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第24章 甜甜咸咸 让人一颗心这般火热
白芷艰难地伸出手要去摸手机, 被傅玄西按住:“就这么不专心?”
刚结束这样漫长又热烈到窒息的吻,白芷微微气喘,声音又闷又小:“我怕是阿婆”
禁锢着她手的手松开了, “接吧。”
白芷能感觉到他有点不悦, 但却不能解释什么。
手机刚刚连蓝牙放着歌,就没再放进兜里, 搁在腿上,因为纠缠而掉落到了座椅缝隙。
她弯腰去勾, 露出一截纤长的后颈,在明灭的车内光影里, 很诱人上手。
傅玄西右手覆上去,轻轻捏了捏。
温热、滑腻、柔软,手感极好。
那因为被打搅而微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
白芷终于将手机勾上来, 苏泽瑞的声音透过手机喇叭带一点很轻微的沙沙声响。
他问:“阿芷,什么时候回来?我妈做好饭了, 阿婆也在。”
白芷能感觉到, 后脖颈上扶着的温热手掌忽地停止了摩挲。
她没敢去看傅玄西的表情,强撑着淡定回答苏泽瑞:“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挂完电话, 车内陷入了安静。
她正想着应该怎么开口解释, 就听他问:“谁?”
语气倒很寻常,不太听得出喜怒。
但是白芷知道,他是不悦的。
“我邻居家的一个哥哥, 打电话说阿婆被接去他们家吃饭了,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白芷忐忑地笑,又说:“我应该现在就要回去了, 你”
“撵我走?”他一声轻笑,半垂的眸子里溢出点白芷看不懂的东西,“我也没吃饭呢。”
好像是要存心叫她为难,却又不点出要叫她干什么。
“那我请你吃饭?”白芷呼了口气,低头解锁手机,“我打个电话说晚点回去吧。”
这样左右为难的艰难选择里,她依旧优先选了他。
“行了。”他出声打断她,“我送你。”
白芷心口一松,更深的部分也不敢再细想,忙拿着自己的东西要去开车门:“不用不用,里面的路都不好开车,我走回去。”
傅玄西没再出声,就那么睨着她,眸色深沉。
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白芷将车门打开了一条缝,冷风钻进来,她似乎清醒了些,想起还没和他说再见。
她回头,正要道别,就对上他这可怕的眼神。
有一种山崩地裂的毁灭感。
她看得清楚,却没办法阻止,也没办法力挽狂澜。
“我今天很开心。”她说,“谢谢你。”
“如果可以,我也想一直陪着你,或者”
她笑了下,盈盈杏眸藏一点酸涩,“带你回家”这四个字终究没办法说出口。
“走吧。”他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手指松松捏着,在方向盘上轻轻一磕,抽出一支偏头点燃,“不是还要去吃饭么?”
白芷没动。
是因为他又说了“走”这个字。
她将车门重新关上,坐回车里,一字一句:“我不走了。”
车里安静到只剩下他抽完一口烟后慢慢呼出的气声。
半晌,他气得笑了,过来把她按在车门上捏脸:“你别这么搞得我好像一定要你留下来似的。”
“是我自己要留下的。”她抬眼看着他,眼睛雾蒙蒙的。
似乎觉得不足以表达决心,又重复:“我不走。”
鼻腔呼吸间都是他指间的香烟味道,有一点呛人,她没忍住咳嗽了一下。
近在咫尺的对视,他就这么看了她好久。
“拿你没办法了。”他掐了烟,低头按着她吻过来,“亲一下就回去。”
比之前听歌时的那个吻要温柔,口腔里渡了一些烟草的味道,却不再呛人。
她觉得,他好像对她妥协了。
这个猜想让人好振奋,她甚至真的想留下来不回去。
下唇传来一点痛感,他轻咬了一口,指腹轻轻摩挲唇瓣,之前的那股山崩地裂的毁灭感已经消失。
只剩下,一些温存的缠绵?
