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你问什么鬼话」的口吻诧异道：“你都说渣男了，我怎么可能还把他带回家？他有手有脚，但凡多个脑子就不会让女朋友帮他寻找住处。我不是他老妈子。”
电梯里说话的人不约而同竖起耳朵，对这段关系产生了好奇。
“之前听你说要来商厦，我以为你要给渣男买什么生日礼物，一路上过来给我心慌的吧。”程语反射弧极长地拍拍心口。
礼物？
钟情：“渣男也配？”蛋糕她都觉得亏了，虽然是免费的。
六楼到了，电梯门外人不少。
程语出去时踩到一位男士的脚，她本在和钟情说话：“渣男……”
旋即无缝衔接地对那西装革履的男士道歉，“不好意思啊没看见。”匆匆追上钟情继续刚刚的说。
留下男士原地蹙眉。
身旁的年轻女人翻出包里的纸巾，蹲下去帮男人皮鞋上的鞋印擦掉，丢进靠墙的垃圾桶，然后伸手拦住电梯门，回头问：“陆少？”
陆文晔不理解地问：“刚刚，她是不是骂我渣男了？”
女人尴尬笑笑：“啊这……”虽然你的确有点渣，没错，我刚刚还在心里附和她「骂得好」呢。
陆文晔沉下脸：“不走了。”
六楼主营餐饮美食，少量轻奢店铺，还有家偌大的电玩城，门口摆着拳王PK机和拳击可乐机。
陆文晔找到人的时候，将好看见踩他脚的女人对准PK机里面的假人毫无章法地出拳击打。
他准备上前算账，走近了听见女人的同伴在指导她。
“跟着音乐节奏来。”钟情慢悠悠地说：“你要想着揍渣男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
“好。”程语深呼吸，把假人幻想成前夫。
然后陆文晔看那女同伴走到可乐机旁边，投完币舒展臂膀，对准吊球重重地砸了一拳。
显示器的分值跳动不停，最后停在3540，女人不太满意，悠闲悠哉地转动手腕，跟着砸第二拳，6956和第一次比险些翻倍。
虽然没超过今天的最高记录，但这个分在女性群体中属实算很高了。
更别说这女人没戴拳击手套，穿着身束手束脚的职业套装。
陆文晔暗道牛逼，掏出裤袋里的手机，对身边的女人说：“你站那，我给你拍张照。”
女人换上迎合的笑脸乖乖过去，摆起Pose。
陆文晔却调了手机聚焦，对准女人后面的钟情。
钟情整理着蹭上去衬衫和西装，等待抽奖，运气不错，虽然没破分值记录，不过抽到一罐可乐。
她扫了一眼陆文晔，拉开可乐环，递给发泄完毕的程语：“有人偷拍你。”
“哪儿呢？”程语喝着可乐四处张望，感觉可能是自己刚打得太凶太残暴吓到大家，在钟情的示意下注意到陆文晔：“嗐，拍别人呢。”
钟情莞尔，带她离开电玩城，摇摇头：“你以为他为什么回来，因为你踩到他了。”
由于职业关系，两人对于记人这方面的能力都不错，尽管只是随随便便的一眼，也能有印象，更何况那人西装笔挺气度卓越，看上去就是一个富家公子哥。
不过钟情却是因为在梅园见过他，才对对方有印象。
路过陆文晔，程语拿余光观察，忐忑说：“不会找我麻烦的吧，我记得我道歉了呀。”
钟情安慰说：“没事。”
辗转来到一家小型西餐厅，两人落座没聊几句，发现陆文晔带着那位女伴也进来了。
程语皱眉，小声问：“不会是跟着我们来的吧？”
他们坐在钟情后面那桌，说话她都能听见，她岔开话题问：“电影想什么时候去看？”
程语想了想：“今晚不行，渣男生日。明晚有时间吗，我后天下午的班。”
钟情点头：“都可以。”
闲聊间，程语发现有不少年轻男女在手机上做直播。餐厅环境普通，想来是有其他过人之处，才会在网络上颇具名声，成为打卡地。
等到她们的餐点送上来，程语尝过点点头：“唔，还行。”
钟情看着面前的餐点，粗糙中透着精致，西不西中不中，卡在一个半吊子位置，让一些对西餐或中餐有追求的客人想夸夸不出口，但餐点设计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味道嘛，钟情不久前来过两次，感觉还不错。
“渣男那事怎么解决，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程语问。
钟情：“我改变主意了。”
