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毅一咬牙,全给自己老婆了。
宋荣荣心满意足,直接开门。她开完门打算走回去继续后面的流程的时候,任初给了范毅一个眼神,范毅一把扛起了宋荣荣,直接往外跑。
“我还没穿鞋呢!”宋荣荣大喊。
“我背你一辈子。”范毅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间,伴郎们紧随其后。
剩下的伴娘们傻眼了,大家互相看看问:“鞋是不是白藏了?”
卢晚晚点点头说:“大概是的,红包也没了。”
“好狡猾,难怪给了个两百这么大的红包,原来是一次性的。”顾桥愤愤地说。
新娘走了,伴娘们自然也得跟上。卢晚晚出门的时候,被任初拦了一下,她警惕地看着任初,并不想跟他说话。
任初指了指窗帘:“拉窗帘去。”
卢晚晚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任初笑了笑,给了她一个红包,又说:“婚鞋呢?藏哪儿了?”
“很多个地方。”
任初“噗”的一声笑了:“拆碎了藏的?”
“你怎么知道?”
“医学院的人干得出来。你都找出来,拼好。”
卢晚晚凭借着记忆力,把碎片找出来了,用502给粘好了。任初又拿出一个红包来:“给你,还有什么习俗是要给红包的?”
“我还没结过婚,不太了解。”
“那我搜搜吧。”任初根据各地的习俗,又以十多个名目给了卢晚晚红包,她的小挎包都装不下了才算完。任初说,“走吧。”
“你这么干,范毅知道吗?”卢晚晚看着自己的这些红包。
任初无所谓地说:“他让我保管红包的时候,应该能想到吧。”
卢晚晚:“……”这是要拿红包收买她?
迎亲队伍在楼下受到了围追堵截,因此卢晚晚和任初下楼的时候,大家还没走,但是其他的婚车都满了,任初说:“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坐我的车过去,或者打车也行,但你是伴娘,别耽误了吉时。”
卢晚晚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乖乖地上了任初的车。
一路上相当安静,任初没有用任何借口和她搭讪,就像是婚礼上两个刚认识的陌生人。任初今天不是伴郎,范毅找伴郎的标准是不能比自己好看。伴娘团看到这样的伴郎,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到达酒店后,稍作休息,婚礼开始了。
婚庆司仪串词过后,第一个节目开始了,新娘宋荣荣上台,表演节目。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握着麦克风走上了舞台,在场的人除了范毅之外,全都开始色变。范毅给坐在前面几桌的人发了小红包说:“好好演啊,要如痴如醉。”
宋荣荣演唱了一首《最美的期待》,如果不报歌名,根本听不出来这是什么歌。
卢晚晚近年来远离了唱歌跑调的朋友,也逐渐开始有了审美,她皱了皱眉头。看范毅精湛的演出,忽然想起了过去。任初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边说:“你以前也这样。”
卢晚晚:“……”你可以不说出来的。
任初又说:“我演的比范毅还好,你没看出来吧?”
卢晚晚转身走了。
二位新人宣誓,在大家的祝福声中,新郎亲吻了新娘。
宋荣荣的手捧花,丢给了肖潇,她一个单身狗开始欢呼,一副拿到这个就可以马上结婚的样子。
男方乒乓球队那桌,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痛心疾首,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怎么就看走眼了呢?他们怎么就没结婚呢?那孩子怎么可能不是安嘉先的!”
任初笑了笑说:“你先按照你的誓言,把车吃了,我就告诉你。”
当初那位打电话给范毅汇报敌情的4S店金牌销售经理,流下了两行热泪。
新娘宋荣荣明天还有手术,所以不能喝酒,伴娘团把她的酒换成了水,她凭借高超的演技蒙混过关了。卢晚晚和宿舍的几个人喝了几杯,过去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互相说着当初的糗事,笑成一团。
喝多了以后,刘心怡就哭了,她抱着卢晚晚问:“好好的,怎么就分开了呢?”
大学时代,刘心怡是任初粉丝团的人,疯狂地迷恋着这位校园神话。
卢晚晚无比酸楚,说:“是我不懂事啦。”
“梁夏的死,我有听说。安嘉先还好吧?大学那会儿吃了他不少零食,他这人其实还不错。”刘心怡说这话的时候,任初刚好站在门口。陈教授来了,提起卢晚晚的事情还非常生气,要来打她一顿。
任初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卢晚晚在他出国后没多久,就没有再学医了。他想来找卢晚晚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近些日子,也有调查出他妈妈找过卢晚晚,却没想到,除了那一笔救命的订单,还有这一层误会。
“你说谁死了?”