“别跟你那什么哥哥怎么样,不然”他低声似警告,说完自己又没忍住笑,捏捏她脸,“回去吧。”
白芷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全因为他说了“回去”这两个字。
她知道的,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
“走”和“回去”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人,为了她做出一点妥协和让步,简直像是命运馈赠的惊喜。
“如果晚上有时间,我溜出来陪你!”她笑着凑上去在他脸颊亲了一口,打开车门下车。
跑了两步,又回头,手臂举高,歪头对他比了一个很大的心。
傅玄西重新咬了支烟在嘴里,就这么一路看着她跑出他的视线。
打火机点了好几遍,才终于跳出一点昏黄色的火焰。
他微微低头凑近点燃,降下车窗,捏着那支打火机伸出去一丢。
一声轻响,掉进了旁边的蓝色垃圾桶里。
算怎么回事儿,明明是他的姑娘,偏弄出点偷情的错觉。
手机在响,郑星野打电话问他:“傅公子,听沈小三说你一大早就开车出门去看什么了,到底看什么去了,半天找不到人。”
看什么?
看了个背影。
“别叨叨了。”他呼出口烟,探身打开车载音乐,“明天就回。”
郑星野惊到了,大叫:“去哪儿啊,今天去明天就回,是不是跑得不远?”
不远么?
傅玄西哂笑:“不远。”
“在哪儿在哪儿?好玩吗,哥几个也去。”秦泽沅也凑近了在手机那边喊。
“南城,要来?”
“我靠,那么远呢,你疯了呗?”郑星野下巴都惊掉的程度,“两天时间跑来回,你带没带司机?不怕累死在路上?”
何止呢,他是都要被气死的程度。
觉着留人家一个小姑娘孤单单在这儿心疼,千里迢迢连夜开车来了,倒被人丢下了。
这种事,傅玄西这一辈子也就这头一回遇到。
换别人早让人滚蛋了,偏偏这一个,怎么也没舍得。
怕她哭,怕她眼睛雾蒙蒙。
-
白芷赶回苏家时大家还在等她,屋子里一片热闹说笑声,见她回来,问她朋友陪好了吗,怎么不把人带回来吃饭?
对上苏泽瑞微笑的眼神,才反应过来应该是他帮自己找了个晚归的理由。
简单解释几句,帮忙去厨房端菜端饭,跟苏泽瑞擦肩而过,她低声说谢谢。
“不用,你衣服脏了。”他视线从她破了点皮的嘴唇上挪开,指指她胳膊上那一片已经干涸的红糖浆,“需不需要帮你送干洗店?”
“没事,我回头试试,应该能洗掉。”
这顿晚饭比中午那顿饭稍微好一点,少了苏家的其他亲戚,只有他们两家人。
席间周姨又问:“阿瑞说是你大学室友过来玩了,有地方住吗?这过年期间,酒店怕是不太好定。”
白芷拿筷子的手微顿,蓦然间回想起来,傅玄西也是临时决定要来的,他有地方住吗?有没有找地方吃饭?
临宜开车过来,那么远,他竟也没休息,还陪她逛了半下午。
她还这样把人给丢在了车里,自己跑回来热饭热菜,有家人有朋友陪着。
这样本该团圆欢聚的大年初一的夜里,她把他丢下,让他一个人。
她越想越多,想他是不是昨晚就出发了,早饭吃了吗,午饭吃了吗?
跟他待了几个小时,她竟然问都没问一嘴,只顾着沉浸在见到他拥抱到他的激动和喜悦里。
白芷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坐不住了,说室友过来玩,人生地不熟,晚上也不安全,她要去看看。
“晚上也许不回来了,阿婆你早些睡觉。”
又对周姨这顿晚饭道了谢,急匆匆地离开。
夜晚的春塘古镇也热闹极了,沿河的酒吧早已爆满,座无虚席,驻唱歌手声嘶力竭地唱情歌。
五彩斑斓的夜灯沿河高低错落地亮了一排排,外间桌上的客人一边喝酒一边拍照写便签,谁到了这里都变成了文艺青年。
白芷从小海棠桥上跑下来,路过卖蛋烘糕的小摊子,一边打电话给傅玄西一边买了两个。
“你在哪?我出来了。”
“银杏大道么?你一直没走?”
“我马上就到!”