陆文晔漫不经心给女伴拍照，拇指下意识滑了屏，调到录像界面，暗暗竖起耳朵。
她说：“知三当三，心思不纯，追我的时候和其他人暧昧不清。明明知道自己是个烂货，还硬要往我身上倒贴，我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他把我当蠢货一样欺骗。”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刚知道那句「渣男」不是说自己，但陆文晔还是有种她们在说自己的感觉。
程语一万个赞同：“有道理，还有那个梅……”
“没人知道那女人是谁……”钟情打断，“只要不欺到我头上，我对他出轨谁没兴趣。”
程语疑惑地看她眼色。
钟情笑笑，有点神秘。
这边甜点店门庭若市，休息时间段生意顶好，店员忙得不可开交，师傅们闲下来在唠嗑。
曲易时享用午餐时，查看好友发来的微信消息。
一条视频，一条文字。
陆文晔：“遇见一女的，可乐机一拳砸出将近7000分，震撼我全家，问题是她看起来很柔弱。”
曲易时没点视频，随手回复一个句号。对方貌似很闲，第二条消息很快回复过来。
陆文晔：“我鬼使神差跟她们过来吃饭，现在坐前后桌，你猜我刚刚听见什么？”
陆文晔发来第二段视频，视频封面是西式餐点：“不小心录下来了，你听听。”
曲易时顺手点开。
视频女声说：“知三当三，心思不纯，追我的时候和其他人暧昧不清。明明知道自己是个烂货，还硬要往我身上倒贴，我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他把我当蠢货一样欺骗。”
曲易时轻蹙眉头，觉得声音有些耳熟，重新点开听了遍，最后点开上面的视频。
果然是她。
铃声忽响，备注梅书洁。
曲易时咽下食物，起身去了个安静点的地方接听：“是我。”
响这么久没通，本以为他很忙，没想到最后接通。梅书洁嗓音温婉：“你什么时候下班？”
曲易时：“不确定。”
他的回答太冷淡，梅书洁咬咬牙索性直截了当问：“要不要去那家餐厅试试口味？”
“可以。”曲易时看了眼手机时间：“五点见。”
梅书洁：“好。”
等不到下言，以为对方挂了，曲易时再次看手机屏幕，仍是通话过程中：“还有事？”
“你来接我？”梅书洁知道他性子极好，但不喜麻烦，感情淡漠，问这话的时候担心他会反感。
他问：“你没车？”
梅书洁忙道：“不是。”
身为堂堂莱尔企业的千金，怎么可能没有车，专属司机都有。
考虑到对方性格，想来是没懂她的话，不是故意对她冷淡。
梅书洁释然了：“那餐厅见。”
曲易时似乎是迟觉有点不妥当，勉为其难补救：“要不然我叫辆车过去接你？”
“真不用。”梅书洁心情豁然开朗，懂事道：“你忙，晚点见。”
曲易时随后回去继续吃饭，看微信新进了两条消息。
陆文晔：“她很漂亮。”
陆文晔：“说实话，这女人外表是我的菜，要不要冲？”
曲易时：“随你。”
他想了想，停下筷子，继续编辑消息：“你应该不太行，她会废了你。渣男就是例子。”
陆文晔：“【擦汗】”
陆文晔：“怎么可以说我不行？这是在我心上插刀子【裂开】”
陆文晔：“不是我说，女人要是有本事，哪个男人会三心二意？我看她挺野的，感觉挺有意思，为她放弃整片花海不是不可能。”
曲易时暗呸了声，渣男。
陆文晔又说：“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她非常眼熟，但这么一个大美女，没道理我见过不记得，也不像整容，表情很生动，只能说明我俩有缘，说不准上辈子我俩就是情侣，这辈子续情来了。”
曲易时心说你梅园见过她，只不过你那天没戴隐形眼镜，跟半个瞎子似的，不过她肯定认出你来了。
然后他说：“续情不一定，毕竟上辈子也有可能是冤孽。”
陆文晔：“【擦汗】”
言尽于此，曲易时不再劝。
陆文晔：“我得想想怎么搞到她的联系方式。你给兄弟我加加油，兄弟要一把子冲了！”
曲易时：“祝你好运。”
又说：“祈祷你不会被她一拳揍趴下，如果她真揍你。”
陆文晔以为他会说「你打我电话，我帮你叫几个人撑场子」，谁料他说的却是：“你打我电话，我帮你叫辆救护车。”