“梁夏啊!我和梁夏也是在一起上过课的,虽然我不太喜欢她,但是不得不说,她学习真的很努力,有点可惜了,我偷着难过好久。”刘心怡唏嘘不已,说完了才意识到,问这话的人是任初。
全场寂静无声,任初盯着卢晚晚看,一步步走到她的跟前。他目光可怖,在场除了卢晚晚之外,全都醒酒了。
卢晚晚拍着桌子说:“我亲自给安嘉先洗的胃,就差那么一点,我就失去两位挚友了。梁夏给我寄了个包裹,她说在Z大操场的第八棵树下面,给我埋了个铁盒子,我去了好几次,都没找到。因为刨土,还差点被记过呢。我和安嘉先一起去刨土,还被任初给看见了。”
顾桥推了推卢晚晚:“喝醉了,别说了。”
任初说:“也有可能是逆时针数第八棵树,梁夏左撇子。”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我去刨土!”卢晚晚摇晃着站起来,推开了顾桥,跑出去。
“真是醉了!你给我回来!”
顾桥起身就要去追,被任初拦住了:“我去。”
任初一路跟着卢晚晚,她一路跑到了Z大,夜里校门锁了,她进不去,任初就帮着她翻墙。卢晚晚坐在墙头上还冲他笑,显然没认出来这人是谁:“我当初和任初也翻过墙。”
逆时针的第八棵树下,有一个小铁盒子,掩埋了四年之久,被雨水和土壤侵蚀,已经锈迹斑斑。卢晚晚费了好大的力气都没能打开,她扁着嘴,想要用牙齿。
“我来。”任初抢过来,用力抠开了。
卢晚晚冲他傻笑:“谢谢,最近阴雨天,我右手使不上力气。”
“为什么使不上力气?”
“几年前伤到筋骨了。”
这是任初没有调查出来的事情,她秘密就医,因此没有记录,他无从查起。原来她没再做医生是因为这个,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经历了这么多痛苦。他多希望,时光倒流,她仍然是他怀中少不更事的少女,不要面对这么多风雨。
铁盒子里有一张字条,用真空袋封着,卢晚晚打开看到,那是梁夏的笔记,只写了一行字:对不起,晚晚。
“我原谅你了。”卢晚晚笑着笑着就哭了,年少时代的所有纠结和不忿,都在这一刻轻松化解。
“那你可以原谅我吗?”任初看着她的眼睛,“原谅我当初赌气离开你,原谅我这么久没有回来找你,原谅我因为自尊和自傲对你做出的种种。你愿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带你回家。”
酒精上头的卢晚晚迷离着眼睛,听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她有些困顿了,趴在他怀里说:“你长得真像任初,你可不可以假装是他,对我说一句,卢晚晚你别滚。”
四年前,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滚”。他其实早就后悔了,如果没有再次遇见,那么他们最后的记忆里只有一个“滚”字。
“对不起,我滚过来了,请你不要离开我。”任初抱住卢晚晚,轻轻地亲吻她脸上的眼泪。
一道光忽然照射过来,任初眯起眼睛,是手电筒。
“干吗呢你们?破坏公物?哪个班的?别跑!”保安隔着老远大喊了一声。
原本依偎在任初怀里的卢晚晚突然有了反应,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抓起任初撒腿就跑。
“跑什么?”任初问。
“你傻啊,会被记过的啊!任初走了,没人罩着我了!快跑!”卢晚晚双脚发飘,根本没有力气逃跑。
任初觉得又好笑又心酸,蹲下身说:“上来,我背你。”
卢晚晚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家超级豪华的酒店大床上,那种拉开窗帘就是大海的吊床,她晃晃悠悠,有一种晕船的感觉。她身上不着寸缕,同样赤诚相见的还有任初。
“啊!”她尖叫着,从床上翻下去了。
任初摇头叹了口气,把她拎上了床。
卢晚晚抱着被子,警惕地看任初,结巴着问:“我我……我干什么了?”
