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早晚都要那么一遭。
她红着脸摇头,小声说不用。
半晌都没动静。
正要问他怎么了,就听他问:“不起来怎么脱?”
简直太臊了,白芷一张脸红透,要从床上爬起来,他的手机却忽地疯狂震动。
寂静的空间里不断地响起“嗡嗡嗡”的声音,在他挂断的下一瞬又马上接上了。
她没敢继续,见他皱了眉,不悦地闭了闭眼。
震动被截断,他的声音里透着寒雪似的冷:“赶紧放。”
沈思言在那头笑问:“西哥出来玩牌啊?”
“自己玩。”
傅玄西冷冷丢下三个字,挂了电话,手机正要丢,又响了起来。
那头秦泽沅呼救的声音响起:“救命!”
“找沈思言。”
秦泽沅的声音陡然拔高:“哥!我就在你家门口,月迷津渡这里,你在对不对?我进来了!”
“滚出去!”
“哥”秦泽沅拖着嗓子喊,“收留我,不然我要完蛋了!”
傅玄西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我现在下楼,你要是没天大的事,等着真的完蛋。”
电话被暴力地挂断,他随手捡了衣服套上,低头在她唇角落下个吻,大拇指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低声道:“我下去看看,你乖,就在这里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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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秦泽沅正悠闲地吃春姨给他拿的橙子,见傅玄西从楼上下来,忙不迭地抽了纸擦手。
变脸不到零点零一秒,他换上了一张哭丧的脸,连影帝看了都要自愧不如。
“哥”他抽泣着拖长嗓音喊,“你终于下来了。”
再不下来,我就要被你家侄女追杀了。
他张开双臂迎上去要抱,被傅玄西蹙眉躲过。
傅玄西走到沙发边坐下,冷眼扫他:“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赶紧有屁快放。”
秦泽沅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我开车把人房子撞了。”
傅玄西:“?”
“我他妈也没想到那房子纸做的一样,一撞就倒了,我车被拦下来,现在人家要我做上门女婿,不然就要搞死我。”
傅玄西深吸一口气,叫他滚。
“别啊”秦泽沅扒拉着沙发不肯动,抬头往楼上瞥了一眼,“你今天这么不耐烦,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再不走,我不介意金屋藏你尸。”
秦泽沅轻咳一声,还要挣扎:“不至于”
“滚。”
叨逼叨的秦泽沅怕死地滚了,傅玄西正要上楼,白芷的手机在沙发上震动了下。
他没打算偷看,只是想顺带给她拿上去,却一不小心看见了亮着的屏幕上,郑淼淼发来的微信。
【你还不回我消息!你是不是想死啊!气死我了!】
【我小表叔这人阴晴不定,而且极度厌世,对你的新鲜感鬼知道能维持多久。】
【兴许这一秒还和你你侬我侬,下一秒就能掐死你。】
【我让姓秦的去拖延时间了,但他大概没什么用,拖不了多久,你自己考虑清楚,本小姐懒得管你了!】
最后又发来一条:【别让他看见!不然我死了!】
傅玄西危险地眯起双眸。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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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致全无的傅玄西一个人在书房待了一夜。
翌日一早,白芷被郑淼淼的电话吵醒:“你居然是这种人!我就不该帮你!”
她有些懵,不知手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床头的。
懵懵地听完郑淼淼的控诉后,她才发现了她给她发的微信。
但昨晚她洗完澡太困就直接睡了,根本没来得及看。
应该是被他偷看了
“你爸罚了你一半零花钱啊?”白芷有点内疚,稍微解释了一下自己也是才看见消息的事。
她没想过郑淼淼会为了她做这么多事。
那样骄纵的一个大小姐,被罚了一半零花钱,听着像是要哭了。
“算了。”郑淼淼气闷,“你没那个吧?”
