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爱你,为时不晚[出版书]——准拟佳期
时间:2022-01-10 14:12:13

  “那好像是任初学长……”人群里有人说了一句,然后大家一窝蜂围上来,女生们尖叫着看任初,大喊着好帅好帅。任初就像一个明星一样,享受着大家的目光,他以前打比赛的时候,可少不了这些待遇,还有自己的粉丝后援会。
  任初端着,派头和以前差不多。
  卢晚晚一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那好像是临床系唯一一个校花……”
  “对对对,叫卢晚晚,我们学姐。”
  “听说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任初学长追到手的,真厉害!”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卢晚晚隐忍着,这些人能不能别把她当空气!
  “说错了。”任初忽然打断大家的猜测,“是我追的她,费了好大力气。我记得以前澄清过了,以后不要再乱传了。后来她把我给甩了,这个之前没有说过。好了,大家去吃饭吧。”
  在学弟学妹们的惊叹和错愕声里,任初在旁边的桌子坐下了,安安静静地开始吃饭。范毅“啧”了一声:“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用餐时间座位紧张,还有人给你让座?”
  任初喝了一口汤,慢条斯理地说:“学习好的恶霸啊,怎么你不知道?”
  范毅翻了个白眼,打从心眼里鄙视:“恶霸你赶紧坐过来,别单独占着一张桌子。”
  任初一抬眼说:“避嫌,我劝你也避嫌,马上要领证的人了。”
  范毅看了看任初,又看了看卢晚晚,思考了一秒钟,然后果断端着餐盘坐到了任初的对面。
  卢晚晚宛如堕入云雾中,她这是被挤对了吗?
  “婚礼什么时候办?”任初问范毅。
  “过阵子吧,没订到酒店,现在结婚的人忒多了。”范毅一摊手,相当无奈。
  “我帮你订,你选个日子。”
  范毅一边搓着手一边说:“那怎么好意思……下个月7号吧,我俩恋爱三周年。”
  这明显早就想好了日子,任初笑了笑说:“行,缺伴郎吗?”
  “你不行,长太帅了,抢我风头。你坐家长那桌吧。”范毅嘿嘿一笑,扭头冲卢晚晚说,“婚礼你得来哦,让荣荣邀请你,算娘家人。”
  卢晚晚比了一个“OK”的手势:“我走啦,你们慢慢聊。”
  她站起身,夹了一块任初给的红烧排骨,叼在嘴里,好像只有这个还是以前的味道。她心满意足,收好餐盘离开了食堂。
  学校南门的商业街,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的小店都重新装修了,一个比一个气派,乍一看还以为是国外的小镇。第一间的店铺有些格格不入,门面和橱窗都有些陈旧,里面空荡荡的,什么商品都没有放,占据着最好的地理位置,空着总有些浪费。卢晚晚站在橱窗前,看着里面过时的烘焙设备。
  这是她以前的店,大学时代的工作室,任初买下了这里,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它还在这里。虽然很旧,却很干净,似乎经常打扫的样子。卢晚晚在门口徘徊着,她没有钥匙,无法进去。
  柜台上似乎有一部电话?
  卢晚晚以为自己看错了,她趴在玻璃上努力看,果然是一部座机。她心中惴惴不安,拨通了外国房东紧急联系人的座机号码,几秒钟之后,柜台上那部电话响了。
  她挂断了电话,又重新打了一遍,里面的电话又响了。她难以置信,这店是谁的不用说也知道,那个外国房东是谁自然也不言而喻。她后退了几步,险些从台阶上失足。
  “小心!”任初及时赶到,抱住了失去平衡的卢晚晚。
  “啊!”卢晚晚尖叫了一声。
  “是我,晚晚别怕……”任初轻声安抚着卢晚晚。
  卢晚晚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觉得熟悉又陌生。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盘棋局,她就是一枚遵循他安排前进的棋子。
  “对不起,吓到了你,你的房东是我。”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卢晚晚声嘶力竭地喊道,引来了行人的注目。任初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等待着大人的批评。
  “起初只是想要看看你,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想用尽一切办法看你,一不留神,我已经离你这么近了。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但是我怕你知道了以后彻底离开我……”
