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微热,甚至也有点想哭。
似乎,好像,从来就没有,在他的面前,很好很好过。
那种很无力的感觉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但她却束手无策。
“我们”她深吸一口气。
一旁一直沉默着开车的傅玄西替她接上了后半句话:“我看那边有家超市开着,去买点菜。”
他抬眸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会做饭么?”
白芷一怔,心口压着的石头一下被他很轻地卸掉。
“会。”她说,劫后余生一样,从胸腔里发出响,“我会做很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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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玄西这样的人是不该进超市的。
他长得这样出众,一身矜贵又疏离的气质,走近这样充满人间烟火的地方,实在打眼,连阿姨也忍不住多看他。
白芷拉着他,自己推车,很熟练地挑选东西,最后推车被他接了过去。
超市的白色灯光很明亮,他们并肩走在货品琳琅的货架之间,就像是很寻常又很甜蜜的情侣。
她甚至想和他一直在这里走至地老天荒。
买完菜下来时,路口有个老人在卖仙女棒。
白芷多看了一眼,被傅玄西瞥见了,很阔气地将那老人所有的仙女棒都买走。
“我们买这么多放不完的吧?”
“重要么?喜欢就买。”
她就抱着那一大扎仙女棒低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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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晚饭白芷做得极其用心,花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就像一个迫不及待要展示为数不多的才艺的小孩。
念及傅玄西一直没怎么吃东西,她先煮了一小碗乌冬面给他垫着。
他大概也很喜欢这样的温存时刻,就端着那小碗在厨房里的中岛台边吃。
小时候大人都会教,吃饭要坐着吃,站着吃像落魄的乞丐。
但很奇怪,这件事由他做出来,却极其赏心悦目。
他夸她手艺好,挑了一根面喂她。
酱汁沾在嘴角,他一边笑她,一边俯身过来舔干净。
叫人做顿饭都脸红。
白芷一直都知道,他胃口其实不大,很多时候碰到合胃口的才会多吃一些。
但今晚的他格外赏脸,她做的每一样菜他都有动筷。
她陪着他吃,默默地看他,总觉得,这时候的他真是温柔极了。
并且,有一种属于她的错觉。
很像是那种,平淡却又温馨甜蜜的婚后生活。
而他,是她的。
这感觉一上头,白芷整张脸都开始发烫。
一直到酒店的工作人员过来收拾好厨房,她脸上的温度才降下去。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昨晚的这个时候,她似乎正在和他打电话。
而此刻他就在她面前,触手可及。
白芷当真伸出手要去抱他,被他很大方地一把揽入怀里。
“饱暖思淫.欲?”他在她耳边促狭地笑。
“我就是想”视线落到一旁的仙女棒上,“拿仙女棒。”
他似乎也才想起拿回酒店就被随意地丢在沙发上的仙女棒,将她松开,问她要玩么。
“在哪里放?不会有起火的危险吧?”白芷有些顾忌。
他拿着那一大扎仙女棒拉着她去阳台,“在这里。”
这是开放式的阳台,通风,宽敞,也没什么易燃物。
外面是万家灯火和繁星遍布的夜空,浪漫至极。
白芷抽出一支,问他要打火机:“打火机给我吧。”
傅玄西双手在身上拍了拍,才记起那一支打火机在她走后被丢进了垃圾桶,后来那支烟还是用车里的火柴点的。
“你等一下。”他说,转身进去。
白芷不明所以,扒着阳台的玻璃门朝里看。
他从客厅绕过去,进了开放式厨房。
很轻的打火声响起,他再出来的时候嘴里叼了一支燃着的烟,猩红的一点随着他吸气而一闪一闪。
白芷还是不懂,难道叫她等一下,是烟瘾犯了要先去点支烟抽吗?