大年初一的新月落在小清河里,乌篷船滑过,月亮碎了又成弦。
从没有这样一种月色,让人一颗心这般火热。
-
白芷到的时候,傅玄西正倚在车头上低头抽烟。
一条长腿随意地伸着,一条微微弯着,指间猩红的火星一闪,青烟被风吹散,模糊他棱角分明的英俊侧脸。
随意散漫的坐姿,不受世俗打扰的贵公子,游戏人间的虚幻。
有车经过,昏黄车灯远远地落在他身上,勾出他孤单身影的轮廓,又倏忽一下暗了。
一对情侣恰好从他身边路过,双双回头看他。
女生说:“好帅。”
男生说:“好酷的车。”
然后对视一眼,笑着远去。
他抬眸看着别人情侣离开的背影,自己也低头笑了下。
灯红酒绿的背景里,他回过头来,撞上她心疼的眼神。
“过来。”他夹着烟的那只手朝她勾了下。
白芷眼睛泛酸,加速跑过去,扑进他怀里,“你怎么不去车里坐着抽烟呀?外面抽烟不冷吗?”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抽烟不好,为什么又在抽烟?
但她不敢问。
即使是这样亲密的距离,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闻着他身上的香水和烟草的混合味道。
她也仍旧是怕的。
“这不是怕在车里抽烟散不开,你闻了会咳嗽?”他低头咬她唇角,夹着烟的那只手拿远了,不叫她闻到。
明明是这样寻常的话,白芷却埋在他怀里湿了眼眶。
夜风冷冷,吹烟袅袅。
她会一万次沉睡在有他的梦境里。
第25章 火树银花 更多的烟花在她脑海里绽放
那天的两个蛋烘糕傅玄西只吃了一个。
另一个, 被他喂到了白芷嘴里。
“好像在哪里吃过。”他说,“我应该是来过的。”
那时他们坐在车里的后排座上,四周只剩下很暗的路灯灯光。
他这话说得很随意, 眼神和表情都没有半分波动。
就像是恰好想起了, 随口一提。
没有人知道,白芷在那一秒乱了心跳。
但转瞬, 他又开了别的话题,这句话后面没有了续集
她咬着蛋烘糕的一角低垂着眼, 嘴角带一点涩。
他不仅不记得她,甚至连他是哪一年来的南城都不记得。
这样模糊, 又不上心。
在她这一生都刻骨铭心的记忆里,她却不曾算得上他半分轻描淡写的注解。
-
傅玄西确实没订酒店,因为他原本就不需要。
傅氏旗下的连锁酒店开遍全国, 永远都会给他留一间专属套房。
白芷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有点想笑, 自己竟然会担心他没地方住。
她没见过太多世面, 所以很多问题想不到,也就忽略了,像他这样的人,即使一朝落魄, 那也绝对只是日出前短暂的日落。
这是她第一次住进五星级酒店的顶层套房。
即使南城不如临宜繁华, 但在此刻大年初一的夜里,也是灯火璀璨。
一大片夜景尽收眼底,她趴在阳台看了好久。
这感觉真的很奇妙。
这个她居住了二十年的城市, 她在这里学习生活,却还是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看它的夜景。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身后笼罩下来,腰上环了一双有力的臂膀。
“好看么?”他问, 热热的气息穿破冷冷的夜空气落在她颈侧,带一点痒,“饿了。”
他们没吃饭就来了酒店,是因为他长途奔波,受不了自己这一身长途跋涉的疲惫,要来洗个澡。
白芷往他怀里缩了缩,问他要去哪里吃饭。
“这不是你的地盘么,推荐推荐?”
白芷微楞。
过去的二十年,她除了家里的厨房就是学校的食堂,鲜少有在外面吃饭的时候。
就算是在外面,也都是进一些很普通很便宜的小馆子。
不论是哪一种,都配不上他这样的消费身份。
片刻宁静。
他埋在她颈间吸一口气:“有点怀念大学时学校后街的苍蝇馆子。”
是这样会给人解围,无痕地打破别人的窘境。
白芷心头一软,应到:“我带你去找找。”
-
正是过年团聚时,很多家饭店都关了门。
傅玄西开着车在白芷的指引下绕着城区一圈又一圈地转,表情很闲适。
他是一点不着急的。
但是白芷很着急。
她被安全带蹦着,还要往前探,一双眼左右不停地搜寻,街上平日里开着的店都关了门,只剩下娱乐场所还在营业。
往常的新年她是很少来城区的,基本也就是在家里陪着阿婆,要么在春塘古镇里转一转,所以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场景。
如今作为东道主,带人出来找地方吃饭,却陷入了这样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