  “你到底还做了多少事?该不会那个中介带我去买的二手设备,也是你准备的吧?”卢晚晚早就觉得那个中介小哥可疑,开的那辆辉腾说不准就是任初的。怎么会那么巧,就有一套设备给她,价格低廉,厂家还保修。现在想来,是他安排好的。
  任初并没有否认,仍然低着头说:“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你觉得那是在帮我吗?你假装房东租我店铺,又买我的房子给我钱去租那个店铺。你还假装我的客人,买我的东西,你甚至还派遣员工来当我的店员……我活在你营造的假象里以为自己真的很厉害,可以创业了。任初,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你凭什么觉得你这都是在帮我?你永远都是这样,以为我好的名义把我当个提线木偶。过去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早就受够了被你算计,你不是问我分手的另一个版本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受够你了,我想要走自己的人生,请你离我远一点!”卢晚晚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朝着任初发出了满腔的怒火。
  从今天开始,她要两条轨道再无交叉。她恨任初的这些安排,也恨自己的贪婪。她不是没有猜测过这些可能性,只是她不敢去确认,她在任初给的舒适圈里,似乎慢慢习惯了,她不得不说,发展到如此地步,她要承担一半的责任。
  “原来……是这样吗?”任初低垂着双眸,眼睑投下了一片阴影,他咬了咬嘴唇,这是他以前几乎没有过的酸楚模样。
  “是,所以,让我走吧。”卢晚晚坚定地说。她后退,转身,不留情面。
  任初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卢晚晚的腰,头埋在她的肩窝,哑着嗓子说:“求你了。我得了病,你是我唯一的医生。救救我可以吗?我们重新开始。”
  滚烫的泪顺着她的脖子,往衣服里钻,跟随着她的骨血一路蔓延,涌进了她的心里。卢晚晚的整个心脏都开始颤抖,她没有说谎,离开任初还有一个原因的确是他安排了她所有的未来,让她在甜蜜之余觉得星光暗淡了,前途是一条可以看清终点的路。
  “放开我,我也求你了。”卢晚晚掰着任初的手指,一点点从他的怀里挣脱。
  别回头,别难过,别再想了,你可以的。卢晚晚告诫着自己,渐渐地离开了任初的视线。
  卢晚晚找了间酒店,睡得昏天暗地,最后是被宋荣荣的电话吵醒的。
  “顾桥告诉的我你电话,你这个死丫头,人间蒸发了这么久!现在通知你三件事,第一,7号滚过来参加我的婚礼;第二,你是伴娘;第三,我要表演个节目,你给我想想!”
  卢晚晚跑回影舟以后,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更换了包括家庭电话在内的所有联系方式,宋荣荣自然也没有再联系过。面对宋荣荣的咆哮,她是有点愧疚的,满口答应:“都没问题!地址你发给我。”
  宋荣荣那边有人在喊:“快来拍照片了,二位新人还领不领证了啊!”
  “来了!马上!”宋荣荣又对卢晚晚说,“你家地址发给我,伴娘礼服我给你寄过去。不说了,我拍照去了哈,你要是敢骗我的话,天涯海角,乱棍打死!”
  说完宋荣荣挂了电话,卢晚晚感觉到一阵恶寒,这个威胁还有点押韵。
  影舟汽车站,顾桥和安嘉先正朝她挥手。安嘉先把卢晚晚的行李拎上了车,顾桥盯着卢晚晚,用眼神来询问她结果。卢晚晚点了下头说:“工作室的座机电话,学校南门那个。”
  “乖乖……那你吓一跳吧?”顾桥安慰着卢晚晚。
  “还好。我已经摆平了。”卢晚晚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顾桥一撇嘴:“吹吧你就。”她说完伸出手来,卢晚晚不明所以:“你干吗?”
  “装蒜啊?你就走两天,我那五千块钱的路费,没花光赶紧还给我啊!”顾桥急吼吼地说。
  卢晚晚“哦”了一声说:“还剩三千。”
  “拿来。”
  “宋荣荣下个月7号结婚,正好给她当礼金了。咱俩一人一千五。”卢晚晚嘿嘿一笑,安排得明明白白。
  顾桥吃了个哑巴亏:“还有这种操作?你跟谁学的?”
  “任初呗,近墨者黑。”安嘉先说了句。
  顾桥给他使了个眼色:“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安嘉先打了左转灯,慢条斯理地说:“无论我提不提,那个人都在她心里。病痛始终都在,不能因为手术过于凶险就假装自己的病好了。卢晚晚你好歹也是临床系毕业的,想不通?”
  “别添堵。”顾桥白了安嘉先一眼,又摸着卢晚晚的头说,“鸵鸟晚快藏起来哦。”
  卢晚晚被说得哑口无言,安嘉先还没打算放过她,又紧接着问:“你们两个到底为什么分手,现在能告诉我们了吗?否则我就把你扔在路边上。”
  “因为他妈。”
  安嘉先和顾桥皆是一愣,异口同声地说:“这么狗血吗?”