“和你想象的差不多,酒后乱性,你把我睡了。我其实可以叫你爸妈或者你的朋友来目睹这一切,然后评评理,逼你对我负责任。但是我不想这么做,以后也永远不会套路你,现在决定权在你,要么恢复我男朋友的身份,我们一起去面对一切困难。要么,你给我一笔钱,我当作没有发生过。”
“等等……等一下?”卢晚晚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叫给一笔钱,当作没发生过?
“等不了了,你选一个吧。”
卢晚晚一咬牙说:“多少钱?”
“你有多少钱?”任初问。
卢晚晚翻了个白眼说:“你会不知道我有多少资产吗?”
“你名下没有存款,但是你的店可以盈利,预计五年之内可以赚两百万,那你就给我两百零一万吧。”
“你有这么值钱?”卢晚晚惊呼,任初也太不要脸了。
任初一耸肩,坦然地说:“以我的身份和地位,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被爆出去,公关的费用不止这些。”
“你……”
“我知道了你全部的秘密,关于四年前的所有真相,我想和你一起面对,所以我不希望你选错,晚晚,我爱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重新爱上我。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误会你和安嘉先是我的错,我不想像梁夏一样,如果我真的消失了,你会后悔。我不想你后悔,不想你难过。”
任初说着,慢慢地跪在了卢晚晚的面前,抓着她的手,等候一个答案。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卢晚晚真的不愿意,那他也不会要什么赔偿,他会以她不反感的方式,守护着她。
“你先起来。”
任初没有起来。
卢晚晚一皱眉:“你威胁我是不是?”
“没有。”
“那你起来。”
任初又试了试,然后很无奈地说:“腿麻了。”
卢晚晚低下了头,她想笑又忍不住落泪。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不是全都不记得……”卢晚晚咬了咬嘴唇又说,“对不起,我欠你一句道歉,分手不全是你的错。”
任初紧张起来,他怕道歉后面就是再见,他忽然不想让卢晚晚说下去了。
卢晚晚伸出一只手来,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好任初,我是卢晚晚,再次爱你,请多指教。”
“你好,我是卢晚晚的男朋友任初。”任初将她抱入怀中,这一次才真正感觉到了踏实。
“所以,祁先生的未婚妻,到底是谁?”卢晚晚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情,问道。
任初赶紧摇头:“没有未婚妻,我胡编的。”
一周后,回到影舟,卢晚晚的店生意火爆,她在忙里偷闲的时候,一位外表高冷的女孩突然到访:“请问你是任初的女朋友吗?”
卢晚晚心中警铃大作,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她点了下头。
对方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来:“可找到你了,我是任初的未婚妻,我叫祁素,很高兴认识你。”
卢晚晚想起任初那天信誓旦旦的承诺,内心一阵冷笑,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她给任初发了一条微信说:“祁先生的未婚妻来了。”
任初:“你在开玩笑吗?”
但是,当任初赶到“我们的店”的时候,发现这还真不是一个玩笑,那么大的一个活人杵在那儿。
店里突发情况,今天提早打烊,没卖完的蛋糕,全都放在了祁素小姐的面前,她几乎一口一个,仿佛是一个饿了许多天的人,吃得满嘴流油。
任初和卢晚晚一起盯着这个女孩,说:“你一定要相信我,她真不是我未婚妻,我真的没有未婚妻。她姓祁一定是个巧合,我不认识她。”
卢晚晚当然明白了,但是她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可以逗逗任初,她不能放过。卢晚晚故意板着脸,哀怨地说:“怎么说都是你,是真话是假话,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卢晚晚敷衍地点头:“好好,真的。”
“那个,你们聊完了的话,能给我添点奶茶吗?”祁素举了一下杯子,示意他们空了,咧嘴傻笑了一下,倒真是好看。
“没了!你到底是谁啊?”任初大为恼火。
“你未婚妻啊,你不记得我?”祁素眨了下眼睛,拉着卢晚晚撒娇,“能再给一杯奶茶吗,拜托拜托!”
“好,稍等。”
卢晚晚转身要去后面的操作间,任初一把拉住她说:“你别走。”
“我就倒一杯奶茶,我不走,我还得看戏呢。”卢晚晚眨了眨眼睛,十分俏皮。
任初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下了。他就怕因为这个来路不明的祁素,好不容易修复好的情侣关系又破裂了。真是坑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任初拉了把椅子,坐在祁素的对面,凶神恶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