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我,你怕了吗[出版书]——未然
时间:2022-01-10 14:17:22

  他脸色不太好,眼神复杂。我被这种目光看得起鸡皮疙瘩,但并不妨碍我讥讽他。
  “下来体察民情来了?”
  林南柯突然扣住我的头,他的手很大,就像是一个大碗扣住了一个丸子,虽然这个比喻挺不恰当的,但考试前的我也就能想起这样的形容词。
  毕竟我有个毛病,考试前容易四大皆空,大脑一片空白,学了多少忘了多少。
  他扣着我的脑袋把我拖到了座位上,警告我:“考试前不想吵架,容易晦气。”
  说得也对。
  趁他还没走,我问他什么星座,林南柯居高临下,十分鄙夷地说:“你可省省吧,我还没到靠迷信来算考试成绩的地步。”
  “这不是考前放松放松嘛。”
  他撇撇嘴:“狮子。”
  狮子座,按理来说不该和我射手座水火不容,如果不是星座的问题,那么肯定是五行和风水了,而我偏向占星,对于风水这一套一点都不懂。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我说,你看,咱们班就我们两人分在这个班,是不是一种缘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数学我不太会……”
  林南柯拒绝我:“你想都不要想!”
  这也太无情了吧。
  期中考试最终以我举小白旗结束。
  刚刚从紧张的气氛中脱离出来,我松了口气。旁边同学三五成群,好像都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我凑过去听了一耳朵,知道他们在讨论刚刚的题,又把耳朵拿了回来。
  旁边小姑娘高高瘦瘦的,我对她有点印象,开学军训时给我递过水,叫李悦悦。她轻轻拍了拍我:“我觉得这次考试难度太大了,有的题型都没见过,你觉得呢?”
  我点头:“是……”
  可笑,有什么考试对我来说不难吗?
  林南柯走过来,双手揣在裤兜里,一副“老子很拽”的样子,我最烦这种考完试胸有成竹的人了。
  李悦悦看我俩从一个门出来,惊讶地问:“你们两个怎么考到一块儿去了?”
  “孽缘。”林南柯说。
  我尴尬地笑笑,问他考得怎么样,他说一般一般,数学也就考个满分吧。
  我说你放屁,数学那么难不可能。
  他说等成绩出来,要不是满分,他跟我姓。
  这不错,搞不好我就为年氏添了香火。
  我说成。
  老师们的阅卷速度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成绩陆续出来。第三天数学卷子下发,我想都没想就跑过去看林南柯的。他表情淡淡,说着风凉话:“哟,过来改姓了?”
  “少废话,拿卷子来。”
  他拍在课桌上,一副“师傅,不用找钱了”的财大气粗样儿。
  我拿起来一看,红色大字写在右上角:132。
  满分150分的题考了132分,怎么说也比一般人强。
  但我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好不容易抓到一次他的小辫子,就这么松手,岂不是太可惜了。
  我把试卷折好了还回去,放在他摞好的课本上。
  “年南柯,我知道了。”
  他同桌瞠目结舌,我转身后听见对方问林南柯:“你把姓都卖出去了?”
  原本考试结束,就到了大家准备艺术节的时候,考试成绩并没有带给大家巨大的打击,毕竟高中第一次考,新学校的适应度和新老师吧啦吧啦一大堆因素在里面,大家也就找到了顺理成章的借口。
  偏偏到了这时候,正赶上换季,一早一晚冻死人,中午又让人热得冒汗,许多同学就在这捉弄人的季节里,轰轰烈烈地感冒了。
  没错,是轰轰烈烈,集体倒下。
  校方发布的官方信息说,平均每个班有三分之二的人感冒,剩下的三分之一,除了身体素质过硬,就是还没来得及。
  而我就在那三分之一中,命够硬的。
  孙老师对于这次感冒的提醒就八个字:注意防寒,多喝热水。
  赵思念一边擤鼻涕一边说他直男。
  “你可别这么说,喝热水能提高身体的新陈代谢,加快病毒的排出,有利于康复。”
  她呵呵两声,表示:“你不去做医生可惜了,顺便还能检查检查有没有脑瘤。”
  我说:“别急,有脑瘤也不在于这一时。”
  林南柯也感冒了,但是课间操的时候,他竟然还是穿着单衣和一群人出去打篮球,我怀疑他的感冒是不是和我们的不一样,怎么越感冒越嚣张了?