陆文晔：“……”
我他妈能自己打电话，还要你帮我叫救护车？
作者有话说：
陆文晔：我何德何能会有曲易时这样的发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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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7、芥末
说吧，多少钱才能让你闭嘴。
午餐将要吃完之时，一位穿着厨师服的中青年男士过来了。
他径直来到她们桌旁，表情不太情愿，好像他过来是谁逼的一样，看她俩一个光盘行动，一个只吃了二分之一，随口问：“怎么样？”
程语连连点头：“口味很好，我都吃完了，这些是你做的？”
他笑道：“是。”余光却悄悄瞥向钟情。
钟情优雅地擦完嘴，纸巾按在桌面上：“虾肉火候过了，少半分钟口感会更好。蔬菜不怎么新鲜，像昨晚剩下的。西兰花虽然是配菜，但还是建议上熟的，焯水时间两分钟，不能长不能短。沙拉的问题最严重，挤这么多是因为便宜吗？”
师傅脸色在她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沉下来。
程语觉得师傅眼睛下方的皮肤在隐隐抽动，明显是发怒前兆。
她帮忙挽救说：“不要误会啊，其实我们刚还在说师傅你审美不错，餐点设计风格很漂亮很有想法。”
他咬着后槽牙：“是么？”
程语桌子底下碰了脚钟情。
钟情不为所动，瞥见他食指有崭新创可贴，边缘有新鲜血迹，看着像新伤。她说：“难怪。”
师傅：“？”
钟情拿起餐叉，将盘中剩下食物拨了拨：“我说吃起来怎么有云南中药的味道。”
“你胡说！”师傅瞪眼，伸手让她仔细看看：“两分钟前刚伤，屁的云南中药味？”
“有辱斯文。”钟情淡定地端起茶杯抿了口。
“我就是没文化没礼貌，你以后不要来，被你找茬我也晦气，更不要说回你那。说个屁都是有辱斯文，真是服你了。”师傅准备走人。
程语听得一愣。
回？
“厨师最重要的就是双手，不要受伤。”钟情忽然说。
师傅停下脚步。
她继续讲：“味觉什么的根本不重要，自会有人帮你品尝。”
师傅捏紧拳头，眼眶快速眨两下便湿润了。
钟情嗓音低而沉：“我代前经理向你道歉，希望你看到我的诚意，认真考虑我的提议，我相信你的手艺，期待我们携手的友谊。”
师傅被她话里的押韵搞得眼角直抽搐，眼眶不用抹就干了，低着嗓子凶巴巴道：“哪来的回哪去，你以为唱Rap呢。”
陆文晔没忍住笑出声，赶紧结束录像，然后椅子突然被后面的椅子重重地撞了下。
他还没来得及偷偷回头看，钟情便从桌旁走过，程语拎包紧跟在她后面，不忘白了他一眼。
回到餐厅已是三点，零星客人店中就餐，钟情和程语分开进去。
朱店长过来道：“房先生想去办公室边休息边等你，被我拒绝了，现在在楼上包间。”
钟情说：“干得漂亮。”
朱店长：“对了，梅小姐定了傍晚5点的包间。”
钟情「嗯」一声，若有所思回头看了眼：“好好招待那位。”
朱店长回头，看到进门的程语，暗道经理今天奇怪，先是找借口冷落对象，再是叮嘱招待这位看上去好像还是大学生的女人。
程语长相清秀，做家庭主妇期间最喜欢穿的衣服是普普通通的牛仔裤和短外套。
拿前夫签字离婚之后因为心中不爽对她的评价来说：“我每天回家看到你这张清汤挂面的脸，连吃饭都会变得没有胃口。”
他还说：“你不想想我们多久没做了，真以为我累？我那是对你硬都硬不起来。”
程语在民政局门口甩他耳光，他想还手来着，被正好下班的工作人员拦住了。
害怕回家收拾东西会被他报复，自此全当自己净身出户。
不化妆的时候，程语是像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且瘦下来后身材丰满匀称，说句性感尤物不夸张。
程语点了一杯咖啡，过了会看见钟情去往楼上，片刻之后领着房泽铭出现在视野里。
她举手：“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