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间，能看见他柔软的唇和高挺的鼻，他脸上丝毫没有显露出嫌弃的神色。
他清冽的气息包围住她。
江念念眨了眨眼，睫毛轻轻触到了那指尖。
有些痒……
纪则典的指尖略僵了一瞬，迅速收回，他坐直了身子，目视前方，侧脸攀上可以的红晕。
江念念挪着身子，坐到纪则典傍边空出来的那个位置。
她仰头凑过去，靠近纪则典的耳边，湿热的呼吸喷洒到他的耳廓。
“我教你。”
纪则典呆住，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离远一些还是推开江念念。
好在江念念没让他纠结太久，主动地离远了些。只是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我教你什么是喜欢。”
这样的话，他就只能学会什么是喜欢她。
江念念咬唇偷笑起来，今晚起起落落，现在又起到了巅峰。
纪则典正色看江念念，她正歪头坏笑，脸上还有些被风吹干的泪痕，他竟看出了几分无害的模样。
他顺着心意答应下来：“好。”
今晚第二次被轻飘飘的语气砸的晕乎乎。
江念念把被风吹得冰凉的手掌覆到脸上，好给它降降温。
“我会认真地教你的！你要好好学！”江念念向纪则典保证。
纪则典对待这种事情也仍旧一丝不苟，追问道：“这要怎么教？”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嘛……”江念念脸上的温度降下来，她放下手掌，口若悬河，“我很厉害的，你要相信我呀。”
江念念的办法自然是：撩他，撩他，撩他。
殊不知，纪则典对「厉害」较了真，他抛开了思考的步骤，莽撞而直接地问了江念念；
“你之前教过别人吗？”
教过程放星吗？
纪则典的眼睛又亮又黑，是无边夜色，也是独一无二的月色，引得江念念沦陷。
江念念乖乖摇头：“没有，我只教你一个。”
“之后呢？”
感情迟钝如纪则典，也偷偷下了套。
“也只教你一个。”
就算江念念听出来，她也心甘情愿地往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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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25章 回响
——那样喜欢他——
同学们庆祝完又合了影，打闹奔跑过一阵，玩得尽兴后才陆陆续续回班。
操场下逐渐冷清下来，斑驳的彩灯在夜色中有种欢乐的余温，一排排冷却下来的椅子，不再整齐，凌乱摆开。
校庆落下帷幕，似乎可以用混乱程度来等同于同学们的快乐。
“明天见。”
在教学楼二楼楼梯口，江念念冲纪则典摆摆手，向他道别。明眸皓齿的，惹得纪则典心莫名颤了一下。
纪则典难得带上笑意，勾起唇畔回答她：“明天见。”
然而道别完，谁都没有走开一步。
江念念习惯了纪则典先走，好在多看一眼他的背影，只是等了一瞬，纪则典却反常的没有走。她只好慢悠悠地转过身，不甘心地一步三回头。
每次回头，纪则典都站在那里，他清冷依旧，她心动依旧。
江念念不受控制地止住脚步，咬咬牙转身又跑了回去。她在纪则典面前站定，挺翘的鼻尖渗出些薄汗，脸上也有些红晕。
一开口，满是娇嗔的语气：“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上楼回班啦。”
纪则典仿佛被被抓了包，才反应过来似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目光落上楼梯，骨节分明的手搭上扶手，偷偷收紧。
“好。”
他镇定自若地答了一声，便跨上台阶。
江念念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快要咧到天上去。
心里砰砰直跳，无可自拔地陷进一种恋爱一样的甜蜜里。
“叮——”
江念念一脚跨出班门，程放星倚在门口走廊的栏杆上等她了，昏暗的背景将他的脸勾勒出一个分明的轮廓。
“怎么这么开心？”程放星避开来往的同学，主动走上前来。
和纪则典从球场看台回来以后，江念念咧起的嘴角就没弯下来过。
现在她被程放星这么一问，想收一收都来不及，脸已经笑得发僵。