  应该是我不懂,这就叫以毒攻毒吧。
  Cut 4
  因为集体感冒,艺术节又往后推迟了两周,转眼间又一个月过去了,孙老师很是时候地提醒大家:“亲爱的同学们,艺术节举行完,就是我们的月考了。”
  虽然考试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但还是有不少没办法接受命运安排的同学,一个个怨声载道,不像我和赵思念坐在座位上,心如止水。
  前桌回过头来,问我俩怎么回事。对此,我们的回答是:已经麻木了。
  艺术节要求每个班至少出一个节目,我毫无艺术细胞,干脆就放弃了。
  他们开玩笑说,要不我上去表演一个哈哈哈也行,反正每天也就知道哈哈哈,也不知道哈哈哈的什么。
  林南柯怕我把观众们吓出毛病来,让我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课间,盛雅媛找林南柯,说课本上正好有《雷雨》话剧的剧本,同样都是班干部,不如借着这个机会,为班级贡献一份力量。
  赵思念在一旁,好像看得很明白。
  “啧啧啧,主动请缨,你看那表情,那眼神,那语气……”
  我闻声望去,看盛雅媛笑得像一朵盛开的水仙花,林南柯面上也有些羞涩,我心里哪个地方像是被推了一下,感觉怪怪的。
  “年加加,要不你再算算自己今天的运势吧。”赵思念突然说。
  “怎么了?”
  话来得太突然,我头顶冒问号。
  她无语地看着我,目光真诚,而我眼神疑惑。可能是因为看我真不懂,她便没再搭理我。
  晚上放学,班长们被喊去开会,我看着赵思念一放学就一阵风似的溜到了隔壁5班门口,又愁眉苦脸地回来,唉声叹气地收拾书包。
  “怎么了?”
  “盛雅媛和郑繁星有说有笑地开会去了。”
  我送了她八个大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话说出来,赵思念的脸立马就从林黛玉变成了程咬金,如果这是动漫,她会扯着我的领子,怒吼:“是我不争吗!是我不争取吗!是我没机会争取!”
  好了,我沉默。
  林南柯到底是磨不过盛雅媛的软磨硬泡,答应了出演《雷雨》,我讽刺他:“林先生要是成名了,别忘了我们。”
  他装腔作势地摆摆手:“低调,低调。”
  “不就是个戏子吗?骄傲什么?”我回过头小声嘟囔。
  林南柯和别人对台词,彩排,还要管理纪律,再加上月考,忙得不可开交,也就没空为难我了,少了他当真有点不习惯。
  赵思念说我脑袋属核桃——活该被门夹。
  然而就在我放下警惕,以为自己即将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时,林南柯又开始给我使绊子。
  运动会过后,体育老师觉得我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是起码四肢还算灵活,于是特别关照我,让我进了学校的体育组,在一众大汉中,我显得格外玲珑小巧。
  体育组分好多项目,当然也包括林南柯的篮球队,我们跳高队里也有一位男同学,身高一米八五,以我的视角看来,他和林南柯没什么区别,无论是身高,还是那张嘴。
  我曾经问他:“你长那么高,怎么不去打篮球啊?”
  他说:“那你长得矮,怎么不去卖炊饼呢?”
  有时间我一定带这两人一起去健身房,太会抬杠了,不分伯仲。
  班会时,我还在跳高队里驰骋,林南柯就在孙老师那里坑了我。
  出演话剧需要租借服装,学校让大家自己去寻找合适的,然后学校负责报销,这事揽在谁身上谁都不乐意,毕竟参演者不是一位,意见不统一,一棵树上八个叉。
  据说老孙问了几遍,班里没人吱声,林南柯主动站起来,说:“老师,我记得之前年加加说过要帮忙找道具。”
  赵思念说孙老师当时眼睛里又惊又喜,仿佛找到了生活的新希望。
  我看着赵思念在路上手舞足蹈,内心复杂:“孙老师没那么夸张吧?”
  她从地上捡起一片树叶,幸灾乐祸:“反正这一次,最惨的事儿落到你头上了。”
  是啊,悲惨命运。
  我还没来得及伤怀,一撇头,正好看到网吧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这家网吧我每天上学放学都能路过,平时没怎么注意,就在刚刚……天助我也。
  我停下脚步,问赵思念:“你看见什么东西了吗?”
  她直摇头。
  我心里有一半可以肯定,刚刚进去的是林南柯。
  赵思念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问我:“你不是……想要进去吧?”