却不是。
他叼着那支燃着的烟出来,握着她拿仙女棒的那只手,低头,挡住风口。
猩红的一点触及仙女棒的顶端,他吸气,脸颊微微凹陷一点。
下一瞬,小小的一串火树银花亮起,将他垂着慵懒眸子的侧脸照得像是黑夜里降临的神。
绚烂的花火在她面前绽放,他在一片烟火明灭青烟袅袅中眯着眼朝她很温柔地笑。
“打火机坏了,找燃气灶借了个火。”
那一刻她心里过了千军万马,搅得她一整颗心完全没办法安宁。
也许他一点都没意识到,这样的他有多么让人着迷。
精致的贵公子流落人间,还是那派散漫的调子,为了一个女孩做这样的事,风流宠溺又痞气。
她想起读高二的那一年,元旦假期,古镇又迎来一大批游客。
那天她拿着一早从小商店里批发的仙女棒去倒卖,来买的要么是有家长陪伴的小孩,要么是甜蜜的情侣。
他们买了仙女棒,就在她摆的摊子旁边的小河沿上点燃。
那时候她也看见一个很帅的大哥哥,用燃着的烟给那个姐姐点燃仙女棒。
火树银花中,那个姐姐笑得好美。
那天的夜晚也特别美,她也一瞬间觉得,抽烟的男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
也是在那个夜晚,她特别特别想念傅玄西。
她一直想,春塘古镇对于他来讲,是不是真的没意思,所以他才没有故地重游过一次。
每一年春塘古镇的旅游旺季和淡季,她只要有空都会从早到晚很认真地去寻找他的身影。
只是,她等了七年,也没在春塘古镇再遇见那个白衣黑裤,慵懒笑着叫她小妹妹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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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那夜的仙女棒总共也没点几支。
他咬着烟头问她:“不玩了么?”
她摇头:“已经够开心了。”
她不舍得他抽太多烟。
只是那夜里,她比燃烧着的仙女棒更绽放。
他灼热的手心捏着她的脚踝推了上去,跪着上前抵住她。
“终于不紧张了么?”他的声音里很沉,就像是很悦耳的钟鸣声。
她说嗯,不紧张了,只想绽放。
他难得爆了句粗,很低的声音在骂:“操”
很奇怪,她明明不喜欢男生说脏话的,也从未听他说过。
但当他骂出那么一句的时候,她竟觉得有些迷人的性感。
卧室内只开着一盏很暗很暗的床头灯,傅玄西借着这灯光低头看。
那个纯到没边的小姑娘竟也生出一丝欲,勾人得紧。
他按上去,轻轻地揉捻。
那小姑娘在明灭破碎的光影里闭上了眼,抿紧了唇。
并不算有技巧的回应,却最让人上头。
床头柜上的盒子被打开又关上,塑料袋撕开的轻响很快被掩埋。
白芷眼角溢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细细密密地咬住下唇,怕自己控制不住出声。
唇边很适时地贴上他灼热的手臂,带一点轻微的晃动。
“咬我的手。”他说,“别给自己嘴咬破了。”
她不舍得咬他,被他恶意地教训了下,没忍住,一张口,狠狠咬住了他的小臂。
后来渐入佳境,在海浪里沉浮,迷迷糊糊听见他问:“我这点的是仙女棒还是仙女?”
那一刻落地窗外的夜空一瞬绽放了漫天烟花,五彩斑斓,绚烂地在他脸上明灭。
他的额头在冬天也冒着汗,压下来带着热气,“是仙女。”
她闭上眼,更多的烟花在她脑海里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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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是后半夜。
地上撒了遍地的衣服,白芷揉了揉酸疼的腰,撑着从床上起身。
外面夜空的烟花还在绽放,热闹又漂亮。
只是身旁空空如也,他没在,她心里有些不安。
在地上随便捡了件他的衣服套上,太大了,宽宽松松,像是穿着裙子。
厨房的方向隐约有光亮,她顺着光亮寻过去,看见了他忙碌的背影。
他只穿了条丝绸的宽松睡裤,整张背上没一块儿好的,各种被她挠出的痕迹。
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白芷瞧得半点睡意都没了,走过去手指轻轻碰了下,问他疼不疼。
“醒了?”他手里还在搅麻薯,偏过头在她嘴角亲了下,“不疼,挠痒似的。”
他关了火,用个浅粉色的陶瓷碗盛出了锅里的红糖麻薯。
深红色的红糖水,雪白软糯嫩滑的麻薯,在红糖水里Q弹地弹了下。
DuangDuangDuang的。
甚至,还很贴心地配了芒果块和芋圆。
在这样的冬日夜晚,白雾袅袅地冒着热气,真是诱人极了。
白芷看得有些讶异:“你还会做这个?”
他眉头微挑:“很难吗?”
又凑过来伸手撩她衣服,“你还好吗,我看看。”
“别。”白芷赶紧按着衣服下摆躲开了,要伸手去端那碗他做的红糖麻薯。
“放着。”他迅速拍了下她的手,“你不怕烫么?”