“有吗？”江念念心虚地捏紧书包带子，反问一句。
程放星顺手就要把书包从江念念背上摘下来，被她灵巧地避开，她慌里慌张解释道：“今天没带什么书回家，书包可轻啦。”
“我知道。”
程放星抿唇笑着，却仍然伸手将江念念的书包摘下。
江念念不依不挠地要抢回来，程放星干脆抬手将书包举高了，一副得意又得逞的坏笑表情。
“被同学看到不好，上次还有人胡说呢。”
江念念意有所指，她愤愤不平地瞪一眼鬼鬼祟祟躲在教室里，脑袋趴在玻璃窗上观察着她和程放星一举一动的高泽。
“胡说什么？”程放星凑近她，慵懒的声音带了种蛊惑。
“没什么。”江念念嘟囔了一句，不肯再说。她看着同学路过时好奇的目光，拽了拽程放星，轻声告诉他，“快点走啦。”
“遵命。”
程放星轻笑一声，将书包两条背带一收，挎上左肩，好让离江念念近的右肩没有东西挡着。
走出校门，人流分散开，路上就安静许多。路灯映照之下，街道显出一副橙黄色的景象，像是被装进了一盏发暗的小桔灯里。
江念念和程放星走在一处，却心思各异，气氛反而沉默下来。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纪则典的？”
程放星开口问的第一句，江念念就被吓住。
真不愧是程放星，这也太直接了。
“嗯。”
江念念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大方承认了。
“是那个男生吗？”
程放星垂下眼帘，疏落的光影打在其间，显出几分寂寥。
那个惹的她在昏暗灯光下无声哭泣的男生，那个她半哄半骗着想拥抱一下的男生，那个他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男生。
“嗯。”
江念念的回答不变，她知道程放星是指今天晚上和林远岚在一起的纪则典，被她看见后还哭了的那时候。
“你那么喜欢他吗？”
就算他惹她哭，她还是要挺身而出维护他，不许别人说他一句坏话。
“嗯。”
江念念点点头。
“下个月我生日，正好是周末，你能陪我吗？”
程放星微勾起嘴角，显出一个半带点嘲讽的苦涩笑容。
“嗯。”
江念念顺着回答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抬眼看向程放星，眼神迷迷糊糊的：“嗯？”
下个月？
“是几号啊？”江念念急忙追问。
“离今天正好一个月，六月二十号。”程放星停下脚步，颇为郑重的口吻。
江念念跟着停下脚步，哭丧着脸：“不行啊，那天我有其它事。”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纪则典的生日怎么偏偏也在同一天。
哪有这种巧合，她可是早就计划好了要怎么给纪则典过生日的。
“是很重要的事。”江念念补上一句。
程放星漆黑的眸子盯住江念念无辜的大眼睛，隐含了许多情绪却久久地一言不发，转回头便跨开脚步，大步得马上就要甩开江念念。
“程放星。”
江念念小跑着追上，喊程放星的名字，想让他等一等。
江念念脑中荒唐地想，她的书包可还在他的手上，书包里还有纪则典写的笔记。
只是程放星完全没搭理她。
“对不起。”
江念念轻喘着气，在身后喊了一声，冲程放星道歉。
“程放星。”江念念追上他的脚步，和他打商量，“要不那天我白天陪你，但是晚上不行，我至少得留一些时间去做重要的事……”
“好啊。”
江念念话还未说完，程放星就收住脚步转过身来，语气轻快地答应下来。江念念堪堪刹住车，才避免了冲进他的怀里。
“你耍我？”
站稳身子一抬头就是程放星灿烂的笑脸，江念念气急败坏。
“你还说陪我过生日不重要呢。”
程放星抱起双臂，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我哪有？”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程放星恶劣模仿起江念念的语气来，“「我至少得留一些时间去做重要的事」。”
江念念自知理亏，不满地撇撇嘴，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
她忧愁地想：晚上浪漫是浪漫，不过纪则典那天有没有时间呢？
程放星见江念念沉默着不说话，故意逗她道：“说起来，我过生日，你准备送给我什么礼物？”
“送你……”
对上程放星有些期待的目光，江念念犯了难。