  就是这样!
  我拉着她就往里跑,刚到门口,就被网吧的前台给拦住了。
  “你们是来上网的?”
  我放眼望去,穿着校服进来的人还不少。
  我摇头,佯装淡定。
  “我们来找个人。”
  那人看我俩也穿着校服,不像是会惹事的样儿,想了想让我们进去了。
  四周转了一圈,还是赵思念眼尖,在一众人中找到了他们。
  “林南柯!”
  他很明显吓了一跳,惊讶地回过头,就在那一瞬间,屏幕上的小人灰了。
  郑繁星也在,还特意戴了口罩,不过他却没有打游戏,坐在一旁,用电脑查资料。
  “你们怎么过来了?”
  听说过什么叫小人得志吗?我现在就是。
  “终于让我抓到你的把柄了,林南柯!”
  他一边拿书包,一边往外跑,喊着:“郑繁星,救命啊!”
  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好不容易发现了能够教训他的苗头,我该放个烟花好好庆祝庆祝才对,这种好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就这一次,我得做到值得他受用一生。
  不过那时候我大概是脑子“瓦特”了,想起来的是另一句:你叫吧,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回去的路上,赵思念和郑繁星在后面缓慢地走着,我和林南柯相看两厌,我不想靠他太近,往旁边挪了挪。
  他问:“我有毒?”
  “就是不想挨着你。”
  他一米九三,我一米五五,有什么脸靠着他?
  林南柯却直接一把将我拉过去了,我被他拽得一蒙,紧接着心中涌上一层异样,好像一瓶积攒已久的东西,突然间被打翻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低着头,没再讲话,他也沉默起来。
  眼瞅着就要走到分岔路口,赵思念突然喊:“我家有游戏机,你们要不要去我家玩会儿?”
  林南柯说:“明天周末。”
  我点点头。
 
 
第四章 
  悄悄发酵
  Cut 1
  赵思念家有一个小院儿,院子里有菜园,还种满了花草树木。
  爬山虎在墙角生根,爬上了房顶,吹了一路的小喇叭,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来的花,各种花团锦簇,围绕在路的两侧,让我想起了《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场景,浓郁而又温馨。
  赵思念请我们进屋,拿出了手机。
  “谁先打电话?”
  “女士优先呗。”林南柯说。
  郑繁星也点点头。
  我拿起手机,给我妈打了个电话,理由是赵思念给我补习功课,晚点回去。
  我妈在电话那头听得有点迷:“加加啊,赵思念那孩子考多少名啊?”
  “第七名……”
  “那就行那就行,我怕成绩一般的孩子带不动你,你自己的水平你自己也知道,你可千万要聪明一点,别让人家……”
  林南柯在一旁都笑出了声,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说:“妈,我知道了,我先挂了啊,赵思念的奶奶在这儿呢。”
  林南柯笑话我:“高手啊年加加,你撒谎脸都不带红的,倒数第七都被你说成第七了,这不就是黑的说成白的?”
  我窝火,拿起一个抱枕丢了过去。
  陆续和家中报备后,赵思念打开了游戏机。现在这种《魂斗罗》已经很少见了,几乎在市面上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许许多多新兴的游戏和更多的电子产品。
  旧事物会过去,新事物会代替它们的位置。而人们对旧事物的怀念,也只是在茶足饭饱后拉闲散闷。
  其实我和赵思念都对游戏不感兴趣,打了两局后,林南柯和郑繁星就对我们两个指指点点。
  林南柯性格略微急躁,见我说不通,突然就斜过来,半个身子贴在我面前。我屏住呼吸,被他蓬松的头发蹭得心上痒。
  他控制住游戏手柄,正好攥住我的手,只要我微微一动,他就能靠在我怀里。
  洗发水的香味散落在鼻尖上,我往后退了退,他说:“你好笨啊,按上和左不就跳下去了。”
  我说:“知道了,那你起开,别碍事。”
  他突然回头,冲我狡黠一笑。
  我还没反应过来,林南柯已经凑到了我眼前,越来越近,他步步紧逼,我一点点往后退,最后直接倒在了赵思念家的垫子上。
  他在上方望着我,距离还挺近,微微笑起来时,一对丹凤眼眯起来,能看出他目光中的迷离,但我更希望,那是看错了。
  赵思念他们还在旁边,我心脏怦怦跳,慌乱之中赶紧推他。他却突然抓我的头发,一边揉搓还一边说:“我等这一天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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