白芷被她问得脸热,“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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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傅玄西都很忙,白芷倒真成了那个被金屋藏娇的娇娇。
只是未免藏得太彻底,她连那位藏她的金主都不曾见过一次。
每天的日常就是闲得逗他家里养的鱼,欣赏他家里挂的书法,在他的茶室里学茶艺。
她对他的了解渐渐多了些,才发现他竟如此多才多艺,墙上挂的书法和国画都是他自己的作品。
落款只有两个字:亦西。
其实白芷很好奇,这个“亦西”到底代表什么,因为他赞助的奖学金也叫这个名字。
但他分明叫玄西。
这个问题一直没得到询问的机会,也就渐渐被搁了浅。
在他家里待到第五天时,终于见了他一面。
那天晚上他有宴会要参加,下午时回家拿东西,并未提及要带她。
“你有女伴了吗?”她问。
那时他立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低头整理腕表,听见这话抬头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
那表情她形容不出来,似乎有一瞬的怔愣。
不愿惹他不悦,她只好说随口问问,转身要走。
“没有。”他却开了口,像是解释,又说:“没想过要带女伴。”
“那晚上还会回来吗?”她知道自己没身份问,但实在忍不住,“如果你最近都很忙的话,我想回家看看阿婆。”
“有怨气了?”
他转过身将她拉过去,抱起来放在盥洗池的台面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微微弯腰低头凝视她。
这样近,暧昧的距离,呼吸缠绕,叫人不得不注视他的眼。
他是瑞凤眼的眼型,偏英气,双眼皮从眼头上面一点开到眼尾。
但他的双眼皮很窄,不是那种很宽的类型,只有这样垂着眼,或者仰视他的时候才可以窥见全貌。
若是平常,他认真地睁眼打量什么时,从眼头上方开始的三分之一眼皮就会陷进去,而眼尾却是微微往上翘的。
此刻他专注地打量着她,那眼里像藏着一片深海,足以让人溺毖。
实在难以承受,她微微躲了下眼神。
“没,就是我不太习惯这么闲,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无所事事的人,虽然确实也如此。”
她说着,委屈泛上来,倒真有点生闷气的感觉上头了。
“阿婆一个人在家,我想回去陪陪她。”
反正你又不需要我陪。
“如果我不放人呢?”他嘴角弯出浅笑的弧度,“你跑还是不跑。”
明知他是开玩笑,白芷却还是认真地思考起来。
她认真思考的时候,眉心会微微皱一点痕,小巧精致的薄唇也会紧紧抿起来,一副很重要的样子。
额头上一热,他的手压了上来,大拇指指腹在眉心用了点力地摩挲,将那皱起来的痕迹都揉散开。
傅玄西眼眸半敛,认真地瞧着面前这小姑娘的反应。
那双藏了深海的眼睛静静地凝视她半晌,起了波澜。
事实上从第一次见他就很好奇,为什么这双清澈无比的眼总是在看见他的时候就变得水雾迷蒙。
如同此刻,不过是语气稍微稍微稍微重了一点点,她就像是要哭,迷蒙水雾模糊了那本该清澈的眼。
他渐渐生出一丝不悦,伸手掐住她的下颌,逼得她抬起头仰视他。
白芷看着他渐生魔障的双眼,忽地想起郑淼淼发给她的微信——
【上一秒还你侬我侬,下一秒就会掐死你。】
但她却坚信他仍有半分清醒,毫不反抗。
下一瞬,那桎梏忽地离去,有温柔的吻落在她唇角。
“不是要凶你——”
“但是你要乖一点,别想着离开。”
“不是说无聊?带你去宴会。”
第17章 似锦美梦 “晚上赔我。”
从白芷再遇傅玄西的第一眼时, 她就清楚明白,以后自己将会拥有很多第一次。
这天的第一次,是拥有专业的顶级造型师替她做妆造, 礼服是傅玄西亲自替她选的。
他似乎很喜欢她穿白色的衣服, 一连让人给她拿了几套试穿的都是白色的礼服裙。
每一套她都觉得好漂亮,只是他不太满意, 表情很平淡,一直让换。
一直到最后一套。
这是一套很简单却拥有很精致的细节的礼服裙, 无袖,领口处恰到好处地显示出勾人的锁骨。
后腰的地方, 有一个刚好够一掌的镂空设计。
白芷照镜子的时候有点忐忑,漂亮是漂亮,但她没在外面穿过这么露的。
丝绒的帘子拉开, 她轻提着裙摆往外走了两步,小声喊他:“我好了。”
他半倚在花台旁边, 低头玩着手机, 听见声音,漫不经心地抬头看过来。
眼里闪了下,他唇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很满意。
“就这套。”他收了手机走过来, 抓着她光滑的肩头在她嘴角落下个吻, “很漂亮。”