  “给你钱让你离开任初?你拿钱走人了?”顾桥看小说看得少,能想到的也就是这种剧情了。
  卢晚晚摇了摇头说:“我不是那样的人。”
  顾桥拍了拍胸口说:“还好还好,不然我可真承受不了。”
  “我问她要了一笔订单,她给了。”卢晚晚垂下了双眸,讽刺地笑了。
  四年前,浅岛市的夏天迟迟未过去,仍旧炎热。
  卢晚晚升入大四,临床系的书仿佛永远都看不完,她每天除了背书就是实操课,学医这条路前路漫漫,任重而道远。校门口那间工作室也有一阵子没有去了,社团的活动更多的交给了副会长,一位外语系的学妹。
  考过第一之后,不会想要再做第二名。这是任初跟卢晚晚说的,所以她每天都足够努力,和宋荣荣还有安嘉先争夺名次,也算苦中作乐。
  任初还是那么传奇,两年时间,读完了研究生所有课程,他选择了继续深造,留在本校考博士。卢晚晚当然知道,任初是为了陪着她。但其实,任初有一条更好的道路可以走,那就是出国留学。
  出国能够为任初打开更多的眼界,并且打开他的人际关系网,结交更多同样出身不凡的杰出青年,为将来继承家业打下基础。
  但是,任初迟迟没有答应出国留学,他是一直瞒着卢晚晚的。直到她第一次见到了任初的妈妈,她才知道,原来任初还有一条这样的路可以走,一条更宽阔更平稳的罗马之路。
  关于任夫人,卢晚晚有所耳闻,她出身名门,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和她们这种暴发户家庭没法比。任初的妈妈客气有礼,请卢晚晚吃了晚餐,夸奖卢晚晚,把她做过所有的事都讲了一遍。卢晚晚感到震惊,她在任妈妈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任妈妈调查清楚了她的一切。
  “你爸爸很久没来看你了吧,想他吗?”任妈妈这样问。
  卢晚晚茫然地点点头,仍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
  “放假回去看看他吧,挺不容易的,我很喜欢你这个孩子,如果有困难尽管开口,我可以帮助你。我希望,我们能是朋友。”
  “阿姨需要我做什么?”
  “我想你应该没什么可以帮我的。”
  绝对的碾压,虽然对方和蔼亲切,但卢晚晚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没等到周末,卢晚晚偷偷跑回了影舟,她发现众多债主堵在门口,她妈妈在无助地哭泣。
  “妈妈,怎么了?”
  “晚晚,你怎么回来了?”
  卢晚晚和卢妈妈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债主们离开了。她这才得知,原来她爸爸的生意早就出现了问题,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债主们追上门,她爸爸失踪了,她妈妈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成天担惊受怕。她妈妈和她一样,一直在父亲的保护之下,没有经历过什么风浪,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其实很危险。
  卢晚晚在影舟找了三天,没能找到爸爸的踪迹。她不得不回到学校,准备参与一场大手术,是恩师陈教授给她争取来的机会,如果能够通过,那么她可以提前进入全国最好的肿瘤医院。
  精神恍惚的卢晚晚在术前准备的时候出了错,她接到任夫人的电话,她的父亲正在任氏集团,准备跳楼。
  卢爸爸无法接受破产,他向任氏集团寻求帮助,却被对方拒绝了。卢爸爸万念俱灰,卢晚晚赶到的时候,他正打算结束这一切,却没想到看见了最疼爱的女儿。
  “爸爸!”卢晚晚看着天台上的父亲,旁边围观的还有大厦保安。
  卢爸爸只差一步就跳下去了,谁也不敢上前。
  “爸爸,你先过来,我们还有机会的!”卢晚晚急得哭了出来,她手足无措,她不能失去爸爸,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机会了。任氏不肯救我,我勤勤恳恳给他们供货十几年,连他们也不肯伸出援手,还有谁能帮我?晚晚,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有指望了,爸爸……”卢爸爸神情恍惚,脆弱的身躯像一片即将凋零的落叶在风中摇曳着,似乎随时都会掉下去。
  卢晚晚吓得不行,她跪在地上祈求:“爸爸,我和妈妈还需要你啊!你先过来,你不要跳,我有办法让任氏帮你的,你相信我!”
  “真的?”虽然卢晚晚也并没有把握,但在卢爸爸看来却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让他晦暗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卢晚晚用力点头:“你先过来,慢慢走过来,我拉住你,我们一起回家。”
  卢晚晚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卢爸爸踉跄着脚底一滑,眼看就要朝楼下栽了下去,卢晚晚眼疾手快,奋力一扑,抓住了卢爸爸的手。也就是这一扑,让卢晚晚的右臂重重地撞击在天台外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然而她不能松开手,死都不能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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