哪有人突然告诉别人自己的生日，突然开口索要礼物，又不给思考的时间，突然问别人礼物是什么的？
程放星，真有你的。
“送你……”
江念念又重复了一遍，却没多说出半个字。
程放星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他确实心里已经想好要问江念念讨的礼物，奈何江念念是个不开窍的，没有半点想法。
“我上次去你家，看见角落堆了许多画具和颜料，你是不是学过画画。”
那只好他自己主动提起，循循善诱了。
江念念不明其意，茫然地点点头，惯性般地开口：“送你……”
“好了……”程放星伸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摆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江念念乖乖听话，抿了抿唇，他才继续说下去：“我要一幅画。”
“你画的程放星。”他想知道，她眼里的他是什么模样。
江念念瞪大眼睛，极力想要说话，唇畔却抿得更紧。
程放星被逗笑，朝她点点头：“说吧。”
江念念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有脑中在不停有声音。
程放星怎么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她要送给纪则典的礼物不就是自从认识他以后，自己眼里看到，心中记下，然后画出来的每一个他。
程放星，不愧是你。
“这个好说，没问题。”江念念满口答应，又有些担心地再确认一遍，“反正只要画一副就行了，对吧？”
她给纪则典画的可是一本，要是程放星也要个一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她还要不要睡觉了。
江念念没注意，她神神秘秘低语的时候，就容易凑的人很近。程放星就着她的肩膀把她推远一些，挑了挑眉。
“你要多画几幅，我也不介意。”
江念念得意洋洋起来，又想试探程放星，故意问他：“你就这么相信我的画技，万一我是个学艺不精的笨蛋呢。”
“你是笨蛋……”程放星点头承认，江念念还没来得及反驳，但是他又坦然地说下去，“但是画画嘛，我是笨蛋。”
江念念不知道，程放星在她家给她补习时看到过她摊在客厅的画册。
因为是大刺刺地摊开的，程放星再有边界感，也避免不了看上一眼。
画册摊开的那一页画的是一个男生的侧脸，白纸张黑线条，干净利落，笔笔皆藏了情意。
男生的眉眼淡漠疏离，细微之处又仿佛带了强烈的情绪，端的是一种清冷的好看。
右下角写了一个日期和一句话，程放星竭力不去把字连成句，让它们只作为一个没有意义的符号存在着。
被呈现在画册上时是陌生的，在江念念的笔下又柔化了男生的模样。
哪怕画中人出现在面前，也不会给观者带来强烈的联系感。
程放星理所当然地以为这只是江念念少女怀春，臆想出来的一位少年。
直到他今天之前还不知道，那个少年，叫做纪则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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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a-先养肥好嘛】
-完——
第26章 回响
——宇宙空无一人——
早读课前，背书声断断续续，教室里同学们还没来齐。
江念念抓紧时间趴在课桌上打盹，翻开一本生物书挡住睡脸。
昨晚在书桌前对着白纸磨蹭了好久才上床睡觉，江念念很是气馁，饶是如此，她也一点都画不出程放星的模样。
生物书被一双手给拿下，白炽灯光将闭眼的黑暗调亮几个度，江念念轻皱眉头。
她继续安稳地闭了会眼睛，那双手的主人却没有其它动作。
在睡意中迷迷糊糊地想到来人可能是黎曼，江念念马上变换了姿态。
她竖起脑袋睁开眼，却见林远叶笑眯眯的脸。
“吓了我一跳，「装黎弄曼」的，我还以为真是她。”
江念念将生物书从林远叶手中抽回，抱怨一句。玩笑得逞的林远叶仍没有离开，江念念只好又问：“做什么？”
“念念……”林远叶收起笑容，假装正经地扬扬下巴，“我表姐邀请你周日来我们家做客。”
“林远岚？”江念念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