白芷内心的忐忑散了大半。
只要他满意就好了。
“时间不早了,走吧。”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很自然地伸手来搂她。
那手掌原本搭在她后背, 一瞬又下滑,落在那后腰镂空的地方。
大概是很适合放手,他还动了动, 自己找了个契合的角度。
那只手算不上暖和,微凉,跟温度很高的后背比起来,甚至有点凉。
白芷没忍住挺直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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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酒店时已天黑,白芷小心抓着裙摆要开车门下车,季海却已经抢先一步下了车替她打开车门。
“白小姐小心头顶。”他说着伸手虚虚地挡在车顶的位置,避免她碰到头。
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待遇,她笑着说了谢谢。
傅玄西曲着胳膊肘,示意她挽上去。
好像她是尊贵的千金大小姐,任何小事都有人仔细妥帖地替她打理周全。
但她在某些时候总是足够清醒,因此知道自己不是。
是沈思言家里办的庆祝晚宴,具体庆祝什么,白芷不得而知。
之前见过的秦泽沅郑星野也都在,见她跟着过来,热情地打趣。
她也不用做太多得体的反应,只需要娇羞地往傅玄西身边躲就好。
只要她这样一躲,他就会出来替她善后,轻轻拍拍她挽住他胳膊的手,让他们闭嘴。
过了会儿,郑淼淼也来了,兴致不太好的样子。
一进门就冷着一张脸,有别的女孩子,看起来像是她们这个圈子里的朋友,上前去拉着她说说笑笑,她脸上才带了几分笑意。
白芷一直待在傅玄西身边,听他们聊一些她听不太懂的话题。
也说不上无聊,只是觉得这样的场面很陌生。
豪华的晚宴厅,灯亮如白昼,空气里美酒佳肴的香气叠了很多层,还有各种昂贵的香水。
就连穿着衬衫马甲和气泡穿梭的侍应生,也极度有气质。
白昼想起从前自己做兼职,有一次也是遇到有钱人家的宴会,只不过那时候她是侍应生,这一次却成了身份尊贵的客人带来的女伴。
世间之事,总做无常状。
她低头抿了个笑,内心里安慰自己——
就当一切都是在做一场现实里永不可实现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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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淼淼一进门就看见了白芷,只是怕傅玄西,没敢靠近。
过了会儿,白芷收到郑淼淼的微信,叫她找个借口离开过去找她。
“我去下洗手间。”白芷凑近傅玄西耳边小声说。
“别乱跑。”他叮嘱到。
白芷点头,穿过美酒和美人在一旁休息区找到了郑淼淼。
“你还真是”郑淼淼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确定傅玄西没看这边也没跟过来才松了口气,“把我害死了!”
白芷和她说对不起,她又嘟嘟嘴:“算了,谁让我”
她说着话头一转,小声问她:“小表叔主动带你来的?”
“不是,”白芷想了想,又点头,“也算是。”
“奇奇怪怪,听不懂。”郑淼淼没耐心听她讲谜语,从一旁的侍应生端来的托盘里取了两杯冷饮,给她一杯。
白芷接过喝了一小口,微甜带一点酸,红红的,不认识是什么。
她没问郑淼淼对她的看法和想法,事已至此,好像彼此已经默认了现在奇怪的状态。
“盛雪来了。”郑淼淼忽然扯了下白芷的胳膊,指着那门口的方向,声音降低了些,“你知道她什么来头吗?”
白芷抬头去看,盛雪今日依旧穿了一身红色的礼服裙,整个人十分明亮耀眼,一进门就有好些人热情地围上去。
她似乎很会应对这样的场面,十分游刃有余,脸上的笑一直都很得体大方。
她摇头:“不知道,但是之前见过一次。”
“不啾恃洸知道吧?我知道!”郑淼淼一脸得意傲娇的模样,“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白芷:“”
郑淼淼本就没奢望白芷会求她,自顾自又说起来:“她姐姐啊,以前是我小表叔的未婚妻,后来自杀了。”
白芷听得手一抖,杯里的冰饮兀地一下洒了出来。
红色的液体,倒在了纯白色的裙子上,迅速泅散开,就像雪地里开了朵红色的玫瑰,却又一瞬破碎。
郑淼淼尖声叫:“你——”
“我去趟洗手间。”
白芷飞快地起身,拉住一旁的侍应生询问洗手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