已经晚了,她伸手碰到陶瓷碗的外壁,被烫得缩回了手。
“小朋友果然都是傻的吧。”他一副很无奈的语气,捉了她的手仔细瞧,放进嘴里。
她缩了下,反而被他捉得更紧。
半晌,他才放开,舌尖舔了下上唇,“这样就不会疼了。”
厨房里的灯光一片炫白,白芷低头看了眼食指,白里透红,泛着一点水润的光泽。
“这样就会好吗?”她说着,像他一样放进自己嘴里。
看不出有意还是无意,但叫人上头。
傅玄西一瞬沉了眼色,大拇指落她唇。
“你故意的?”他哑着嗓子出声,一把提起她放到了中岛台上。
她穿着他的打底薄毛衣,面料这样柔软,很轻易就能卷上去。
“冷。”她说。
薄毛衣被扯下,团吧团吧做了坐垫。
保鲜袋卷轴滚落到地上,划出去好长一截。
厨房开着的窗户里透进来一点冷风,刮得它卷成花一样发出颤抖和轻响。
第26章 冲冠一怒 “就这吗?碰我的人?”
大年初二的早上, 白芷是被饿醒的。
一动,感觉有什么东西困着自己。
睁开眼,才发现被傅玄西搂着。
他已经醒了, 正在看手机。
见她醒来, 微侧了下头,“醒了?”
白芷打了个哈欠, 翻身靠近他怀里,闷闷地:“嗯。”
腿间还有些不舒服, 她不是很想说话。
“饿了么?”傅玄西把手机拿给她看,“想吃点什么?”
白芷抬了抬眼, 对上他的手机屏幕。
是酒店的点餐系统界面,菜品丰富,中式西式都有。
白芷看得眼花缭乱, 让他随便点。
傅玄西放下手机,往下滑了滑, 凑近了看她, “疼——”
不等他说完,白芷脸热,打断他:“不。”
“逞什么强。”他笑了下,按着她后脑勺压到怀里, 声音很低, “都有点肿。”
白芷:“”
酒店送餐很快,傅玄西起身去拿了东西在餐桌上搁好,转回来抱她去洗漱。
饭后, 傅玄西送白芷到古镇口,等她在视线里消失,才调头离开。
傅玄西从南城回到临宜时已经是大年初三的下午。
他人还没到, 郑星野家夜场说要给他接风的人已经传开了他的事迹。
说啧,没想到像傅公子那样参加晚宴都不怎么带女伴的人居然为了个姑娘连夜千里奔袭。
又说,这山上下来的小狐狸,又纯又勾人,把人好好一厌世的主勾了魂。
就连旁边卡座里的人听了都忍不住问,谁啊,是之前沈家晚宴上带去那个小姑娘吗?看着纯得要命,招数那么高?
还有人打探,问是不是傅公子就喜欢这样看着很纯的姑娘?
郑星野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捏着一杯酒靠在卡座沙发里问:“你们觉得我上能行吗?”
“你?”沈思言和秦泽沅只当他开玩笑,“你上你不行。”
郑星野挑眉:“不行啊?那我就更有兴趣了。”
“卧槽!”沈思言一下精神了,“你讲真的?”
郑星野喝了口酒,眼神缥缈,不知在想什么,“抢来的,抢走他的,不是很有意思么?”
秦泽沅没插话,只是看着郑星野,像是忽然间明白了些东西。
他们这群人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而现在,比一开始,少了一个人。
那个人,叫盛雨,是盛雪的姐姐。
七年前,盛雨和傅玄西订婚,而后不到半年,跳楼自杀。
青梅竹马长大的情谊,那段时间大家都挺伤心的,郑星野直接跑去了国外。
后来再回来,他变得比从前还浪荡。
秦泽沅平常不想这些狗血的情情爱爱,这么一想,脑子开了光似的,豁然间有个恐怖的猜想——
郑星野该不会,喜欢盛雨,把盛雨的自杀怪罪在了他西哥身上吧?
也是这时,他开了光的脑子忽然联想起这家夜场的名字:昼夜不雨。
秦泽沅这一想就想远了,又回想起那天在郑星野家祖上的故居里打牌,那应该是郑星野第一次见到白芷。
当时他那双眼好像就亮了一下,视线总若有似无落别啾恃洸人身上,一听别人说热,马上就开了窗。
秦泽沅有些震惊,更有些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