宿管阿姨那里写个离校登记表。”
  豪车总能吸引人的视线,一停在宿舍楼下就将过路人的目光全都引了过来。
  白芷一路小跑着回宿舍随意收了些东西,拖着行李箱下楼。
  宿管阿姨那里的离校登记表只用填写姓名学院专业联系方式和离校时间,很快就结束。
  她起身拖着行李箱要出宿舍大门,却冷不防看见车窗开着,郑淼淼趴在上面跟里面坐着的人在说话。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郑淼淼,白芷犹豫着没立即过去。
  郑淼淼很快回来,见她拉着行李箱在大厅立着,好奇道:“天都黑了还要走?”
  转瞬,又像想起什么,回头朝停在大门外的车看了一眼。
  “你”她立即瞪大了眼,一副说不出的惊讶表情。
  事已至此,没必要再掩饰,白芷低声道:“我先走了。”
  郑淼淼愣在原地,看着白芷走出大门后上了那辆车,表情一瞬变得复杂。
  她低头,摸出手机发微信。
  行李箱是季海下车放的,白芷坐上车,手机在羽绒服口袋里震动。
  她掏出来一看,郑淼淼的文字里透露出震惊和愤怒不解:【你疯了!】
  不等她回答,又发来一条:【之前我说了那么多你就没一句听进去?】
  郑淼淼发来最后一条消息:【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三条信息,白芷一条都没回,重新塞进羽绒服口袋里。
  车窗还没关,她侧过头,看见郑淼淼还立在灯光明亮的宿舍大厅里看着她。
  身后的人问:“要下去么?”
  她只是摇头:“有点冷,我们能关窗吗?”
  车窗慢慢地往上升,隔绝了郑淼淼的视线。
  白芷轻轻靠上傅玄西的肩头,蹭了蹭,依恋十足。
  他碰了碰她膝盖:“只穿一条牛仔裤,不冷?”
  他的手指似乎是有魔力的,隔着牛仔裤的布料,也能一寸一寸地点火。
  她闭上眼,额头抵上他肩呼气:“不冷。”
  就算他是毒酒,也情愿一醉方休。
  谁的暗恋不是一边爱着一边饮鸩止渴。
 
 
第16章 金屋藏娇   “但是你要乖一点,别想着离
  春姨仍旧做了江南菜, 笑着说今晚的菜都是用那天季海从白小姐那里拿的那桶豆油做的。
  白芷有些赧然,兀自低头吃着碗里的炒豆苗。
  那天本是为了见他一面才找了那样拙劣的借口,这个家里又怎么会在乎一桶被当做赠品的豆油。
  但他人在国外, 却也真的叫季海亲自过去拿了。
  他真是一个很好的情人, 这样照顾别人的心情。
  换个人,也许会叫她直接丢掉。
  白芷不知道傅玄西有几个住处, 只是在月迷津渡这里只看见春姨一个人。
  他对春姨很尊重,“辛苦”“谢谢”这样的词眼总是挂在嘴边。
  饭后他叫春姨早点休息, 这里不用人伺候。
  她心里不免生出些忐忑。
  上一次来月迷津渡,饭后就被沈思言他们叫去玩牌, 最后那晚除了赢了五十万,什么都没发生,
  但这一次, 并没有别人打扰。
  跟一个并不熟悉但却渴望多年的人进行更深入的了解,这样既忐忑又期待的事, 叫白芷矛盾得丝毫没办法冷静。
  她缩在沙发的一角, 抱着沙发上的抱枕,下巴抵在上面,假装在看投影里放的电影。
  余光却在偷偷看他,看他在干什么, 看他的表情, 揣摩他的心情。
  他单手撑着头,闭着眼在揉太阳穴,不知是不是发现了她的偷窥, 沉声叫她:“过来。”
  她只好丢了抱枕挪过去,很懂事地小声问:“要我帮你揉揉吗?”
  那双眸子忽地睁开了,眼皮一掀, 露出了倦怠之意,甚至,也有一点迷茫。
  白芷吓了一抖,她是怕他这样无欲无求对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的眼神的,这样她总感觉他不想活着。
  “很累吗最近?”她主动伸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柔柔地替他按起来。
  “有点。”
  他原本按在太阳穴上的手挪开,掐着她的细腰一提,放到了腿上抱着。
  屋子里开着暖气,白芷早先进门的时候就脱了外套,里面只穿着一件很薄的白色毛衣。
  贴身的款式,将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完美地修饰出了弧度。
  如今被他这么抱着,她只觉得比刚刚更热了些,僵硬着不敢随意动弹,尽量去忽略他的手,专心地替他按太阳穴。
  春姨点了很淡的熏香,前一次来的时候是茉莉花香,这次换成了腊梅花香,很衬这个季节。
  白芷没敢多问别的话,指腹贴着他的肌肤按了会儿,渐渐变得很烫。
  肩头一重,他将她往怀里一按,下巴搁在了她肩上。
  “不用按了。”他偏头用高挺的鼻梁蹭她的耳廓和脸颊。
  有一点凉,也有一点痒。
  她躲了下,被他单手按了回去。
  “或许我应该说。”他额头抵了上来,微凉的鼻尖很温柔地碰碰她的,极尽缱绻,“做点别的。”
  夜里飘雪似飞花,一直未停。
  落地窗的窗帘并未拉上,框柱了一方与雪纠缠的寂寂黑夜。
  室内却是一片暖和如春,甚至也有点热。
  白芷躲无可躲,一闭上眼,滚烫的热吻随即落下。
  好像是刹那间的反应,浑身一软,脚背却在他身体两侧绷直。
  他似乎很会接吻。
  在他轻易地撬开她的双唇时,她不合时宜地冒出这个想法。
  然而下一瞬,舌尖一麻,脑子里炸开了烟花。
  思维渐渐变得零散,连不成一条完整的线,她也没办法继续思考。
  后脖颈仰太久,有点酸,快坚持不住要倒下,却覆上来一只足够有力的手掌,将她稳稳当当地托住。
  好像决心与她抵死纠缠。
  白芷伸出细细的胳膊将他的脖颈环住,慢慢地越收越紧,想要抓住一个可以依靠的支撑点。
  身体陡然一轻,海拔一瞬变高,他抱着她起身,往楼上去。
  失重的感觉让人像是要掉下去,她下意识将他抓得更紧,脚后跟点着他的后背。
  后背陷入柔软的床垫里,一瞬回弹,就像置身海浪里,有些沉浮的晕眩。
  白芷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偷看,他正在取腕表。
  心跳乱得没了章法,呼吸也变成长短交错。
  就连胡思乱想都变得没有了方向,脑子里空白一片,只等着他赶紧给个了结好了。
  他一瞬弯腰下来,附在她耳边低语,“你还可以拒绝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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